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四）

凡事過猶不及，狂吃糕點的小小便親身印證了這句話。

許是憋了幾十年沒有吃甜食的緣故，昨日葉沉央一回到院子裏，小小就開始吃糕點，左一個右一個，葉沉央不過轉個頭的功夫，她就把半個盤子的糕點都吃了。

肚子吃的圓滾滾的，帶來的後遺症便是脹得難受。

“小小，你都鬧騰了一宿，還難受呢。”葉沉央半睜着眼問道。

小小可憐巴巴卧在塌上，臉色都有些蒼白了。

“阿央，我覺得我需要看大夫。”

葉沉央扶了扶額，認命地從床上起來，“小蠻。”

小蠻端着水盆便進來了，“姑娘，醒了？我已經備好了水，您起來洗漱吧。”

葉沉央點點頭，揉了揉有些痛的頭，說道：“你去讓人請個大夫來。”

小蠻拿着布的手一頓，神色間有些焦急，“姑娘你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不是我，是她。”葉沉央指了指某個還躺在塌上的人。

“小小這是怎麽了，這臉色也太蒼白了，”小蠻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這額頭怎麽這麽燙？”

葉沉央立即将布甩進了盆裏，走到小小身邊，摸了摸她的臉，神色變得懊惱，“我原以為她是吃撐了，沒想到她還受涼了。快，去請大夫來，就說是我生病了，難受得緊。”

小蠻點點頭，就匆忙出去了。

大夫來得也快，只是葉沉央沒想到，徐清也随着大夫一起來了。

徐清見她安然地站在那裏，似是松了一口氣。

“這位姑娘沒有大礙，只是受了些涼，我開幾味藥，讓她服下就行。”

葉沉央點點頭，就讓小蠻跟着大夫去拿藥。

“沒想到林姑娘對下人也是這般用心。”徐清說道。

葉沉央給小小掖了掖被角，走出內室。

“徐大人怎麽天天這般閑，有事沒事就往我這裏跑，莫不是大人終于對我動心了？”

昨日徐清氣她的事，葉沉央可還沒忘記，是以說話帶着刺。

徐清也不惱，笑着坐下來，“若我說是呢，林姑娘會不會高興呢？”

葉沉央假笑了一下，“高興，怎麽不高興，仰慕了這麽久的人終于喜歡上我了，那不得開心地上天。”

徐清聞言，嘴角微微勾起，然而葉沉央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的笑意瞬間消失。

“可惜啊，徐大人這心動的有些遲，我已經對徐大人別無所求了，若是徐大人肯讓我離開，那我絕對對你感激萬分。”

“感激，可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徐清冷聲說道。

“我看林姑娘是相通了，覺得我這樣的人配不上你，所以才一個勁地想要離開。可是林姑娘，你別忘了，這外頭的人，可都認為你是我徐清的人了，不管你走到哪，都會冠上我徐清的名頭。”

葉沉央咬了咬牙，徐清的話沒錯，但是很刺耳。

“嫌棄什麽，嫌棄你是個不完全的男人。徐清啊徐清，原來你也會自卑。可是我告訴你，我林雨軒若真的對一人動心，管他是什麽，哪怕是牛鬼蛇神，都別想擺脫我。可是你，我并不喜歡。”

“那林姑娘往日所為又是為了什麽？單單幾日林姑娘便想通了？還是說，”徐清湊到葉沉央耳邊，低聲說道，“你根本不是林雨軒。”

葉沉央眉頭一皺，徐清果然是懷疑她了，不過那又怎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雨軒不會妨礙徐大人，我更不會。所以徐大人何苦将我留在這裏，自尋煩惱。”

葉沉央站起身來，與徐清保持一定的距離。

徐清卻是不依不饒，他一步一步逼近葉沉央，直到将葉沉央逼到了牆邊上，将她困在自己的雙臂間。

“起初我也覺得你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是現在我突然覺得你變得有趣起來，有趣的我不想放手，所以，只能讓你在這裏多待些日子了。”

葉沉央面帶怒火，卻依然死死地壓着。她怎麽覺得，這徐清是愈發不要臉了。

“既然如此，我與你也沒什麽話好說了，慢走，不送。”

葉沉央說完，就猛地推開徐清。

徐清一時不妨，竟被她推的有些踉跄，見葉沉央擺出一副送客的姿勢，笑着搖搖頭。

“你昨日不是做了些糕點嗎，我嘗了嘗，覺得還可以，若是你日日做些糕點與我，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不再為難你了。”

葉沉央皺了皺眉，糕點？

“徐大人還是別空口說白話了，你這心情好不好可不是我一份糕點所能決定的。大人若是存心來氣人的，那你目的達到了，我現在很氣。氣到我不知道下一刻會做出什麽。”葉沉央笑着說道，然而那笑容不僅假，還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徐清卻不在意，他轉身向一旁的書案走去，筆尖沾墨，他拿起一張宣紙就寫了起來。

“白紙黑字，林姑娘可信了？”徐清拿着還未幹的紙放到葉沉央面前。

意思很簡單，葉沉央做足三月的糕點，他便再不過問葉沉央的事情。天高海闊，她葉沉央可以随意來去。

“好，”葉沉央接過白紙，将它折疊起來放好，“大人可以走了嗎？”

徐清點點頭，終于是離開了屋子。

葉沉央望着那張白紙，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徐清，行事太過随意，剛剛那樣的約定她竟然也答應，果真是昏了頭。

――

小小歇息了幾日，在被葉沉央壓着喝下藥之後，身體總算恢複了。

葉沉央自從答應為徐清做糕點之後，開始天天都往廚房跑。

原先徐府的人對葉沉央的感官還有些不好，覺得她無事便纏着徐清，委實有些讓人厭煩。

可是自從葉沉央開始做糕點之後，廚房裏的那些人饞蟲都被勾了出來，什麽成見在美食面前都被沖散了。

這徐府的廚房日日飄出香味，終歸是引來了旁人。

這日，葉沉央剛做完糕點就準備回去，徐清的小厮卻是攔住了她。

“林姑娘，大人說讓您親自将糕點端過去。”

“不去。”葉沉央看都沒看那小厮，直接回道。

“林姑娘，小的也是聽差辦事，若是辦不成，大人會罰我們的，還望柳姑娘體諒。”那小厮面帶為難之意，卻是直接攔在了葉沉央的面前。

“說吧，今日府上來了什麽人，非得讓我去。”葉沉央直截了當地問道。

那小厮愣了一下，答道：“來的是傅公子和兵部的尚書郎莫公子。”

葉沉央聞言，瞬間了然。

這林雨軒雖說任性，但也并非沒有人喜歡，比如這莫岑便對她一片真心，只可惜這林雨軒眼瞎，識不得真心之人。

葉沉央自是明白徐清故意整她之意，但是看小厮的模樣也着實為難，也便端着糕點過去了。

小厮将葉沉央帶到了徐清的書房前，便退到一旁不再上前。

葉沉央走上前去，直接用腳踢了幾下門，“大人，我為您送糕點來了。”

裏面似乎傳來幾聲笑聲，徐清的聲音也随之傳了出來，“進來。”

葉沉央懶得動手，直接讓一旁的小厮推開了門。

書房裏，徐清坐在書案後，兩邊的椅子上分別坐着兩人。

一人穿着一身紅色的衣裳，搖着一把折扇，臉上挂着笑意。

另一人一身官服，低眉垂眼地坐在那兒，葉沉央進來，他也沒擡起頭。

“這便是林姑娘吧，生得倒是好看。”紅色衣裳的男子說道，只是這話或多或少有些調戲的意思。

葉沉央是何許人也，聽見了就如同沒有聽見似的，直接端着糕點到了徐清面前，不輕不重地将糕點放下，“糕點端來了，大人還有什麽吩咐嗎？”

葉沉央這話說的不客氣，也讓另外兩個人側目。

徐清也不惱，“端去給兩位公子嘗嘗。”

葉沉央看了看他，端着糕點給那兩個人。

傅遠從盤中捏起一塊糕點，嘗了嘗，眼裏露出幾分贊賞之意，“林姑娘這個手藝可以去開個小鋪子了，生意定會很好。”

葉沉央笑了笑，又端着糕點給莫岑。

莫岑依舊低着頭，從盤中取了一塊，放進嘴裏，只嘗了一口，手便頓住了。

他終于擡頭看向葉沉央，卻依然不發一言。

葉沉央皺了皺眉，剛剛莫岑那是疼惜的眼神？

“阿央，讓我嘗嘗今日的糕點，有沒有比昨日的更加好吃。”徐清的聲音響起。

莫岑又立即将頭垂了下去。

葉沉央已是有些不耐，見徐清一副要她喂的模樣，忍了忍，還是捏了一塊糕點送到徐清嘴邊。

徐清将糕點卷進了嘴中，舌頭卻狀似無意地掃過葉沉央的指尖。

葉沉央瞪了他一眼，直接将盤子放下，轉身離開了。

這徐清，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