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準考證标記(6)

第036章 準考證标記(6)

師生二人來到教師公寓。

南外沒有學生宿舍,就算有,陳時川有“發瘋”前科,又是重點關照對象,有關部門也不可能再讓他和學生們住在一起。

所以學校給他安排了一間空置的教師公寓。

主管內務的老師打開指紋鎖權限,讓陳時川把指紋錄入進去,這間公寓就暫時給他住了。

陳時川說了一聲“謝謝”,老師卻不敢跟他多說話,低低地應了一聲“不客氣”,就離開了。

陳時川嘆了口氣:“祝老師,好像所有人都很怕我們,都離我們遠遠的。”

“這有什麽關系?”祝青臣反問道,“你之前對祁璟百依百順,對老師同學禮貌有加,他們有高看你一眼嗎?有幫你說過一句話、對你伸出援手嗎?”

陳時川沉默了。

很明顯,沒有。

祝青臣正色道:“越是弱小無助的人,才越會表現得溫順,在其他地方占不了上風,他們便寄希望于積累道德資本,希望對方看在‘我已經這麽可憐’的份上,放過自己。”

“可實際上,在這個學校裏,弱肉強食,人人都看金錢和權勢,你越是軟弱可欺,就會被欺負得越慘。”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普通人要在這種絕境裏闖出一片天,靠的就是這句話。”

祝青臣認真地看着陳時川:“就像你今天上午做的那樣。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你把祁璟打了一頓,從今以後,這個學校裏,就沒有人再敢看輕你、招惹你了。”

“他們有錢有權,有富足的家庭,有優越的背景,他們很惜命,他們不敢再欺負你,他們沒那個膽子跟你拼命。”

陳時川認真地看着祝老師,好像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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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們孤立你,那又怎麽樣?”

“他們沒孤立你之前,你的日子就很好過嗎?”

“記住,是他們怕了你、躲着你,是你孤立了他們,是你不屑與他們為伍,不是他們孤立你。”

陳時川抿着唇角,遲疑着應了一聲:“明白了。”

祝青臣笑着道:“想不明白也沒關系,老師陪你,你會有更好的朋友的。”

“嗯。”陳時川用力地點了點頭。

“進去吧。”祝青臣按下門把手,“看看你暫時要住的地方,缺什麽東西,老師帶你去買。”

“好,謝謝老師。”

祝青臣推開門,帶着陳時川進去。

公寓格局和對面祝青臣的公寓差不多,都是兩室一廳,也很幹淨。

床單被褥都有,看着也是幹淨的。

師生二人只需要把窗子打開透透氣,也不用怎麽打掃。

休息了一會兒,祝青臣便帶着陳時川去學校餐廳吃飯。

兩個人站在電梯前,“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電梯廂裏,站着幾個熟悉的老師。

一中的張副校長、高老師,二中的陳副校長。

陳時川看見他們,眼睛一亮,連忙喊了一聲:“老師們好!”

張副校長笑了笑:“祝老師、陳時川同學,你們兩個也住在這邊?我說你們兩個怎麽忽然就不見了。”

“對。”祝青臣點點頭,帶着陳時川,走進電梯裏,按下關門鍵,“我的公寓就在這層,小川現在不方便回家,他那個父親……所以領導安排他和我住在一起。”

“那正好。”張副校長道,“我們和調查組的人就住在樓上,有事情随時來找。”

“好,謝謝您。”祝青臣笑着道謝,“你們現在是要去餐廳吃飯嗎?一起去吧?”

“行,一起去。”

正巧這時,電梯門打開。

幾個老師領導都往旁邊側開:“來,陳時川,你先出去。”

“老師們先走……”

“你先走,快,門都要關上了。”

陳時川還有些遲疑,回頭看了一眼祝老師,想問問老師的意見。

見祝青臣笑着朝他點了點頭,他才邁出了電梯。

傍晚時分,學校裏還有些學生與老師。

看見陳時川,他們還是那副樣子,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陳時川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過頭,看看身後的老師們。

忽然,張副校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聲道:“擡頭挺胸往前走!老師就在你身後,怕什麽?”

貴族學校也是學校。

貴族學校的學生也是學生,貴族學校的老師也是老師,又沒有比他們多長幾只手、多長幾個頭,有什麽好怕的?

一股巨大的勇氣,灌注陳時川的全身。

陳時川鼓起勇氣,大步朝餐廳走去。

祝青臣和其他老師們走在一起,沒忍住笑了笑。

一行人浩浩蕩蕩,只要陳時川回頭,就能看見老師們站在他身後。

*

吃完晚飯,一群老師又陪着陳時川去外面超市買點日常用品。

暮色四合,衆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

他們還沒靠近,遠遠地就看見公寓底下有個男人在徘徊。

陳時川一眼就認出了男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其他老師多看兩眼,也認出來了——

陳時川的父親。

上午見他的時候,他還穿着管家熨燙整齊的黑西裝,梳着整齊的大背頭,不可一世。

僅僅過了一個白天,他的西裝皺了,頭發也亂了,路燈照明下,甚至可以看出,他的臉上隐約有一個巴掌印。

大概是被祁璟或祁璟的父母給打了。

張副校長道:“他不是一直陪在醫院那邊,怎麽又過來了?”

老師們看了一眼陳時川,心中明了。

一定是沖着陳時川來的。

祝青臣把陳時川往身後拽了拽,其他老師也靠攏上來,護着陳時川。

而這時,陳父也看到了他們。

他的眼中倏地燃起兩團火,不知道是怒火,還是別的什麽。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第一句話就是——

“陳時川,你怎麽不回家?我在家裏等了你半天。”

果然,讓陳時川住在學校裏的決定,是完全正确的。

陳時川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堅定下來:“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我要服從安排。”

張副校長也道:“這是領導的安排,這位家長,你就不用擔心了。”

幾個老師擋着,陳父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陳時川。

“各位老師,我和我自己的兒子說話,難道犯法嗎?沒這個必要吧?”

祝青臣淡淡道:“鑒于你上午的表現,我們覺得很有必要。”

又是他!

陳父還認得祝青臣,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幹脆不和他說話。

他軟下語氣,又問陳時川:“小川,你怎麽跟領導說的?小少爺……祁璟在醫院哭了一整天,現在也不肯吃飯,只能打葡萄糖。”

“他現在知道是自己玩笑開過頭了,心裏也很後悔,想給你道歉。祁總和夫人也說了,這幾年對你是有一些忽視,他們願意向你道歉,也願意給我們家補償。”

“祁總和夫人說可以給我們家……”

祝青臣蹙眉:“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當着這麽多老師的面,直接收買受害者,這不太好吧?”

陳父氣急敗壞:“這位老師,你……那是補償,不是收買!”

他繼續勸說陳時川:“本來就是朋友之間的玩鬧,你和小少爺不是很好的朋友嗎?鬧得這麽大,實在是沒有意思。”

“不是。”陳時川忽然開了口。

“什麽?”

“我和祁璟不是好朋友。”陳時川語氣嚴肅,“他一直在使喚我、欺負我,我們是仇人,不是好朋友。”

陳時川定定道:“我不會原諒他的。”

學生都這樣說了,祝青臣提着兩袋從超市買的日常用品,跟一個小陀螺似的,開始亂甩。

“走開!走開!”

陳父直接被他砸到一邊。

老師們護着陳時川,從他面前走過。

陳父仍不死心,沖上前,要拽住陳時川。

陳時川猛地後退一步,卻還是被陳父抓住了手。

“小川,別再鬧了,爸爸媽媽都在祁家工作,年紀也很大了,現在被祁家開除,難道你想我們一家人都喝西北風嗎?祁家那邊已經先低頭了,你還想怎麽樣?你……”

祝青臣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那不是正好。”

陳父皺眉,什麽正好?

“你們兩個成年人,在祁家工作幾十年,攢不下一點錢,偏偏要道德綁架自己沒成年的兒子,讓他從小開始做書童、打童工,貼補家用。”

“可見祁家沒有什麽好工作,你們趁機改行,不是正好?”

陳父惱了:“你!”

他就知道,這老師一開口,他就知道沒好話!

牙尖嘴利,根本不像是老師!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老師?

祝青臣毫不畏懼,定定地看着陳父:“我白天就跟你說過了,你作為陳時川的父親,如果做不到為自己的兒子出頭,至少不要拖他的後腿,不要阻止他自己為自己讨公道,可以嗎?”

下一秒,陳時川擡起手,按在了父親的手上。

陳父以為他是回心轉意了,眼睛一亮。

可是又下一秒,陳時川用力推開了他的手。

所有老師都在幫他,他不能拖後腿。

陳時川的聲音很輕,落在無邊的夜色之中,卻十分沉重。

他說:“爸爸,我剛剛忘記說了,我不會原諒他——”

“也不會原諒你。”

陳父老臉漲紅,甩下一句——

“你反了你?”

随後他嘴裏念着“老子管兒子”、“天經地義”、“反了天了”,轉身走了。

老師們護着陳時川,把他安全送回公寓裏。

怕陳時川無聊,他們還特意……

把今天考試的卷子拿來了。

“都高三了,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專心準備高考。錯過這次考試,實在是太可惜了,趁你現在還沒看過卷子,掐着點考個試。”

“喲,還正好,我們這兒什麽老師都有,你做完了就拿給老師改。”

陳時川握着筆的手微微顫抖。

陳時川在公寓裏寫卷子,幾個老師監考他。

期間,陳時川的母親也打了電話過來,是幾個老師一起接的。

剛接起電話,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就從裏面傳了出來。

語氣和陳父一模一樣,聲調一模一樣,就連說的話也一模一樣。

“陳時川,你死哪裏去了?”

下一秒,祝青臣淡淡地開了口:“你好,我是陳時川的老師,請問你找陳時川同學有什麽事嗎?”

對面似乎很是慌亂,“嘟嘟”兩聲,直接挂了電話。

陳時川的父母,賣兒求榮的兩口子。

不過如此。

不過,祁璟的父母倒也沉得住氣,都這麽久了,還沒有出面。

祝青臣暗滅手機,和老師們一起回到公寓,把手機還給陳時川。

陳時川擡起頭,有些擔憂地望着他:“老師……”

“沒說一句話就挂了。”祝青臣在他面前坐下,“不用擔心,這恰恰說明,他們着急了。”

正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占理,祁家才會派陳父、陳母輪番過來,想要息事寧人。

而祁璟的父母自己不出面,或許是因為他們瞧不上陳時川,還沒有完全把他放在眼裏,不願意纡尊降貴來見他,又或許是……

他們把希望寄托在那個所謂的祁家家主的身上。

他們在等他過來。

雖然面上不顯,但祝青臣心裏還是有點擔心。

“系統,原劇情裏有出現過這個人嗎?”

“你猜。”

“你總是讓我猜,我猜不出來……”祝青臣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旁邊的藍色小光球。

等一下,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

與此同時,醫院走廊裏。

陳父一把奪過陳母手裏的手機,挂斷了電話。

“晚點再打。”

他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那個祝老師接的電話。

晚點等他走了再打。

陳母讪讪地縮回手,諾諾地應了一聲:“好,好。”

兩個人轉過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病房裏。

白天裏,校醫已經給祁璟簡單處理了一下臉上的傷,抹了藥膏。

後來祁璟說不舒服,于是又到了醫院檢查。

到醫院的時候,祁璟臉上的傷都快好了。

檢查結果倒是沒什麽,沒有腦震蕩,也沒有內傷。

可他哭着喊着說難受,于是醫生只能把他臉上的藥膏擦去,重新抹上新的。

這個時候,祁璟正坐在病床上,紅着眼睛,用力捶打床鋪,用腳蹬着被褥。

活像是個撒潑打滾的熊孩子,一點兒也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陳時川,他怎麽敢打我?他算什麽東西?他怎麽敢打我?!”

陳父長舒一口氣,輕輕按下門把手,推門進去。

他喊了一聲:“小少爺。”

見他們進來,祁璟鬧得更兇了。

他厲聲問:“怎麽樣?陳時川是不是說要來給我道歉?他是不是已經過來了?”

陳父陳母欲言又止。

祁璟渾然不覺,指着病房門口:“不許讓他進來,就讓他跪在病房外面,跪一個晚上,向我道歉!讓他寫十萬字的檢讨書,等他寫完了,我要打斷他的手!”

“是是是。”陳父連連點頭,“等他過來了,我一定讓他按照小少爺說的做。”

等他過來?

祁璟愣了一下,随後爆發出更大的尖叫。

“他是不是還沒過來?他竟然不過來跟我道歉?我要告他,把他告死!”

祁璟撒潑打滾,陳父陳母趕忙上前安慰,又勸又哄。

正當此時,陳父的手機響起。

他接起電話,是祁璟的父親。

“老陳,馬上備車,我去一趟機場。”

“是。”

“開那輛賓利,我要接一位重要客人。”

“是是是。”

陳父連聲應着,随後快步走出病房。

*

深夜十點。

一架私人飛機,停在南城機場。

陳父陪着祁璟的父母,恭恭敬敬地等在貴賓通道外。

穿着純黑西裝和風衣的高大男人,在保镖們的簇擁下,從貴賓通道裏走了出來。

見人出來了,祁璟的父母快步迎上前,齊齊喊了一聲。

“家主。”

“嗯。”男人應了一聲,朝外走的腳步卻不曾停頓。

祁父追了上去:“冒昧給您打了電話,原本是害怕事情鬧大,對祁家的聲譽造成影響。沒想到……竟然勞動您親自回國,實在是不好意思。”

男人肩寬腿長,腳步匆匆,祁父竟有些追不上他。

“家主,車子就停在外面,莊園和酒店都已經打掃好了,請問您是去……”

男人冷聲道:“別廢話,三分鐘,把事情說一遍。”

聽見這話,祁父面色一喜。

太好了!家主問他這些,是一定會插手的意思了!

于是祁父把今天上午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我們的确是好心,供他吃穿,資助他上學,他要是不想照顧小璟,完全可以跟我們說,我們也不會多說什麽,偏偏他……”

“那個學生倒是沒什麽,現在最麻煩的,還是上邊。”

祁父指了指頭頂:“這次考試很要緊,一二中的領導全都在,事情鬧得這麽大,他們直接打電話給了教育局,現在教育局和派出所聯合起來調查這件事情,要是再查下去,肯定不好看,所以您看……”

他頓了頓:“您看,您在國內有沒有什麽人脈,能讓他們停下調查的?”

要光是陳時川鬧騰,祁父就自己壓下來了。

偏偏他們把事情鬧得這麽大,把相關部門都引來了。

他也就不好辦了。

祁父期待地看着他,男人卻一言不發。

走到了機場出口,除了祁父安排的車,還有三輛黑色的加長豪車,停在外面。

祁父伸出手,想要請男人上車,男人卻腳步不停,走到了最前面的那輛加長豪車前面。

保镖開了門,男人剛準備擡腳上車,忽然想起什麽,回頭問了一句:“是不是有個姓祝的老師,和那個學生一起?”

祁父皺眉,似乎并不知道。

陳父連忙上前接話:“是,家主真是消息靈通,小川身邊是有一個姓祝的老師,牙尖嘴利,咄咄逼人。我了解我的兒子,他沒這個膽子毆打小少爺,一定都是這個祝老師背後撺掇。”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好像聽見男人輕輕笑了一聲。

等他們再回過神時,男人已經坐上車離開了。

祁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陳父連忙扶住他:“祁總。”

祁父推開他的手:“你有這功夫,還是快去勸勸你兒子吧,和祁家作對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就算他搬來教育局做救兵,又有什麽用?”

陳父有些慌了:“祁總,我是我,我兒子是我兒子,我可一點兒都不知道他……”

“你還是跟你兒子說吧。”

祁父轉身離開,也上了車。

陳父掏出手機,想再給陳時川打個電話。

可是這一次,沒有接通。

“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不知道是陳時川真的在和別人打電話,還是他……被拉黑了。

*

第二天還是考試。

陳時川沒去考場,就在公寓裏寫卷子,祝青臣在旁邊監考。

沒多久,師生二人又被調查組的工作人員找去,了解一些具體情況。

在祝青臣的強烈要求下,他們又帶陳時川去了醫院,請心理醫生對他的心理狀況做評估。

祁璟還在裝病,他們這邊,當然也不能落後。

最後,工作人員說,祁家那邊提出了見面要求,态度還算誠懇,問他們要不要見一面。

畢竟這種事情沒辦法立案,只能雙方見面,協商着解決。

當然了,祝青臣和陳時川也不用擔心,工作人員全程都會陪在他們身邊。

師生二人商量之後,都點頭同意了。

高三的時間十分寶貴,再拖下去,陳時川沒有一個安穩的學習環境,對他也沒有好處。

時間就定在下周一。

——因為心理檢查的結果要過兩天才能拿到。

在醫院做完檢查,工作人員親自送祝青臣和陳時川回去。

車子停在學校停車場,師生二人步行回到教師公寓樓下。

遠遠的,他們就看見有輛加長款的黑色豪車,等在底下。

祝青臣略一蹙眉,大概明白了什麽,回頭叮囑學生離遠一些,自己走在前面探路。

祁家又派人來了。

果不其然,他方才靠近,就有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镖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做出“請”的姿态。

“請問是祝青臣老師嗎?祁先生有請。”

“請問是祁璟的父親,還是……”

“是祁家家主,祁浔之祁先生。祁先生已經等了您三個小時。”

原來是他。

昨天才聽見他的名號,今天就來了,來得這樣急。

祝青臣回過頭,朝學生使了個眼色:“留在這裏等老師,老師馬上回來。”

陳時川不免有些擔心:“老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調查組還在學校裏,不至于。”祝青臣淡淡道,“有事情就去找其他老師。”

“好。”陳時川有些緊張地攥緊了手裏的書包帶子。

他環顧四周,想要看看有沒有認識的老師在附近。

而祝青臣跟着兩個保镖,走到那輛黑車邊。

祝青臣低下頭,試探地喊了一聲:“祁先生?”

原本緊閉的車窗,被放下來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條縫而已。

車窗玻璃阻擋,祝青臣看不見坐在車裏的男人,只能聽見他冰冷的聲音。

随着他的聲音,車裏絲絲冷氣飄散出來。

“都下去,我和祝老師單獨談談。”

于是兩個保镖應聲退到十步之外,連司機都下了車。

祝青臣垂了垂眼睛,正色道:“祁先生,昨天發生的事情,您應該已經清楚了,具體情況,您可以去詢問調查組。我和陳同學都會等調查組的消息,我們現在實在是不适合見面……”

下一秒,車裏傳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祝、卿、卿,我們不适合見面?”

祝青臣不敢相信地睜圓了眼睛,直接彎下腰,扒在車窗上,往裏面瞅。

下一秒,他就和同樣靠近車窗的男人臉貼着臉,對上了視線。

男人用最兇惡的聲音,說出最委屈的話。

“我一睜眼,發現自己在國外,身邊全是洋鬼子,給我吓得半死。我把附近的洋人學校翻了個底朝天,找了半個多月,都沒找到你。結果你人在國內,還說我們不适合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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