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雙替身(11)

第089章 雙替身(11)

玄陽宗大弟子容懷。

祝仙尊的三徒弟衛飛雲。

山上山下,兩兩對望。

衛飛雲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容懷似有所感,擡起頭,同樣認真地看着他。

目光有如實質,穿透雪山上白茫茫的煙塵。

衛飛雲失了神,下意識往前一步。

“道友小心!”

容懷變了臉色,張開雙臂,大步上前,像是要徒手接住他。

衛飛雲往前一步就踩空,整個人摔下山崖:“救——”

下一刻,兩位師兄一左一右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拽住了。

陸師兄道:“好小子,師尊和師公還在這裏,你就想給他們表演一個大變活人?”

衛飛雲挂在空中:“我不是……”

成師兄也道:“怎麽的?你也想跳到天池裏涮一涮、洗一洗?”

“我沒有……”衛飛雲憋紅了臉,“兩位師兄,我只是忘了我們在山上,能不能先把我拉上去?我喘不上氣……”

陸南星與成意往回一收手,直接把他拽了上來。

見他平安上去,山下的容懷才松了口氣,收回雙手。

“道友沒事就好。”

他擡手抱拳,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玄陽宗弟子們的聲音——

“大師兄,我們要走了。”

“好。”容懷轉頭應了一聲,最後朝山崖上一行人抱了抱拳,轉身離開,“告辭。”

直到這時,陸南星與成意才反應過來。

兩個人伸長了脖子,認真地看着容懷,目送他離去。

“嘶——”

“衛飛雲,不會吧?他和顧鴻軒長得也不像啊。”

“是不像。”衛飛雲弱弱地應了一聲。

不像,但……

就是有一種熟悉感。

“那怎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差點就跳懸崖了?”

“我沒有。”衛飛雲急急辯解道,“我只是一時走神。”

“還說沒有?臉都紅了。”

“是被兩個師兄拽着衣領,喘不上氣,憋紅的。”

“你說是就是吧。”

“我可告訴你啊,那可是玄陽宗最看重的大師兄,他是個好弟子,和顧鴻軒可不一樣,你要是敢……”成意揚起手,“我直接打你——”

陸南星也道:“有些錯犯一次就夠了,你要是還敢再犯,不等師尊師公動手,我和你成師兄打斷你的腿。”

衛飛雲忙道:“兩位師兄想什麽呢?我好不容易與顧鴻軒和離、重獲自由,也知道是自己錯了,自然不會再犯。”

“你說到做到。”

“自然說到做到。”

“好了。”祝青臣微微擡手,打斷了他們的争執,“不要吵。”

祝青臣開始端水——

“南星、成意,不可以這樣想小師弟,要相信他的品行,相信他會知錯就改。”

“飛雲,你也要吸取教訓,不可重蹈覆轍。若是再有下次,為師可不會再救你了。”

“是。”三個徒弟齊齊俯身行禮,“謹遵師尊教誨。”

“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回去罷。”

“是。”

三個徒弟乖乖跟在師尊與師公身後,回到傲世宗。

天劍山覆滅,祝青臣與李钺也不好繼續住在山上,就回了兩個徒弟創立的宗門,過上了滋潤的養老生活。

兩位手無寸鐵、柔弱無依的千歲“老人”,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裏,時常受人欺淩,讓已經長大的徒弟承擔贍養責任,這很正常吧?

*

當天夜裏。

祝青臣被李钺架着手,練習五禽戲。

祝青臣抗議:“李那個,我累了,我不練,我想躺着!”

李钺站在他身後,握着他的手,幫他擺好動作:“祝卿卿,你答應過我的,你會每天都練五禽戲,保重身體,活到一百歲。”

“我說的是從下個世界開始!”祝青臣反駁,“這個世界是修仙世界,我的身體沒問題,我也不會死……”

“不許說那個字。”李钺道,“既然是修仙世界,那應該也不會累才對。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工作很忙,回家很累,只想躺着,結果一遍都沒練過。”

“本來就是這樣,我上個世界帶高三,我哪有時間……”

“那正好從現在開始。”李钺正色道,“這次一定要堅持,不能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祝青臣難得說不過他,無奈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可是沒做一會兒,祝青臣又動了歪心思,身子一歪,往後一靠,直接倒在了李钺懷裏。

“啊,站不住了!頭好暈!”

祝青臣扶着額頭,十分虛弱。

李钺拍了一下他的腰背:“站好,還沒做完。”

祝青臣理直氣壯:“暈倒了,聽不見。”

李钺沉默着,悄悄捏了一下他的腰間軟肉。

祝青臣“嗷”的一嗓子,從他懷裏彈起來:“李钺!”

又醒了。

李钺朝他伸出手:“今天不做三遍,把剩下一半做完就好了。”

“那好吧。”祝青臣這才乖乖走回去,“那我明天想喝甜湯。”

“知道了,給你做。”

兩個人繼續做五禽戲。

祝青臣忽然想起什麽,一邊做,一邊問:“對了,李那個,你今天白天,找合歡宗宗主做什麽?”

李钺面不改色:“找他要了兩本秘籍。”

“秘籍?”祝青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秘籍?你不是上古兇獸嗎?合歡宗的秘籍對你……”

等一下,好像有哪裏不對!

祝青臣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睛,回頭看李钺。

是他想的那樣嗎?是他想的那個秘籍嗎?

李钺看出他的意思,淡淡道:“祝卿卿,內外兼修。”

祝青臣張大嘴巴:“啊?”

“雙管齊下。”

“啊?”

“我們兩個共同進步。”

“啊?”

祝青臣的嘴巴越張越大,李钺托了一下他的下巴,讓他把嘴巴合上。

“祝卿卿,修真界是最好提升體質的世界,堅持。”

“可是法術又不能帶去其他世界。”

“提升體質也好。把剛才那個動作再做一遍。”

“噢。”祝青臣癟了癟嘴,轉回頭去。

李钺握着他的手,轉過頭,看了一眼兩個系統。

一紅一藍兩個小光球,正蹲在牆頭,面對着各自的小屏幕,給控制中心發消息。

發現狗血系統找上顧鴻軒,并且給他出謀劃策,試圖把這個世界重新掰回狗血走向的時候,兩個系統便開始收集證據,舉報對面那個狗血系統。

它們要報仇!

結果舉報郵件發出去好幾天了,控制中心還是沒有答複。

所以它們打算再催一催!

控制中心可不能包庇對方!

狗血系統舉報它們,就是當天給警告;它們舉報狗血系統,就拖了好幾天都不答複。

這是赤裸裸的雙标!

兩個系統把屏幕按得劈啪作響,似乎很是生氣。

李钺收回目光,低下頭,附在祝青臣耳邊,低聲道:“祝卿卿,這次你也不想這麽早就離開吧?”

祝青臣點點頭:“嗯。”

相比于尋常的古代架空與現代架空世界,修仙世界,是最容易産生變數的一個世界。

上一個修仙世界,他的徒弟金丹殺手沈照夜,不是差一點兒,就沖破了禁锢,要殺到真正的現實中去了麽?

狗血系統的出現,讓祝青臣明白過來。

照他和李钺這樣做任務,就算他們一起走過五十個、一百個世界,就算他們加快速度,五個系統時、十個系統時,就算做個五十年、一百年,也抵不過控制中心的成千上百的狗血系統。

只要它們願意,它們随時可以創造出無數個扭曲恐怖、毫不對等的“追妻火葬場”世界。

所以……

他們要一邊做任務,一邊找控制中心的破綻。

祝青臣擡起頭,和李钺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想的是一樣的。

兩個人繼續做五禽戲,安安靜靜的,誰都沒有再說話。

一段五禽戲做完,院外傳來叩門聲。

“師尊、師公,是我,衛飛雲,你們睡了嗎?”

祝青臣正了正衣襟,在院子躺椅上坐下,應了一聲:“還沒,進來。”

“好。”衛飛雲推開院門,走了進來,“師尊、師公。”

“兩個師兄沒和你一起過來?”

“嗯……”衛飛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事情想單獨找師尊,是特意避開兩位師兄過來的。白日裏,我遇見……”

“這樣。”祝青臣笑了笑,神色了然,“為師知道你想問什麽。”

衛飛雲頓了頓:“師尊……”

“為師先前許諾過你,等你病好了,走一走地府的關系,帶你去見見顧槐。你今日在雪山上遇見玄陽宗的容懷,又覺得他像是顧槐的轉世,所以想托為師去問問,對不對?”

“對。”衛飛雲用力點頭,“師尊真是料事如神。”

拍完馬屁,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雖說容懷與顧槐的模樣,一點兒也不相似,但我還是想問問……”

“為師與師公會去幫你問問,就算容懷不是,我們也會幫你找到顧槐真正的轉世。”

衛飛雲眼睛一亮:“那……”

祝青臣卻問:“但你想好,要怎麽面對顧槐了嗎?你想好要跟他說什麽了嗎?預備和他再續前緣嗎?”

衛飛雲愣了一下,被問住了:“自然是……”

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師公就跟他說過。

他不該找替身的。

這對顧槐來說不公平。

那麽,如果師尊和師公真的幫他找到了顧槐轉世,該怎麽面對他呢?

祝青臣正色道:“你已經因為一時沖動,釀成了半生苦果。這回也該好好想想,不要再沖動行事。”

“是。”衛飛雲認真地點了點頭,“師尊說的有道理。”

“等你想好了,再來找為師,為師再把顧槐轉世的去向告訴你。”

“是。”衛飛雲的神色慢慢堅定下來,“我會回去好好想的。”

“去吧。”

衛飛雲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徒弟走後,祝青臣和李钺也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祝青臣朝他伸出手:“給我看看。”

李钺不解:“什麽?”

祝青臣一臉好奇:“合歡宗的秘籍啊。給我看看,到底怎麽內外兼修。”

夜色深沉,帷帳垂落。

祝青臣趴在床上,抱着枕頭,翻看着面前的秘籍。

李钺側躺在他身邊,手中燃起一團藍色的火焰,為他照明。

祝青臣拽着他的手:“過來點,這邊我看不清。”

李钺過去了,祝青臣又道:“小心點,別把珍貴的秘籍燒了。”

李钺摟住祝青臣的腰,把他拖過來一些:“那我們靠近一點。”

“好。”祝青臣沒有懷疑,還往他懷裏挪了挪。

李钺低下頭,親親他的發頂:“祝卿卿,早晚得讓系統給我們安排真正的度假世界。你的徒弟雖好,但是太多了,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的,事情還這麽多。”

“那不也是你的徒弟嗎?”祝青臣笑着,抱住他的腰,“知道啦,等飛雲的事情徹底解決了,我們就開始度假,度個幾千年的假!”

這還差不多。

李钺滿意了,又親親他的額頭:“到時候我們搬去雪山上住,你的徒弟見你,必須提前一年預約。”

“啊?”祝青臣震驚,“那也太早了吧?”

“那就半年,不能再少了。”

“雪山也太冷了吧?”

“冷點好,冷點你就貼我身上了。”李钺抱住他。

“等一下!”祝青臣扭動掙紮,“秘籍還沒看完!”

“今天先看一半,祝卿卿,我給你表演兇獸碎大石。”

“不行!不許變成兇獸,把你的黑氣收回去,很冷!李钺,你敢變,你就別想再親我了!”

修真界真好,喜歡修真界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兩個系統蹲在牆頭,剛把郵件發出去,回過頭,卻發現兩個宿主都不見了,房間裏還黑漆漆的,一點光亮都沒有。

好家夥,它們又被關在門外了。

兩個系統熟練地找到自己的樹葉躺椅,躺在上面,給宿主看門。

*

三日後。

衛飛雲再次來到院外,求見師尊與師公。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對着顧槐的畫像,想了三天三夜。

他想通了,所以來找師尊。

祝青臣仍舊問他那幾個問題,見到顧槐轉世想說什麽、想做什麽。

衛飛雲一一答了,祝青臣見他确實想通了,便也告訴他。

“是他,玄陽宗的大師兄,容懷。”

果真是他。

衛飛雲有些恍惚,真的是他,他沒有認錯。

祝青臣站起身:“正好今日玄陽宗設宴,請我與道侶過去。你也一同來吧,見見他。”

衛飛雲顫抖着唇,應了一聲:“是。”

*

玄陽宗是修真界的大宗門,和天劍山那樣的小門小戶不太一樣。

衛飛雲跟着師尊師公,來到玄陽宗山門前。

他擡起頭,望着眼前山川連綿、山門高聳,不由地有些失神。

從前,他與顧槐在一塊兒的時候,顧槐總說,羨慕自己的弟弟,根骨奇特,被仙門挑走,也羨慕他,能夠踏上修仙之路。

那個時候,顧槐只是個尋常的獵戶,衛飛雲也總是安慰他,沒關系的,他雖然不能修行,但是他有一個可以修行的夫君啊!

但後來,他卻為了救這個可以修行的夫君,死在了妖獸掌下。

現在,他的轉世,拜入修真界最大的宗門,他還是宗門裏的佼佼者。

他的願望,應當已經實現了。

正巧這時,見祝仙尊與他的道侶來了,玄陽宗弟子連忙迎上前。

“祝仙尊有禮!混沌尊者有禮!裏面請!”

“好。”祝青臣微微颔首。

衛飛雲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平複好心情,飛身跟着入宗門。

玄陽宗這次設宴,主要是因為飛升多年的祝仙尊回來了,設宴為他接風洗塵,另外,也要祝賀祝仙尊找到了相守一生的道侶,為他賀喜。

修為深厚、有頭有臉的掌門長老,早已在殿中恭候多時了。

見過禮,祝青臣與李钺便落了座。

衆人舉杯同慶:“祝仙尊難得回來一趟,我等不勝欣喜!”

“祝仙尊難得尋到道侶,竟也不曾知會我們一聲,實在是見外了,還請再飲一杯。”

祝青臣與李钺也舉起酒杯,禮貌回應。

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衛飛雲跟在師尊身後,環顧四周,卻沒有找到容懷的身影。

直到宴席過半,忽然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衛飛雲擡起頭,直接對上了容懷笑容溫和的臉。

他笑着問:“你怎麽在這兒?這裏是掌門長老們的宴席,年輕修士的宴會在後山,我就說,方才分明在山門外看見你了,結果一眨眼,你又不見了。”

衛飛雲有些慌張:“我……我是第一次随師尊過來……”

“沒關系,以後常來就好了。”容懷溫聲道,“走吧,我帶你過去。”

“好……多謝。”衛飛雲同師尊師公說了一聲,便跟着容懷走了。

容懷帶着他,朝後山走去。

來到後山,一群年輕修士們正切磋。

見有新人來了,都要他上場露一手。

容懷幫衛飛雲擋下了:“這是祝仙尊的三徒弟,前幾日大病初愈,過陣子再切磋罷。”

他這樣說,衆人也沒有再勉強。

看出衛飛雲有些腼腆,容懷便讓他在涼亭裏坐着,又給他拿了瓜果點心和茶水。

容懷道:“他們都是各個宗門年紀修為相仿的修士,有的時候會鬧騰些,不過比長老們的宴會有意思多了。下回你再跟着你師尊來赴宴,直接來後山就好了。”

“好。”衛飛雲低着頭,悶悶地應了一聲。

“讓他們去玩兒,我陪你坐着吧。”

容懷是玄陽宗的大師兄,雖然年紀小,可平日裏照顧人照顧習慣了。

妥帖周到,沒有一點兒失禮。

可……

他越是這樣,衛飛雲便越是慚愧。

衛飛雲沉默了好一會兒,擡起頭,見旁人都在外面切磋打鬧,亭子裏只有自己與容懷兩個人。

于是他鼓起勇氣,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容懷不解:“為何忽然道歉?”

“我……”衛飛雲說不出口,只得轉了話題,“容道友,應該知道我的事情罷?”

“嗯。”容懷颔首,“略有耳聞。是天劍山欺人太甚,非你之過也,你不必放在心上。”

衛飛雲鼓起勇氣:“容道友,想再聽我說些事情麽?”

容懷笑着,給他倒了杯茶:“在下洗耳恭聽。”

于是,衛飛雲将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

“我是在二十歲那年,遇見顧槐的。”

“那時候,我只是一介散修,他也只是山上的獵戶。他在山上打獵,我負傷路過他的茅草屋,他便收留了我,把家裏的獵物賣了,給我買傷藥。”

“其實我的修為并不高,只是用法術幫他抓了幾次獵物而已,他卻對我很好,幾乎把所有東西都給了我。”

“後來,我的傷好了,可我卻不想走了。我生來便是孤兒,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得,年輕時偶然撿到一本不入流的法術,便開始了漂泊。”

“但是顧槐……他對我真的很好,我第一次想要為一個人停留下來。”

容懷靜靜地看着他,目光柔和。

“我們在山上過了十年,像一對尋常夫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慢慢變老,我的容貌卻沒有變。”

“我總是對他說,不要怕,我會抓緊修行,等飛升了,便帶着他一起。”

“他也總是說,他不怕,他有一個會修行的夫君,沒什麽可怕的。”

“可是……”

衛飛雲低下頭,掩着臉,哽咽道:“沒等我飛升,他就……”

“他怎麽會這麽傻?那妖獸是沖着我來的,他怎麽……他怎麽能為我……”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渾身是血,躺在我的懷裏。我哭着說,我會救他,求他等我,我會複活他的。”

“他卻說,生死各有定數,等他到了地府,一定早早地投胎,讓我不要執着于複活他,好好活下去就好。”

“我沒有聽他的話,我真的不想他死,我想複活他,我一個人在修真界找了十多年,想找到辦法,可是……”

“可是沒有,我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再後來,我看見顧鴻軒被妖獸偷襲,我看見他的瞬間,就想到了顧槐,所以我沖上去了。”

“就這樣,我犯了錯。”

“對顧鴻軒來說,我和他是扯平了;可是,對顧槐來說,我永遠都對不起他,我欠他的,永遠都還不清了,是我執念太深,我不該不聽他的話,我不該一邊想着他,一邊……我不該這樣對他的弟弟,我不該……”

衛飛雲低着頭,滿臉是淚:“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想當面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可是我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對不起……我錯了……”

他沒有告訴容懷,他就是顧槐的轉世。

他不想給容懷負擔,不想讓他承擔上輩子的事情,不想讓他因為前世的事情,再和他捆在一塊兒。

他只是想……只是想,給顧槐道個歉,認真地道個歉。

容懷遲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不要緊的。你只是散修,不是聖人,一時執念,行差踏錯,也是有的,你也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他在臨死前,請你不要執着于複活他,不是想讓你聽他的話,而是希望你不要難過,繼續往前走。”

“我想,他不會因為你沒聽他的話就惱怒怨恨,他只會難過心疼。”

與此同時,顧鴻軒正握着掃帚,在後山掃地。

跟在他身邊的狗血系統,忽然大叫起來:“完了,主角受和攻二轉世見面了!這個世界真的要變成換攻文了!”

“不行,我得換一個宿主!讓攻二好好虐虐主角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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