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古董花
古董花
江衍青松了手，進攻的舉動從白天真臉上撤離，白天真認為自己是聽錯了。
——你的味道，和剛熟的櫻桃一樣。
這種複古的話換成任何人說，白天真都會同情對方連搭讪都不會，才只能想出這種複古的辭藻。然而，從江衍青口中說出來，這個就……有點意思
“教授，你會對親過的人都說這話”白天真張口，剛好江衍青的手指擦過，唇和指尖碰頭，各自都愣了一下。
江衍青飛速收手，別過頭去，白天真卻不肯放過他，直勾勾盯着，江衍青不得不答，一本正經答題: “我暫時沒有找到第二個親吻對象，這道題無法回答。”
白天真驚訝道: “我也是你的第一個”
他心中暗戳戳有點小高興。
江衍青瞥他， “這件事我應該早就告訴過你。”
也許吧，大概那時候白天真醉到忘記了，但聽到江衍青說了兩次，他就能高興兩次，這不是很賺嗎
白天真: “不如你再說一次”
江衍青: “少得寸進尺。”
他繼續走上樓梯。
兩人一口氣爬了三十幾層，白天真累得氣喘籲籲，才看到江衍青推開酒店的房間。
“就是這裏”他有些不确定，昨天他在這裏的記憶有些模糊了，自然記不住是哪個房間。
不過，他記得自己打碎了一個花瓶。
白天真走進去，果然在沙發旁邊看到了一個花瓶碎片。
“……”
希望不是古董。
白天真回頭問: “這個花瓶……”
江衍青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徑自接道: “不是古董。”
白天真松了口氣，太好了，不用賠很多錢了。
“那我把它的錢轉給你，你有微信吧”白天真拿出手機來，就要加江衍青的微信，對方一動不動。
白天真瞪着他， “我又不會搶你的手機，不用這麽提心吊膽吧”
江衍青回答: “那個花瓶，不是古董，汝窯剛燒出來的，價值二十萬。”
白天真險些把手機摔出去。
夠了夠了，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想再摻和了——再摻和賣了他都不夠賠的。
“我，我先找戒指!”
白天真連忙蹲下去，找起他丢失的鑽戒，絕口不提那二十萬的花瓶費。
他把房間每一寸，每一個角落都找了個幹淨，結果別說鑽戒，連根頭發絲都沒見着。
“不在這裏……”
白天真茫然地站起來。
江衍青站在房門口，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這棟酒店我都搜過了，別說你的戒指，連一根頭發絲也沒留下。”
白天真沉着臉， “難道是偷襲我的犯人搶了戒指”
江衍青點頭， “只有這個可能。”
白天真皺起眉， “如果只是為了搶戒指，為什麽又要把我帶到這個房間在樓下搶了不就得了”
“你說的沒錯。”江衍青拉開抽屜，慢條斯理地拿出一捆繩子，一張手帕，一副黑皮手套，同時說着， “這就是問題所在。”
江衍青戴上了黑皮手套，白天真盯着那熟悉的繩子手帕，下意識豎起了耳朵，吞着口水說: “你，你準備做什麽”
江衍青擡起手，手套嚴密地套上了五指，望着白天真， “你坐下來，好好聽我說。”
白天真往後退了一步， “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你就站那兒，別過來。”
江衍青: “不行。”
他戴上了第二只黑皮手套，拿着那白色的手帕，朝白天真過來。
“你聽我解釋，這棟酒店之前窩藏了兇手。”江衍青拿着手帕，又走過來一步。
白天真一邊退，一邊瞅着他的手套和手帕，這酒店窩藏的兇手是誰不言而喻，他假裝惋惜，同情道: “我知道的江先生，我都理解，我也十分明白，關于你的事，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
江衍青看着他， “你把手放在了哪裏”
白天真停住要打110的手，無奈之下試圖以理服人， “綁架是犯法的，江先生，你還是個偵探，請保持良好公民品德，請勿監守自盜。”
江衍青停下來，沒有要撲上來的舉動， “坐下，聽我說。”
白天真沒坐，手指還懸在撥出110的按鍵上呢。
江衍青: “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麽我執意要搭乘電梯。”
這下白天真才有了興趣，那部電梯明明壞了，正常人都是劫後餘生，逃出去，江衍青卻還是要繼續搭乘，照白天真看來，江衍青才是真的腦子裏長了稻草。
白天真揚起下巴， “你說。”
江衍青随即解釋起來， “昨天警察排查了整個酒店，所有監控都沒有發現異常，你被襲擊的洗手間也沒有痕跡。”
“然後呢”
“他們漏了一個地方，就是電梯。”
“哦”白天真擡頭， “電梯怎麽了難道被兇手弄壞了”
“沒有弄壞電梯，被破壞的是控制電梯的程序，我檢查了電梯控制室，發現程序有被入侵的痕跡，一道指令被精心改過，巧妙地安插進了程序中，有1%的概率會觸發電梯自由墜落。”江衍青走過來說。
白天真愣了一下， “1%的概率這說明剛才的墜落就是那個程序導致的”
“不是。”
江衍青直接否定了。
白天真: “那是什麽單純的意外”
江衍青: “不是這個意思，剛才的墜落是因為我的程序。”
白天真: “”
江衍青勾起了嘴角， “有人潛入酒店，對方篡改了我的電梯程序，但概率只有1%，這不是針對搭乘電梯的人，而是随機殺人事件，同時它也會被意外掩蓋，以為只是普通的事故，但實際上，這是針對我的襲擊。”
“對你”白天真問。
“是的，這家酒店屬于我，只要那個墜落程序一直存在，總有一天會被觸發，從而影響到我。”江衍青說。
“然後你呢你有沒有告訴警察”
“這種事警察無法理解，我找到的墜落程序，也會被視為是偶然，不能稱之為證據。”江衍青似乎很熟悉內部運作，緩緩說， “所以我更換了程序，在墜落程序上打了一個補丁。”
“那個補丁是什麽”白天真扯着嘴角，緩緩說， “應該不是設置成讓它自由墜落後再踩個急剎車，讓它在摔碎之前停止吧雖然我之前說你有點變态，但我感覺，你應該沒有變态到這個程度”
江衍青看着他，沒有說話。
……猜對了。
白天真嘴角一抽。
這個人真的是瘋子。
“萬一你的補丁沒有用怎麽辦”白天真忍不住說， “萬一那部電梯就直接落下去呢”
“所以我才關閉了酒店。”江衍青說。
白天真啞口無言，背上涼飕飕一片，這個人關了酒店，就是為了感受1%的可能性，他會在電梯中經歷自由落體，與死神擦肩而過，并幸存。
“可我也在電梯裏!”白天真不知不覺提高了音調。
江衍青緩和了語氣， “我知道，你是個意外，我沒有預料你會過來，也猜測那個1%的概率不會這麽容易觸發。”
“那反而是怪我咯”
“不，我倒是認為這樣挺好。”
江衍青昨晚上上下下坐了十幾趟電梯，都沒有遇到事故，而白天真一出現，幾率就被觸發了。
白天真氣結， “我要是死了呢”
江衍青頓了頓， “那我也一樣會死。”
他又說: “不過，這不可能發生，那個程序會被阻止，這是我的設定，不會出錯。”
白天真挖苦道: “你還真相信你的頭腦啊。”
江衍青并不否認， “它是我身上最好的部分，也許太過于好。”以至于讓他除了大腦，其他什麽感覺都十分寡淡。
沒有激情，沒有生氣，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慮。
只是一無所有的身體。
“我要回去了。”白天真往門口走去。
“不行。”
江衍青擡手攔住他的去路。
“現在才是重點，我要你回想起來昨天你第一次被綁架的經歷，對方的樣子，高度，味道，任何細節都可以。”
江衍青盯着他，白天真卻避開了視線，繞過他，繼續往門口走去， “我已經忘了。”
江衍青拿起手帕， “那就重演一次。”
“重演”
白天真盯着他拿出來的那些作案工具， “你是想要重演才準備這些”
江衍青: “當然。”
接着又說: “也有一部分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是什麽，白天真并不想知道。
他想了想，開口說: “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你得幫我解決MEX的事。”
照這情況看，戒指是鐵定找不回來了，衣服也成了破爛，不搞定這事，他無法回去和柳甄交代。
白天真又補充: “現在就解決。”
江衍青: “可以。”
他放下手帕，做了個稍等的手勢，便拿出他的手機，按出了一個號碼，白天真觀察到，江衍青是真的在輸入電話號碼，而不是在通訊錄裏找，也就是說，他真的記得所有的號碼。
太瘋狂了。
一點細節都不會漏過，這個人極度古怪，他之前怎麽會覺得江衍青是正常人呢
白天真思索着，江衍青已經撥通了號碼。
他撥出是的顧行鋒的電話，然而，接起來的人卻是續冰語。
“喂”續冰語的聲音通過揚聲器過來。
白天真抖了抖。
他下意識對這個魔鬼教授的聲音有了應激反應。
“晚上好。”
江衍青對着上午的陽光說。
美國此刻的時間已經是晚上，續冰語的聲音有些睡意， “衍青怎麽會想起找阿鋒，你們從來都不對頭。”
“正好有事。”江衍青熟練地轉移話題， “你的研讨會怎麽樣”
“才剛剛開始，還算不錯，不過，我聽到國內傳來噩耗，說你昨天把全班的論文都挂了。”
“你說的對，你的學生确實開始懷念你上課的日子。”
“呵呵，校長的臉色應該很難看吧”續冰語有些惡作劇地說着。
“難看極了。”
聽到這裏，續冰語慵懶地笑了笑，發絲蹭着酒店的枕頭，手中把玩着顧行鋒的黑發，懶懶地垂着眼皮。
“對了，你要阿鋒接電話他就在我身邊，但除非我知道原因，否則他什麽話都不會說。”續冰語慣常的惡劣基因又開始作祟。
江衍青也沒避嫌，直接說: “一個藝人，在他那邊借了物品，我來承擔。”
那邊沉默了許久，續冰語才開口: “……白天真”
“嗯，是他，你的學生。”
“你沒有對他的論文手下留情，但卻能讓你對阿鋒求情”續冰語的語氣逐漸尖銳， “這不像你。”
“幫我問問他。”江衍青只說了這句話。
接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手機換了人，顧行鋒的聲音傳出來， “我記下了，還你一個人情。”
“你不欠我什麽。”江衍青說。
“那是你的謙虛，如果不是你，小續不會接受我。”顧行鋒淡淡地說着。
數年前續冰語的雙腿殘疾之後，顧行鋒試圖說服續冰語讓他留下，然而那時候續冰語強烈抗拒，除了江衍青的話，誰也不好使，最終還是江衍青發話，續冰語才接納了顧行鋒的追求，對于顧行鋒來說，這比任何事都重要。
“那就這樣。”
江衍青挂了電話，轉向旁邊暗暗偷聽的白天真。
“事情解決了。”
一個電話的事，白天真松了口氣。
但江衍青直勾勾望着他，黑色手套皮光亮澤，繩索和手帕就擱在觸手可及的範圍，江衍青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說，他們的事情還沒解決。
白天真呼吸一窒，心跳莫名加快。
難道……江衍青真的要來綁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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