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會聽嗎

他會聽嗎

席陵被一股大力拉向前方,身體的失重感令他微微睜大了雙眼。

子彈擦着他的衣角飛了過去,擊碎了柱子邊的古董花瓶。在場的人發出驚慌失措的喊叫。

陸斯銘慢慢放下護在席陵背後的手臂,平靜地表示:“你敵人挺多的。”

緩過神的席陵擡眼看着他,再看看陸斯銘放下的手臂,勾出熟悉的笑容:“朋友也很不賴哦。”

一群黑衣保镖從陸斯銘背後跑出來,追向子彈飛來的方向。遺憾的是,剛才人太多,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幹的。

陸斯銘放開席陵:“去茶水室等我。”

不等席陵回答,他迅速跟了上去。

席陵微微一笑,目送着他離去的背影,轉身進了電梯。

他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拍賣會就要開始了。

“投标書已經送上去了,上面一點風也沒透,我的心裏也很着急啊,”昏暗的vip休息室內,西裏爾煩悶地夾着煙頭,一旁的煙灰缸裏已經積累了一堆,“要是往年遇到這種情況,讓傑德以他的名義給上面表示一點誠意,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現在沒了他這個幫手,很多事情都變得有路無門。”

“哦?你說那個新來的督察長?哼。”西裏爾的表情陰沉下來,臉上的刀疤透着幾分狠辣,“他嘛,是有點本領,可再怎麽樣也是個年輕人。而且他是諾蘭頓帝國出身,聯邦那邊也不是完全信任他,怕他的權力太大,前幾天空降了一個督察委員會,他名義上是領導,可是還得受督察委員會的掣肘。”

席陵在門外聽了一會兒,慢慢摁響了門鈴。

阿列克謝沒在拍賣廳找到他,原來是躲到這裏來了。

聽完牆角,他還挺意外,傑德居然和極點有交易,看起來西裏爾已經是他的熟客了。

“誰啊?”西裏爾放下聽筒,不耐煩地喊了聲。

“是我,皇後。”

西裏爾一驚,是他想的那個皇後嗎?

老天爺真給他面子,剛愁沒有一個像傑德那樣的人給他分憂解難,Relived的皇後就送上門來了。

席陵站在茶幾前,半張臉被窗戶射來的赤紅陽光照亮。

西裏爾眯起眼睛:“你是皇後?”

“不錯。”席陵笑着說。

西裏爾冷哼一聲:“傑德讓你來的?你是來談條件的吧。”

“我知道,沒有傑德,老板您辦事麻煩了很多,”席陵上前一步,假惺惺地嘆息,“我們也一樣呢,失去了老大,連青雀都敢爬到我們頭上,就連我到這來見您的事,也差點被他們破壞掉。”

西裏爾撣了撣煙灰:“是嗎,怪不得我的人剛剛報告下面有人開槍,是青雀找你麻煩?”

席陵乖巧地點點頭:“所以,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只需要老板您給我們這幫人一點點庇護和支持,以及……”

“以及?”西裏爾欣賞着他的臉蛋,沒想到傑德那家夥吃得這麽好,連他都沒有見過皇後這樣漂亮的人。

“以及,”席陵故意停頓,從身後拔出槍,眼神暴露出掠食者的殺意,“你的命啊。”

“砰!”“砰砰!”

三發子彈出膛,打中了西裏爾的前胸,不出兩米的距離,刺殺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除非……

他運氣太背。

西裏爾被子彈巨大的動能帶得人仰馬翻,三枚子彈在他胸膛鑽開三個拇指大的彈孔,沒有血流出來。

西裏爾撿起一片防彈衣碎片,暴怒地瞪着席陵:“你是殺手!?”

席陵睜大眼睛,捂嘴後退,掌心飛起一把匕首,沖着他裸露的脖子紮下去。

西裏爾空手接白刃,血液順着他的手指大股大股流淌。他抓起金屬打火機,雜碎了身後的玻璃窗,安裝在窗戶上方的電子眼倏然點亮,警鈴大作。

陸斯銘回到保衛森嚴的茶水室,裏面的人都被轉移走了,只剩下陳晖坐在原處,一個人喝着悶酒。

“我說你啊,別對那個什麽皇後太上頭了,”陳晖郁悶地說,“一有他的消息,人立馬就不見影了。”

陸斯銘皺眉:“他來過嗎?”

“沒人來過啊,前輩和他侄子都已經走了,”陳晖放下酒杯,驚訝地說,“你這家夥油鹽不進啊!”

陸斯銘:“不是上頭,只是為了查案。”

他按住耳機,有點煩悶地閉了閉眼,剛才襲擊的青雀已經抓到了,簡單審問過後,知道他們就是沖着席陵來的,但席陵人呢?這個時候還在亂跑?

真是不讓人省心。

陳晖:“你這話自己信嗎?”

“我……”陸斯銘卡了一下殼,垂眼搖頭,“我還有事,不想考慮太多。”

他調轉方向出門,發現拍賣中心大門亂成了一團。一群身着聯邦制服的特別警察沖擊着他設下的警戒線。

大門口停着一架直升機,一個英俊的金發男人走下飛機,遠遠地取下帽子對陸斯銘致意,揚了揚眉梢。

“督察長,兩天不見,我聽說你遇到麻煩了?”金發男人笑容燦爛,“怎麽不通知委員會呢,我們可是很樂意為你排憂解難的。”

陸斯銘:“……”

與此同時,四層拍賣廳,走廊裏正上演着一場劇烈的追逐戰。

“他往左邊跑了,都給我追!”

“是Relived的皇後,千萬不能讓他溜了!”

席陵摁下電梯,閃身躲進衛生間。緊追而來的保镖們看着電梯上不斷變動的數字,立馬朝着樓梯間奔去。

席陵聽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在角落裏緩緩平複着呼吸,詢問阿列克謝的情況。

席陵:怎麽樣?

消息發送出去了,J沒有回應。

席陵握着手機等待,兩分鐘後,阿列克謝給他打來了電話。

電話那頭,阿列克謝也喘息着,似乎剛剛經過一場激烈運動。

“我在處理青雀。”

席陵:“他們來了多少人?”

“不知道,”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阿列克謝站在血海中,冷淡地掃過腳邊堆積的屍體,“看到的全死了,可能還有,我把他們引出大廈了,你沒事不要靠近停車場和門口。”

席陵皺眉:“我們撤吧,今晚的情況比我想的複雜。”

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熟練的殺手對環境有着機敏的判斷,現在這種狀況,撤退也變得不那麽容易。

在以往的職業生涯中,并非沒有這種以命相搏的時刻,相反,這種程度的危險,數不勝數。

席陵輕輕地笑出聲,像他以往那樣,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他和阿列克謝還很年輕,在殘酷的生存條件中,學會了抱團取暖。

席陵說:“十五分鐘後,我到停車場找你,祝我們好運。要是沒來得及,你自己撤退,再想辦法救我。”

阿列克謝環顧四周:“我把這裏,還有出口清理幹淨。我們贏面很大,飛機還在外面。”

在這次任務前,他們也做了布置,事先規劃好了逃跑路線,武裝直升機就停在不遠處。

阿列克謝沉默了一會兒,剛打算重複席陵的話,卻發現對面已經挂斷了。

他只要扛起地上的重型機.槍,面無表情地跨過一堆屍體,在心裏默念了一句。

祝我們好運,席陵。

席陵取下他随身攜帶的“糖果盒子”,開始手工作業。

根據計算,他的這些糖果盒,在理想狀态下足夠炸毀兩層樓。

在帝國拍賣中心的第三十層,有很多提供給貴賓的房間,兼職酒店的功能。像今天這種盛會,許多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都提前下榻在頂層,從騷亂開始到現在完全不夠他們轉移。

席陵給糖果盒的倒計時器做了改裝,等倒數的時間歸零,它并不會引爆炸.彈。

畢竟,他可不想真的大開殺戒。

為了更好地轉移特別警察的注意力,席陵決定把盒子安裝在天臺,這樣他有更多的時間往下面逃跑。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通往天臺的電梯門打開的一剎那,他的面前居然……熱鬧極了。

陸斯銘在一堆特別警察中看着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眼神倒是有點無奈,似乎在說:該你跑的時候不跑?

他身邊還有個同樣高大的金發男人,臉上戴着墨鏡,嘴角快高興得咧到耳根,像只歡快的犬科動物。

“喲,第七區的皇後啊,我在第一區就聽過你的名號了,”金發男人摘下眼鏡,居然沖席陵挑逗地擠了擠眼睛,“你這個長相幹嘛不好,為什麽偏要違法亂紀呢?”

席陵試圖往電梯裏退:“看來我來得不巧哦。”

一排武器對準了他。

席陵只好收回試探的腿。

“走一趟吧,”金發男人說,“正好跟傑德·知更鳥團聚。”

席陵看向陸斯銘。

陸斯銘也正看着他。

只是席陵不知道,從他一出現,這位傳說裏冷冰冰的督察長,目光就沒移開過。

席陵對他笑了笑,盯着金發男人:“我以前沒見過您呢,所以抱歉,您的請求,我不能答應哦。”

男人好奇地感嘆:“哦?”

“您應該不知道,我們第七區的督察長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吧,”席陵輕佻地看向陸斯銘,揚起一個迷人的微笑,緩緩擡起下巴,有些高傲地看回金發男人,“所以,只有他能抓我哦。”

全場嘩然,金發男人拈着鏡腿的手凝固在胸前,剛剛還笑得很誇張的嘴更是能塞進一個網球。

陸斯銘從短暫的震驚中恢複表情:“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放水的。”

“真的嗎?”席陵露出難過的神情,垂下眉毛,“真的……一點餘地都沒有?”

陸斯銘想到四個字:有恃無恐。

他只好看了看周圍緊張震撼匪夷所思的警察們,揮手讓他們收起武器。

“給我點時間,和他談談。”陸斯銘說。

金發男人揉了揉下巴:“這小O會聽你的嗎?”

席陵靜靜地看着他們,一張漂亮的臉蛋光彩照人,墨色的眼瞳像極了一只高傲難馴的貓。

“會的,”陸斯銘盯着不遠處的人影,重複了席陵剛才的話,“只有我能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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