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邏輯

邏輯

“走吧甜心。”拉巴斯坦從窗臺的花盆裏捏起一撮亮晶晶的粉末，走到壁爐前，把粉末丢進火焰裏。

呼的一聲，爐火變得碧綠，升得很高，他走進火裏，喊了一聲對角巷之後，眨眼間他就不見了。

伽藍伸手取了一撮飛路粉，走到火焰邊上，把粉末撒了進去，火焰像一股熱風，滾燙的煙灰在她周圍彌漫。

她仿佛被吸進了一個巨大的插座裏，身體好像在急速旋轉，耳邊的呼嘯聲震耳欲聾，飛旋的綠色火焰讓她暈眩，她不停的轉啊轉，這讓中午剛吃的碎肉餡餅都在她胃裏翻騰。

此時一連串爐門模糊的閃過，隐約能瞥見外面的房間。

當眩暈感終于停下來時，她立刻鑽出壁爐，拉巴斯坦幫她拍了拍煙灰。

“這種感覺很糟糕，”她擰眉說，“如果不是畫面太驚悚，我會直接飛過來，畢竟這個咒語我可以無杖施放。”

拉巴斯坦見過她在遠山湖泊上練習飛行咒語，那時候的她美麗極了，就像水之仙女伊蓮一樣從湖面上升起。

“沒關系，寶貝，”他親親少女的額頭，牽着她離開了這間店鋪，“等你六年級拿到幻影顯形的證書就可以不用飛路網了。”

伽藍點點頭，等他們來到明亮的陽光下時，她就看到遠處一個熟悉的雪白大理石建築，古靈閣銀行。

踏上臺階時，兩個妖精向他們鞠躬，把他們引進一間高大的大理石廳堂。

大約有百十來個妖精坐在一排長櫃臺後邊的高凳上，有的用銅天平稱錢幣，有的用目鏡檢驗寶石，一邊往大賬本上草草地登記。

拉巴斯坦去櫃臺交流了片刻，随後古靈閣的妖精領着他們前往萊斯特蘭奇的地下金庫。

妖精駕駛着小車在鐵軌上穿梭飛馳，掠過銀行的地下隧道到達各個金庫，一路風馳電掣的感覺十分過瘾，就像在魁地奇賽場飛翔那樣，她興奮的抱緊了拉巴斯坦的腰，隐隐約約看到下面有一條巨大的火龍。

妖精拿出丁當片發出一種詭異的叮叮當當的聲響，火龍仿佛是回憶起了當年被馴化時火熱的寶劍砍來的疼痛感，它條件反射的向後撤退，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萊斯特蘭奇的金庫在最底層，是五個安保系數極高的金庫之一，雖然她手裏有母親金庫的鑰匙，但是她從來沒有去過那個金庫取錢，因為母親說裏面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亂碰可能會引起可怕的咒語攻擊她，所以這些年，她都是靠她的雷養活。

認證妖精的雙手放在牆壁上，不多時，它打開了金庫。

萊斯特蘭奇家族真的很富有，據說著名的黑巫師格林德沃曾經在萊斯特蘭奇法國主支的家族墓地——拉雪茲神父公墓中開會，這也代表了萊斯特蘭奇家族一直在追尋能夠帶領他們在黑魔法上更上一層樓的領袖。

哪怕是身為次子的拉巴斯坦，也分得了不菲的家産。

“我認為，兄長不會有孩子了，貝拉不會願意給他生孩子的，”拉巴斯坦想了想說，“可是萊斯特蘭奇不承認女性繼承人，應該說，魔法界有頭有臉的純血家族都只會考慮父系血脈，比如布萊克，所以繼承人會是我的後代。”

伽藍看着他，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

“我們的後代，”他意味深長的說，“你的任務很艱巨。”

“重男輕女！”她立刻生氣了，抓了一把加隆塞進口袋裏不想再搭理他。

拉巴斯坦無法反駁，因為萊斯特蘭奇家族的确重男輕女，甚至女孩在族譜上都沒有名字，只用花朵代替。

他無奈的牽着氣呼呼的少女離開了古靈閣，買了一份草莓花生黃油冰淇淋給她才哄好。

1979年9月1日，開學日。

霍格沃茨特快開動後，車窗外面的房屋飛馳而過。

“級長要去巡邏，”伽藍頭痛的對着包廂裏的三人說，“救命啊，我不想去級長包廂。”

“乖，快去吧，”拉巴斯坦給她套上校袍，哄哄她，“等到了禮堂我們又能見到了。”

“恭喜你成為級長，同時，”雷古勒斯戲谑說，“也恭喜巴蒂成為了男學生會主席，所以你一會要聽巴蒂的指令。”

小巴蒂走到門口打開包廂門，示意她跟上，“走吧，伽藍。”

她垂頭喪氣的跟在小巴蒂身後去往級長包廂。

一個小時後，在列車裏不停巡邏導致快要餓死的伽藍拉住了小巴蒂的袍子。

“巴蒂哥哥，我們可以吃點東西嗎？”她可憐巴巴的說，“我好餓，一會餐車要過來了。”

小巴蒂的目光看向那雙抓住他袍子的手，又上移到她臉上，那雙黑色的眼睛正懇求的注視着自己，讓他有些心軟。

終于，他點點頭說，“那我們回去吧。”

回到原來的包廂時，她立刻撲進拉巴斯坦的懷裏，“雷，我好餓，我餓的要死了。”

拉巴斯坦看她筋疲力盡的樣子，立刻拿出巧克力蛙糖和烏瑪做的熏牛肉三明治，她嗷嗚一口咬住他手上的三明治。

“我被要求經常巡視車廂，”解決掉三明治後，她嘆了口氣說，“如果發現有人行為不端，我可以提出懲罰。”

“但是你沒有處罰任何人，”小巴蒂好奇的問，“是他們都沒有犯錯嗎？”

“我覺得沒必要，只是一些惡作劇罷了，”她不在意的說，“何況沒人得罪我。”

“你不能濫用職權。”雷古勒斯禮貌的提醒。

“哼，我現在就很想關你的禁閉，”她不懷好意的看着雷古勒斯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今年最好不要得罪我。”

雷古勒斯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個哭包一向記仇！

他摸摸自己的左臂，去年他已經接受了烙印，黑魔王十分看重他所代表的布萊克家族，在所有食死徒面前誇獎了他的勇氣，連貝拉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停的贊賞他的選擇，這讓他興奮極了，他們狂熱的跪在偉大的主人腳邊，期待着他能帶領純血聖族們獲得更多的利益和更高的地位。

以後還是盡量不要得罪他的小主子了，畢竟她記仇就算了，實力還很強，被她打一頓一定會很丢面子，他腹诽道。

小巴蒂注意到了雷古勒斯的動作，實際上去年他就看到了那個黑魔标記，盧修斯已經通過雷爾接觸了他，黑魔王對他的天賦和背景十分感興趣，像個父親一樣關心他的生活，甚至還教了他一些黑魔法。

黑魔王真的很像他的父親，他非常強大，并且不像老巴蒂那樣冷酷無情的對待他，他很認可自己的能力，他們對黑魔法的理念不謀而合，畢業後他也會接受烙印的。

他的目光又落在對面的兩個萊斯特蘭奇身上。

“拉布，”小巴蒂說，“你也打算畢業後再接受烙印？”

“沒錯，畢業後我就不回瑞士了，會一直在英國追随黑魔王。”拉巴斯坦點點頭。

“伽藍呢？你未來打算做什麽？”小巴蒂非常好奇這個問題，忍不住問出了口。

“做傲羅，”她一臉嚴肅的開了個玩笑，“把你們三個抓進阿茲卡班。”

另外兩個人狂笑起來，但是小巴蒂皺起了眉，深深地看着她。

拉巴斯坦說過她絕對不會做食死徒，但是他們又毫不介意在她面前談論關于黑魔王和食死徒的隐秘，到底是為什麽？

如果她真的打算做傲羅，他們立場和理念就會背道而馳。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看到他們漸行漸遠。

他期望着和他的朋友們遵循他為他們定下的，這個或那個合乎邏輯的模式。

每次聽到她和他持有的看法相符，他就越是感到滿意，任何一點對他所感受到的命運的偏離都會叫他覺得不僅反常，而且難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火車繼續向北行進，天氣還是變幻不定，雨點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車窗，然後太陽懶洋洋的探出臉來，很快雲層飄過，又把它遮住了。

拉巴斯坦打開箱子，穿上校袍，又幫她仔細的把級長徽章戴在胸前，伽藍對着漆黑的窗戶照了照自己的模樣，十五歲的少女身材颀長，皮膚雪白，黑玉般的長卷發垂落在格蘭芬多紅黃相間的領帶上，她的臉頰微微瘦削，甚至有些凹陷，但是這一切都很适合她，她看起來比三年級時更美麗了。

終于，火車慢慢的減速了，四下裏一片紛亂嘈雜，因為每個人都在忙着把行李和寵物歸攏在一起，準備下車，伽藍只能依依不舍的和雷告別，因為她要和巴蒂哥哥監督秩序。

他們走出包廂，彙入過道裏的人流，夜雨後冷冷的空氣吹在臉上，已經可以聞到通向湖畔的小路兩旁那一棵棵松樹的清香。

小巴蒂處罰了在過道惡意推搡人群的同學，伽藍跟着他下車走到站臺外，穿過狹窄的門道，來到外面的馬路上，等其他級長和女學生會主席出現後，他們兩人一組分頭指揮手忙腳亂的一年級新生，維持人群的秩序。

小巴蒂突然牽住她的手，走向霍格莫德車站外那條被雨水沖刷過的黑乎乎的街道，等同學差不多都爬上馬車後，他們才登上了最後一輛馬車。

身下的車輪吱吱嘎嘎的開始轉動了，馬車排成一隊，搖搖晃晃的在路上行走。

“巴蒂哥哥，你怎麽了？”伽藍看着心事重重的小巴蒂，“又跟你父親吵架了嗎？”

“沒有，不是他，”小巴蒂回神，躊躇片刻還是問了那個問題，“我想知道，伽藍，你為什麽想做傲羅？”

“大概是因為做傲羅很有趣吧，可以抓我讨厭的人，而且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職業有什麽适合我，”伽藍一本正經的逗他開心，“巴蒂哥哥，你覺得呢？你不也說我很有天賦嗎？”

但是她的巴蒂哥哥好像并不開心的樣子，順着他的目光，她也望向窗外，夜色之下，霍格沃茨城堡越來越近，一座座高聳的塔樓在黑暗的夜空襯托下顯得更加漆黑，偶爾可見一扇窗戶在他們頭頂上射出火紅耀眼的光芒。

随後馬車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門的石階旁，小巴蒂無力的笑了笑，“走吧，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