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放開我
放開我
“你——”金垚長老大怒。
“褚宗主,”
明業真人忙道,“金長老他并無惡意,他也是為了仙宗着想,還請褚宗主多多海涵。”
說實話,褚白一向冷靜持重,極少因別人幾句話被激怒的,這次褚白的反應令他有點意外。
話說回來,金垚這麽說,他心裏也不贊同。不過金垚話已出口,他只能幫着打個圓場。
“褚宗主如此小肚雞腸,真是令人失望,”
這時金垚長老冷着臉站起身,“抱歉諸位,我忽然想起一樁急事,只怕要先行一步了。”
說完,化作一道金光,瞬間不見了蹤影。
衆人也不好多留,赤淵宗宗主等幾位劍宗仙尊,和褚白相熟,但仙盟長老在,他們也不好多說金垚長老的錯,只能交換過一個眼神,相繼告辭。
丹玉竹其實沒想走,哪怕喝不上松雪釀,多看一會兒褚仙尊也好啊,畢竟這次過來的理由光明正大,下一次再見,又不知何時了。
等衆人告辭離開後,丹玉竹故意留在了衆人後面。
“喲,”
等衆人離開,丹玉竹笑道,“你這青葉峰景色怡人,拖得我都有些走不動了。”
說着,故意壓低了聲音跟褚白笑道,“你別惱了,金垚那人,一向剛愎自用,別跟他置氣,不值當的。”
褚白知道她的好意,鄭重回了一禮。
“你本來是有話要問我們的吧?”
丹玉竹小聲道,“是想問雪岚山莊的事情?”
“我給薛莊主傳音,卻并不見回應,”
褚白一點頭道,“且西河鎮的慘案,我正要詢問一二。”
“薛莊主去了玄鶴山莊,”
丹玉竹忙道,“大約是進了大陣,傳音石收不到吧?”
說着,把之前在符宗處理這案子的事情說了,又道,“玄鶴山莊也是仙宗正派,想來對薛莊主也會以禮相待。”
畢竟,涉及此案的是雪岚山莊的老莊主、薛滿城的義父,并不是薛滿城本人。
況且案情還未查清前,誰敢對一個元嬰仙尊無禮?
“原來如此,”
褚白松了一口氣,忙一笑施禮,“多謝丹宗主。”
“謝什麽?”
丹玉竹巧笑嫣然,“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
褚白還沒開口,只覺得識海中的牽靈絲微微一動,他整個人不由自主就要倒飛出去。
“唔。”褚白強行抵抗這種牽制,但抵抗導致的天罰之力令他識海嗡地一懵,不由輕呼一聲。
“跟她啰嗦什麽?”
識海中靈主印直接傳來殷墨天的聲音,“褚仙尊,你該不是看上她了吧?她不行,瞧瞧,身板又瘦,渾身都是煙火氣——大約整天在丹爐前被熏的吧?”
褚白忍了忍,在識海中借助牽靈絲回應靈主印:“她是丹宗宗主,是我仙宗道友。”
“仙宗道友就是好的嗎?”
殷墨天啧了一聲,不屑從靈主印中傳音又道,“你仙盟的那位老頭,還說了,靈主對待靈寵,一定要狠狠訓誡,一要狠,二要壓——褚仙尊,那你說說,本王要如何對你狠,如何壓你?”
說着一聲輕笑,又道,“難不成要像那老頭所說,我拿靈鞭抽你屁股——”
褚白不由面色一變。
“褚宗主?”丹玉竹談興正濃,正要接着說,一眼閃見褚白神色不對,連忙道,“你怎麽了?”
“無事,”
褚白咬牙道,“我……抱歉,我……宗內還有事——”
殷墨天瘋了一樣,他要是再多說下去,說不定殷墨天會借助靈主對靈寵的掌控權,不知道會當着丹玉竹的面對他做什麽,他心底倏地一慌。
丹玉竹抿嘴一笑道:“那本宗就不打擾褚宗主了?改日我再來讨酒喝罷——”
說着一笑,将一個小丹匣放在桌上,“這點丹藥,就當本宗恭賀褚宗主結契良寵的賀禮罷——”
話音才落,不等褚白開口,她一笑飄然而去。
這蘊神丹其實極為難得。
是她親手所煉,耗費了靈材無數是小,耗費的靈識才是重點。為了煉出這丹,她可是耗了一年,凝丹時,她更是幾乎七日七夜不曾有一點休憩。
之前在符宗盛典時,玄鶴山莊的副莊主曾打算重酬求購,她都沒給。只是在那副莊主苦求下,拿出丹匣給他一觀而已。
難得的東西,她輕易不肯出手,但對褚白就不同了。既然青葉宗結契妖王,如此盛事,她也就這個能拿出手。
她一向灑脫,雖說對褚白心生好感,但絕不會過多糾纏。本來仙道之緣不可強求,一切随緣罷了。
況且這次多在這裏留了一會兒,多瞧了褚仙尊好些眼呢,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也賺了。
等丹玉竹都離開後,千雲閣內外只餘下褚白和殷墨天兩人。
“你——”
褚白不等開口,識海中牽靈絲忽的一動,他整個人就被無形的天道之力,拽的倒飛出閣後,飛落在了殷墨天懷裏。
丹玉竹留下的那小匣子,也跟着飛了出來,穩穩落在殷墨天的掌心。
“松手,”
褚白錯愕中有些薄怒,“放開我。”
他知道結契的靈主和靈寵的關系,也懂靈主對靈寵的牽制,但是不曾想到,這種牽制,竟然達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絕對掌控力。
這意味着他幾乎是落在殷墨天的股掌之中,任由他胡作非為卻無能為力。
此時他落在殷墨天懷裏,正坐在殷墨天的腿上,這情形令他萬分震驚和羞怒。
“急什麽,”
殷墨天在他耳邊輕笑,“又沒旁人。”
“殷妖王,”褚白聲音極冷,“雖說你我結契,但如此相處——”
“怎麽?”
殷墨天單手環住了他的腰,“怎麽了?有何不妥麽?我們才剛結契,不正是應該多多親近互為知己麽?”
他就是不肯松手,從上輩子一直肖想過來的人,他還沒來及親近幾分,就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人圍在褚白身邊煩煩嚷嚷,他忍到現在已經拼盡了耐心。
狠狠掐着褚白的腰,殷墨天幾乎将頭都埋在了褚白肩上,貪婪地嗅着褚白身上那一抹既熟悉又陌生的清冽香氣……
大約是松香?抑或是雪中梅香?總之都是要他命的香。
殷墨天的鼻尖都接觸到了褚白的衣衫,呼出的氣息都在褚白肩頭暈染出一點灼燙的熱度。
“殷妖王!”
褚白一聲怒斥。
與此同時,他身上靈力陡然暴漲,神識如利劍直擊識海長空的牽靈絲。那是怒極了,直接準備承受着天道反噬之痛,硬扛靈主印的牽制。
“我放手,”
殷墨天情知是把人逼急了,立刻放手,同時以靈主印撫慰過褚白的神識,“別生氣。”
褚白身形立刻飛落到距離他數丈遠的地方,靈力激起的氣息依舊澎湃搖蕩不已,身周的巨松都被震得撲簌簌落下一地的松針。
“怎麽了?”
殷墨天心裏敲鼓,但面上卻是一臉的無辜疑惑,“褚仙尊為何發怒?你我親近不對麽?我們妖修都是如此,親近起來,理毛都是這麽互相理的——”
他滿嘴胡謅,雖說穿過來就是混沌靈胎走了妖修的路子,但其實他對那些妖修并不真熟悉,更不可能跟一個妖修互相理毛什麽的。
“你……”
褚白本來怒極,突然聽到他這麽說,不由一頓,怒氣随即消減了不少,“你不懂——這種親近……與你們妖修不同。”
也許殷墨天沒說謊?妖修處事方式,也确實跟人界修士大有不同。
“是嗎?”
殷墨天心裏一笑,很是求知若渴,“哦,那該如何親近呢?不如褚仙尊教教本王?”
褚白:“……君子之交淡如水。”
屁的君子之交。
殷墨天心裏一哂,他要的是如魚得水,要的是颠鸾倒鳳,要的是意亂情迷,要的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褚仙尊說的極是,”
心裏吐槽着,殷墨天面上卻是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一切都依褚仙尊之命。”
褚白被他這樣的态度弄得反倒有點慚愧,殷墨天肯答應他自認靈寵,假裝靈主是他,這已經給了他極大的讓步。
似乎反倒是他,有些一驚一乍了。
這麽想着,褚白神色一緩。
“這丹藥有毒,”
就在這時,殷墨天打開丹匣後,微微一嗅,看向褚白神色有點微妙,“你不會是對人始亂終棄被人嫉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