第6章 、還錢,欠了十五年的錢...
6、還錢,欠了十五年的錢...
那一刻,言珈哭着搖了搖頭,她終于肯直視她們之間的關系了嗎?而不是要麽酸酸地喊言總,要麽根本就像不認識她一樣地冷眼旁觀,她說言珈,好久不見,她終于肯承認她們是舊相識了嗎?又何止只是高中同學這麽簡單。
那一刻,言珈在KTV裏無聲地哭着,眼淚像小溪一般緩緩地趟過她的臉,她很久都沒有這樣哭過了,上一次,上一次,還是六年前,周留白突然不說一聲就走掉的時候,她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為什麽會哭,是那個聲音像陳奕迅的男同學在那裏唱着,"你會不會突然地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的情緒感染了她?還是,覺得那個冷酷無情的周留白突然這樣溫柔地喊她讓她受不了,到底是什麽呢?
周留白扯過一張紙巾遞給她。
有同學發現言珈在哭,關心地問到,"小珈,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太疼了。"言珈擡起淚眼說到。
那些同學叫人送言珈去醫院,言珈說沒那麽嚴重,自己回家休息一下就行了,周留白說她頭也有些疼,想回去休息一下,那些人說好,正好,兩個人可以一起走。
出了KTV,半下午的時候,天開始蒙蒙灰,言珈和周留白一前一後地走着,周留白在後面問到,"還那麽疼啊?"
"沒到日子。"言珈不聲不響地說。
"找個地方坐一下吧,我醒醒酒。"周留白上前走在言珈身邊。
在咖啡廳,算是重逢後言珈和周留白第一次略顯正常的交談。
周留白要了紅茶,言珈要了一杯咖啡。
周末的咖啡廳,半下午的時候正是人多的時候,周留白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她的臉還微微泛着紅,酒氣依然沒有散去。
"剛才,挺鬧的吧。"周留白沒話找話。
"大家太久沒和你聚了,比較高興。"言珈的情緒已經平複,有些淡然地說到。
"是啊,現在聚一次也挺不容易的,你,還好嗎?"
"有哪裏不好嗎?"
"你剛才哭了。"
"那是疼的。"
"你都說是日子沒到。"
"非得是痛經嗎?就不可以是其他疼?"
"那是什麽疼?心疼?"
"滾"言珈沒好氣地罵道,随後自己也笑了,她究竟是在和周留白較個什麽勁呢?都說一笑泯恩仇,她和周留白的仇,還得怎麽泯呢?
"你六年沒回來,怎麽今年突然想着回來了?有特殊理由?"言珈佯裝心平氣和地問到。
"想回來就回來了呗,還需要什麽理由。"
"也是,想走就走,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對啊,誰還能管得住我周留白啊,你那個男朋友呢?"
言珈一怔,"談着呢"不知為何竟脫口而出地說了謊。
"是吧?感情還真深。"周留白不屑地嗆了一句。
"你那位呢?"
"哦,嗨,早換了好幾撥了,誰還記得誰啊,我可不像你這麽長情。"
"言珈,你還在生氣?"
"你說的哪件事?"
"就我當年不告而別的事啊。"
"我哪有什麽資格生氣,是你說再也不想看見我,從此相忘于江湖了啊,我從來都不是你的誰,就算是為了友情,也沒有辦法強求不是。"言珈說着,眼神卻望着別處。
這世間有很多事都是會受強迫的,畢竟,這世間,總是會有無奈,唯獨,感情一事是強求不得的,當日周留白和她吵架,那是大四快畢業的時候了,忘了說了,雖然在外人看來,以前的周留白和言珈是很好很好的閨蜜,但兩人吵架的次數也比任何一對閨蜜都要多得多,于是,言珈,一直覺得,她和周留白的關系是有些不正常的,所以,後來,她想,周留白走了也好,從此兩人再無瓜葛,可她還是生氣,周留白,就算是畢業那段時間再怎麽吵,也不該就連最後一面都不讓她見啊,憑什麽啊?而且之後再無聯系,她以為就她牛叉嗎?不聯系就不聯系,誰又稀罕誰。
"也是,本來也不是多無關緊要的人,還好,我沒有自作多情地認為小珈你會因為我的不辭而別而多麽的傷心,要不我還真是丢臉丢大了呢。"
周留白一席話堵得言珈如鲠在喉,她使勁扯了扯褲腳,這個不要臉的人是不值得生氣的,一點也不值的。
"我去下洗手間。"周留白起身,言珈滿臉氣得通紅。
可是周留白去了很久都沒回來,言珈朝洗手間的方向看了看,她別不是吐死在衛生間了吧?言珈想,剛想起身去衛生間看下,手機短信響,"親愛的言總,我酒醒了,先走了,謝謝你的紅茶。"
言珈扔掉手機,不自覺竟罵了句,"靠",周留白竟然跑單,30元一杯的伯爵紅茶而已。
"小姐,請問是要買單嗎?"
"你們洗手間的方向幹嘛和大門的方向設計在一個地方?"
"啊?"對于言珈無厘頭的職責,服務員很神傷啊,誰知道這天底下的設計師都是些什麽奇葩想法呢?
她剛竟然會有些心軟,覺得不要再和周留白較什麽勁,她真是看走眼,無關緊要的人嘛,她就和她死磕到底了,磕一輩子,言珈拿過手提包,沖出大馬路,就撥通了周留白的電話。
"你在哪兒?"
"喲,才剛分開沒多久,言總就想我了,我回家了啊。"
"還錢。"
"還什麽錢?"
"剛才的茶錢,30塊,你13歲那年借的10塊錢買的一盒卡帶,你15歲那年借的20塊錢買的電影票還有爆米花,你20歲那年借的120塊買的鞋子,你22歲那年借了500塊去還別人的債......."
"言珈,你真行,你給我等着。"
五分鐘後,周留白又折回來,言珈果然等在咖啡店門口,她居然連15年的債還記得,這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你別忘了,當年那盒卡帶你也有份聽,電影你也有份看,還有爆米花,就你一個人吃的最多,還有買的那條褲子,買回來我就穿過一次,就被你搶了去,你還好意思叫我還錢哪你。"
終于把周留白這厮激怒了,言珈心裏不無得意地想,你不是挺能裝的嗎?你有本事就繼續裝啊,繼續喊言總啊,繼續撇清所有的關系,繼續說你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啊。
"先把那30還了。"言珈攤出手,"本來是你說來坐坐,就該你請,我受不起,那就AA,你自己的茶錢該自己付吧,周小姐。"
周留白真沒想到言珈能來這一招,她拿出30塊扔進言珈的手裏。
言珈沒收手,"還有以前那些債。"
"那些債作個屁數,都這麽多年了,還有,你沒聽到啊?剛才我說的,那些錢你都有份參與。"
"不好意思,周小姐,那些借條上是你的真跡。"
"是嗎?還有借條呢?你少拿這些不存在的東西來污蔑我,你有本事,你現在就把這些借條拿出來啊,你拿出來我就還錢。"
言珈沒說話,迅速拉開錢包的拉鏈,取出那一疊疊早已泛黃的紙,周留白都看呆了,她一張一張地接過言珈遞在她手裏的紙。
"借條:今借言珈人民幣10元,買卡帶,借款人:周留白,1995年10月10日"
"借條:借言珈20元買了電影票,周留白,1997年電影院門口"
"借條:........"
那些泛黃的紙有些已經快爛掉了,那上面是周留白歪歪斜斜的幼稚的字體,看着這些紙條,周留白的心裏有些複雜。
"要不要我們去做一下筆跡鑒定?"
"不用了。"周留白一把把富有歷史味的借條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裏,言珈是有多變态,她居然能把她的這些借條一直放在錢包裏。
周留白從錢包裏抽出10張大紅頭塞言珈手裏,"那褲子和卡帶都還在你那兒,我付過錢了,你改天給我送到辦公室去。"說完,周留白就走了,那些舊紙條皺巴巴地躺在她褲兜裏。
那天,周留白走得很快,快到她想甩開身後那個女人的影子,甚至那個女人的氣息,怎麽會有這麽變态的人呢?十幾年的債,到今天,居然還讓她還,還随身攜帶着借條,周留白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地消失在了言珈的視線裏,再也沒有回過頭。
言珈因為激怒了周留白覺得獲得了暫時的勝利,她緊緊揣着周留白氣急敗壞下塞過來的1000塊錢,微微揚起了嘴角,望着周留白離開的方向,她才突然想起因為和周留白吵架,她把保留了那麽多年的東西扔給周留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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