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第0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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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述走後沒多久,毛球把魚罐頭也吃了一半,剩下的程頌恩從地上撿起來丢到後院閑置的垃圾桶內。

這些時間她不會離開謝家太久,所以毛球不會輕易餓着,吃不完的東西她都會丢掉,以免被其他人發現。

只不過今天已經被謝容述知道,想來毛球的存在也不會再是秘密,倘若真的要送走毛球,她也是無計可施了。

離開時,程頌恩往後看了眼,毛球還像往常那樣乖乖躲進灌木叢裏,她垂眸微嘆,轉身離開了後院。

前院已經布置的差不多,商應蘭自嫁進謝家便接手了謝家邀請賓客的所有事宜,程頌恩了解過,不會插手太多。

前廳比她中午回來時安靜不少,商應蘭也已經歇下,正在沙發那坐着看電視播報晚間天氣同管家交代事情。

“今晚還有一場雪要下,明天讓大家都起早點去清理門口的積雪,避免客人在路上滑倒摔傷,都長點心別出岔子,辛苦一下等訂婚宴結束自然不會虧待大家……”

管家回道:“知道了,夫人。”

程頌恩走近,恭恭敬敬叫了聲伯母,寒暄幾句之後,她留在商應蘭旁邊陪她一起看電視,并不多話。

中途謝懷筠才終于給程頌恩打來了電話,說路上碰到大雪,要晚一點才能回家了,一定不會錯過明天的訂婚宴。

程頌恩只回了一句“嗯”,沒有說多餘的話。

謝懷筠自知是他的問題,便繼續說道:“頌恩,等我回去當面給你賠禮道歉,只是千萬別生我的氣。”

“工作要緊,我怎麽會生氣。”程頌恩的聲音平靜,“天氣不好,你路上記得要注意安全。”

“好。”

程頌恩挂了電話,商應蘭便看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等他回來我定要好好說他,這麽大的事情還能丢下你一個人,不過以後結了婚可不能讓他這樣,整天不顧家可不像話,得好好管管他知道嗎?”

“謝大哥一直以事業為重,總不好跟我結了婚就限制他。”程頌恩笑着,“而且只有伯母您說他才肯聽,我還得拜托伯母您幫我呢。”

“你呀,也難怪懷筠這麽喜歡你。”

商應蘭見程頌恩第一眼便喜歡的不行,原想着以後作為謝家女兒風風光光送她出嫁,沒想到她和謝懷筠兩人日久生情,既如此,做自己的兒媳也是不錯。

謝箋淞起初對此頗有微詞,好在謝懷筠堅持,婚事才徹底定下來。

兩人聊了一會兒,餐廳的菜已經陸續上桌了,謝箋淞才從樓上書房下來,其身後還有謝容述,兩人正聊着公司的事。

商應蘭看不下去,說道:“孩子才剛回來你就在這問功課,就不能消停點。”

謝箋淞說:“年後就要接手老陳手底下的工作了,還孩子,你就慣着他。”

落了座,謝箋淞坐主位,商應蘭和程頌恩在一排坐着。

謝容述過來時把謝懷筠的位置刻意留了出來,坐在程頌恩對面。

商應蘭見狀,提醒說:“你哥今晚趕不回來,不用給他留。”

謝容述唇角微微牽起,平靜道:“習慣了,就坐這吧。”

商應蘭笑着轉向程頌恩,說道:“這是老林新研究的菜,你嘗嘗看,我想了下,等你和懷筠結婚後總是要搬出去的,有一個你們自己的小家,到時候讓老林也跟着你們一塊去吧,也好替我看着你,一忙起來就苛待自己,不好好吃飯。”

謝家的廚師廚藝相當不錯,是商應蘭花重金聘請的,其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程頌恩。

程頌恩小時候過的不好,吃的東西常常都是放涼了壞的,她吃的傷了胃,後來便什麽也吃不下。

她剛到謝家那會兒瘦的不行,商應蘭看她一個女孩子如此心疼不已,費了很多心思才請了老林,做了不少調養的藥膳給她,這才慢慢将她的身體調理過來。

程頌恩淺淺笑着,輕聲說:“謝謝伯母。”

謝箋淞忽地開口:“你身子弱,讓老林過去也好,不過結了婚免不了要考慮到孩子的問題,你那工作常在外邊跑,有想好什麽打算嗎?”

程頌恩才剛實習不久,手裏的論文還沒寫完,腦袋正懵着,忽然就被問起那麽久遠的事情,一時沒答上來。

謝箋淞在謝家一向說一不二,這話無非是希望程頌恩婚後做個全職太太,沒必要繼續抛頭露面。

商應蘭雖喜歡程頌恩,但在這事上也是向着謝箋淞的。

飯桌上瞬間安靜不少,只有謝容述嘗了一口老林新研究的紅燒排骨,無論是從味道和色澤都做了改進。

謝容述夾了塊排骨給謝箋淞:“爸,我想這次回來就不去了英國了,反正我在那邊也沒什麽……”

不等謝容述花說完,謝箋淞便氣的丢了筷子,落下的聲音清脆刺耳:“胡鬧!我剛怎麽跟你說的?等你大哥訂婚結束,你就趕快給我滾回英國去!”

謝容述微微挑眉,還是那般漫不經心,渾然不在乎的模樣。

鬧了這一出,飯桌上再沒聲音。

吃過飯後,程頌恩離開前廳,在院子裏散步消食。謝箋淞的話她并未放在心上,她要做的事,做了就不會放棄。

天色不早,程頌恩在外邊待了一會兒準備回房間,途中正好路過謝容述的房間,碰上他要出門。

兩人撞了個正着,謝容述低眸看了眼程頌恩,她也跟着擡眸。

謝容述大步走來,程頌恩側身給他讓了位置,錯開身,誰也沒主動打招呼。

程頌恩回來房間,洗漱好之後便困意全無,開了盞夜燈在床上看書,是本古印度的懸疑小說。

看了有半個小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聽聲音,是謝懷筠。

程頌恩連忙從床上下來去開門。

謝懷筠剛到家,從前廳過來時先去書房找了謝箋淞,手裏的公文包還在,幾乎沒怎麽停留。

程頌恩看着謝懷筠,笑說:“我以為你要晚一點回來。”

“本就答應你下午的,這已經夠晚了。”謝懷筠打量着程頌恩,“我這才離開多久,怎麽氣色看起來越來越差了?”

“最近要考試,沒怎麽睡好。”

“就算考試也要好好休息。”

程頌恩笑了聲,拉着謝懷筠的手,生硬地撒嬌:“笨鳥先飛嘛。”

她的學習成績不差,可整個港大的學生也不都是酒囊飯袋,她小時候的學習環境本就艱苦,硬件跟不上,只能比別人更努力些。

謝懷筠擡手捏了捏程頌恩的臉,動作很輕,嗓音柔和:“不笨,只不過是比旁人學的慢了點,又不是永遠不會。”

謝懷筠一向如此,鼓勵式教育,程頌恩能在兩年內的時間沖刺考上港大新聞學院,他功不可沒。

程頌恩笑說:“知道啦。”

謝懷筠低頭,吻了吻程頌恩的額頭。

“早點休息。”

“嗯,晚安。”

隔天一早,程頌恩不等鬧鐘響,自己便睜開了眼,手機鎖屏有未讀的微信消息。她劃開手機屏幕,是謝懷筠發來的。

「準未婚妻,睡醒了請下樓接受謝某人的道歉吧。」

看到這條微信,程頌恩微微牽起嘴角,簡單回了一句好,說自己馬上下去。

洗漱好後,程頌恩換了衣服下樓,餐桌上不止有謝懷筠,還有那位不茍言笑的謝容述。

兩人正聊天。

謝懷筠聽見動靜,擡眸往樓上看了眼,笑說:“醒了?我剛做好,媽他們在前廳接待客人,一會兒化妝師和禮服會直接送過來,等準備好之後我們再過去。”

程頌恩語氣很淡:“好。”

“先坐下吧。”謝懷筠走過去幫程頌恩拉開椅子,舀了一碗蝦仁馄饨給她,“嘗嘗我的手藝,就當做是我的賠禮。”

程頌恩一愣,看了眼碗裏的馄饨,解釋說:“我不生氣啊,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都知道的。不過這馄饨,是你親手包的?”

程頌恩很是詫異,謝懷筠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平時也都是忙于學業和工作,哪裏會包馄饨。

“這不有阿述在。”謝懷筠說,“跟他請教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學的,問了也不說,說是秘密。”

程頌恩這才擡眼去看謝容述,他的目光始終陰沉着,像是一大早就被誰得罪了似的。她并不好奇,但還是客氣說了聲謝。

“大哥,沒事我先去前廳了。”謝容述沒理會程頌恩的話,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你跟——”

他停頓了下,片刻才出聲:“跟大嫂慢慢吃。”

謝懷筠清楚謝容述的脾氣,他要走也不會多留。

等謝容述離開,程頌恩才動筷,她試了試溫度,輕輕咬了一口,是普通的豬肉餡,但是味道卻和外面賣的不同。

她吃完一個,去問謝懷筠:“這個餡料是謝大哥自己調得?”

“也是阿述教的,我嘗過了,味道不錯。”

程頌恩低眸,看着碗裏的馄饨,重複着謝懷筠的話:“味道不錯。”

吃過馄饨後,化妝師也到了。

程頌恩跟着化妝師回了房間,她順便看了眼禮服,是青色的新中式旗袍,領口的刺繡是用金絲繡成的梅花作為點綴,增添了幾分淡雅。

商應蘭擔心程頌恩會冷,特地讓人在內層加了棉絨。

化妝師按照程頌恩的模樣以及旗袍的風格化得較為素淨的妝容,不用過多去裝飾,很快便化好了。

謝懷筠已經被謝箋淞催促着去前廳接待客人,正好謝容述回房間拿東西,商應蘭強硬地推他過來找程頌恩。

謝容述來時,程頌恩剛換好衣服,她剛出衣帽間便看見他正倚着門框,抱着雙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頌恩攥着旗袍一側的布料,小心翼翼地問:“抱歉,等久了嗎?”

“知道還不快點?”謝容述顯然沒有太多耐心等她,“走不走?”

“走。”

說完,程頌恩迅速跟上謝容述的步伐,只是這人腿太長,步子邁的很大,她差點跟不上。

她穿着高跟鞋,路過院子的鵝卵石小路時,鞋跟踩到石頭上,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好在謝容述動作快,扶住了她。

程頌恩站穩後,略帶歉意的看向謝容述的眼睛,原以為他會生氣,卻不曾想從他的目光中看出某種說不清的情緒。

她分辨不出來,低眸,兩人的手卻在此時緊緊握着,察覺的同時也很快分開。

謝容述松開手,也直起身,輕咳一聲:“跟不上就說,非要摔一跤才肯長記性?”

程頌恩不明白他平白的怒意,只得搖頭解釋:“我下次注意。”

到了前廳,所有賓客幾乎都齊了,程頌恩慢步來到謝懷筠身邊,另一側是謝容述。

等到人齊,謝箋淞才上臺講話。

世家大族的婚宴無非是這樣枯燥乏味的流程,後半程相對自由,但程頌恩全程不能缺席,好在謝懷筠替她兜着,她不用真的去跟他做無效社交。

程頌恩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謝懷筠的動向,她随手拿了塊香芋糕,剛咬了一口,便聽見拐角處有人議論自己。

“這程頌恩一個孤女也配這麽大陣仗?”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又刺耳,“說起來謝大公子不知道被她灌了什麽迷魂湯,能讓她有這麽好的命,一朝麻雀變鳳凰。”

“有什麽稀奇的,沒爸沒媽的孤兒,從小不知道怎麽野着長大的,學的怕不都是那些下三濫的東西,謝大公子一時覺得新奇也沒什麽,不過能跟她訂婚,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兩人也不會避着人,言語間透露着對程頌恩的諷刺,從她來到謝家起,這些話她早就聽習慣了,橫豎影響不到她什麽,也就沒那麽在乎的。

只不過提及到謝懷筠,程頌恩就沒那麽好脾氣了,她剛準備出聲,有一道聲音比她快了一步。

“大哥如何還輪不到你們評判,倒是背後嚼舌根狗眼看人低的人才更讓人笑掉大牙。”

謝容述走過來,并未靠得太近,正站在兩個女人和程頌恩中間,女人自然清楚謝容述并非謝懷筠那樣好脾氣,只能悻悻離開。

程頌恩離謝容述不遠,抿着唇,“謝”字剛說了一個,沒等她說完,便被打斷了。

謝容述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冷淡的眼神沒有一絲動容,聲音仿佛透着冰塊,在這雪天冷的要命。

“謝什麽,又不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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