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什麽叫又, 他什麽時候看她笑話了?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顧況望着樹下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的女人,轉過身把身上的藍色襯衫脫下, 扔了過去。
“穿上。”
闫思晴雙手抱胸冷得差點站不穩, 氣勢卻絲毫不輸人,冷笑道, “你誰啊, 憑什麽命令我。”
很好,到了這種時候還有力氣跟他吵架, 過去幾個月的活沒白幹。
顧況撿起襯衫不顧女人的掙紮,把衣服套在了她身上,随即拽起她的手往山裏走去。
雨太大沒辦法立刻下山。附近有個山洞, 他過去上山打獵時偶爾會在裏面休息。
闫思晴想甩開男人的手, 不過望着瓢潑的大雨, 終究不敢使性子,努力跟上對方的步伐。
雨太大了,從山上摔下去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經過一番尋找, 二人終于來到了山洞。
闫思晴站在洞口,謹慎的打量着裏面,生怕哪裏突然竄出條蛇。顧況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有幾分好笑, 率先走了進去。
前陣子一直是大晴天,洞穴裏很幹燥, 角落裏的柴火還能用。
顧況找了個木頭墩子讓闫思晴坐一旁, 他去角落裏摸出藏好的火柴,很快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便出現兩人面前。
“把衣服脫下給我, 你坐到那邊去。”顧況指指火堆挨着洞穴內側的一旁,那裏最暖和。
闫思晴聞言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坐着不動。臭男人,重生一回都敢命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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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濕衣服會感冒,感冒會發燒,發燒要打針。”顧況耐着性子勸道。他記得她最害怕打針了,
“就不。”闫思晴邊說邊把頭扭了過去。
顧況無語,不再跟她廢話,走過來作勢便要幫她脫。
闫思晴吓得連連倒退,瞪大眼睛道,“你要做什麽。”
顧況挑眉,“看不出?幫你脫衣服。”
闫思晴臉色立刻漲得通紅,小聲罵道,“臭流氓。”
顧況嗤笑,“我脫我媳婦脫衣裳,怎麽就成流氓了?”
闫思晴垂首不語,半晌抿了抿唇呢喃道,“咱倆上輩子已經離婚了。”
顧況慢慢湊近她,輕輕擡起她下巴,不許她低頭。他直勾勾盯着闫思晴眼睛平靜的說道,“那就再結一次。”
再結一次?闫思晴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置信:“上輩子我騙了你,我有婚事在身,我那時也不是真心想嫁給你。”這些他後來應該都知道了。
當時二人的結婚證都是蒙混過關的,沒有正經登記,那時她給出的理由是怕将來不好回城。
顧況譏諷道,“你難不成還想嫁給李君謙?”
闫思晴愕然,“你連這都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顧況面無表情的注視她片刻,才慢慢開口,“上輩子不告而別,就是為了回去見他?”
闫思晴愣了下,一把推開男人,“看我被人抛棄被人嫌棄,你是不是很得意?”她回城後,李君謙已經娶了她的姐姐。
顧況皺眉,沒有吭聲。
看他不說話,闫思晴愈發認為自己猜對了,“是啊,你說的沒錯,我千裏迢迢跑回去就是為了見我未婚夫李君謙。”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李君謙是她回海城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要回去報仇。
搶回她外公留給她的東西,重振馮家。
她答應過外公的。
“我回去後李君謙已經娶了我姐姐闫明珠。我又被人家算計到磚廠打黑工,跑也跑不掉。逃一次挨一次打。
虧得你還不遠萬裏專程去看我笑話。看我那慘樣,你心裏是不是很痛快?”人嘛,哪裏有希望自己的前任過得好的。
尤其那前任還對不起自己。
闫思晴瞪大眼睛盯着跟前的男人,不讓眼裏的淚水流下來。
沒想到男人卻猛然一把将她抱在了懷裏,“是我去晚了,是我該死。”顧況閉上眼,腦海中那十年的畫面一閃而過。
“喂,你放開我。”闫思晴捶打着男人的胸膛。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
顧況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怪不得你剛才見到我,說我又看你笑話。你以為那時我去磚廠,是特意去看你笑話的嗎?”
看到她住在不見天日的房子裏,被人打,他心跟刀絞一樣疼。
闫思晴擦掉眼淚,靠在男人肩上,嬌嗔道,“我沒跟你打招呼就跑了,你敢說你不氣?看到我落到那等下場,你敢說......”
“你離開後,我整整找了你十年。花十年,找到你,就為看你笑話?”顧況嘆了口氣。她這是對自己多沒有信心呢。
“十年?你找了我十年?”闫思晴推開男人的肩膀,不敢置信的失聲道,“你竟然找了我那麽久。”
接着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讨喜的。
否則父親和兄長為何對姐姐比對她好?被繼母聯合李君謙算計到黑磚廠,父兄不聞不問?
那時她以為自己是多餘的,不該來到世界上。
沒想到在她度日如年的十年裏,還有人在不辭辛苦的尋找她。
十年,人生才有幾個十年。
顧況抱着她等她慢慢哭了個痛快,點了點她鼻子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哭。怎麽能不找你呢?就算家裏丢了只小狗,也得出去找找吧。”
“你罵我。”闫思晴紅着眼睛指責。
顧況低聲一笑,溫柔的哄她,“我哪兒敢。趕緊把衣服脫下來,我去給你烤幹。”話可以慢慢再說。
闫思晴羞惱的瞪了他一眼。
*
顧況背對着洞穴,舉着手中衣服認真烘烤。
闫思晴從地上撿起個拇指大小的石子扔了過去砸在男人後背上。
男人微微一笑,“別鬧。”
“你幹嘛對我這麽好。”無論上輩子還是這一世。實際上他們上輩子都不是夫妻,無論是法律還是......
想起上輩子自己的所作所為,闫思晴有幾分不好意思,“你應該知道了我嫁給你純粹是權宜之計。那時心裏都是李君謙。”
甚至費盡心思要給他守身。
顧況沒有轉身,輕聲問道,“現在呢?還在惦記着他嗎?”
闫思晴咬牙切齒,“當然。”這個人渣把他弄到黑磚廠,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賬,記着呢。
顧況聞言,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闫思晴注意到他的動靜,不禁偷笑,又扔了顆石子過去,“我是惦記着要找他報仇雪恨。”把她害的那麽慘,怎麽可能放過那人渣。
顧況松了口氣,不過立馬正言厲色,“上輩子是他把你弄那黑磚廠去的?”
闫思晴點點頭,“我繼母指使他幹的。”
顧況氣惱,“只折斷他一根胳膊便宜了他。”
闫思晴欣喜,“你上輩子已經幫我教訓過他了?”
“嗯,說來話長,衣服幹了,你先穿上,別凍感冒了。”顧況目視前方,把手中的衣服往身後遞。
闫思晴卻趁他不注意輕輕起身,來到他跟前。
男人愣住。
*
整晚,攤煎餅似的翻來覆去。第二天早晨醒來後,闫思晴摸摸自己的老腰,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摸了摸鼻子,輕輕笑了笑,把烤好的鳥蛋遞過來。
昨天晚上急着上山采藥,連晚飯都沒吃,闫思晴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她接過剝好殼的鳥蛋狼吞虎咽吃起來。
顧況等她吃完,又遞來一個竹筒,笑着道,“喝口水,順順。”
闫思晴吃飽喝足,總算覺得舒服了些。
顧況瞧着她舒展的眉眼,溫柔的拽過她的手,輕聲道,“過了麥咱倆就結婚?”
闫思晴翻了個白眼,利落的把手抽回來,“結婚了住哪兒?”
顧況想想自己的草棚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先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