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在，即好
人在，即好。
獓狠回到魔族後，謝池玉先去養傷，慶忌跟勾陳一直不敢去打擾獓狠，獓狠抱着殷慶的屍體不放手。
慶忌知道殷慶封印獓狠神識把獓狠當殺人木偶時，非常厭惡殷慶，可大哥又說殷慶是替獓狠死的，人死都死了，他也不能再說什麽。
倒是勾陳，看見這副畫面心情非常差。
他們五兄弟人界走一遭，全都慘痛收場，尤其是畢方，連重新降生的機會都沒有。
他走到地牢，看着元靈久久沒有說話。
“你可有悔過？”
元靈冷靜地說：“無悔。兇獸該死。”下一秒他便再也說不出話來，胸口上留着一個大洞，他的心髒正被人拿在手中，似乎還在跳動。
勾陳捏着他的心髒，微微使勁，捏爆了整顆心髒，“你們都該死！”
剛醒來的丹靈看到這一幕尖叫着吓暈了過去。
暈乎乎時，他似乎看見那個紅袍白發少年出現在他面前，笑着問他為什麽沒有飛升，難道他不愛他，所以情劫才沒過嗎？
不是的。不是的，畢方，我從來沒有想讓你死。
第一次遇到畢方時，少年騎着一只羊，慢悠悠的啃着果子朝他而來，他幾乎是一瞬間便知道這是兇獸畢方，可他并沒有告訴別人，甚至幫忙掩蓋兇獸的氣息，帶回丹靈峰，只要不出峰，哪都可以去。
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赤真，你的床好好躺噢’
‘赤真這個果子很甜的，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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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真你的修為好低，我把我的修為分給你’
‘赤真，你要過情劫嗎，那我去死好了’
‘赤真，我願意為你而死，助你成功飛升’
“不不不不.......”
丹靈突然大吼出聲，把勾陳吓了一跳，他走過去看見丹靈痛苦扭曲的臉，“你犯病了？”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我只是怕死。
只有飛升才可以永存。
“等着老大來殺你吧。”勾陳正要走，被後面的丹靈喊住，他回頭問：“還要幹嘛？”
“小木牌...還給我......”
不提還好，一提他就想起畢方隕落的痛，“你還好意思要？對得起我二哥嗎？！”
“小木牌！還給我！”
魔族集會。
塵冥看見攤上的小果有些像以前謝池玉給他摘的果子，他快步走過去拿起一個。
“尊君喜歡吃果子嗎？”
謝池玉找回弟弟們後将辰星三人送回五靈宗，此時修真界只有鬼影在肆虐，她們三人以後會成為修真界重新洗牌後的開山祖師，随便選地盤。
臨走前，辰星讓他去看看那個扳指。
他疑惑地拿回扳指後，滴進一滴血，看到塵冥的一些記憶，得知塵冥并不是真的想殺他，也有掙紮，他便廢去塵冥的全部修為，算是原諒塵冥了。
本想讓塵冥離開魔界，可塵冥不願意離開。
果子遞到面前，謝池玉愣了一下，“怎麽了？”
“吃。”
謝池玉無奈接過果子咬了一口再丢出一顆丹藥給小攤主。
“結契。”
“啥？”
塵冥看着他說：“吃了果子，結契。”
謝池玉掐住他的臉，“一顆果子就想把我買了？”
“那要如何才能結契？”
“等你再把修為練回來。”
塵冥轉頭就走。
謝池玉追上去，“你幹嘛去？”
“修煉。”
“你在魔界修煉？”
塵冥道：“嗯。你堕魔，我也要。”
“要什麽要？不準！”
最後将魔族交給卿言後，謝池玉帶着兄弟們回到仙山，轉瞬滄海。
誰知在塵冥落地後，仙山竟煥發出一絲生機。
“上導九天之和氣，下引九泉之流芳，養二儀以長存，護陰陽以永昌。”塵冥不知不覺念出一段祈福語。
謝池玉瞧他一眼，“你是東方青帝九炁天君？”
塵冥疑惑：“什麽？”
慶忌跟勾陳一臉震驚，“啥？他是九炁天君？？？？”九炁天君不是一直閉關嗎？他也不下界歷練啊。”畢竟已經飛升，還下去幹啥？
勾陳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仙族有人上門提親來着，想結親的對象正是他老大青龍，“不會就是你吧？！”
塵冥照舊不明所以。
謝池玉懶得去想，反正是不是都不甚重要，現在塵冥沒有修為，人族的壽命很短，想跟他在一起必須飛升才行，他可不想結契後，面臨道侶先走一步的情況。
把塵冥帶到樹仙那邊後，謝池玉去看了一眼坐在河邊發呆的獓狠。
“四弟。”
獓狠盯着河面上的花兒，應道：“大哥，二哥隕落了，對嗎？”
謝池玉坐在他身邊，輕聲說：“嗯。”丹靈最終沒殺，因為他瘋了，瘋瘋癫癫的回到五靈宗，聽辰星說丹靈一直抱着木牌坐在一頭羊上，怎麽叫都不下來。
獓狠經過那些事，長大不少，不會再黏在謝池玉身上撒嬌，“大哥，聽他們說，人族死後，魂魄會進入輪回，師兄他會不會轉世呢？”
“嗯。有可能。但前提是魂魄還在。”他記得那晚殷慶魂魄被那些劍刃攪碎了。
不過給四弟留點念想挺好的。
果然，獓狠提起一點精神，“那我要去找他，你說他會不會忘了我呀？”
仙山凋零後，收取他們記憶的結界消失，謝池玉只布下一道凡人無法進出的結界，這次如果他們再下界的話，修為跟記憶會保住，他按住獓狠的腦袋揉了揉，“不會。”
獓狠站起身說：“以前是他養大我，以後我要養大他。”
“嗯。去吧，記得每隔一段時間跟大哥聯系。”
“好嘞大哥。”
看着四弟歡快的朝仙山外走去，謝池玉朝另外一邊走去，看見塵冥在樹下閉着眼睛打坐，他俯身抱住塵冥，“師尊。”
塵冥依舊閉着眼，他現在一絲靈力都凝結不了，很急着想要恢複修為，然後結契。
謝池玉扯下自己的青絲，握住塵冥的手，在他指尖上繞了兩圈，塵冥呆呆地看着他，“池玉？”
謝池玉伸出自己手，“師尊，結契嗎？”
塵冥沒有說話而是快速扯下發絲繞在謝池玉的指尖上，兩道金光閃過，天邊閃過一道紫雷，契約完成。
“師尊不問我嗎？”
塵冥搖頭：“人在，即好。”
是啊，人在就好。
謝池玉來不及去探知弟弟們的情劫如何結成，但慶忌将北徽碎屍萬斷丢出去喂狗；勾陳生生挖出元靈的心髒；丹靈瘋瘋癫癫時說出的話讓他知道畢方竟是心甘情願隕落成全；獓狠說殷慶從未欺騙過他。
如此種種，他愛的人即在眼前，又為何要一再錯過。
“神魂交融嗎？”
塵冥道：“我沒有神魂。你可是忘了？”
謝池玉尴尬地往地上一趟，是他把塵冥的神魂滅掉的，又如何神魂交融呢？
正想，唇上一熱，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塵冥的臉，這是師尊，第一次如此親近他。
人在，即好。
人在，便無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