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第19章
第 19 章
一束金紅色的火焰後發先至，纏繞上帶着致命毒液的尾鈎，瞬間将其燃燒殆盡。
從火焰飛來的方向，出現了一個青年的身影。
青年好似在黑暗中發着光，白發在暗淡的月色下，依舊十分顯眼。
“舒前輩！”緊急之間決定拿身體護住貓咪和昏迷人類的明乙瞬間擡頭，激動地叫出聲來。
“嗯。”舒明暄的視線在明乙身上轉了一圈，看他沒有大傷，就将手上的一只動物遞了過去。
是一只羽毛被血染紅，氣息雖然微弱，好在已經平穩下來的海雕。
正是明乙的搭檔。
明乙小心抱住虛弱到變為原形的搭檔，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你們往前走，前面就能出去，回去先先治傷，這裏交給我。”
舒明暄的聲音有些沉。他緊緊盯着對面那只堕妖，周身浮起燃燒的火焰。
明乙微鞠一躬，重新背起人類拎起貓咪，抱着搭檔快步離開。
“舒明暄。”對面那只堕妖并沒有阻攔離開的明乙。
它用有些奇異的語調，念了一遍青年的名字。
“我知道你。”
回答它的，是一支高速旋轉着飛射過來的火焰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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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用尾巴揮開火焰，短短一瞬的接觸，火焰就将它的尾殼燒出斑駁痕跡。
舒明暄聲音冷淡：“既然知道我，那你也該知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哈哈，我看不見得。”堕妖嘲諷一笑，身上冒出大量帶着陰冷陳腐氣息的妖力。
它的眼睛血色更重，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
舒明暄不置一詞，平舉起手中握着的，火焰凝成的長弓。
灼灼燃燒的火焰，會燒去一切不詳和惡念。
*
夜晚最黑暗的時候過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的光。
空氣中彌漫着污濁難聞的味道，堕妖倒在地上，周身纏繞着火焰鏈條。
它微微一動，身上就會被火焰鏈條燒灼出吱吱的聲音。
火焰燒去了它身周的黑霧，露出下面枯乏幹癟的肢體。
一把火焰構成的刀刃橫在了它的脖子上。
“濁氣。”在火焰映照下，渾身染上暖橘的大妖眼神仍是冷的。
“你們從哪裏搞來了這麽大數量的濁氣？”
在曾經的山海境內，靈氣和濁氣本是循環相生的。
妖族利用靈氣修煉，排出沉疴濁氣。
山海境地脈将濁氣吸收，再重新轉為靈氣釋放出來。
人族的世界中，靈氣匮乏，卻仍然有濁氣。
各種惡意惡念凝結成濁氣，當濁氣太多時，會影響到不堅定者的心智，使其變成堕妖，或失心瘋的人。
曾經山海境地脈與人界地脈相連，同樣吸收人界的濁氣，轉變為境內靈氣哺育萬物。山海境與人界也因此同氣連枝，休戚相關。
直到山海境崩塌。
妖族和人族分別生存的兩處，靈濁循環很是混亂了一段時間，直到白澤耗盡靈力保下山海殘境，重新構建起殘境和人界的聯系。
之後雖然殘境對濁氣的吸收能力下降，循環卻還是在良好進行，只是偶爾會出現堕妖，需要由妖務辦清理。
這次堕妖大量增加，破壞力大增，且身上的濁氣是以往的數倍，甚至數十倍。
一定有什麽地方，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出了問題。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地上的堕妖沙啞着嗓子，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火焰刀刃壓低了一些，燒出了帶着臭氣的焦糊味。
堕妖仿佛無知無覺，血紅的眼睛仍然盯着持刀的白發青年，滿懷惡意。
“舒明暄…多明亮耀眼的名字。”它語調奇怪的誇獎，說得如同詛咒一般。
“從神獸麒麟那裏傳承到的火焰，果然好用啊。”
舒明暄握刀的手緊了緊：“你從哪裏得知的。”
雖然妖務辦的妖族都知道，鎮守大妖舒明暄的火焰號稱麒麟火。
可實際上，除了白澤和其他三只大妖，并沒有妖知道，他金紅色的火焰，真的是從一只麒麟那裏傳承來的。
畢竟神獸麒麟，早在山海境崩塌之前，就已經滅絕了。
之後所有挂上麒麟名號的東西，不過是為了攀個聽起來就很牛的關系，自己給自己提檔次。
“你覺得，還有誰會知道呢？”堕妖的眼神戲谑，如果火焰刀不是架在它的脖子上，它還真像是在看一場無關己身的熱鬧。
“你還記得，你曾告訴過幾只妖族嗎？”
他告訴過的妖族？
火焰刀刃波動了一下。
堕妖幽然的聲音還在繼續：
“說是麒麟自願傳承，可實際上怎麽樣，誰又會知道呢。麒麟的力量多麽引妖偷偷觊觎…那可是一只受着重傷，毫無反抗之力的麒麟啊。”
似曾相識的話傳入耳中。
舒明暄突然感覺，自己左臂上那兩個圓形的疤痕突突跳動起來，有了一瞬間的刺痛。
恍惚的一瞬，火焰下的堕妖突然張嘴，噴射出毒牙和毒液。
舒明暄下意識聚攏火焰，将攻擊阻隔。
一只乒乓球大小的黑色蠍子從火焰減弱的鏈條縫隙間掉到地上，迅速在地上挖出地洞，跑得不見蹤影。
舒明暄回過神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火焰印記。
他的火焰所過之處，都會留下烙印。
堕妖雖然逃了，卻仍然能根據烙印追蹤到。
印記正快速移動，朝着妖務辦的方向奔去。
而妖務辦地下深處，進出殘境的封印處，正是山海殘境僅剩的地脈，與人界最大地脈的連接點。
舒明暄擡頭看了一眼已經大亮的天色，迅速朝着這個方向追去。
**
房間中的光線随着早晨的到來，慢慢增強。
枕頭裏的小饕餮微微動了動。
他閉着眼睛發出“呼呼”的聲音，等着大妖來叫他。
往常這個時候，大妖都會揉揉他的腦袋，摸摸他的下巴，等他醒過盹兒，就帶他去洗漱吃飯。
不過今天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大妖的手。
大妖起晚了嗎？
那算啦，今天他來叫大妖起床吧！
蹭蹭身下柔軟的布料，小饕餮頂着一頭亂毛爬起，睡眼惺忪地就要和身邊的大妖打招呼。
“嗷…嗷？”
大妖呢？
身旁空無一妖，連床鋪和被子都涼了。
小饕餮疑惑地環顧四周，仍然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床下沒有，桌邊沒有，木臺前也沒有。
他跳下地面，扒拉開通向溫泉的門
“嗷？”
溫泉那裏也沒有。
大妖呢？
小饕餮疑惑地嗅着味道圍繞房間轉了一圈。
房間裏滿是他和大妖留下的味道，可是沒有一處是新鮮濃烈，标志着大妖所在的。
“嗷嗚！嗷嗚！”
小饕餮急了。他滿地打轉，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直以來，他睡醒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妖，他和大妖一起洗漱，吃飯，直到到了要去幼稚園的時間。
在幼稚園也只用呆半天，大妖就又會來接他了。
小饕餮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樣的狀況。
他轉着轉着，看到了桌上擺放的，和往常一樣的早餐。
有早餐？
他抽動鼻頭嗅了嗅，早餐的味道還很新鮮。
也許大妖是臨時出去了？等他吃完早飯，大妖就該回來了吧。
饕餮崽崽忍下焦躁，跳上桌子，一邊豎起耳朵，一邊大口吃飯。
和往常一模一樣的飯，卻似乎沒有往日那麽好吃了。
饕餮崽崽吞咽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幾乎是一粒一粒地挑着魚籽吃。
饕餮崽崽第一次這樣慢地進食。他的耳朵仍然豎着，不放過一點可能是大妖回來的動靜。
但食物總會被吃完。
饕餮崽崽吃掉主食，吃掉配菜，吃掉灑在旁邊的每一滴果醬。
然後把盤子舔得幹幹淨淨，亮得能照出他自己的影子。
可是大妖還是沒有回來。
饕餮崽崽再次焦躁地轉起圈來。
他黑色的角上，每一條紋路都明明滅滅。
時間一直在走，不知道在屋子裏繞了多少個圈。小饕餮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又咕咕叫了。
大妖不僅起床不在，早餐不在，該去上學的時候不在，現在就要中午了，還是沒有出現！
他都已經餓了。
一聲旱雷在外面炸響，驚得小饕餮原地一跳。
他突然停下腳步，瞪大眼睛，想起了什麽。
大妖說他要學習，然後才能填飽自己的肚子。
是不是大妖知道他會用妖力了，就覺得他可以自力更生。可以不用管他了？
大妖是不是不要他了！
小饕餮撲到房間門口，用爪尖撓門。
“嗷嗚嗷嗚！”他要出去找大妖！
可是經過特殊處理，有着堅固陣法到房間，從牆壁到門，都不是小饕餮能破開的。
他徒勞地在門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劃痕。
小饕餮撇了撇嘴巴，眼睛裏面聚集起了水霧。
早知道，他就不給大妖看他的妖力花花和火焰了。
“咕嚕嚕——”
他的肚子又叫了起來。
淚眼朦胧的小饕餮偏了偏頭，看到房間裏對他來說，巨大的床、桌子、木臺。
木臺上，還有大妖每天悉心照料的妖力泡泡。
經過數天的一起生活，這些東西也都帶着他們兩個的氣息。
小饕餮心頭火起，突然張嘴，對着木臺啃了一口。
“咔嚓。”
已經足夠鋒利的牙齒将木臺破開一個洞，木屑掉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