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就連三四歲的破小孩都可以欺負我,我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于是哭得越發的大聲,醫院裏來來往往好多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安慰我,我想以後要是難過了要發洩了就來醫院這種地方吧,這種地方見慣了生死見慣了離別見慣了這世間最常态卻又是最無奈的東西。
從來都沒有想過的,梁山伯和祝英臺這樣凄美的感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我活了27年了,一直以來都尊老愛幼,今天,西太後為了蘇牧,竟然跪在了我這個小輩面前,她怎麽能這樣侮辱我呢我哭得很累了,出了醫院,竟然不知道應該去什麽地方,我回頭看了那醫院一眼,那裏面還有剛趕來的蘇牧,她怎麽沒來找我呢我看到她剛推門進來的表情,那樣緊張,那樣擔心,她還是關心西太後的,可是她為什麽就不來找我呢讓我們來一個最後的擁抱也好啊,甚至來kissgoodbye吧,我抹了一把淚,望着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醫院,我的蘇牧,是不是我從此就要和你告別了從此以後我們就要山水不相逢了和我在一起,你真的是虧大了,我這個二貨能給你什麽呢工資沒你高,沒你有錢,也沒你長得好看。
我一個人站在那裏,在心裏和蘇牧做着告別,或許我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了,我只怕再見到她,我就會違背答應西太後的承諾,我就會舍不得,舍不得那樣一個人,她的身影仿佛在燈光下顯得逐漸清晰起來,可是沒過多久卻又變得模糊起來,那樣模糊的讓我看不清她的臉,我們的開始,開始的開始是那樣富有戲劇性,一個直人,一個拉拉,一個話唠,一個自閉的姑娘,我們之間的紅線是我從月老手裏搶過來的,卻沒想結局可以來得這樣快,這樣狗血,為什麽國內的新銳導演都不來找我拍戲呢我甚至連劇本和臺詞都可以幫他想好呢。
我一個人在醫院外的廣場站了很久,而後就回了林依家,林依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書,我因為哭得太狠,眼腫得像燈泡似的,我低着頭,不想讓林依看出來了,從客廳快速串到書房,林依只問了句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就沒再多問,我拿了衣服洗好澡,情緒低靡地就要睡。
“沒什麽想說的嗎”林依特別知音地問了一句。
我擡頭看到她那張親切的臉,卻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說你的眼睛都腫得像個桃一樣。
我別過臉去,我說當初你怎麽不阻止我
後悔了林依問到。
我走到沙發上,和林依一樣盤着腿,我有些累,把頭靠在她肩上,我說我和蘇牧可能也就到此為止了,我說家裏有沒有什麽吃的啊我哭餓了,我說哭是一件太傷神的事兒,我說孕婦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吧,我失戀了,失戀人的地位是可以高于孕婦的。
林依從茶幾上抽過一塊奧利奧遞給我,她說你是不是熱糊塗了啊還是你被你們家蘇牧甩了那個女人這麽快就另結了新歡
我說是我把她給甩了。
哇靠,你這麽牛X了現在林依忍不住又飚了髒話,我望着她肚子裏的孩子對于這孩子的将來頗有些擔憂。
“不過你是怎麽想的呢出櫃都出了,現在又鬧分手芳啊,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你到底想要怎樣呢前些日子還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麽到了最重要的關頭,你又放棄了”
“什麽放棄啊,我,你還不知道嗎從來都是貪新鮮的啊,三分鐘熱度啊,你知道我對什麽東西都很好奇的,對女人之間的感情不也是,不過真正體驗了一把之後發現也不過是那麽一回事啊,沒什麽好玩的,所以,我現在不想玩了啊,就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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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這些鬼話你拿去騙其他人好了,我還不知道你你喜新厭舊你喜新厭舊就不會惦記那個羅大良惦記這麽多年了,你喜新厭舊就不會過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到底是什麽原因不會又是你們家那個西太後又出什麽幺蛾子吧你不會這麽沒種就這樣放棄”林依有些激動。
我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麽,我說,“你別這麽陰謀論好不好,我就是突然覺得蘇牧沒啥意思了,我不想喜歡她了啊。”提到蘇牧的名字,我的心抽了兩抽。
就在林依還要恨鐵不成鋼地教訓我的時候,有人按門鈴,我條件反射地跑到門後面去看,那個貓眼外面竟然是,竟然是蘇牧這個女人,我就知道,就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的,她看起來很累很疲憊,甚至還有些焦急,我看到貓眼外的她那麽近又那麽遠,我在門後面看了又看。
林依說你是不是抽風啊誰啊開門啊。
我沒再管門外的那個女人,只是說了句不認識的人,找錯門了。
可是門鈴依然執着的響起,林依那樣一個聰明的女人,不用去看,就猜到是蘇牧了。
我對林依說你別管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林依用手指了指我,“我才懶得管你,別把我門砸爛了。”說着林依就回了卧室。
蘇牧在有些事情上總是會特別執着,特別表現在敲門上,終于她沒了耐心,在門外悶聲悶氣地說了句,“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
我說“我不在啊”,她怎麽就知道我一定回了林依家呢
蘇牧這下聽到我的聲音,更是火大,她說,“你這樣算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我覺得我不想再玩了,沒啥意思,本來和你在一起也是為了女人之間的好奇。”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蘇牧本就泛着紅的臉開始轉青。
我提了提氣,猛得把門拉開,我以為我有勇氣的,我以為這半年來我已經練就了各種說謊的本事,我以為我可以僞裝的非常好的,可是等我拉開門的那一剎那,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她眼眶泛着紅,有些狼狽,鞋上還有些泥,我不知道她這一路是怎麽撲過來的,也不知道西太後究竟又對她說了什麽我只是從醫院回來的那一路就關了機,我很懦弱,至少在現在,我不想面對。
有些話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和蘇牧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因為她的毒舌我的沒心沒肺,在我們戀愛的時間裏,平時總也會有些诋毀彼此的時候,可是關于原則上的問題卻是從來沒有說過來的,而此時此刻,蘇牧鐵定是為了我剛說出口的那句特別欠抽的話,她聲音有些啞,她說“你有本事再把剛才那句話說一遍。”她又複讀機上身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時候,我卻突然想起特別憔悴的西太後跪在我的面前,她說方芳,請您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請您離開蘇牧好不好那樣卑微,卑微到只要我覺得我和蘇牧在一起就一刀一刀地呙着她的心似的,我低着頭,不忍再多看蘇牧一眼,只怕多看一眼都是痛。
我眼觀鼻鼻觀口,像背臺詞一般地說,“最初的開始,我真的是好奇,你知道我對好多事都有新鮮感的,我活了27年還從來都沒和任何一個女人談過戀愛呢那麽巧,你就出現了,要是當時換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有可能的,我都沒想過後面會有這麽多麻煩的,麻煩多了,就不好玩了。”
我一字一字地說的特別清晰,原來其實越狠毒的話可以說的越輕松的,我忍不住去瞧了瞧蘇牧的神情,她的身子微微發着顫,眼中的情緒太複雜,我看不真切,只因為她滿眼紅光,噙滿了淚水,微微仰着頭,那樣的隐忍,我從來都沒有看過她這樣的表情,她要麽是極致的冷清,要麽是卸下防備後的宣洩,可從來都沒有哪個時候看到她隐忍的這樣辛苦,我想哭出來吧,許多難過哭出來了也就好了。
我的心隐痛隐痛,我微微伸出手,想攬她入懷,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到最後,還不是曲終人散。
“所以,現在算什麽意思”她的聲音哽咽,泛着苦。
“就是分手的意思。”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風度翩翩的浪子,又或者是一個沒有責任心的小婦人,我只覺得自己腿肚子有些發軟,我一手撐着門,我說,“好聚好散啊,朋友。”我的心中卻是突然疼痛非常,可是蘇牧看不見了。
她眼裏的淚終是有些忍不住,順着臉流了一行,她說,“方芳,你好樣的,我會記住你的。”
還是不要了,忘了我吧,傷痛是應該用來遺忘的啊,要不然人生還能怎樣繼續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