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療養院(7)

第098章 療養院(7)

不好!

祝卿卿過得一點都不好!

李钺緊緊地抱着祝青臣,低下頭,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裏。

他一動不動,只有越發收緊的手臂、落在祝青臣脖頸處溫熱的眼淚,出賣了他。

一切安定之後,看着祝青臣身上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傷,一股強烈的後怕湧上他的心頭。

從他剛來到這個世界起,他就在害怕。

夜深人靜,扒在走私船船底、穿過嚴密封鎖的電網的時候。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騎着摩托車,穿過大街小巷的時候。

他強自把擔憂和害怕壓在心底,到處去找祝卿卿。

直到他來到療養院,看見祝卿卿被關在面包車裏,一群人圍在旁邊,拿着武器圍剿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要瘋了。

祝卿卿躲在車裏,車窗車門被那群人砸得哐哐作響,就連車子都在搖晃。

這可是他捧在手心裏的祝卿卿!

這可是他找了好幾十個小世界才找回來的祝卿卿!

要不是祝卿卿哭了,要不是祝卿卿攔着他,告訴他這裏是現代社會,他恨不得沖上去,一刀一個,直接了結他們。

偏偏祝卿卿在哭,偏偏祝卿卿不想讓他去坐牢。

他只能抱着祝卿卿,聽祝卿卿的話。

在所有人都離開,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李钺終于忍不住了。

他太後悔,太後怕了。

後悔自己動作太慢,後怕自己來得太遲。

李钺的肩膀微微顫抖,卻沒有發出一點哭泣的聲音。

祝青臣擡起手,像給頭狼順毛一樣,輕輕摸摸李钺的腦袋。

說實話,他們兩個人都很狼狽。

李钺剛從國外回來,人在熱帶國家曬得黑黑的,頭發沒剪,衣服也不太合身。

祝青臣則明顯瘦了一圈,臉都小了一圈,穿着病號服,衣服底下空空蕩蕩的。

小夫夫可憐巴巴地抱在一起,相互依偎,汲取一點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祝青臣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李钺這才整理好了情緒,擡起頭。

他捧着祝青臣的臉,照着他的額頭,使勁親了兩口,然後才道:“先吃晚飯。”

“噢。”

李钺扯了兩張面巾紙,給祝青臣擦擦脖子,然後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放下來。

盒飯是李钺在派出所的隊友拿過來的,放在床頭櫃上,還有些溫熱。

李钺把盒飯擺上去,打開蓋子,給祝青臣拿了餐具,又給他端了碗湯。

“餓了這麽久,先喝點湯墊一墊,不然腸胃受不了。”

祝青臣捧着湯碗,抿了一口,朝他揚起一個笑臉:“我沒怎麽挨餓,我偷偷藏了吃的。”

“嗯。”

祝青臣坐在病床上,李钺則坐在床邊,把土豆炖雞肉的骨頭挑走,放到祝青臣碗裏。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着飯,偶爾說兩句話。

“李钺,我明天想吃炸雞,你給我做。”

“不行,太油膩了,至少要等三天。”

“那我想喝奶茶,這個不油膩。”

“可以喝牛奶,不可以喝奶茶。”

“那……”

“出院再說。”

“噢。”祝青臣癟了癟嘴,乖乖吃飯。

李钺頓了頓,又道:“等你出院就給你做。”

吃完晚飯,李钺把東西簡單收拾一下,祝青臣則靠在病床上看電視。

醫院裏的電視不能聯網,只有幾個基礎頻道。

祝青臣拿着遙控,按來按去。

下一秒,賀庭遠的身影出現在電視屏幕上。

他參加了本城的一個商業峰會。

西裝革履,道貌岸然。

祝青臣把電視上的人指給李钺看:“這個就是賀庭遠,把學生送進療養院的那個。”

李钺擡頭看了一眼,應了一聲:“嗯。你的學生沒有讓他過來,恐怕他還不知道這裏的事情。”

“他遲早要知道。”

這種事情,就算葉勉不打電話給他,派出所也一定會通知他。

就算派出所不通知他,過幾天新聞報導,他也一定看見。

就算新聞不報導,他們那個圈子裏,一定會傳開。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神色凝重:“他在這裏也算是有權有勢、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把他拉下馬,光憑這次療養院的事情,肯定不行。”

事情鬧大了,賀庭遠大可以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把事情推脫得一幹二淨。

祝青臣嘆了口氣:“這回的反派身份,怎麽不是‘霸道總裁’呢?”

霸總雖土,但是有雄厚的資本啊。

李钺收拾好東西,走到他身邊,捏捏他的臉頰,和他擠在一起。

“明天再想也不遲,今天先看動畫片。”

電視頻道再少,最基礎的少兒頻道還是有的。

祝青臣和李钺并排坐在病床上,看着新出的動畫片。

看着看着,祝青臣忽然扭頭看向門外:“葉勉怎麽還不回來?都九點多了。”

李钺按着他的腦袋,幫他把頭轉回來:“不會有事的,估計是檢查項目有點多。我跟同事說過了,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沒打電話就是沒事。”

祝青臣把目光挪回動畫片上:“等他回來,得叮囑他一些事情。”

“祝卿卿,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別想這麽多事情,太費腦子了。”

“嗯。”祝青臣握住他的手,“李那個,我到現在才知道,兩個系統原來給我們安排的‘在一張床上醒來’有多好。”

祝青臣一本正經:“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就不會有闖不過去的世界。”

正巧這時,電視裏的小狗汪汪隊,也正把它們的小爪子疊在一起,大聲喊出它們的口號——

“沒有困難的任務,只有勇敢的小狗!”

兩個系統從門外探進來:“沒有困難的世界,只有勇敢的小夫夫!”

李钺沒忍住笑出聲,祝青臣抓起枕頭,作勢要砸它們。

話這麽多!

藍色小光球迎上前:“臣臣,你和李那個哭完了嗎?”

李钺一個眼神掃過去,小光球繞了一圈,一個閃避,來到祝青臣身邊。

“你還好嗎?”

剛剛一片混亂,藍色小光球想和祝青臣說說話,可是祝青臣顧不上它。

後來來了醫院,祝青臣和李钺又抱在一起哭,它們也不好打擾。

直到現在,它們才敢飄進來。

祝青臣伸出雙手,讓系統停在自己的手心裏。

他真誠道:“統統,謝謝你。”

系統疑惑:“謝什麽?”

“謝謝你,一直滿足我的要求,把我和李钺安排在一起,帶着我們一起逃亡。”

祝青臣又朝反派系統伸出手:“還有你,也謝謝你。”

反派系統也飄到他面前:“不客氣。”

反派系統挪了挪,離李钺遠一點。

它怕李钺打它,畢竟祝青臣受了傷,它……

可是這時,李钺瞧了它一眼,淡淡道:“我也要多謝你,我不在的時候,幫我陪着祝卿卿,照顧他。”

“謝謝我?”反派系統十分驚喜,“你竟然謝謝我!”

反派系統學着另一個系統的樣子,依偎在他身邊:“大反派,你真好……”

李钺握着拳頭,清了清嗓子,反派系統馬上彈起來,彈回祝青臣肩上。

“臣臣,我還是和你待在一起好了。”

系統震驚:“你喊我的宿主什麽?”

“臣臣啊。”反派系統理直氣壯,“他現在是我的宿主,你的宿主不是他。”

“不許!‘臣臣’是我的專屬昵稱,你不許喊!”

“是宿主允許我喊的!”

兩個小光球頭對着頭,相互頂牛,要把對方頂出去。

祝青臣試圖勸架:“好了好了,不要打架,你們都是我最愛的……”

結果兩個系統更生氣了!

“臣臣,你怎麽能允許別人喊你‘臣臣’呢?”

“你跟它說,明明是你允許我喊的!”

祝青臣沉默着,拽着被子,麻溜地滑回被窩裏,蒙住自己的腦袋。

“我還是睡覺好了,晚安。”

*

祝青臣原本想熬一會兒,等葉勉回來,叮囑他一些事情。

但是熬到晚上十點多,葉勉還沒回來,祝青臣實在是困極了,看着動畫片就睡着了。

臨睡前,祝青臣還讓李钺留意看着,等葉勉回來再喊他。

李钺無奈,幫他把病房的燈關了,又幫他掖好被子,握着他的手,陪他入睡。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快要十二點了,葉勉才坐在輪椅上,被兩個警察推了回來。

李钺聽見動靜,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從祝青臣手裏抽出來,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

師生二人的病房就是相鄰兩間。

李钺站在房門前,詢問同事:“他怎麽樣?”

警察道:“各項檢查都做了,吸氧吸了一會兒,沒什麽大事。”

那就好,祝卿卿可以放心了。

“所裏說太晚了,他又是受害者,所以讓我們留下來陪着他,隊長有什麽事情,也可以喊我們。”

“我單獨和他說兩句話,可以嗎?”

“也行。我們去外面守着。”

“好,謝謝。”

李钺看向葉勉,葉勉遲疑着喊了一聲:“李……李警官,對嗎?”

“是。”李钺颔首,“我是祝青臣的愛人,我叫李钺。”

“我知道。”葉勉也點點頭,“祝先生跟我提過您。祝先生還好嗎?”

“他沒事,已經睡着了。”

“那就好。”

“他原本想熬夜等你過來,跟你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結果實在是太累了,撐不住,就睡着了。”

“嗯。沒關系的,休息最重要。”

李钺搬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問:“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我?”葉勉愣了一下,“李先生,您也知道了嗎?我和賀庭遠之間的事情……”

李钺正色道:“沒什麽大不了的。都這個時候了,想辦法把事情妥善解決才是最要緊的,沒什麽可扭捏的。”

這倒也是。

“你從療養院出來了,但送你進療養院的那個人還沒解決。只要他還在,只要你和這個人還有牽扯,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療養院等着你。”

“你永遠都逃不掉,也不可能每次都會有一個祝先生舍命救你,你要早點為自己打算,至少不要再給對方‘把你送進療養院’的權力。”

葉勉忙道:“我明白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也和祝先生說了很多。”

“這次的事情,我沒有通知賀庭遠,就是不想再讓他插手。”

“我已經滿十八歲了,是一個獨立的成年人了,和賀庭遠之間的監護關系,早就自動解除了。”

“我和他本來就不在一個戶口本上,現在切割起來,也很容易。”

“而且,我已經被外省的大學錄取了,只是錄取通知書還沒下來,等通知書一下來,我就去大學報到。”

“爸媽留給我的財産,足夠我讀完大學。”

“我和賀庭遠,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更不會有任何關系。”

葉勉想得很透徹。

他拿得起放得下,就這樣斷絕關系也好。

李钺稍稍放下心來:“也好。正好現在是派出所在處理這些事情,你趁機提出要求,請他們給你重新辦身份證、斷絕你和賀庭遠之間的關系,他們都會幫忙的。”

葉勉用力點點頭:“我知道,您放心。”

“不過——”李钺頓了頓,“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他知道療養院的事情之後,會一臉懊惱地說他毫不知情,說他也是被騙的受害者,你最好不要相信他。”

“你能夠獨立出來、自立門戶,最好盡快出來,不要延誤。”

“嗯。”葉勉垂下眼睛。

李钺皺着眉頭,冷聲問:“你還喜歡他?”

葉勉搖搖頭,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我只是想到,您說的話,和祝先生說的話一模一樣,祝先生也讓我不要再相信他。”

“平心而論,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父母雙亡,所有親戚都虎視眈眈,觊觎家裏的財産。這時,有一個人從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喜歡上他,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李钺的眉頭皺得愈發深了。

葉勉一轉話頭:“可賀庭遠明知道療養院不對勁,卻還是把我送進去,就為了治我的病。”

“他明明可以去問正規的醫生,也可以直接把我送到別的地方去,可他偏不,偏要把我送去那種地方。”

“或許我只是把感激當成了喜歡,或許我是真的喜歡他,但那又怎麽樣呢?”

“就算我再喜歡他,可我們之間隔着那麽多惡心的東西,我再看見他,只會想起在療養院裏挨餓受凍的日子,怎麽可能再喜歡他呢?”

“我沒有接受電擊治療,是祝先生努力幫我的結果,不是他一句‘被騙了’就可以掀過去的。”

葉勉的目光堅定下來。

“您和祝先生都可以放心,我一定會、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喜歡,全部都收回來的。”

那就好。

李钺放下心來,最後叮囑他一句:“好好休息,警察就在門外,我和祝卿卿都在隔壁,有事情喊我們。”

“好。”

葉勉目送李钺離開,然後撐着雙手,從輪椅上站起來。

他簡單洗漱一下,便上床睡了。

他懷揣着“絕對要和賀庭遠斷絕關系”的決心,閉上眼睛,沉沉地進入夢鄉,養精蓄銳。

另一邊,李钺也回到病房裏。

推開病房門,走廊上的燈光照進來,照在床上。

祝青臣醒了,抱着被子,坐在黑暗裏,眨巴着眼睛,認真地看着他。

“李钺,你去哪裏了?醫院病房的布置都好像,我以為我還在那個療養院裏,吓死我了。”

李钺走上前,抱住他,和他一起擠在床上。

“我去隔壁看看學生。”

“學生怎麽樣了?”

“身體沒問題,腦子也很清醒,已經在打算和賀庭遠斷絕關系了。”

“那就好。”

系統道:“臣臣,你剛剛沒聽見,他可像一個老師了,開導學生一套一套的。”

“是嗎?”祝青臣笑着摟住李钺的脖子,“綁定了‘老師系統’,大反派也變成老師了。”

“我只是實習老師而已,都是跟祝老師學的。”

李钺抱着他,重新給他蓋上被子。

“安心睡吧。”

“好。”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

兩個人擠在病床上,李钺摟着祝青臣的肩膀,祝青臣抱着李钺的腰,把腦袋擱在他的胸膛上。

房間裏安安靜靜,只有呼吸的聲音。

*

第二天。

祝青臣和葉勉吃過早飯,身體好些了,派出所便派警察過來,給他們做筆錄。

昨天夜裏,十來個警察連夜突審安樂療養院的所有工作人員。

所有醫生護士,都像是經過事前培訓一般,一口咬死,他們就是正規的療養院,從來沒有幹過違法犯罪的事情。

不管怎麽問,就是這個說法。

特別是那個王主任。

不僅一口咬定,祝青臣和葉勉是瘋子,他們那時是在抓捕瘋子,他甚至還想把髒水潑到李钺身上,說李钺也是瘋子。

可就是他自作聰明的這句話,直接暴露了他。

他洋洋灑灑說了好幾千字,舉出各種病例,試圖論證李钺也是瘋子,直到警察們告訴他,那是祝青臣的愛人、剛剛回國的卧底警察。

王主任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作為療養院主任,就這樣随随便便認定一個人有精神病,實在是不妥當。

警察們便以這個為突破口,繼續審訊。

他們這麽多人,只要撕開一個口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另外,相關醫療部門進駐療養院,對他們的經營資質和使用的相關器械進行檢查,具體報告結果,還要過幾天才能出來。

祝青臣與葉勉被分開詢問。

李钺則被允許陪着祝青臣。

祝青臣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身上的傷痕:“我進療養院三年,前兩年經常被電,後來我的家人放棄我了,他們不想浪費電費,也就不再電我。”

“只是他們經常不給我送飯,餓着我,偶爾也會進行辱罵和毆打。就在前幾天,我和葉勉還被餓了一天。”

李钺站在旁邊,沒忍住又紅了眼眶。

天殺的療養院!

半個小時後,審訊結束,警察道:“好,所有事情都記好了,沒問題的話,在這裏簽字按手印就行了。你們放心,派出所一定會仔細調查這件事情,給你們一個公道的。”

警察離開醫院,祝青臣與葉勉站在病房外,對視一眼,給對方一點信心。

祝青臣道:“我剛才問過了,事關重大,就算是為了調查,派出所也一定會聯系家人,你要做好準備。”

葉勉認真地應了一聲:“好。”

派出所需要詢問他們的“家人”,是什麽時候把他們送過來的,知不知道療養院的事情,這是必要流程,由不得他們願不願意。

祝青臣的“家人”,去派出所接受了詢問,大概是覺得丢人,也就沒有來醫院。

祝青臣也不在意,反正從沒見過,不用應付他們,反倒更好。

可葉勉的“家人”——

這天傍晚,賀庭遠終于在助理的陪同下,來到醫院。

這個時候,葉勉正和祝青臣、李钺,還有幾個警察一起吃晚飯。

醫院的盒飯不怎麽好吃,李钺特意去外面的小食堂,給他們做了飯菜帶進來,一行人吃得正香。

“隊長真是賢夫良夫,嫂子有福了。”

“這就叫苦盡甘來,隊長和嫂子以後甜甜蜜蜜、一帆風順。”

正說着話,病房門被人猛地推開。

賀庭遠緊繃着臉,站在門前,陰沉沉地喊了一聲:“小勉。”

葉勉回頭看去,見是他,心下一沉。

他到底還是過來了。

葉勉也沒了吃飯的心情,放下筷子,也喊了一聲:“賀先生。”

賀先生?

賀庭遠愣了一下。

葉勉竟然這樣喊他?

賀庭遠回過神,冷聲道:“出來。”

祝青臣打斷了他的話:“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賀庭遠加重語氣,直勾勾地盯着葉勉:“出來!”

祝青臣一拍筷子,剛準備發作,就被葉勉攔住了。

“祝先生,沒事的,我就在走廊上和他說話,門開着,還有警察在這兒呢,不會有事的。”

“好吧。”

葉勉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賀庭遠伸手要拉他的手臂,被他躲開了。

賀庭遠清了清嗓子,是一貫的嚴肅模樣:“小勉,我也去派出所接受了詢問,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你告訴我,療養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胡說的……”

葉勉擡起頭,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冰冷目光,認真地看着他:“賀庭遠,到了現在,你還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嗎?我想問你——”

“你真的沒有看出來嗎?”

“你來療養院那天,沒有看見祝先生身上的傷痕嗎?”

“你來療養院那天,沒有看見那個拉着窗簾的小黑屋嗎?”

“昨天下午,你接到王主任說我上吊的電話,一點兒都沒有覺得不對勁嗎?”

葉勉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早就已經看出來了,為什麽還要問我?”

“為了把自己撇幹淨嗎?為了展示自己清清白白嗎?”

“別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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