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我攻略
第十一章,自我攻略
一段時日不見,趙政怎麽就和趙高玩到一塊去了?
嬴政受趙政所托,更多的也是為了自己,去幫他督查修建水利去了,畢竟不在趙政呂不韋的眼皮底下,有些事好辦一些,他從幾十年後來,清楚歷史的走向,也就方便他出宮門外籠絡人才。
修渠之事雖然不至于掏空國庫,但所耗的財力未免也太大,這才有此一遭,至于自己被趙政托付出去做什麽了,這件事呂不韋也清楚,這件事沒必要瞞。
“早就聽聞趙先生大名,如今一見才知所言非虛,果真是俊逸出塵當世無二。”趙高上來就先是一頓溜須拍馬,讓嬴政忍不住皺眉。
趙高算得上是自己的遠親,且身世凄慘,童年的遭遇也是如此,因為父親之過,導致後世微賤。
他的出生讓他學會了看人臉色逢迎讨好,不論地位高低,哪怕是個宮婢,他遇見了也能誇上幾句。
這樣谄媚狡黠的一個人,或許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此時的趙高十二歲,而趙政也不過十四歲,正是貪玩的時候,又有着同樣不大好的過往,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秦王政喜歡他都是情有可原。
他會從宮外帶來許多沒見過的吃的玩的,又善于揣摩人的心思,彼時自己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人,即便再有雄心壯志,也到底剛被架上秦王的位置,玩心一時間難以收斂,這個時候趙高就入了他的眼。
不僅是如此,趙家的人或許就沒有不聰明的,他學習能力極強,練了一手好字,知曉自己認同法家學說之後,更是去研習精通了這一學說,極其了解秦法,總能給自己提出恰當的建議。
這樣的人,又因為他是宦官,無法攪弄朝局,又焉有不用之理?
他們有着相似的童年,又共同度過了呂不韋把持朝政的這些年,他用他,也的确是離不開他了。
但是上一世的錯誤,這一世便不能再犯。
到底是趙高會揣摩人心一點呢?還是自己更了解自己?
若是錯了,自己定是要取而代之的,到那時,說出:王侯将相寧有種乎的就不是陳勝,而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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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現在這個身體終究出身微賤,連呂不韋如此有野心都不敢公然篡位,只是把持朝政而已,而自己又怎麽取而代之呢?
若是他和趙政長得宛如雙生子也就罷了,嬴政只能看着趙政的臉懷念自己從前的姿色而終究不能再擁有了。
取而代之何其艱難,或許彼時還真的只能帶着自己的勢力謀反,然後喊一句:“王侯将相,寧有種乎。”
嬴政用人向來不在意出身,但如果要名正言順地當大王亦或是天子,世人的的确确會極其在意出身和血緣。
八百年商周,往上查去,說不定自己這具身體上流的也是貴族血脈王室後裔呢?
嬴政收斂了神色,回了一句:“謬贊了。”
趙高極有眼色只拜了一拜:“王上素日裏便念叨着先生,既然先生回來了,定是有許多話要說,如此奴便先告退了。”
趙政擺了擺手示意人先退下,嬴政卻叫住了人:“不必稱呼朕為先生。”
嬴政不想聽趙高稱呼自己為先生,他又怎麽配?
趙高臉上的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很快便被收斂去了:“是。”
而後恭敬的退下了。
如今的趙高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卻已經有如此心性,按理來說,自己心思也深重,出身不同閱歷不同,心思用在哪裏,自然也是不同的。
趙高的步步皆是謀求算計,為的是他自己,而嬴政的謀求算計,胸懷的是這天下,不一樣的,從始至終就不一樣。
“先生出去這些時日,可有有趣的所見所聞?”趙政将人迎進了他的殿內,“其實我也想出去的,去看看大秦的黎民,也去看看大秦的山水,而不是在竹簡上看別人說的如何如何。”
在宮牆之中,無異于坐井觀天。
“有機會的。”嬴政從不敷衍他,如果按着上一世的進展,明年就會有一次蝗災,而趙政會借着這個時候出宮微服一段時間,這次微服不僅可以看秦國的現狀,還會發覺呂不韋私自拟定的國策。
趙姬知曉,但自己并不知曉。
“先生可是和趙高有仇?”趙政又問。
“沒有,臣與他素昧平生,怎麽會呢?”嬴政下意識地反駁,這一世的确是素昧平生。
“我想也是,先生是韓國人,趙高自幼生長在鹹陽,又怎會相識。
只是先生是朗月清風一般的人物,還是第一次見先生對誰産生這樣大的敵意。”趙政咕哝了幾句,先生這般有趣,還不讓趙高稱呼他為先生,仿佛先生這個稱呼是自己獨有的。
如果不是清楚嬴政對趙高的敵意太大,趙政會以為先生這是在吃醋,他出去這段時日,自己又找到了新的玩伴而吃醋。
趙高可不是先生,不過是偶爾讓自己開心解悶的奴才罷了,哪能像先生一樣懂自己關心自己又同自己談古論今分析局勢呢?
“趙高此人,王上可用,但切莫重用也勿過于信任。
此人太過圓滑,懂得趨利避害之道,自私自利,他所做的皆是為了自己。
是不會真正忠心王上的。”嬴政說的委婉,按他的說法來說,這趙高能不用則不用,有些的人,即便你勝負欲再強,也永遠無法征服。
“若依先生所說,今日不過初見,先生又何以看得這樣明白?”先生說的這些他都懂,只是宮牆之中無聊,總該有個人來逗弄逗弄。
“趙高今日不過于臣初見,上來就是溢美誇贊之詞,他知曉王上重視臣,此乃趨炎附勢,是也不是?
之後他識趣的自覺退讓,臣讓他不必的稱呼。
王上,他不過十餘歲的年紀,就有如此心性。
出身下賤,卻心比天高,您該警惕一些。”嬴政認真的同人分析,他沒經歷過自己經歷的所以不清楚,如今正是狂妄的年紀,也不知道聽得進去與否。
“先生也不過十餘歲的年紀,又有如此心性,又該如何?”趙政這話說的不假,卻帶着幾分開玩笑的語調,他知曉兩個人雖然心思都重,卻是不一樣的,先生認真的同自己分析這些,是因為他擔心自己,若先生說他見不得自己同旁人這樣親近,或許趙政會聽對方的話,從此便不再理會趙高了,“先生放心,寡人有分寸。”
聽得這般言語,嬴政便知曉他沒有聽進去,算了,來日方長,若是必要,一個宦臣自己還是處置得了的。
“總之,趙高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胸中并無多少才學,寡人自然不會重用他。”趙政的桌案上堆着一些小玩意,“這個是竹蜻蛉、葉子做的螞蚱、還有陀螺……”
趙政如數家珍的同自己介紹,嬴政看着人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上一世他也是這樣被趙高忽悠的,十幾歲的少年人坐在秦王的位置上,束之宮牆,終究是太孤獨了,即便沒有人理解他的思想,他的雄才大略,有人陪他玩玩也是好的。
你可是低估了趙高的學習能力了,他現在許是沒有多少才學,過不了多久就會讓你覺得驚喜,進而開始離不開他,嬴政看人的喜悅之色,是因為自己回來所以高興呢?還是因為這些小玩意?
“王上,其實臣也給您帶了東西。”嬴政從袖袍中拿出一塊精巧的木質的八卦鎖遞到了趙政的手上,“此物名為八卦鎖(就是魯班鎖),是公輸班所創,亦拆難裝,王上無聊的時候可以慢慢玩。”
“呵,寡人若是一刻鐘之內給它裝回去,先生可有什麽獎勵?”趙政聽說過這八卦鎖,本不以為意,只聽先生說難,那便是來了興致了。
“臣兩袖清風,哪有什麽好給王上的。”嬴政被年幼時候争強好勝的自己打敗了。
“許久未見先生,思念甚深,不若寡人将這鎖裝了回去,今夜便先生便同寡人抵足而眠?”趙政莫名地來了興致,反正他已經将這八卦鎖拆的七零八碎的了。
嬴政在思考趙政說這話的真實性,這個時候的自己經歷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了,夜裏卻異常警覺,難以入眠,若是身邊多了個人真的能安心?
“一言為定。”嬴政答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