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自然

第59章 自然

安景和晏啓離不是情侶,也沒有像姜辰說的那樣,沒事抱在一起親兩下。

不過姜辰覺得快了。

自诩很會釣男人的姜辰,在安景對晏啓離什麽心思都沒有的時候,就能給他發會被掃黃警告的視頻,更別提安景目前這個階段。

別人為兄弟兩肋插刀,姜辰為朋友掏空了硬盤。

他把自己多年珍藏都貢獻了出來。

面對姜辰許多個壓縮包砸過來的盛情,安景手一抖,熱意爬上臉頰,說自己用不上。

他和晏啓離之間清清白白。

最出格的就是他做了幾個不那麽素的夢。

有些夢做了也就做了,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人知道。

但現實……

安景還不敢想。

想想都覺得燥得慌。

還有點難為情。

安景沒下那些看标題帶符號還很直白的壓縮包,結束聊天後嘆了好長一口氣。

和姜辰聊了之後,雖然晏啓離雲裏霧裏的态度還是抓不住,但安景心裏沒那麽雜亂了。

傾訴果然是很好的發洩方式。

獨棟別墅杜絕了鄰裏的吵鬧,夜晚靜下來後,連風都靜悄悄的。

皎潔的月光從未關嚴實的窗縫中跑進來,霜似滿地。

安景難得認床,睜眼到後半夜才睡着。

……

第二天一早,睡沉的安景是被人從薄被裏撈出來的。

睜眼看見立在床邊的晏啓離,安景還以為是夢境照進現實。

只是夢裏的晏啓離沒裹這麽嚴實。

他方才的夢中,北疆王衣衫不整,很有點狂放不羁的調調。

安景表情呆愣愣,帶着沒睡醒的迷懵。

穿戴整齊嚴實的晏啓離,嗓音冷淡:“擦擦口水。”

“啊?”安景下意識擡起手背。

安景:“……”

騙人。

看着安景這毫不設防的模樣,晏啓離眼底笑意一晃,又很快趨于平靜。

“醒了就起床。”晏啓離道:“起來吃早餐。”

安景終于從夢境抽離。

眼前這個,确實是現實。

因為夢境中的活閻羅,要愛笑許多。

夢裏的北疆王不但愛笑,嗓音還低一些,好似随時随地都在撩撥人。

面對這樣的北疆王,讀書人招架不住,總是跟着堕|落,也很正常,很合理。

回到現實,安景幽幽擡眼:“你怎麽進來的?”

晏啓離說他給安景發了消息,也敲門了。

只是安景毫無動靜,他才上來看一眼。

至于怎麽進來的……

晏啓離伸手一指:“你沒關門。”

安景:“我沒關嗎?”

晏啓離:“沒有。”

安景:“哦……”

可能昨晚太震驚,忘了關。

幾分鐘後,刷牙的安景含着滿嘴牙膏沫,想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

怎麽會有人昨晚上才說了‘讨你歡心’這種話,今早就能像拎小雞崽似的把別人從床上拎起來。

還面無表情,不容人拒絕。

讓人連起床氣都不敢發。

盡管他并沒有起床氣這種東西。

他一般都是睡到不氣再起來。

……

一晚上過去,安景覺得他和晏啓離之間的氣氛比之前更怪了。

晏啓離神色沒什麽異樣,還是以前那副不太高興沒什麽表情的模樣,但安景發現自己已經不太能直視那雙墨藍眼眸了。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空氣中有淡淡的尴尬。

無功不受祿。

昨晚那八百萬他沒收,當時就退還給晏啓離了。

可能是霸總沒當成吧,晏啓離今天沒再說什麽石破天驚的話。

兩人就維持幾乎零交流的狀态到了機場。

沾晏總的光,沒為航空業做過貢獻的安景也享受到了機場的VIP服務。

免去了社恐和一堆人排隊過安檢的流程。

頭等艙的許多服務安景都不需要,他吃過早餐後,蓋着毯子倒頭就睡。

從安曲回南城,飛行時長很短,睡是睡不着的。

安景只是不想和鄰座的晏啓離大眼瞪小眼。

頭等艙席位寥寥,除了安景晏啓離之外,只有後排有兩個旅客,高高的座椅隔絕了視線。

晏啓離長臂一伸,把安景蓋到頭頂的毯子往下扯。

毛毯摩擦産生靜電,安景略長的頭發炸開了幾縷。

是和主人相反的嚣張張揚。

安景雙手拽着毯子:“你做什麽?”

軟絨薄毯蓋住了安景微尖的下巴,被好吃好喝細養半個月,他眼底的黑眼圈消失,一張臉恢複原本暖瓷白。

看人時煙茶色的眼瞳澄澈瑩亮。

眼睫長得過分。

晏啓離淡聲開口:“怕你為了躲我,悶死自己。”

安景:“……”那也不會。

抓着毯子的手指動了動,安景不是很自在,小聲開口:“我沒有躲你。”

晏啓離涼涼掃他一眼:“我信了。”

安景:“……”

嘲諷人也不是這樣的!

和人交流很難,和能輕而易舉洞察人心的人交流,更難。

總是一眼被看穿的安景抿了抿唇,又詞窮了。

明明靈感爆發時,他也是能一天寫兩三萬字的宴年。

而現實中,他總是詞窮。

尤其是面對晏啓離時。

“你不用躲我。”晏啓離嗓音是特有的冷淡:“我對強迫他人沒興趣。”

談論感情問題,活閻羅眼底的情緒也不明顯,甚至還有點冷。

像是随時都能拎起不破踏入敵營。

至于羞澀忐忑緊張,安景沒在晏啓離臉上看到半分。

晏啓離睨了安景細白的手腕:

“況且,我要真想對你做點什麽,你也制止不了。”

“……”

安景從晏啓離的眼神裏,感受到了對方對自己力氣的蔑視。

安景抿着唇不說話了。

晏啓離翻動着打發時間的雜志:“一切照舊,這沒什麽。”

時光倒退兩個月,晏啓離對情愛一事嗤之以鼻,認定自己不會有那麽一天。

現在有了一些苗頭,被打臉了他也沒有自亂陣腳。

沒像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似的,驚慌忐忑以至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北疆王讀過的兵書能堆滿王府幾間書屋。

行軍打仗和待人接物之間也有共通點。

活閻羅不止在調兵遣将之道上有所長。

晏啓離冷靜直白且坦然,對安景多少有點影響,他忽然就感覺這糾糾纏纏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就像晏啓離說的,順其自然就好。

心裏發的芽,具體會長成什麽樣子,誰說得清呢?

人擁有最複雜也是最簡單的東西,就是情感了。

看着安景逐漸松懈下來的肩背,晏啓離知道他聽進去了,手中的雜志翻了第二頁。

***

烈日炎炎,安景剛走出機場,差點被鋪面而來的熱浪給拍地上。

短短半個月時間,離開時還算溫和的太陽翻了臉,炙熱滾燙到安景睜不開眼。

熱烈的夏天,真的到了。

回到自己家,安景如倦鳥歸巢,恨不得把自己粘沙發上。

什麽?畢業答辯?

明天再說。

手機叮叮咚咚響,知道安景今天回南城的姜辰在組局,說一起去KTV放松放松。

社恐對KTV那種場合不是很感興趣,但他們半個月沒見,他不想掃興,應了下來。

不熟悉的昏暗包廂,熟悉的四人組。

安景和晏啓離到時,桌上擺滿了酒,姜辰和孟于舟坐得很近,姜辰手裏拿着話筒,正靠笑着跟孟于舟說話。

“喲,來了。”姜辰餘光掃見,舉着話筒喊:“終于舍得從安曲回來了。”

話筒音量很大,安景被姜辰這一嗓子震得想去捂耳朵。

能容納二十幾人的包廂,就只有他們四個,看着冷清又空曠。

孟于舟和晏啓離不唱歌,安景不喝酒且五音不全,坐下後就端着果汁嘬。

姜辰看着三人,眉頭得死緊,先數落安景:

“不唱歌不喝酒,你擱這兒當吉祥物呢?”

“……”

姜辰目光又順過去數落晏啓離:“他今年二十二,不是十二,他成年了,桌上洋的白的啤的都有,再不濟還有果酒,你給他塞果汁,像話嗎?”

“……”

最後孟大律師也沒能幸免,被數落的最厲害:

“在法庭上能言善辯,走出來就話少了,一首歌沒唱完看了十遍手機,不知道的還以為手機對面不是客戶是對象呢。”

“到底能不能喝,不能喝給我點幾個男模進來陪酒。”

安景膽戰心驚聽着:“男模?”

大一些娛樂場所都有這項服務,正不正規就各憑良心了。

隔壁包廂鬼哭狼嚎唱着失戀悲歌,嘶吼都穿過隔音牆壁傳到了他們這裏,加上姜辰絮絮叨數落孟于舟,其實有些吵鬧。

但晏啓離在片吵鬧中,準确無誤的捕捉到了安景的輕聲細語。

晏啓離偏頭看他:“你也想點?”

光線不斷變幻移動,紅黃藍綠交織在一起,視線清晰可見範圍不超過兩米,營造出了暧|昧昏暗的環境。

燈光打在晏啓離臉上,本就深邃立體的五官,更顯冷硬難攀。

安景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不想。”

男模很好,但社恐無福消受。

晏啓離眉一挑:“是不想,還是不敢?”

安景:“有什麽區別?”

晏啓離哼了一聲。

另一頭,孟于舟把還沒喝兩口就已經撒瘋的姜辰摁下來。

至于點男模的事,自然也沒被允許。

點了這麽多酒,刨除一個一口倒的安景,其他三人也能喝個有來有往。

三人當中晏啓離酒量是毫無疑問最好的一個,但他不喜歡啤酒紅酒,一口一杯白的,看得姜辰目瞪口呆。

姜辰緩緩豎起大拇指:“真人不露相,厲害。”

說完有用手肘搗搗孟于舟:“你看看晏啓離,再看看你。”

孟于舟沒接這拉踩的激将法:“飲酒要量力而行。”

姜辰翻白眼:“沒勁。”

沒人唱歌,不能喝酒的小趴菜安景就被安排了一個活——

去點歌機上亂點一堆,放着原唱當背景音。

姜辰端着一杯雞尾酒蹭到安景身邊:“喝一杯?”

安景擺手:“不了,我酒量真的不好。”

姜辰沖他眨眼睛:“酒量不好才好呢。”

安景:“?”

姜辰隐晦的朝晏啓離的方向努努嘴:“瞧你家那位的架勢,今晚估計也不能直着走出包廂。”

安景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搖頭:“他酒量很好。”

活閻羅千杯不醉,這不是說着玩的。

姜辰眼神揶揄:“出去一趟還是有長進的,現在都不糾正我的用詞了。”

安景反應了幾秒,明白過來姜辰指的‘你家那位’這四個字。

安景有點臉熱,不會說話了。

知道他臉皮薄,姜辰沒繼續逗他,壓低聲音和他咬耳朵:

“就是你不能喝,我下讓你喝一杯的。”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姜辰想讓安景借酒發個酒瘋。

喝醉酒的人,耍個流|氓,暈乎乎的說兩句過界的話,很正常吧?

安景:“???”

從沒設想過的道路。

端着酒杯的姜辰,此時的嘴臉就像拿着毒蘋果的皇後,循循善誘:

“晏啓離他不是只撩不娶嗎,你難道就這樣被動的坐以待斃?”

姜辰把酒杯塞到安景手裏,那意思:

你給我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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