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雙替身(6)

第084章 雙替身(6)

此時正是夜裏,屋子裏沒有點燈。

顧鴻軒沒有找到蠟燭。

他身為大師兄、高等弟子,用夜明珠照亮。

就算是次等弟子,也有專門的照明法器。

他不常來這個院子,自然不知道,宗門沒有給衛飛雲多少蠟燭,他也不知道,衛飛雲把蠟燭藏在哪裏了。

月光清冷冷的,從裂開的牆縫和破損的屋頂照進來,落在顧鴻軒的身後。

顧鴻軒蹲在床榻前,用完好的左手,把藏在床底下的木箱子給拖出來。

那箱子很大,也有些沉,算是名貴的木材,上面雕刻着漂亮的花紋,和破落的院子格格不入。

衛飛雲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顧鴻軒起了疑心。

他一向簡樸,吃穿住行都不在乎,辟谷之前吃的是粗茶淡飯,直到現在,穿的也是粗布麻衣,他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莫非是他僅有的家當?

還是說,衛飛雲真跟說書先生說的那樣,對他情根深種,把他落在這裏的東西都存了起來?

思及此處,顧鴻軒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還好,雖然小師弟欺騙他多年,但衛飛雲對他用情至深,從不曾背棄,更不曾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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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誤會解開,他一定會善待衛飛雲,不讓衛飛雲空等一場。

顧鴻軒一邊想着,一邊捏起了箱子上挂着的鎖頭。

衛飛雲竟如此小心謹慎,還把箱子鎖起來了。

顧鴻軒笑了笑,攥住鎖頭,用靈力一催。

“咔嚓”一聲,鎖頭開了。

既然是他的東西,他與衛飛雲又是道侶,他看一眼,也沒什麽關系罷。

顧鴻軒擡手一揚,直接将箱子打開。

和顧鴻軒方才想的不同,箱子裏,堆滿了一幅幅卷軸。

顧鴻軒不解,随手拿起一副,展開來看。

卷軸展開,率先展現在顧鴻軒眼前的,是年輕男子與他相似的英俊眉眼。

原來如此。

顧鴻軒再次勾起唇角,原來是衛飛雲為他所做的畫像。

衛飛雲果然是深愛他的。

畫卷再往下,露出男人的嘴唇與下巴。

嘴唇稍微薄了些,下巴畫得也不夠神韻。

顧鴻軒在心中點評。

接下來,便是男人的衣着——

那男人穿着尋常百姓的粗布麻衣,衣袖撩起,衣擺紮進腰帶裏,方便行動。

而他的腰上挂着箭囊,背上還背着木弓。

顧鴻軒不由皺眉。

這是什麽裝扮?這不是凡人裝扮麽?和山下獵戶一模一樣?

他什麽時候穿過這樣的衣裳?

衛飛雲畫的……究竟是不是他?

顧鴻軒有些急了,丢下手裏這幅,再打開一幅。

一模一樣!

和他模樣相似的男子,衣着打扮卻完全不同!

這究竟是誰?

一連四五幅,全都是這樣!

這究竟是誰?

終于,顧鴻軒将找到了一幅有落款的畫像。

在畫卷的最底下,寫着一行小字——

道侶顧槐。

顧槐?他是姓顧,但顧槐是誰?

畫上的人究竟是誰?衛飛雲畫的究竟是誰?

顧鴻軒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顧槐是誰?!

顧鴻軒撲上前,想要将整個箱子掀翻,看看裏面是不是全都是這樣的東西。

可他竟然掀不動!

衛飛雲給這個箱子下了禁制,外人不能動它分毫。

不可能的,衛飛雲對他這麽好,對他用情至深,他不可能……

顧鴻軒急了,再也顧不上受傷的右手,他瘋狂地在箱子裏翻找,整個人都快鑽進去了。

可畫卷底下還是畫卷,畫上的人,除了那個男人,還是那個男人。

顧鴻軒終于翻到箱子最底下,可最底下,卻是卻是幾支蠟燭!

蠟燭?

衛飛雲竟然把為數不多的蠟燭藏在這個箱子裏。

什麽意思?

只有衛飛雲畫畫的時候、只有他把畫拿出來觀賞的時候,才會用蠟燭?

對嗎?他是這個意思嗎?

小師弟騙他,他早有預感,但也欣然接受。

可衛飛雲怎麽能騙他?衛飛雲怎麽會騙他?

顧鴻軒癱在地上,就像見了鬼一般,尖叫一聲,将手裏的東西抛出去,不敢相信地連連後退。

他丢下滿屋子的畫卷,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起來,沖出院門!

不,他不相信,他要去找衛飛雲問個清楚。

*

與此同時,衛飛雲剛喝完藥,不能馬上睡下,就坐在小榻上,和師尊一塊兒說話。

祝青臣問:“既然你那時已經不喜歡顧鴻軒了,那又為什麽,要為他擋下妖獸襲擊呢?”

衛飛雲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麽說。

好半晌,他才開了口:“到底是我對不起他。”

“不瞞師尊,從一開始,我對顧鴻軒,便不算坦蕩。”

“我與他初見時,是他被妖獸追殺,我見他的模樣與……我已故的道侶相似,這才上前救他。”

“我原本就動機不良,對他并非十分真心。”

“我也将他當做替身,除了那三個月外,我時常望着他的臉,懷念亡夫,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所以後來,再次遇到妖獸偷襲,我看着他那張臉,又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才沖上去,将他推開。”

“其實推開他之後,我也有些後悔。他是天劍山大師兄,若他負傷,天劍山一定會傾盡全力救他,可我負傷,他們都不放在心上,一拖再拖。”

“事到如今,已經是一團亂麻,我也說不清楚了。”

祝青臣表情嚴肅。

“你将他當做替身,他又何嘗不是?”

“可你救他一命,他卻不曾救你。”

“為師還是那句話,你是對不起他,但就算兩相抵消,他對不起你的地方也更多。”

衛飛雲仍舊道:“話雖如此,但……”

“你就是太有良心了些,也該用他對待你的方式……”

祝青臣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叩門聲。

“祝卿卿,顧鴻軒在外面鬧。”

是李钺的聲音。

屋子裏設了禁制,聽不見外面的動靜,所以李钺過來敲門了。

祝青臣拍拍徒弟的肩膀:“你先休息,為師出去看看。”

衛飛雲放心不下,掀開被子,也要下床。

祝青臣拗不過他,只得讓他跟着一起來。

推開房門,禁制消失,院門外,傳來顧鴻軒用力拍門的聲音。

“飛雲、飛雲?你在嗎?你出來,我要見你!”

這會兒倒是喊上“飛雲”了,好像多親近似的。

“飛雲,我知道是我誤會你了,我已經把林尋秋打走了,我親手刺傷了他。”

“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我根本就沒喜歡過他,我是喜歡你的。”

“只是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我誤将青梅竹馬之情,認作是道侶之情。你與他長得太像了,我才會錯将對你的感情,認作是對他的。”

“你出來見我一面,我們把話說開,還像之前一樣,你出來見我。”

祝青臣與李钺對視一眼,李钺低聲道:“我本來不想喊你們的,但是他在外面喊了快兩刻鐘,太吵了。”

祝青臣點了點頭:“嗯。”

“你說,他是不是發現……”

李钺話還沒完,原本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轟隆”一聲,雷聲大作。

似乎快要下雨了。

門外傳來顧鴻軒的聲音:“衛飛雲,你藏在床底的畫像,畫的究竟是誰?!”

一聲驚雷,聽到“畫像”二字,衛飛雲頓時自亂陣腳。

“師尊,我……我得出去看看。”

衛飛雲顧不得跟多說什麽,拽着披風,大步走出院子。

祝青臣與李钺趕忙跟上去:“飛雲……”

衛飛雲來到院門前,拉開門扇。

顧鴻軒就站在門外,模樣有些狼狽,頭發散亂,衣上還有幾道劍傷,被林尋秋刺穿的手腕還淌着血。

見衛飛雲出來,他擡起頭,眼睛一亮。

他動了動嘴唇,喊了一聲:“飛雲……”

衛飛雲低下頭,看見他抓在手裏的畫卷,一把搶了過來,打開檢查。

只可惜那畫卷,已經被顧鴻軒的鮮血弄污了。

見他如此緊張這幅畫,顧鴻軒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飛雲,這畫上的人是誰?”

衛飛雲本不願告訴他,可顧鴻軒見他沉默,心愈發沉了下去。

真相就在他的眼前,只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霧,只要他伸手去撥,就能撥開。

良久,衛飛雲道:“畫上的人不是你,你不用問了,回去吧。”

顧鴻軒卻不依不饒:“所以他是誰?到底是誰?!”

“就當是我對不起你,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等我病好之後,我會與你和離,你不用再追問了,回去吧。”

衛飛雲這話說的,祝青臣在後面聽得,直皺眉頭。

什麽叫做“就當是我對不起你”?本來就不是他的錯,他有什麽可“對不起”的?

太不會吵架了!

祝青臣拍了一下衛飛雲的肩膀,冷聲道:“顧鴻軒,這麽多年來,你一直把我的徒弟當成替身,如今又何必多問?”

“這不一樣!”顧鴻軒紅着一雙眼睛,“祝師祖,我是被林尋秋蒙蔽了,我也是無辜的,可飛雲他……他怎麽能瞞着我畫別的男人的畫像?他怎麽能把我當成是別人的……”

“為何不能?”祝青臣反問道,“不管你是被蒙蔽,還是早有預感,你都折辱磋磨了我的徒弟,你能做的事情,為何我的徒弟不能做?你未免太過可笑了。”

“可……”顧鴻軒無法反駁,只能再次轉向衛飛雲,“飛雲,你實話告訴我,這畫上的人到底是誰?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故意惹我生氣,才說不是我的?你……”

見他越說越離譜,衛飛雲也終于忍不了了。

“不是你!”

“那就是我,飛雲,你還在生氣對不對?畫像是你故意……”

“我說了,不是你!那是你的兄長!”

顧鴻軒愣了一下:“我的兄長?我什麽時候有……”

衛飛雲深吸一口氣,幹脆全盤托出:“你忘了嗎?五歲之前,你都在顧家村生活,你有一個兄長,他比你大三歲,他帶着你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魚。”

“他叫——”

“顧槐。”

顧鴻軒猛地後退一步,幾乎站不穩。

“轟隆”一聲,驚雷在他頭頂炸開。

被他遺忘多年的記憶,終于在此刻想起。

“顧槐……顧槐……是他!”

衛飛雲繼續道:“你五歲之後,便因為根骨非凡,被天劍山帶走了,留他在村裏打獵為生。”

“一入仙道,斬斷塵緣,他便代替你,給你們的爹娘養老送終,他以自己有一個修仙的弟弟為榮。”

“後來,我與他相識,結為夫夫,他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我們在顧家村裏,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只可惜……”

顧鴻軒問:“只可惜……凡人終究壽數有限,他死了?”

衛飛雲淡淡道:“不,妖獸偷襲村子,他是為了救我而死的。”

衛飛雲定定地看着顧鴻軒,顧鴻軒不敢相信,連連後退。

顧槐一介凡人,能為了保護愛人而死。

顧鴻軒修為深厚,卻還要依靠衛飛雲給他擋下攻擊,甚至衛飛雲受傷之後,他也從來沒有盡力救治過。

兩相對比,顧鴻軒應當慚愧。

他有什麽資格說喜歡?有什麽資格說“回到從前”?

顧鴻軒連連後退,幾乎跌倒。

“不可能……不可能……”

衛飛雲還想再說些什麽,顧鴻軒卻不肯再聽,他捂住耳朵,轉身跑了。

光風霁月的大師兄,就這樣狼狽地逃走了。

一日之內,他自以為愛慕他的小師弟、對他情根深種的道侶,都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他接受不了現實,也是正常的。

衛飛雲松開緊緊攥着的拳頭,回過頭,道:“師尊、師公,我還有畫像留在原來的院子裏,能不能……”

“走吧,我們陪你過去拿。”

“多謝師尊,多謝師公。”

月光灑在山路上,師徒三人來到那個破落的院子裏。

衛飛雲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畫像一幅一幅撿起來,收進箱子裏。

祝青臣和李钺默默陪着他。

回來的路上,李钺扛着箱子,祝青臣和衛飛雲各自抱着幾幅畫卷,慢悠悠地走在山路上。

李钺道:“衛飛雲,雖然你師尊維護你,但我還是要說——”

“你一開始就不該找替身。”

衛飛雲低下頭:“師公,我知道,我這樣對顧鴻軒不公平。”

李钺道:“倒不是對他不公平,而是對你死去的道侶不公平。”

“你口口聲聲說着喜歡他、一輩子都不變,那就慢慢等着,等到你們再見的那天。”

“若是想找新的道侶,那也該放下他了再說。一邊受委屈,被替身欺負,一邊把他當做精神支柱,他在地底下看見你這樣,只會氣得團團轉,如何安心等你?”

衛飛雲擡起頭:“是,師公說的是。是我當時沒有考慮周全,就匆匆答應了顧鴻軒。弄成現在這樣,我也有責任。”

祝青臣碰了一下李钺:“人性本就複雜,喪夫之痛,痛徹心扉,你當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情有可原,不必太過自責。”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便好好想想,該怎麽彌補,至少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日後才有再見面的機會。”

衛飛雲點點頭。

回到住所後,他才小聲道:“可我覺得,若是師尊……師公也一定會發瘋的。”

李钺把箱子搬進房間裏:“師公我可不會找替身。東西放這裏了,你也早點休息,別讓你師尊擔心。”

衛飛雲歇下了,有醫修陪着。

祝青臣和李钺走出房間,坐回院子裏的躺椅上。

一個仙尊,一個兇獸,當然不用睡覺。

李钺找了件毛披風,蓋在祝青臣的身上。

祝青臣道:“李那個,這裏是修仙世界,我不會生病的。”

李钺幫他掖了掖披風,反問道:“若是修仙之人不會生病,此處為何還有醫修?”

“受傷和風寒是不一樣的。”祝青臣有理有據,“醫修一般治的是受傷,不是風寒。”

兩個人坐在躺椅上,擡頭看天。

剛剛才打了雷,陰雲蔽月,沒什麽光亮。

祝青臣撐着頭,忽然想起什麽,轉頭看向李钺:“李钺,你之前說,你最喜歡修仙世界?”

“是。”李钺應了一聲,“古代朝堂、現代架空,我最喜歡修仙世界。”

祝青臣問:“因為我們可以玩很多花樣?”

李钺沉默着,沒有回答。

祝青臣又問:“因為可以打打殺殺?”

李钺依舊沉默不語。

祝青臣最後問:“因為我不會死。”

話雖是問話,語氣确實篤定的。

“因為我不會死。”祝青臣篤定道,“你怕我會死。”

李钺握住他的手,算是承認了。

他是很害怕,害怕祝青臣會死。

祝青臣已經死過一次了,也被他找回來了,但他還是很怕。

所以他喜歡修仙世界,在上一個修仙世界,發現自己的身份是鬼王的時候,尤為高興。

當上鬼王意味着,就算祝卿卿死了,他也可以和祝卿卿在一起。

祝青臣也握緊了他的手:“你方才對飛雲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對你自己說的,對吧?”

“我可沒有找過替身。”李钺正色道,“我的腦子比他的清醒。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等着我們再見面的時候。”

祝青臣問:“那你有給我畫過畫像嗎?”

“我畫不像。”李钺道,“宮裏的畫師也畫不像。”

“那……”

“祝卿卿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祝卿卿,絕對沒有替身。不論是畫像,還是現代的照相,都不是祝卿卿本人。我看着那些畫像,只會覺得那根本不是你,越看越煩躁。”

“那你怎麽想我?”

李钺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用腦子想。白日裏想多了,晚上做夢就會夢到你了。”

不等祝青臣再說話,李钺便握着祝青臣的手,把他從躺椅上抱起來,自己坐了上去,把祝青臣抱在懷裏。

兩個人擠在一張躺椅上,有點不舒服。

但祝青臣還是摟着李钺的脖子,好好地窩在他的懷裏。

李钺低下頭,吻了吻他的發頂。

祝青臣也擡起頭,用臉頰貼貼他的胸膛。

“沒關系的。”祝青臣安慰他道,“就算不是修仙世界,也沒關系的。回去之後,我會勤做五禽戲,再也不偷懶,争取活到一百歲。”

李钺抱着他的手臂收緊,又親了親他的額頭:“說到做到,不許反悔。”

白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會兒打架,一會兒吵架的。

就算是修仙之人不用睡覺,祝青臣窩在李钺懷裏,竟也睡着了。

他摟着李钺脖子的手,不知不覺間松開了。

李钺仍舊将他抱得緊緊的。

他低下頭,在黑夜裏,親了一下祝青臣的額頭。

*

一日之內,把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

天劍山上,竟也消停了好幾日。

顧鴻軒和林尋秋都受了傷,顧鴻軒還受了“自己也是替身”的刺激,大概是不會再過來了。

至于天劍山的掌門長老,還有其餘弟子,他們都知道衛飛雲現在有人撐腰,不敢再來惹他。

這天清晨,祝青臣和李钺照例在院子裏吃着點心、曬太陽。

祝青臣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點心遞到李钺面前:“李那個,這個好吃,你嘗嘗。”

“這個肯定難吃。”李钺了然道,但還是張嘴咬了一口,“果然難吃,我就知道。”

“那這個,這個真的好吃,你再嘗嘗。”

“這個也難吃,你的牙印還在上面。”

“胡說,這個就好吃!那你說,哪個好吃?”

“就你剛才開頭第一句說的‘那個’。”

“這個?”祝青臣舉起第一塊點心。

“不是。”

“這就是第一個。”

“不是,你說的第一個是‘李那個’,‘李那個’最好吃。”

祝青臣皺起小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讓我嘗嘗!”

祝青臣抓起他的手,作勢要咬他一口:“啊——”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陸南星和成意的聲音——

“師尊、師公!小師弟的丹藥……”

聲音戛然而止,兩個徒弟捂着眼睛,扭過頭去。

“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也什麽都沒聽見。”

然後,兩個徒弟又不約而同地轉回頭,悄悄張開手掌,從指縫裏偷看。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祝青臣握着李钺的手,清了清嗓子:“你們兩個,太明顯了。有事進來說。”

“好。”陸南星與成意真不愧是師兄弟,分明沒有蒙住眼睛,進來的時候,卻還是齊刷刷地被門檻絆了一下。

兩個人護着懷裏的東西,穩住身形。

“師尊、師公,小師弟的救命藥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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