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與鐘吟設想的不同, 回去後,白帆竟并沒有多問有關林弈年的信息。

倒是她坐在車上,猶豫了半晌, 還是沒忍住問:“媽媽, 你覺得剛剛那個男生, 怎麽樣?”

“嗯?”白帆掀起眼皮,朝她看一眼, “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鐘吟故作漫不經心:“我就随便問問。”

“哦,”白帆漫不經心說,“小夥子挺帥,氣質很幹淨。”

鐘吟聽得彎起唇角, 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壓下,側頭看向窗外。

殊不知, 她偏頭的瞬間,白帆臉上的笑意就收了起來。

回家後, 鐘吟便卸妝洗了澡。

關上卧室門, 盤腿坐在床邊,給林弈年發消息。

那頭一時沒回。

晨晨同時就在她旁邊,興奮地打滾。

鐘吟伸手揉了揉它軟乎乎的肚子。晨晨舒服得直舔她手指。

她噗嗤笑開。

主卧內, 白帆正側躺在床邊,手機上是撥了一半的號碼。

旁邊的鐘正欽不贊同地看着她,壓低聲音:“就算囡囡真的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起了,也是她的選擇, 你最好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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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帆聽得“霍”得坐起身,蠻橫道:“鐘正欽,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是吧?別的事我都算了,現在你女兒都背着我們談戀愛了, 這事兒還不管,我是死了嗎?”

“噓,聲音輕些。”

鐘正欽壓低聲音,實在沒法縱容妻子的做法,“不管怎麽樣,你都應該尊重囡囡的選擇。”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昏庸的家長,世上才有那麽多孩子走錯了路。”

白帆冷笑着說:“那孩子什麽家庭長大的你知道嗎?我也不求囡囡嫁得多大富大貴,但也不能這麽亂七八糟吧?”

“他媽可比我還不講理,年輕時不聽勸嫁了個鳳凰男,現在男的在外彩旗飄飄,她才知道後悔,整天怨天尤人的,就指望着這個兒子給她争臉,這家庭環境得多扭曲?咱囡囡要真嫁過去,一輩子就是受不完的氣。”

鐘正欽搖頭:“這男孩子的品性你都不清楚,怎麽就下了這樣的定論?”

白帆瞪他:“你女兒有多軸你不知道?被你教得一點兒心眼都沒有,我現在不摻和,吃大虧的就是她。”

說完,她另手徑直撥通了顧清的電話,“你少廢話,我和清姐打電話。”

鐘正欽拗不過她,抱臂長長吐一口氣。

與此同時,易家才剛剛結束了晚餐,顧清站在門前,送走了易恂一家。

轉身關上門,顧清感慨:“這小恂在國外待兩年,氣質越來越好了。”說着,她伸手沒好氣地戳了下易忱的腦袋,“你啊,多和你五哥學學怎麽哄女孩子,也不至于…”

說一半,顧忌着給兒子留點面子,顧清又将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易忱啧了聲,滿臉煩躁地拍開她手。他插着兜,正要回房間,顧清放在茶幾的手機響起,她掃了眼屏幕,“诶,是小帆的電話?”

易忱動作一頓,腳步不動聲色地拐了個彎,從冰箱裏拿了瓶可樂,轉身坐回沙發。

易建勳呵斥:“又喝這些垃圾食品。”

“別吵。”顧清一掌拍向他,“我接電話。”

易建勳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喂,小帆啊。”

白帆的聲音隐隐約約從電話那頭傳出,聽得不算很明晰。

易忱低頭抿了口可樂,湊近了些。

顧清:“你說看到吟吟今晚和個男孩子在一起?”

易忱倏地擡起頭。

“談男朋友?”顧清張了張唇,含糊道,“我其實不是很清楚诶。”

“要問問小忱是吧?”顧清朝身側的兒子看了眼,“他應該也不是很清——”

還沒說完,耳邊的手機就被易忱奪了去。

後者“砰”得放下可樂,從沙發上彈起來,站直身體,用顧清從未聽過的禮貌語氣喊了聲:“阿姨好,我是易忱。”

對面的白帆愣了下,笑道:“小忱?我剛才還和你媽說到你呢。”

“找你也沒別的事兒,就是問問你,”白帆語氣稍頓,漫不經心問,“吟吟談的那個男朋友,人怎麽樣?”

她一上來就這麽直接,易忱愣了下,琢磨着怎麽回答。他張開唇,又阖上:“我,她…”

沒等他支吾完,白帆已經淡淡開口:“看來還真背着我談男朋友了。”

“是叫林弈年對嗎?”

意識到自己上了套,易忱有些懊惱,勉強圓下去:“阿姨,他們才在一起沒幾天,可能只是沒來得及說,您別怪她。”

白帆沒接茬,意味深長地問:“看來那男生,你也認識?”

易忱:“…是我室友。”

“行,”白帆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探口風,“小夥子人怎麽樣啊?”

易忱踟蹰地舔了下唇。

那句“挺好的”被他昧着良心咽下。

轉而面不改色地說:“比我差點兒。”

白帆噗嗤被逗笑了,“那你說說,哪兒差點。”

“個頭沒我高。”

“嗯。”

“績點也比我低一點兒。”

“嗯。”

“可能,”他撓了撓臉,厚着臉皮地擠出後面的話,“也沒我帥。”

“噗。”不得不承認,白帆一晚上都烏雲密布的心情,都被他幾句話給趕跑了,不由調侃,“那各方面都不如你,吟吟怎麽沒挑你當男朋友?”

“……”易忱頓時如石雕般駐立在原地,幾乎無地自容,啞火半晌,“我——”

“好了,阿姨也不逗你了,”白帆直接道,“林弈年那孩子我見過的,他本人形象氣質都沒什麽問題。”

聽得易忱唇角緩緩下拉,沉沉哦了一聲。

“但我是不會同意吟吟和他在一起的,”白帆說,“那孩子家庭太複雜,不太合适。”

易忱呆住,仔細消化着這句話。

一瞬間,胸腔中爆發出的狂喜幾乎将他湮沒。

後一秒。

他又收斂神色,後知後覺地為自己t下意識的反應感到可恥。

“把電話給你媽吧,”白帆說,“我再和她聊聊。”

這頭,顧清則眼睜睜看着她這個混不吝的兒子,恭敬地說了聲“阿姨再見”,才遞聖旨般把手機還給他。

她見鬼般看他一眼。

易忱已經忍不住激蕩的心情,猛地灌了一大口可樂,整個人松快地倒回沙發上,又被易建勳一巴掌拍起來,他沒好氣地壓低聲音:“人談男朋友,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剛剛在那嘀咕什麽?”

他聳肩,不以為意:“我可什麽也沒做。”

是他們自己不合适。

易建勳狐疑地看他一眼。

總覺得,以他從小到大的闖禍頻率,這次也沒憋什麽好事。

最終壓低聲音警告:“你最好沒作什麽讓我老臉下不來臺的妖。”

-

寒假的時間一天天過去。

不可思議的是,鐘吟竟始終沒找到單獨出去的機會。

在這期間,她還被白帆以“全家游”的方式拉去鄰市玩了三天,再回來時已經至年關,家裏親戚,鐘正欽的門生來個不停,就沒歇息的時候。

就這樣,時間一眨眼,蹉跎到了正月初五。

“今天你顧阿姨他們一家過來。”白帆一大早就起來打扮,抽空督促鐘吟,“你也收拾一下。”

鐘吟睡眼惺忪地揉着長發,哦了聲。随後慢吞吞回房間,化了個淡妝。

同時悄悄和林弈年發消息:[今天易忱他們家過來,我又雙叒不能出來了]

這種話發多了,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但林弈年的脾性實在好到出奇,還總能體貼地為她找好理由。

[沒關系,他們遠道而來,接待也是應該的]

鐘吟苦惱地托腮。

突然,她腦中劃過什麽,猛地坐直身體,打字:[不然待會我借着帶易忱出來轉轉的名頭,咱們見個]

打到一半,卧室門被白帆叩響,“囡囡,你顧阿姨他們到停車場了,你和我下去接一下。”

“哦,來了。”鐘吟起身。

剛打開卧室門,倒是沒想到,顧清他們動作更快些,一家人都已經到了大門口。

“汪汪!”

晨晨沖到門口,對着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龇牙。

還沒吠出聲,就被一只大手拎起來,四條短腿都在空中刨着。

來人少見地穿着件黑色大衣,更顯身姿挺拔。他撩着眼皮,懶洋洋地盯着這只狗,輕嗤:“還挺兇啊。”

小博美沖着他龇牙咧嘴。

眼看着這人連一進門就欺負狗,鐘吟兩步上前,把晨晨抱在懷裏捋了捋毛,瞪了易忱一眼:“你幹嘛欺負它?”

已經好多天沒見了,也好多天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易忱眼皮擡起。

目光落在她面上時,不受控制地停頓。又發直般往下,盯向她開合的嘴唇。

這一刻,他突然領悟到“風水養人”這句話的真谛。

回了滬市後,她的氣色更加水潤,唇瓣嬌豔欲滴,連身上的香氣也愈發濃郁,撲鼻而來。

現在眼眸含嗔帶惱地盯着他,易忱渾身都過了電般酥麻。

他喉間作癢,視線凝着,怎麽都挪不開。

直到後腦被顧清拍了下,“一進門就惹吟吟生氣,還不快喊叔叔阿姨。”

易忱反應過來,掩飾般摸了下鼻尖,擡目和門邊站着的男人對上視線。

男人戴着眼鏡,氣質溫潤儒雅。

只是此刻,那雙看向他的眼帶着審視,仿佛已經将他的想法看穿。

易忱脊背一激靈,“叔叔,”又恭敬地看向白帆,“阿姨。”

鐘正欽應了一聲,“坐。”

他聽話地随父母坐下,不再是那沒骨頭的樣,坐得比誰都板正。

鐘吟同樣和顧清夫婦打過招呼,頗有些稀奇地看了眼易忱。

倒是難得見他這麽老實。

“小池今天要值班,沒法過來,”顧清說,“給你們帶了些補品。”

“小池貴人事多,”白帆笑着擺手,“孩子有心了。”

他們正聊着,鐘吟放下小狗,去廚房泡茶。

晨晨一着地,就又去咬易忱的褲腿,喉中低吼着,白帆不好意思地把狗驅趕開,“小忱啊,晨晨沒見過你,可能有些應激,你別管它。”

話音剛落。在座幾人表情都變了下,易建勳揚眉:“忱忱?”

“哦,不是不是,”白帆反應過來,尴尬地笑,“是早晨的晨,不撞字的。”

“沒事,”顧清笑出聲,爽快一擺手,“撞了也沒事兒。”

易忱:“……”

他幽幽看了眼廚房裏倒水的身影,冷不丁問:“阿姨,這狗多大了?”

“國慶那會養的,”白帆說,“差不多四個多月吧。”

果然是那時候。

易忱扯唇。

把狗取他名兒是吧。

他瞥了眼這只還在咬他褲腿的小瘋狗。

看得出,她還挺喜歡這小玩意兒,時常抱在懷裏。

媽的。

一只狗都比他幸福。

下一秒,意識到自己在比什麽,他全身一激靈,心中暗罵。

——真是賤得慌。

鐘吟泡完茶,端着杯子過來,“叔叔阿姨小心燙。”

最後一杯,她遞給易忱。

他視線定定落在她面上。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鐘吟摸了摸臉,再擡眼,後者已經飛快移開視線。

鐘吟莫名其妙地坐下。

幾個長輩都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天,鐘吟想起剛剛給林弈年發了一半的消息,悄悄摸出手機,繼續編輯。

剛打完準備發送。

身側突然傳來一聲冷笑,“你把我當什麽,還敢利用我去和林yi——”

眼看他就要說漏嘴,鐘吟頭皮都差點炸了,想都沒想地擡起手,捂住他嘴巴,驚魂未定地瞥向白帆他們,壓低聲音:“噓,小點聲。”

手軟而香,拂在面上,柔若無骨般。

易忱腦中嗡一聲,瞳孔發顫,後面的話直接卡在了喉間。

但只一瞬,鐘吟便放下了手,瞪他:“你別給我漏了餡!”

易忱目光發直,好半天,才回過神,消化着她的話。

又荒謬地擡頭。

她竟然還不知道白阿姨早就已經知道了

鐘吟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兀自計劃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一會一起出去嗎?我們三個人吃個飯?”

易忱頂腮,那句“你做夢”幾乎已經到了嘴邊。又在最後時刻,被他咽下去。

“行啊。”他忍着冷笑。

先單獨把人騙出去再說。

午飯後,白帆專門喊了人來家裏,陪着顧清夫妻倆一道打麻将。

借着這個時機,鐘吟終于将那句“帶着易忱出門轉轉”的話說出口。

白帆視線在二人面上飄過。

鐘吟被看得緊張了下。

幾乎以為母親已經看出什麽時,易忱漫不經心接過話:“是我提的,滬市我來的少,早就想逛逛了。”

“這樣啊,”白帆這才打出一張牌,囑咐,“那吟吟你帶着小忱好好逛逛。”

鐘吟松了口氣。

一直到出門進了電梯,她才拍拍胸口,“要不是你,我都找不到機會單獨出門。”

易忱壓着眼皮,看她竊喜着摸出手機,當着他的面,就要給林弈年打電話。

突然伸手一把奪過她手機。

“诶,你幹嘛啊?”鐘吟上前要去夠手機。

易忱面無表情地擡高手。

“鐘吟。”他喚她,“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鐘吟看向他,遲緩道:“我…怎麽了?”

易忱盯着話,話在喉中堵着,一時說不出。

怕她明白,又恨她不明白。

萬語千言壓在喉間,卻都開不了口。

他啞着嗓:“你真當我是木頭樁子,大老遠過來,就為看你和他約會?”

空氣似乎凝固。

狹小靜谧的空間內,鐘吟突然有些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樓層。

易忱當先走出去。鐘吟低着頭跟上。

誰也沒先說話,無言的沉默灼燒。

互相較着勁。

鐘吟呼吸上下周折,那種不安在沉默中爆發。

她終于停下腳步,“易忱。”

他也停下,卻是背對着她,心口揪緊,不敢回頭。

“哪怕是自作多情,我還是必須問這一句,”鐘吟看着他的背影,複雜的情緒在胸腔翻滾一圈,還是開口,“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易忱雙眼放空地看着地面。

良久。

僵硬地從喉間擠出一個字。

“嗯。”

但不是有點兒,是很多。

鐘吟張開唇,一時發不出聲音。

半晌,才甕聲:“對不起。”

男生一時沒動。

只是肩膀已經慢慢垮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他才轉過身,黑眸如被水洗過,又掩過飾非般,飛速垂下眼。

鐘吟望着他,心情是從未有過的複雜,喉間堵着。

她驚慌地發現,對易忱,她竟然沒法和以往對待任何一個男生一樣,幹脆利落地說出拒絕的話,而不考慮他們的感受。

“沒事,只是一點兒而已,”她比劃出一點點距離,心慌意亂地說着,“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你,你很快就會忘記這點兒喜歡的。”

“還有還t有,前段日子,你不是總腦補我喜歡你,說不定你現在也是一種錯覺…”

鐘吟說了一大通,對面都只是緘默地看着她。

眼中沒了那種無往不利的倨傲。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閉上嘴。

用抱歉的眼神看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易忱抹了把臉,看向別處。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喃喃,“我比誰都明白。”

“不是帶我去逛逛?”他轉身,“還不走?”

他情緒轉變得比她還快,似乎就這樣接受了結果。

鐘吟愣着,一時還不知做什麽反應。

直到易忱走出好幾米,她才擡步追上去。

假期間的滬市簡直人山人海。

兩人都各懷心事。

走馬觀花地穿過步行街,又來到滬市那遠近聞名的三棟地标性建築。

這裏全是拍照的外地游客。

鐘吟試圖打破尴尬,“易忱,你要不要也拍一張?”

“……”

易忱掀起眼皮。

好的,少爺不屑。

鐘吟自覺接收到他的意思。

誰知下一秒,他說:“拍。”

易忱勾勾手指,随手招了個旁邊舉攝影機的,“多少錢一張?”

“二十。”

他二話不說掃了錢。

鐘吟:“……?”

付完,他靠向欄杆,沖她勾勾手,“過來。”

鐘吟莫名走過去。

後面的攝影師笑眯眯道:“女朋友也要拍是吧?”

诶?!

“不是——”鐘吟下意識要反駁,整個人已經被易忱拽着過去。

與此同時。

伴随着很低一聲:“朋友之間,拍個照而已。不是麽?”

說完,他克制着松開手。

他姿态這麽坦然,鐘吟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

易忱:“別離我太遠。”

她垂眸,終是挪步,朝他走近,并肩面向鏡頭。

這兩個人長得明星似的,怎麽拍都好看,攝影師就沒接過這麽簡單的活,刷刷兩下,指引易忱,“帥哥,看鏡頭。”

幾秒後,他再次擡起頭,有些無奈道:“帥哥,別光看你對象,看鏡頭看鏡頭。”

鐘吟長嘴講不清,焦躁地扯了下易忱的袖子,“你幹什麽?還不看鏡頭。”

“我愛看哪兒看哪兒。”

眼瞧怎麽喊也不聽,攝影師沒法,咔嚓幾下拍完照。他舉着攝影機過去,“美女,你看看喜歡哪張?我給你洗出來。”

鐘吟匆匆掃了幾眼,“都行。”

言罷,便聽易忱問:“全都要,多少錢。”

攝影師笑開了花,“打包價,一百,怎麽樣?”

易忱點點頭,又要掃錢。

鐘吟看不下去,壓低聲音:“你發財了?要那麽多幹什麽。”

易忱冥頑不靈:“我樂意。”

照片洗出,足足有六張。

鐘吟眼睜睜看他一張張看過去,然後全部收了起來。

他看得太快,鐘吟都沒看清楚:“你...不給我一張嗎?”

易忱瞥她,“你不怕留着給林弈年看到?”

鐘吟竟被他說得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什麽叫怕留着給林弈年看到?他們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

“易忱,你說話注意點。一張游客打卡照,我有什麽怕弈年看到的?”

“是啊。”易忱自嘲道,“只是一張游客打卡照,你就避嫌成這樣,在心虛什麽?”

鐘吟徹底啞巴了。

兩人便這樣不尴不尬地站立着,誰也沒再開口。

就在這時,身側傳來一道倨傲的女聲,“我就說這外灘沒什麽好逛的,都是些外地鄉巴佬在這拍拍拍,就是你非要來,我都累死了。”

鐘吟:“……”

易忱:“……”

兩個剛剛拍完的鄉巴佬面對面沉默。

人群散過,剛剛說話的女生露出真容,她抱着臂,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大衣,面色不屑地和她身側衣着樸素的女生說着話,絲毫不在意因為她的話而看過去的視線。

女生被她說得面色局促。

直到另一道嗓音解了圍:“不要這樣說,子萱畢竟是第一次來,你從小看到大的東西,于她而言是不一樣的。”

這道嗓音讓鐘吟徹底愣在原地。

與此同時,終于回憶起不遠處這個妝容精致的女孩——陳子儀。

易忱兩手插兜,視線緩緩挪回來。

這麽亂的情境,只有他最氣定神閑,甚至鐘吟還從中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這不是巧了,現在你倆誰更心虛點?”

鐘吟沒搭理他。

兩步上前,略過遮擋的人群,喊道:“弈年。”

易忱愣了下,随之追上去。

幾人面面相觑。

看到鐘吟的瞬間,林弈年眼中略過驚喜,下一秒,又看見緊随其後的易忱。

“诶,這就我說的那對拍照的高顏值情侶。”還是陳子儀打破了沉默,舉着手中的可可,揚眉說:“剛剛你去給我買可可了,沒看到。”

見沒人回應,陳子儀再次側頭,直呼大名:“林弈年?”

林弈年盯着易忱看了幾秒,頭一次,沒有主動打招呼。

後者臉上的散漫之意褪去。

眼神有些閃避。

在所有人的視線下。

他擡步上前,一把将鐘吟帶進懷裏,“你誤會了,這是我的女朋友。”

不遠處,易忱定定地看着兩人正大光明地相擁。

一瞬間,僵硬在原地,咬緊腮幫。

這一刻。

他需要用盡全身力氣,才堪堪克制住上前将他們分開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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