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岩洞
岩洞
伽藍擡頭看看金色的落日，它已經快沉入地平線以下了。
“我要再次警告你，黑魔王的防護一定非常危險，”雷古勒斯嚴肅的說，“克利切是憑借家養小精靈的魔法和我的命令才能僥幸活下來，逃出了那個見鬼的地方。”
“沒關系，我和你去。”她說完，把手交給克利切。
克利切望望自己的主人，又望望主人的朋友，打了個響指。
他們旋轉起來，像是被擠在一個厚厚的橡皮管子裏不能呼吸，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遭受着擠壓。
就在他們快要窒息時，無形的管子突然進裂開來，他們站在涼爽的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鹹絲絲的空氣。
“不得不說，”她喘了口氣說，“家養小精靈的幻影移形真是糟糕透了。”
雷古勒斯點點頭，如果不是不确定地點，他寧願自己幻影移形過來。
二人轉頭看向不遠處月光下的大海和繁星點點的夜空，這裏可以聞到大海的氣味，聽見波濤洶湧的聲音。
一陣寒冷的微風吹拂着他們的頭發，此刻他們正站在一塊露出海面的高高的黑色岩石上，海浪在他腳下翻滾，泛起泡沫。
他們身後聳立着一座懸崖，陡峭的岩壁直落而下，黑糊糊的看不清面目。
四下光禿禿的，滿目荒涼，除了蒼茫的大海和岩石，看不見一棵樹，也沒有草地和沙灘。
克利切帶着他們走到岩石邊緣，這裏被海水沖刷得溜溜溜的，散發着海腥味兒的冰冷水花濺在他們臉上。
“Lumos. ”二人點亮魔杖，跟随克利切下到最靠近懸崖正面的那塊巨型卵石上，看到懸崖壁上有一道裂縫。
伽藍制止了克利切想帶他們游泳的念頭，牽着他們朝裂縫裏飛去，鹹鹹的海風不斷的掠過他們的臉頰，鼻子裏都是鹽腥味兒和海藻味兒。
“啊，這一瞬間我好快樂，”雷古勒斯的心情變得有些輕松，“我見過一次黑魔王飛行，沒想到你也會無掃帚飛行。”
伽藍沒有說話，她想巴蒂哥哥大概也很喜歡這種感覺，可惜這是父親獨創的咒語，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才會不借助任何工具飛行。
二人落在縫隙中的臺階上，前方有一個很大的岩洞，他們踏上臺階，走到岩洞中央。
“就是這個地方，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說，“這裏有很強大的禁制，克利切沒辦法帶你們幻影移形，只有克利切自己才可以。”
伽藍摸摸岩壁，感受到了一種邪惡的黑魔法，思忖片刻，魔杖指向自己的手腕，雷古勒斯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白光閃過，一股殷紅的鮮血噴在岩壁上。
“應該讓我來的，”他嘴裏念叨着，杖尖點在她的傷處，快速念了個咒語，傷口立刻愈合了，“下次讓我來。”
岩壁上出現了一道拱門的輪廓，正放射出耀眼的白光，似乎門口有強烈的燈光照着，那塊灑滿鮮血的岩石突然消失了，露出一個門洞，裏面似乎是無盡的黑暗。
“別太擔心，想要進入這裏只能削弱自身，這是我們必須付出的代價，我們走吧。”
伽藍說着，率先走過了門洞，一副十分怪異的景象出現在他們眼前。
此刻他們正站在一片黑色的大湖岸邊，湖面無比寬闊，似乎無邊無際，根本看不見遠處的對岸，而他們所在的山洞很高，擡頭望去也看不見洞頂。
在遠遠的湖的中央，那裏閃爍着一道朦胧的綠瑩瑩的光，倒映在下面死寂的湖水中，除了那道綠光和兩根魔杖發出的亮光，四下裏完全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而這魔杖發出的亮光的穿透性也不夠強，這裏的黑暗似乎比普通的黑暗更稠密，更厚重。
“雷古勒斯少爺，一定要小心，”克利切擔憂的說，“千萬不要踩進水裏，水裏有很可怕的東西，克利切見過。”
雷古勒斯點點頭，二人跟随克利切沿着湖岸往前走，他們的腳步踏在湖邊狹窄的岩石上，發出啪啪的回聲。
他們一直往前走，但是四周的景象仿佛沒有絲毫改變，一邊是粗糙的岩洞壁，一邊是無邊無際光滑如鏡的黑色湖面，湖的正中央閃爍着那道神秘的綠光。
這個地方，這種寂靜，有一種讓人心神不安的壓抑。
“到了，就是這裏，”走了一會，克利切停下了腳步，“這裏應該有一條船才對，黑魔王帶着克利切坐船到了湖心那個岩石小島。”
二人四處搜尋起來，這一片漆黑的湖岸跟別處沒有什麽不同，然而伽藍已經察覺到了黑魔法的痕跡，她在岩壁上撫摸了幾下，沒感覺到異常，又伸手在空氣中慢慢劃動了幾下。
“找到了。”幾秒鐘後，她的手突然像抓住了什麽東西一樣握緊，從岩壁附近慢慢挪向湖邊，另一只手舉起魔杖，敲了敲握緊的那只手。
一條粗粗的綠色銅鏈突然從湖水裏冒了出來，她立刻抓緊了鏈條，又用魔杖敲了敲，鏈條像蛇一樣從她手中滑過，叮叮當當的在地上盤成一堆，發出響亮的回聲。
鏈條似乎把某個東西從漆黑的湖底拽了上來，一條小船的船頭如幽靈一般突然冒出湖面，像鏈條一樣發出綠瑩瑩的光，朝他們站着的湖岸漂浮過來，幾乎沒有帶起一絲漣漪。
“看來父親也需要一種方法來讓他自己穿越這個危險的湖，”伽藍想了想說，“畢竟有朝一日他可能會來取走自己魂器。”
“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進行得還算順利，”雷古勒斯說，“至少黑魔王允許我們把小船從湖裏弄上來。”
“父親大概認為只有法力強大的巫師才能發現小船，”伽藍說，“我認為，他已經準備好了讓別人發現小船，雖然這在他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錯，”雷古勒斯點頭，“克利切說過，湖水裏有東西。”
“父親認為只有他自己能夠解決掉這些防護，”伽藍饒有興趣的說，“或許等會就知道我們行不行了。”
“這條船不是給兩個巫師坐的，”克利切回憶了一下說，“只有一位巫師和克利切才能過去，黑魔王和克利切就是這樣過去的。”
“我不這麽認為，”她思考了一下說，“父親只可能考慮有多少魔法穿越了這片湖。”
“雖然這條船被施了一個咒語，一次只能乘坐一位巫師，”她繼續說，“但是我們兩個人的魔力加起來還沒有他設置的上限高，只是船太小了，強行上船只會驚動湖裏的東西，克利切必須留在這裏等待，你跟我一起上船。”
雷古勒斯點點頭，轉身對着克利切命令道，“如果我沒有回來，克利切，你必須離開這裏回到老宅去，好好照顧我的母親。”
“雷古勒斯少爺不會有事的！”克利切嚎啕大哭起來，“但是克利切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克利切會照顧好女主人的。”
“這件事也不許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女主人，明白了嗎克利切？”雷古勒斯交代道，給克利切下了封口令。
“克利切明白…”克利切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十分辣眼睛，伽藍立刻催促他趕緊上船。
二人小心翼翼的爬上船，把鏈條盤起來堆在船底，因為船很小，他們只能緊緊的擠在一起，沒辦法舒舒服服地坐着，只能蹲下來，膝蓋頂在船幫上。
小船立刻就出發了，四下裏一片寂靜，只有船頭穿透水面發出的柔和的沙沙聲。
小船在自動行駛，不用他們動手，似乎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把它拉向了湖中央的那道綠光。
很快，山洞的岩壁看不見了，他們感覺就像在大海上一樣，只是周圍沒有海浪。
随着小船的行進，只見魔杖的光亮映在黑黢黢的水面上，閃爍着點點熒光，小船在玻璃一般光滑的湖面切開深深的波紋，就像黑色鏡面上的溝槽。
就在這時，二人看見了一只白得像大理石一樣的人手，在水面下幾英寸的地方漂浮。
“是陰屍。”雷古勒斯的聲音在寂靜的水面上發出響亮的回音。
伽藍還沒來得及說話，魔杖的亮光又掠過一片水面，這次他們看到離水面幾英寸的地方仰面躺着一個陰屍，那雙睜着的眼睛迷迷蒙蒙的，好像裏面結着蛛網，頭發和長袍像煙霧一樣在他身體周圍打着旋兒飄蕩着。
“有點惡心，”伽藍皺了皺眉說，“不過暫時不用擔心它們。”
她再怎麽冷靜也是個孩子，還有點害怕屍體，尤其是周圍的氣氛十分恐怖，忍不住抱緊了雷古勒斯。
“不用害怕，他們都已經死了。”雷古勒斯安慰道。
他感覺到哭包一秒變柔弱，忍不住想笑。
伽藍平複了心情，轉頭望向湖心那道綠光，小船仍然不可阻擋的在一望無際的黑湖上朝那裏駛去。
“或許我們快要到了，”她突然開心起來，歡快的說，“期待我們的冒險吧，雷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