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準考證标記(7)

第037章 準考證标記(7)

大反派?

真的是他?

他就是祁家家主?

祝青臣扒在豪車車窗上,車窗玻璃緩緩降下,祝青臣和裏面的男人面對着面,臉貼着臉。

男人聲音冰冷,語帶寒霜:“上輩子殺豬。”

祝青臣則笑得眉眼彎彎:“這輩子教書!”

暗號确認無誤!

祝青臣笑着跟他說話:“李钺,真的是你!昨天聽見‘祁家家主’這個名號,我還以為是老頭子呢!”

但李钺還是維持着自己冰冷的語氣和神色。

“祝卿卿,我在國外找了你半個月,還在這裏等了你三個小時……”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秒,祝青臣忽然從車窗外探進腦袋,照着他的左邊臉頰,“啾”的親了一口。

李钺一激靈,捂着左臉,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祝卿卿!”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也為了對稱,祝青臣又湊上前,照着他的右邊臉頰也親了一下。

李钺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祝卿卿,你可是老師!這裏可是學校!你的學生還在後面看着呢!”

“我擋住了,看不見的。”祝青臣趴在車窗上,捧着臉,笑嘻嘻地問他,“你現在還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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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钺頓了頓,不肯回答。

紅得要滴血的耳垂替他回答,很明顯,已經不生氣了。

祝青臣笑了笑,又道:“系統給我放了外國電影,外國人打招呼都是這樣的,你在國外待了半個月,難道沒有人這樣跟你打招呼嗎?”

李钺咬了咬牙,低聲道:“沒有人敢親祁家家主的臉,只有你。”

“噢。”祝青臣又伸出手,要去拽他的領帶,“別生氣了,下來嘛。”

而此時,陳時川就站在不遠處。

他雙手拽着書包帶子,緊張地看着這邊的情形。

要是那位祁家主欺負祝老師,他就馬上去找其他老師幫忙。

可是,他剛下定決心,下一秒,他就看見了——

祝老師在欺負祁家主!

祝老師不僅把腦袋探進了車窗裏,還把手也伸進去了。

又下一秒,車門打開,祝老師拽着祁家主的領帶,直接把他揪下了車。

陳時川同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麽?

李钺下了車,站定之後,便将車門甩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被祝青臣揉皺的西裝外套,恢複成嚴肅正經的模樣。

他站在祝青臣身邊,站得筆直。

而祝青臣回過頭,朝陳時川招了招手。

看見老師召喚,陳時川連忙小跑上前:“老師,我來了,出什麽事了?”

祝青臣向他介紹:“這位是祁家家主,找老師商量一下你的事情……”

“不行!”

祝青臣話還沒說完,陳時川就下意識拒絕。

他擋在祝老師面前,認真地看着李钺。

“這位先生,我和老師已經和調查組的工作人員說好了,下周一,我們會和祁家人見面。你這樣不顧約定,私下和我們見面,是不合規的。”

李钺轉過頭,低聲道:“祝卿卿,真不愧是你的學生啊。”

老師說他們不适合見面,學生就說見面不合規。

一看就是師生。

祝青臣摸摸陳時川的腦袋,解釋道:“你放心,這位祁先生是好人,他之前就認識老師,他是聽說了我們的事情,所以特意來幫忙的。”

“周一和祁家人的談判,我們也需要打入內部,了解一下他們到底準備了什麽手段。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陳時川還是有些懷疑:“話是這樣說的,但是……老師剛剛不是還……”

他壓低聲音,靠近祝青臣,小聲詢問:“老師剛剛不是還打他了嗎?能信得過他嗎?”

“當然可以,我和他都認識好久了,我們的關系也很好……是特別好的那種,就是……”

這時,李钺的聲音幽幽傳來,打斷了師生二人的對話。

“祝卿卿,你就不能說得明白一點嗎?”

祝青臣轉過頭看他:“那你來說。”

下一秒,李钺直接擡起手,摟住祝青臣的肩膀。

他一本正經地對陳時川說:“我和你老師認識二十幾年了,是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我們剛剛也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打情罵俏,你長大以後就知道了,論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公’……”

祝青臣被他按在懷裏,默默地點了點頭。

好吧,是這樣的。

陳時川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看着他們。

祝青臣轉過頭,對陳時川道:“總之,你不用擔心,老師和他是很親密的關系,不會有問題的。他來見我的事情,你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免得傳了出去,打草驚蛇。”

“嗯……”陳時川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走吧,回去了,你的卷子不是還沒做完嗎?”

*

回到公寓,陳時川把沒寫完的卷子拿出來寫。

祝青臣設了個鬧鐘,便拉着李钺回了自己的房子。

兩個公寓正好面對着面,就算關着門,有什麽事情,只要外面大喊一聲,都能聽見。

祝青臣也不用擔心。

公寓裏,李钺癱在沙發上,捏着祝青臣的小貓玩偶,把小貓的臉揉成扭曲的樣子。

他一邊捏,還一邊抱怨:“祝卿卿,找半個月沒找到人影,捏你。”

祝青臣端着兩塊蛋糕和兩杯沖泡奶茶,從廚房裏走出來:“來了!小蛋糕來了!奶茶來了!”

李钺把玩偶丢開,擡起頭,委屈巴巴道:“祝卿卿,我在樓下等了你三個小時。”

祝青臣叉腰:“對呀,所以我不是親了你兩口,還給你做了蛋糕嗎?你還想怎麽樣?”

李钺皺眉:“是你做的嗎?”

“我從冰箱裏拿出來,放在盤子裏,怎麽不算是……”祝青臣挺起胸脯,理直氣壯,“我做的!奶茶也是我做的!”

祝青臣端起蛋糕盤子,擡腿一跨,直接坐在李钺的腿上,把盤子遞到他面前。

“吃!給我吃!”

兩個小光球背對着他們,坐在窗臺上。

“看,那邊有一只小鳥。”

“這邊也有。”

它們什麽都沒聽見,也什麽都沒看見。

李钺就着祝青臣的手,被迫吃了半塊蛋糕,祝青臣還坐在他的腿上,回頭抽了張紙,胡亂幫他抹掉嘴上的奶油。

“好了,不生氣了吧?”

“不生氣了。”李钺乖巧。

“那你說說吧,這回怎麽又變成祁家家主了?祁家家主不應該幫着祁家人才對嗎?怎麽會是反派?”

李钺清了清嗓子,反派系統接收到宿主暗示,連忙飛上前。

“我來我來!這是我的專業領域!”

它介紹道:“祁浔之,手眼通天的祁家家主!祁氏集團的實際掌權人!”

祝青臣舉手提問:“那祁璟的父親是什麽?”

“祁璟的父親,只是祁氏家族的旁支,祁氏集團國內分公司的老總。真正的祁總,還要看我們的大反派!”

李钺坐直一些。

沒錯,是我!

反派系統解釋道:“其實是這樣的,原書分為三個篇章,分別是學校篇、留學篇和工作篇。”

“高考之後,祁璟和陳時川被安排出國留學,按照祁父的意思,祁璟去拜會了在外國的祁家家主祁浔之,希望能夠讨好他。”

“可是,祁浔之并不喜歡祁璟,甚至覺得他矯揉造作、令人作嘔。”

祝青臣的嘴角沒忍住抽了抽,李钺捏捏他的臉。

“祝卿卿,想笑就笑。”

“不愧是你,大反派。”

祝青臣大笑出聲,豎起大拇指。

反派系統連忙道:“你們兩個還打情罵俏呢?在團寵文裏瞧不起嬌嬌少爺,他已經犯了天條了!”

“噢噢。”祝青臣收斂了笑容,拍了一下李钺的手臂,正色道,“大反派,你犯天條了,快快受罰!”

李钺無奈,雙手環抱住祝青臣的腰,對反派系統道:“不該說的別說。”

反派系統繼續道:“再後來,大反派一直對祁璟不假辭色。”

“祁璟在外留學,遇到麻煩,大反派不肯施以援手。”

“祁璟在外面吹牛,邀請大反派來參加他們學校的舞會,大反派沒有同意。”

“祁璟的父親想要更進一步,做集團的副總,大反派也不肯同意。”

“凡此種種,都是大反派的惡行!”

“嗯嗯。”祝青臣點點頭,“還有其他更嚴重一點的嗎?”

“我剛剛都說了,在團寵文裏對嬌嬌少爺兇巴巴的,就是……”

“好了好了,不要說這些。”祝青臣打斷它,“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祁璟回到國內,接手了分公司,慧眼識英才,吸引了很多能人,一力把分公司做大做強,打敗大反派,将祁氏收入囊中,而祁璟,也成為了新一任的祁家家主。”

祁璟?祁家家主?

祝青臣一臉迷惑。

他怎麽當上的?靠跺腳和噘嘴嗎?

反派系統聲情并茂地朗誦:“‘嬌嬌少爺祁璟,被自己最忠誠的管家,送到了那個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寶座上。’”

“‘從高中課堂到國外教室,從課桌椅到家主寶座,祁璟坐在上面,優雅慵懶得像一只貓,而陳時川,從始至終,都伏在他的腳邊,握着他小巧的腳踝,幫他系上鞋帶。’”

祝青臣抿着唇角,臉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李钺見狀不妙,連忙雙手抱住他的腰,他還想提醒一下反派系統,可是反派系統根本就沒有察覺。

它還在自顧自地朗誦原文段落。

“‘而此時,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祁家家主祁浔之,身中數槍,倒在血泊之中。’”

“‘這一路走來,充滿了血與淚……’”

“住口!”祝青臣生氣了!

反派系統被他吓了一跳,小光球上的光芒都立了起來,像刺一樣。

什麽血與淚?确定不是陳時川的血與淚嗎?

這本書對祁璟的偏心,簡直沒邊了!

一個連鞋帶都不會系的巨嬰,一個自诩人上人的傲慢少爺,一個滿腹壞水的人,憑借着所謂的可愛、美貌、嬌氣,就可以無往不利,一路踩着旁人的血骨,登上寶座。

這算什麽?

而陳時川受過的苦難,也僅僅因為祁璟的嬌氣可愛,就可以一筆勾銷。

故事開頭,陳時川在給祁璟系鞋帶。

故事結尾,陳時川還在給祁璟系鞋帶。

這又算什麽?

祝青臣磨了磨後槽牙,攥緊拳頭,用力捶了一下李钺身後的沙發。

“祝卿卿,痛!”李钺嚎了一嗓子,“我是大反派,不是嬌嬌少爺,我還身中數槍了!”

“你看看我打的是哪裏再喊。”祝青臣收回手,“‘身中數槍’這一點你也可以放心,國內全面禁槍,只要你不到處亂跑,就不會被打死的。”

李钺深吸一口氣,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祝青臣又問:“你這次回來,祁璟和祁璟的父母肯定找你了吧?”

“昨天晚上就找來了。”李钺酸溜溜道,“祝卿卿,他們比你更喜歡我。”

“不要說這些容易引起誤會的話。”祝青臣問,“他們找你幹嘛?”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教育局和派出所統統介入,他們有點慌了,問我有沒有人脈,讓調查到此為止。”

祝青臣冷哼一聲:“想得倒美。”

他叮囑李钺:“你不許插手啊,有人脈也只能給我用。”

“知道了。”

忽然,祝青臣拽着李钺的領帶,把他拽到自己面前。

祝青臣還坐在李钺的腿上,兩個人靠得很近,臉貼着臉。

李钺攏好自己的西裝外套,低聲道:“祝卿卿,這不好吧?”

祝青臣卻道:“很好!”

李钺的耳朵慢慢紅了:“大白天的,你的學生還在隔壁考試……”

“就是為了我的學生。”祝青臣正色道,“正好現在劇情進展還在校園篇,就算祁璟主角光環再強,也不可能超過你這個祁家家主。”

祝青臣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得要冒四角星星。

“把祁璟和他的父母,趕出你的祁氏集團!”

“噢。”李钺抽出自己的手,看起來有點失落,“這是一定的。”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周一。

陳時川和祁家人約好見面的日子。

早上八點,祝青臣和陳時川,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學校安排好的辦公室。

師生二人在紅木的大會議桌前坐着,幾個領導和他們認識的老師,也都各自在位置上坐好。

工作人員給他們拿來兩瓶水:“稍等片刻,祁家人還在路上,馬上就到。”

“好,謝謝。”祝青臣禮貌道謝,把一瓶礦泉水遞給陳時川。

陳時川坐在柔軟的椅子上,身板挺直,兩只手按在膝蓋上,似乎有些緊張。

直到祝青臣把水遞到他面前,他才回過神來,擡起頭,應了一聲:“謝謝老師。”

“不用謝。”祝青臣問,“昨天老師讓你想一想,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麽訴求,你想好了沒有?”

“嗯。”陳時川點點頭,“我已經想好了。”

“說說。”

“我想讓祁璟當着所有老師和同學的面,給我道歉。”

“嗯,然後呢?”

“然後,我想讓祁璟寫保證書,保證他以後不會再欺負我。”

“還有嗎?”祝青臣認真地看着他。

“還有就是——”陳時川頓了頓,“我想轉班。”

陳時川鼓起勇氣:“還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我想換一個學習環境,再沖刺一下。我知道,我這個想法可能有點大膽,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祝青臣皺眉:“你對‘大膽’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麽誤解?再大膽點。”

“啊?”陳時川不解。

“轉班有什麽用?你還不是要繼續留在這個學校裏?”

“老師的意思是……”

“當然是直接轉學!”

祝青臣話音剛落,陳時川還沒反應過來,走廊上就傳來了腳步聲。

師生二人擡頭看去——

幾天不見,祁璟臉上的傷已經好了,一點兒傷疤也沒留下。

他還是那副矜貴的模樣,蹬着小皮鞋,在辦公室門前站定,環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陳時川的臉上。

這麽些天,陳時川都沒有來向他道歉,竟然還要和他“對簿公堂”,他當然是不高興的。

所以他惡狠狠地瞪着陳時川,還跺了一下腳,表示自己的不滿。

陳時川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想要躲開他的目光,但祝青臣在桌子底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強忍着膽怯,回看了過去。

他總要邁出第一步。

坦蕩勇敢地對視,就是第一步。

祁璟的身後,站着一對中年夫婦。

兩個人都是一身的精英範兒,穿着商務套裝,表情嚴肅。

而他們的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陳父和陳母。

陳父又穿上了他引以為傲的管家西裝,梳着大背頭。

陳母不大自在地搓弄着雙手,在陳時川看過來的時候,還下意識往邊上躲了躲,試圖躲在其他人後面。

這時,祁璟的父親開了口:“不好意思,各位領導,路上堵車,所以來晚了。”

領導們也沒有多說,只是道:“快進來吧。”

祁家一家三口走了進來,在祝青臣和陳時川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陳父和陳母也走到了陳時川的身邊,看了半天,卻找不到位置坐下。

包括祝青臣在內的幾個老師,都像是沒看見他們一般,穩穩地坐着。

兩個人看了一圈,最後還是灰溜溜地回到了祁家那邊。

等會兒談判起來,他們一定是站在祁家那邊的,不如現在就讓他們過去。

所有人都落座之後,坐在最前面的領導打開麥克風。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今天把兩個學生,還有兩個學生的家長、老師都喊來,主要還是為了,上個星期、高三質檢、第二考場裏,發生的事情。”

領導拿起面前的詳細報告:“根據調查組為期三天的走訪調查,我們基本可以認定以下事實——”

“第一,祁璟同學對陳時川同學,确實存在長期的霸淩行為……”

才剛聽到第一點,祁璟就坐不住了。

“我沒有霸淩陳時川!”祁璟急急地辯解,“是他自己願意的,他收了我們家的錢……”

祁父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閉上嘴,自己開了口:“各位領導,我們已經明确說過了,所謂的霸淩行為絕對是誤會。”

“事情是這樣的,小璟身體不好,我們就希望能夠給他找一個好朋友,正巧陳時川是我們家管家的兒子,所以我們……”

領導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祁先生,你的意思我們已經很清楚了。這些話,你和你的夫人,還有祁璟同學,也已經跟我們講了很多次。”

“我現在說的是,調查組的客觀判斷。從客觀上來看,你們的行為,确實對陳時川同學造成了傷害。”

祁父正色道:“可這并非出自我們的本意。”

“我承認,小璟是嬌縱了一些,有的時候可能會傷害到陳時川,但是,這只是出于朋友之間的玩鬧,而不是所謂的惡意霸淩。”

領導幾次想開口,都沒能打斷他。

“您讓我把話說完,我認為調查組的判斷是有偏頗的,霸淩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祁父是鐵了心,一定要把祁璟身上的霸淩罪名洗去,扭曲成“好朋友之間的玩鬧”。

這時,祝青臣默默地打開了自己面前的麥克風——

“喂!”

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把祁父吓得一激靈,他的話,自然也就停下了。

祝青臣拍了拍麥克風:“祁先生,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調查組說的霸淩,并非是傳統意義上的肢體霸淩,而是更加隐形的精神霸淩。”

“這種精神霸淩,沒有過分的辱罵,更沒有能夠留下傷痕證據的毆打,而是打着‘好朋友’旗號,一次比一次過分的貶低和使喚。”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所以你必須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像我的奴仆一般。”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所以我不讓你去上學,你就不能去上學。”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所以只要我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你就必須放下手邊的一切,背我去校醫院,就算我們正在進行一場重要考試。”

“你不能擁有自己的朋友,你不能和任何人單獨相處,你不能脫離我的掌控,你必須以我為中心,服從我的一切。”

“這種霸淩隐藏在“好朋友”的外衣下,格外隐蔽。”

“你剛才口口聲聲說,祁璟和陳時川同學只是好朋友,實在是欲蓋彌彰。”

“好朋友應該是一種互相尊重、結伴同行的親密關系,而不是一種單方面遷就,甚至伏低做小的畸形關系。”

“你認為呢?”

什麽好朋友?什麽打鬧?

祝青臣偏偏不認。

祝青臣就是要把他們極力遮掩的遮羞布給扯下來。

祁父咬着牙,竭力維持着表面的淡然:“這位就是祝老師吧?久仰大名。”

祝青臣颔首:“祁先生,幸會。”

“據我所知,祝老師才剛來學校一個月,認識兩個學生也不過一個月,對嗎?”

祁父當然不肯輕易松口,于是重新尋找突破點。

“我理解祝老師愛護學生的心情,我還是希望您冷靜一下,不要随随便便就下結論。我們小璟也是學生,還是受害者,您就這樣給他扣上霸淩者的帽子,我們實在是無法接受。”

祝青臣拍了拍麥克風:“正因為我認識兩個學生不到一個月,所以,我才能夠客觀冷靜地看待一切。”

“祁先生,我同樣能夠理解,您維護自己兒子的心情,您很愛他,送他上昂貴的私立學校,在他出事的時候,趕來為他撐腰,甚至安排管家的兒子和他上同一所學校、在同一個班級,方便時時照顧他。”

“但是您顯然忘記了,陳時川也是一個學生,讓一個學生,長期貼身照顧另外一個學生的學習和生活,這樣的事情,在自由平等的現代社會,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管家之子和雇主之子的身份差距,大人賦予的随時使喚和貼身照顧的權力與義務,長期存在的上位與下位差別,會讓兩個學生的心理産生極其扭曲的變化。”

“直到現在,兩個學生還都只是未成年人,釀成今天的惡果,家長的縱容和引導,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你!”祁父顯然有些急了,臉紅了,脖子粗了,敲着桌子,聲音也大了起來,“既然這件事情這麽嚴重,那陳時川大可以直接向我們提出,而不是動手打人……”

“請問你給了他直接提出的機會嗎?”

祝青臣定定地看着他。

“陳時川不是沒有向你們說過祁璟的所作所為,陳時川也不是沒有試過轉學,可不是都被你們堵回來了嗎?”

“是你賦予了祁璟随意使喚陳時川的權力,是你縱容着祁璟一次次過分的行為,直到現在,你還在為祁璟開脫,罪魁禍首是你!”

祁父拍着桌子,直接站了起來,厲聲道:“祝老師,麻煩你搞清楚,以上那些僅僅是你個人的推測,我們現在讨論的是陳時川毆打我兒子的事情!”

“不管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麽,陳時川打了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才是受害者!”

“他把我的兒子打成中度腦震蕩,甚至害得我的兒子患上了中度抑郁和創傷應激,難道就因為你們推論的精神霸淩,就可以直接一筆勾銷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開手邊的公文包,從裏面拿出幾份傷情鑒定報告,讓陳父拿給領導們,又拿出一份,摔在祝青臣面前。

“我們今天來遲,就是為了拿這幾份報告。我本來打算給陳時川同學和祝老師留點面子,可是祝老師咄咄逼人,非要扭曲事實,把我的兒子從受害者扭曲成加害者,我只好拿出來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我的兒子受傷了,很嚴重,和什麽霸淩不霸淩、使喚不使喚,沒有任何關系!”

“先讓陳時川承認他打了人,給我兒子道歉,我們再來談其他事情!”

祝青臣随手撿起桌上的紙張,低頭掃了一眼。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他擡起頭,淡淡道:“正好,我這裏也有幾份鑒定報告,還有一段監控視頻,你想看看嗎?”

不等祁父反應過來,祝青臣便按下遙控。

祝青臣拿起激光筆,醒目的紅點在屏幕上游走。

“各位領導請看,這是祁璟同學的傷情鑒定報告和心理堅定報告,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祁璟同學生理心理一切正常。”

“而這段監控視頻,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在祁璟同學做完檢查之後,祁璟的父母便來到了辦公室,要求醫生僞造鑒定報告,将某位病人的病歷修改成祁璟的。”

“所以,祁家提出的,陳時川同學打了祁璟、對祁璟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本質上就是一個謊言,一個為了給陳時川同學定罪,而捏造的謊言。”

怎麽會這樣?

他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祝青臣一個普通老師,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祁父看着眼前重複播放的監控視頻,一瞬間,整個人脫了力,跌坐在椅子上。

混沌的思緒之中,他牢牢地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大喊出聲:“各位領導,我申請中場休息!”

領導皺起眉頭:“祁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申請中場休息!”祁父只是重複這句話,試圖想要暗示他們什麽,“請你們休息一會兒,再等等看。”

祁璟同樣不解,剛想發問,祁父便按住他的手,低聲解釋道:“家主答應過我,會去找局長,幫我們把這件事情壓下來。”

所以,就算陳時川故意把事情鬧大,就算祝青臣再能言善辯,又能怎麽樣?

連大領導都站在他們這邊,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祁父緊緊地盯着幾個領導,反複提出要中場休息的要求。

“中場休息,各位領導,你們就聽我的,休息一會兒……”

正當此時,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為什麽要中場休息?我覺得祝老師說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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