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準備下山
準備下山
紫胤真人同意了慕容楓跟梁芙寧的秋分下山之行，等到選擇隊伍的名冊交到紫陽峰的時候，她二人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随肖聿珩領導、靳初心善後的那隊。
而另一隊，則是由大師兄領導，缪懿覃善後。
今天下山的弟子全都被召集到了旭陽峰，因下山之後的生活與在昆侖墟的截然不同，溫玉華特地叮囑說，下山之後他們會換上凡間的衣服，以免集體穿着道袍走在凡間太過大張旗鼓，更是為了教那些妖魔鬼怪不至于一眼認出，從而降低捕獲他們的可能性。
另外也不建議他們帶過多的財物，畢竟山下之人多貪欲，難免會見錢眼開，萬一打劫到他們頭上這種情況就比較尴尬了。
還有就是下山歷練是為去除魔衛道的，所以不必在山下結交過多無用的朋友，也不許買太多凡間的物件帶回昆侖墟。修道是需摒棄這些身外之物的，萬萬不可因山下的東西琳琅滿目而産生過多的貪欲。
傳達好了這些內容，溫玉華特地将梁芙寧喊住，“對了，你們紫陽峰的人應當沒什麽适合去山下穿的衣服，畢竟一個丢了行李，另一個基本沒怎麽下過山，所以我幫你們找人已經定做好成衣了。”
梁芙寧喜出望外，“真的嗎？”
溫玉華點點頭，“是我讓人稍後送去紫陽峰，還是你自己跟我來拿。”
“那我跟溫師兄去拿吧，就不勞煩你再請人跑一趟了！”
溫玉華道，“那随我來吧！”
梁芙寧也沒想到最終來到的會是旭光殿，她對此處有些不好的印象，但也只能硬着頭皮進入，取好了衣服正要閃人，此刻昊辰師兄從內室走出來道，“等等。”
梁芙寧不解回頭。
昊辰道，“梁師妹，我還有個任務交給你。”
梁芙寧皺眉，“我？”
昊辰道，“你師姐她沒怎麽下過山，就算穿上這些普通衣物估計也跟凡間女子有本質差別。”
梁芙寧依舊一頭霧水。
昊辰繼續道，“離下山還有兩日，你回到紫陽峰好好教她一下凡間女子的舉止禮儀，将來也好不讓外人識破我們的身份。”
“好！”梁芙寧滿口答應，殊不知昊辰又道，“這可能有些困難，不過明天我會來稍作檢查的。”
梁芙寧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大師兄……是要我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把一個仙女教成凡人？”
昊辰眼神平淡，毫無波瀾，“是。”
梁芙寧穿上了一身淡雅的綠色，更顯得嬌俏可愛。而慕容楓換上了本以為與她很不配的嬌嫩粉色，誰知穿後更驚為天人了。
梁芙寧稍加改動了她的發型發飾，并建議她道，“楓姐姐，你不要這般正直的盯着別人，你看人的時候呢，可以先擡眸，然後再慢慢看全。”
“你是說，眼波流轉。”
“對對，就是這個詞！”
慕容楓道，“你做一遍，我學一遍。”
梁芙寧深吸一口氣，決定将以前在宮廷那裏學到的儀态教養全部教給慕容楓。妝容打扮，動作舉止，容貌神态，坐姿站姿，用詞規範，慕容楓光看一遍就覺得複雜非常。
“你不用擔心，你本來的儀态就很好，只需在原有的冷漠基礎上，添上那麽點兒感情就行了。”梁芙寧如是說，慕容楓也快速領悟到了。
她再低頭沉默，擡眸仰視，起身，坐下，便有了另一番風情與氣質。
梁芙寧大加贊賞，“名門閨秀！美到極致！”
這一颦一笑忽然就生動了起來，雖然看起來氣場弱了許多，但就是這種弱柳扶風的感覺才更符合那些養在深閨的刻板印象，“楓姐姐，你真的好像我家曾外祖母珍藏的那幅畫像上的人！”
「哦，那可能就是她。」
慕容楓但笑不語，“看來我學得很好，那我們下山就不容易被識破了。”
“可我怕你這副模樣會有好多人想要對你下手。”
梁芙寧抱抱她的腰，又摸摸她的臉，慕容楓頓感不适道，“如今對我上下其手的人是你吧。”
梁芙寧連忙讪笑着收回手。
“你們準備得怎麽樣了？”迦若師兄忽然推門而入，被驚到的不是屋內兩人，而是他自己，“……？！”
他愣在原地三秒，繼而上前将慕容楓圍了一圈，“……楓師妹？”
梁芙寧雙手叉腰，格外驕傲，“如假包換！”
迦若立馬彎腰抓住她的肩膀恨道，“……哎呀我的師妹啊！你說你長得這麽好看幹嘛？這不是要了山下男人的命嗎？”
慕容楓無可奈何地看向一旁，迦若卻歡天喜地的拉起她道，“走，先吓唬吓唬師父去！”
梁芙寧追他不及，“喂、等等我！不能跑那麽快！”
紫胤真人剛從劍閣修煉出來，一瞥眼瞧見個穿着粉色霓裳的女子還以為紫陽峰上來了外人，等看到迦若跳至跟前才反應過來，“……楓兒？”
慕容楓亦落落大方的展露笑顏道，“嗯，是我，師父。”
他的楓兒變了，一下從高冷神女變成了溫婉佳人，這任誰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接受。
迦若道，“師父你說小師妹厲不厲害？才短短一天，就将我們的楓兒改造成了一副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這樣看着我也敢跟她開玩笑了，不然她一天到晚板着個臉我總覺得後頸發涼！”
「我看他是想死。」
慕容楓抿唇不語，但內心道，「你好似我的心魔，将我藏在心裏的話全都吐露了出來。」
紫胤真人直覺上認為她這副裝扮有點兒危險，因為失去了本來的氣場，變得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很容易招蜂引蝶。她原本雖美，但大家礙于她的氣場不敢與之接近，可現在這般，怎麽看都是一副好欺負的模樣。
迦若還要上前拉了慕容楓給師父展示什麽，可慕容楓輕輕後退了兩步，颦眉看他。
這一看他連原本要做什麽都忘了，于是趕緊遮住自己的眼睛默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師父我去房裏抄書了，你受得住你繼續看吧……”
梁芙寧忍俊不禁，掩唇輕笑了起來。
紫胤真人道，“一定要打扮成這樣下山嗎？”
梁芙寧點點頭，“溫師兄說楓姐姐之前的打扮一看就是個仙女，可能會讓山下的人望而卻步，不敢接近。為了能融入凡塵，所以希望她能盡可能的學習一些凡間女子的打扮習慣。”
既如此，紫胤真人也不再多言，“嗯，為師明白了。”
師父跟師妹離開之後，慕容楓獨自散步來到了溪邊，無意中瞥見了水裏的影子，一時愣住的她也蹲下身瞧了瞧水裏的自己。
「是不是感覺自己回到了三百年前？」
她情不自禁的撫摸了下自己的臉，确認這一切是真的，「……已經過去三百年了。」
「是啊，那時你才十七八歲，正是這副模樣的打扮。」
慕容楓就這樣靜靜回憶着，「那時我總與你靈魂互換了偷溜出去。」
「其實也就一年外出一次而已。」
「可是……我快記不起你的模樣了。」
聽她的心聲有些哀愁，小蝴蝶反而安慰她道，「沒關系……我是心甘情願為你付出這一切的。你看現在，我不也活得很開心嗎？」
正當她愁緒萬分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楓師妹。”
慕容楓站起身來，回頭。
昊辰的眼裏有驚豔，有驚喜，但更多的是原來如此。原來慕容楓無論何種打扮，都足以用一眼就可以俘獲來人的芳心。
「他倒厲害，光憑一個背影就能認出你。」
「可能在他眼裏，我或美或醜，都沒什麽意義吧。」
慕容楓微微歪了些腦袋，問道，“師兄覺得我這樣可以下山了嗎？”
她不僅連儀态動作略有調整，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從前富有感情，昊辰微笑道，“很不錯，再過一日，我便帶你下山去。”
既然決定了下山，那下山的行李得着手準備起來，梁芙寧整理着行囊，而迦若則在一旁喋喋不休着山下的男人有多可怕，她們倆到時候一定要有多遠離多遠。尤其是現在慕容楓這副花枝招展的打扮，真是要愁死他這個留守紫陽峰的師兄了。
梁芙寧嘆了口氣，“師兄，我好歹也是從山下來的，我覺得這些話，你應當講給楓姐姐聽。”
迦若苦惱道，“可她聽到一半就跑了呀！”
“那是因為你太聒噪了。”
迦若追着慕容楓來到了劍閣，無視正在靜修的師父，繼續給她洗腦道，“你別不聽老人言啊，到時候吃了虧可沒人能幫到你！”
慕容楓取了本書正在專心致志的閱讀，對于師兄的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含糊其辭的答道，“嗯。”
“我告訴你聽，山下的男人可會騙人呢！那男人的嘴，就是騙人的鬼，你可千萬千萬別信他們的鬼話！哎哎哎——正巧師父也在，你不信去問師父，師父好歹也曾在凡間游歷了數百年，一定比我更懂這些。”
紫胤真人罔若未聞。
“說話好聽的男人不能信，送你禮物的男人不能要，請你吃飯喝酒的男人更是要一律統統拒絕！他們都是別有用心的，他們都只是垂涎你的美貌！”
“你不知道男人的心思有多肮髒！你若是瞧他們一眼，他們就覺得你對他有意思；你要是跟他們說上句話，他們恨不得馬上就跟你卿卿我我了！明白了嗎？”
慕容楓不想面對這個說得口幹舌燥的師兄，于是轉移了視線。
這下可刺激到了迦若，“師父！你也幫我勸勸她啊，她根本就不聽話嘛！”
“這要是在山下遇到什麽壞男人把她騙了去，我們紫陽峰豈不是就只剩我跟您兩個人孤獨終老，無人送終了……”
“梁師妹會替我盡孝的。”慕容楓沒好氣的來了一句。
迦若指着她一本正經的面向紫胤真人哭訴，“您瞧瞧她！她還沒下山就這樣叛逆了，果真……女大不中留……”
紫胤真人終于站起身來，迦若還以為有轉機，誰知他道，“為師去後山沐浴，你倆誰也別跟來。”
慕容楓亦是合上書本，“師父給你念跑了。”
迦若摸摸自己的嘴，“……不可能！他好歹也是男人，肯定是贊同我的說法，不需要多話了才離開的。”
慕容楓無奈搖頭。
入夜，唠叨了一天的迦若終于回房去睡了，紫胤真人将慕容楓及梁芙寧二人召到劍閣，似是有話要叮咛她倆。
“此番下山，若是遇到做不到的事便不要逞強，交給你們的師兄。也不要擅自離開同伴，以免遇到危險。”
二人一同點頭，正在等待下文的時候，紫胤真人的囑咐卻戛然而止了。
梁芙寧道，“……就這麽多？師尊。”
紫胤真人點頭。
梁芙寧又道，“不需要有什麽給楓姐姐特殊提點一下的嗎？”畢竟迦若師兄可是碎碎念了一整個白天了。
紫胤真人看向沉着冷靜的慕容楓，“她不需要，她知道該怎麽做。”
“可是師尊……你就真不怕楓姐姐被山下的人騙走嗎？據我所知楓姐姐都沒怎麽出過紫陽峰吧！”梁芙寧皺眉道，“楓姐姐這麽好看，想騙她的人肯定一大堆。”
慕容楓咳嗽了下，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被人說騙就騙。
“為師想、本宗的兩位師兄應當會出面阻止的，只要你們不擅自離隊。”
梁芙寧恍然大悟，“是哦，有昊辰師兄跟肖師兄在，誰也休想靠近我的楓姐姐！”
“既然沒什麽問題了就回去早點入睡吧，別耽誤了明日的啓程。”
梁芙寧已聽命離去，慕容楓問道，“師父是要同掌門師叔閉關修煉了嗎？”
紫胤真人微微颔首，“是。”
此次閉關，涉及掌門四百年死劫，有可能她的師父會受傷，也有可能在她們回到昆侖墟之後已安然度過。
慕容楓心下躊躇，紫胤真人亦是看出些許，“你不必擔心為師，只管下山照顧好自己。”
“等我回到紫陽峰，那時已是白雪皚皚了。”
紫胤真人亦看向窗外，“為師會靜待你們的歸來。”
而此刻，旭光殿的昊辰看着手中的那對勾玉陷入沉思。
依掌門師尊之命，他此次下山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去尋找神女族所在地，興許守衛那塊領地的神器，将來能為昆侖墟所用，以突破凡人修仙之後也無法永生的現狀。
凡人修仙，不過是多延長了一點青春年限，以及活得比普通人更久遠些。凡人即便成仙，每逢百歲便要歷一死劫，若在修為上無法突破新的境界，便不能再活過下一個百年。修仙界迄今為止活得最久的，并沒有超過五百歲。
但上天庭的仙人不同，他們與天同壽，除非戰死，否則不會消亡。趁着這兩三百年上天庭沒什麽動靜，凡間的仙門必要查清其中的事實，搶得先機，将來以更好的狀态同上天庭分庭抗禮，不再受其壓迫，聽其指揮，任憑差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