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動作不标準,重新來
動作不标準,重新來
飛機和車隊迅速跟了上來。
席陵舉起槍:“跑。”
阿列克謝:“不可以!”
直升飛機對着地面喊話:“皇後,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席陵用點射逼退先頭一輛汽車,無可奈何地嘆了聲:“看見了吧,沖我來的,你現在拿上設備回冬原去,後面有的是機會救我,等我們兩個都被抓就玩兒完了。”
阿列克謝神色緊繃,不甘心地攥了一下拳頭。他完全不贊同席陵的觀點,但不妨礙他說的話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再猶豫一點,”席陵在夜風裏對着他回眸,“我就要永遠落在別人的手裏了。”
阿列克謝雙瞳大睜,仿佛被刑具猛猛敲擊。
為什麽這麽說?
他的心髒像是被席陵那輕淡深刻的一眼牢牢攥住,一時間宛如彗星撞擊,迸出無數煙塵碎屑。
席陵是不是知道了?
傳聞教宗裏有一種苦修儀式,虔誠的修士為了表達對主的崇拜,會在沙漠裏開啓禁言禁食的苦行。
默默喜歡一個人是一場無言的苦修,除了自己無人能聽到。
他不會讓任何人把他奪走。
席陵沖着對面不斷放槍警示,再次回過頭時,阿列克謝原先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
他松了一口氣,看着越來越近的包圍圈。直升飛機還在頭頂惱人地回旋,應該是見識了席陵對戰督察委員會的威力,擔心他還藏着什麽大殺器,遲遲沒有近距離打擊。
席陵藏身在自己的汽車後,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趕來的車輛像圍牆一樣圈在他的面前,後面則是一片洶湧的海水,除非他長上翅膀,否則這次絕不可能走運逃脫。
席陵看向車流後方,像條沉默的黑色鯨魚一樣的,陸斯銘的座駕。
“你走運了,”席陵嘆息一聲,“第七區的頭號要犯居然被你抓到了。”
有人從車上下來,一身白色制服,是崔斯塔。
“配合一下,”崔斯塔歪頭勸誘,笑得像只狐貍精,“我們長官很重視對皇後以及相關人員的調查,只要你多提供線索,争取減輕處罰還是可以的。”
席陵差點被他的說辭繞暈了,大腦停滞了一兩秒,才明白過來崔斯塔的語言藝術。
雖然弄不懂他們想幹什麽,但是席陵是不會傻到沖出去質疑說:我就是皇後啊,你們是不是瞧不起我?
他微微笑了笑,有點吃驚地看向黑色轎車,低聲應答:“好啊……既然是督察長的請求,我什麽都會配合的。”
車裏的人吩咐了句什麽,席陵透過玻璃看見陸斯銘的剪影動了一下,而後,崔斯塔就走到他跟前,贈送了兩個明亮的鑄鐵手铐。
“保險起見,還是要有這個流程的。”崔斯塔笑得很有禮貌。
席陵倒是無所謂,铐就铐吧。
比起被抓,他現在最關注的是……他太累了。
連續的逃跑促使身體機能都處于興奮狀态,突然之間他不用再逃命了,困乏感排山倒海般湧上來,淹沒了他的大腦。
給他一張床,他現在可以倒頭就睡。
崔斯塔把他“請”到了一輛車上,席陵留意了一下,前後左右都帶着鋼制栅欄,很貼心、很有針對性的設計。
他現在躺着睡在後座上也不會有人打擾了。
崔斯塔從後視鏡裏看見他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坐上這種車還這麽放得開的呢。”
席陵想,這車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啊,有什麽說法嗎?
“押送死刑犯上路的,”崔斯塔眯眼笑,“為了防止逃跑,才做成了牢籠的樣子,不過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負擔,聯邦的死刑條例都是很人性化的,早就不玩槍.決那種原始的一套了,都是毒氣室啊,靜脈注射啊之類的,一下子就過去了,沒有痛苦。”
席陵坐起身:“謝謝你,我精神了。”
車隊在夜幕籠罩的大道上飛馳,很快就穿越凋敝的東區,來到繁華的市中心。璀璨的燈影像夏日的螢火蟲一樣飛速掠過。
這場景席陵很久沒見過了。上一回見到,還是在小學的時候,他在諾蘭頓西區有名的富人社區上學,父親雖然不怎麽關愛他,卻給他很多錢,席陵有花不完的錢,整天過着對一個小孩來說昏天黑地的生活,泡在游戲廳和虛拟網絡裏。
他玩游戲很厲害,在中心區排名第一的那家VR游戲廳裏至今還保持着世界第一的成績。很多游戲高手試圖打破他的記錄,總是差一點點就成功,如果他們知道世界第一是個無所事事的小孩在十一歲那年随手打出來的,恐怕要懷疑人生。
每天晚上,席陵會從熱鬧的游戲世界抽身回現實,坐在回家的車裏,看到的就是現在這樣,如同流螢飛過的燈紅酒綠。
汽車停在中心區官邸。
崔斯塔打開車門,陸斯銘看到的就是席陵蜷縮成一團,柔軟地睡在座墊上的畫面,合起的手腕上,兩圈鐵铐閃着光弧。
這副場景莫名很像拆禮物,看到禮物的陸斯銘,眉毛只淡淡地舒展了一下,讓人猜不中他是喜歡還是厭惡。
“他就這麽睡了一路?”
“我嘗試跟他說話來着,”崔斯塔嘆了口氣,“他老是嚷嚷着累。”
陸斯銘瞥向後方的房子。崔斯塔笑着說:“我帶他進去吧,您也該休息一會兒了。”
“不用,”陸斯銘脫下肩膀上的黑色外套,擡起一條手臂制止崔斯塔,躬身抱起席陵,“我來就好。”
看着這一幕的崔斯塔張了張口,卻又不好說什麽。
席陵很輕。
抱起來像抱着絲滑的羽絨被,讓人懷疑他的骨頭是不是羽毛做的。
他有股淡淡的香味,似乎不是信息素。走動時小臉往陸斯銘的胸膛上靠了一靠,微紅的嘴唇動了動,仿佛要發出不安的夢呓,最後卻只是從小巧的鼻子裏呼出一股空氣,再次睡得昏天黑地。
這種警惕性是怎麽成為Relived的皇後的?
席陵的各方各面,都和陸斯銘對殺手的想象不一樣。
他把席陵放在客廳的沙發上,隔着一小步的距離,安靜地觀察他。
席陵的睡顏很安寧,看着他垂閉的睫毛,連帶着陸斯銘的心情都平和下來。
睡熟的席陵也和平時的感覺非常不一樣。不再那麽撩人神秘,像張純潔的白紙,幹淨天真得讓人不自禁心軟,想要給予保護。
陸斯銘閉了閉眼睛。
不,席陵還是危險的,他不能否認,清純這兩個字在他身上,本身就是引誘。
“居然還沒醒啊,”崔斯塔驚訝地說,“心這麽大的嗎?該不會是受傷了?”
“受傷?”陸斯銘的雙眸倏然一張。
“對啊,督察委員會不是說過嗎,他從天臺跳了下去,雖然有飛機接應,但這種行為還是太危險了,稍不注意就會沒命的。”
“……”
崔斯塔察言觀色:“看吧長官,我那時候就提醒你咱們應該出手的。”
陸斯銘想的是,既然督察委員會有自信單獨抓住席陵,那就讓席陵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他了解席陵的實力,對他很有信心。
陸斯銘看着席陵的睡臉。看來也不該完全“信賴”你。
“要叫醫生嗎?”
“不,”陸斯銘搖頭,“他的事情必須保密。”
“可是,那怎麽做檢查啊?”
陸斯銘脫下外衣,挽起襯衫袖子:“我來。”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諾蘭頓帝國大學主修的是外科醫學。
并不是因為對醫學有什麽興趣,他在家裏的時候,家中奉行老式貴族精英教育,陸斯銘很小的時候就被安排專業的政.治軍事課業,給他上課的都是寫進青史的名人大家。
所以,他被招進諾蘭頓帝國大學的時候,對于政治軍事方面早就學無可學了,可是又不能荒廢幾年人生,于是就挑了一個有些難度的,一讀就讀到了博士。
官邸裏沒有專業的檢查儀器,陸斯銘只能用原始古老的診斷方式給席陵做初步檢查。
他把他平放在沙發上,Omega的身體比想象中還要柔軟。
他握住席陵的手背,輕柔地活動關節。席陵的皮膚年輕而富有彈性,是人類最具吸引力和美觀的狀态。
他看向席陵的眼睛,還沒醒。
手掌握住臂彎,跳過緊致的手臂,檢查肩膀的狀态,肌肉柔軟放松,皮膚白皙細膩,不是受傷的狀态。
陸斯銘握住席陵纖細的脖子,冷峻的眼睛盯着他的臉蛋,拇指朝上一頂,擡起小巧的下巴。
席陵緩緩睜眼,墨色的雙瞳與他四目相對。
換了別人,席陵一定會一巴掌甩上去,然後翻身制住對方,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可是,現在他眼前的是陸斯銘。
倒不是他對陸斯銘有特殊待遇,只是誰看了陸斯銘這張毫無波瀾的臉,都會覺得他是在解剖停屍臺上的屍體,而不是性.騷擾。
“督察長……”席陵輕喚了一聲,連忙咳了兩下,睡得太久,嗓子有點啞。
陸斯銘盯着他的眼睛,看他醒了,手掌慢慢放開。
席陵拽住他的領帶,用了五六分的力氣,迫使他靠近自己。
“我很難看嗎?”席陵嘴唇微張,像呼氣一樣吐息,眼睛裏帶着潋滟的微笑,“督察長看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