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逼迫

逼迫

“那洛诃老祖應該是受到了什麽禁制,”

薛滿城想了想凝重道, “不然,我和胡道友,應該是逃不出懸塔山的。”

說完又焦灼萬分, “只是逃出懸塔山後,胡道友救了我,他自己卻不知下落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胡嚴救了他的命,想到失去蹤跡的胡嚴,薛滿城心急如焚,滿眼愧疚看向褚白後,過去就是一個大禮。

他太對不住褚白了,萬一那位胡道友出了什麽意外,褚白豈不是會痛失愛侶

“薛莊主無須這般,”

褚白一側身避開薛滿城這一禮, “我們先議正事。”

“唳——”

這時,丹宗大陣外又湧出黑霧,黑霧中一朵綻放的赤色蓮花驚豔無比,只是蓮花蕊卻是漆黑一片,看起來十分詭異。

這朵蓮花靈力和魔力交織在一起,放射出的光華中又是幻陣疊疊。與此同時,之前那隐沒的法舟,也被這朵蓮花的法力托起,重現在丹宗外的半空中。

法舟的艙內走出一身華麗衣袍的金垚長老,看着丹宗大陣內的褚白等人冷笑一聲: “各位,勸你們放明白些,別做無謂的掙紮,早些順應天命才是。”

“放屁!”

劍元宗宗主元戒怒吼道, “金垚,你一介仙盟長老,卻為虎作伥勾結魔道,給人當狗——不,你連狗都不如!”

“元宗主,”

金垚眼神陰森道, “本來還打算給你們劍元宗一個體面,誰知你這般不識擡舉。”

說着一擺手,被縛仙索捆着的蘇萬盈立刻就被推到了法舟前面,懸在半空,被翻騰的魔霧籠着,一道道黑色的流閃沖向他的身體,爆出一片片的血跡。

“元戒,”

金垚說着,眼見元戒衣袍罡風鼓蕩,即刻就要出手,連忙大喝一聲又道, “你敢動手,明年的今日,就是蘇萬盈的忌日!”

說着,又沖丹宗大陣內的褚白等人也一并看過來,大聲威吓道, “你們也一樣——誰再敢輕舉妄動,我立刻叫人屠了你們整個宗門!”

顯然,之前褚白的出手令他們十分忌憚,他們法舟再聚靈力只怕也是耗費太大,因此這一次,他們以各宗人質的性命,直接威脅褚白等人。

“金垚!”

元戒目眦欲裂嘶吼了一聲。

蘇萬盈修為不如他,但兩人結契道侶已然多年,情深義重。只是兩人都是男人,性子都極為穩重,極少在人前親近。

驟然遭逢這種大變,看着道侶身受酷刑,元戒此時心痛無比。

“你們都聽着,給你們一個機會,”

金垚顯然很滿意元戒此時痛徹心扉的樣子,大聲道, “聽聽你們自己人的說法——早日棄暗投明,我們這裏準備了鎖靈枷,你們中誰肯主動帶上投案自首,就能饒你們一命,饒你們親友弟子一命。”

“元戒,”

這時,被吊着的蘇萬盈遙遙看着這邊丹宗大陣內的元戒,忽而一笑,血從唇角流下, “你聽着,我有話跟你說——”

“萬盈!”

元戒閉了閉眼, “我此生別無他求,只求能日日見到你,與你共求大道,你若身消道滅,我活着又有什麽意義你不用說了……我願意接受鎖靈枷——”

“笑話,”這時蘇萬盈又是一笑, “元宗主,你也忒自作多情了些,我當初跟你結契道侶,不過是見你能成就一宗風範,跟着也風光些,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麽”

“萬盈!”元戒睜開眼,滿眼震驚看向自己的道侶。

“元宗主,你這人幾乎無一是處,”

蘇萬盈又是笑了笑, “不懂風情萬般無趣,仙宗萬般風月,你竟一絲一毫都不關切,沉悶無聊至極——誰要跟你日日共度,同求大道”

說着,唇角又流出一道鮮血, “本來你還有一點本心教我欣賞,若是連這一點大道本心都忘了,甘願為人走狗——”

“閉嘴!”金垚越聽越不對勁,立刻大吼一聲,與此同時,一道魔鞭狠狠抽向蘇萬盈。

“元戒,”

蘇萬盈深深看着滿眼沉痛的元戒,澀啞又道, “道在人在,道不滅,人永在——好……好自珍重——”

“蘇萬盈,蘇萬盈!不要——”

察覺到道侶的意思,元戒震驚下急地狂吼一聲。

“嘭——”

随着一道悶響,蘇萬盈自爆金丹。

金丹修士的自爆也是驚天動地,爆散的靈力瞬間震向法舟,法舟的大陣一時再次受損嚴重,瞬間整個法舟又消失在了黑霧之中。

眼看着道侶在自己面前自爆金丹,元戒噴出一口鮮血後眼前一黑,身形瞬間搖搖欲墜,眼底血紅,神魂幾乎要崩潰。

“元宗主。”

褚白一把穩住元戒,一道靈氣直貫他氣海中去,同為劍宗修士,清冽無比的青葉劍意瞬間化為無形寒意,剎那間激醒了元戒的神魂。

“元宗主節哀,”

丹玉竹顧不上多安慰,立刻大聲道, “我要啓動丹宗大陣的遁祭之法,諸位請為我護法。”

她這決定,在場的衆人都沒有反對,立刻點頭同意。

并不是衆人臨陣怯敵才想着逃竄,此時他們留在這裏,對方只會拿人質要挾威吓。

這麽下去,不是要他們自請投降接受佩戴對方提供的鎖靈枷,就是人質可能會像蘇萬盈一樣,為了他們,為了正道不受脅迫而自爆身亡……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是不堪設想的慘烈。

此時,只有他們逃離丹宗,讓對方暫時失去集中對話的機會,再行商議才是眼下能做出的最合适的打算。

“我丹宗大陣的遁祭之法,乃是上古秘法,但并不完善,”

丹玉竹在啓動陣法前,還是如實跟大家交底, “此次遁祭轉移陣法,并不确定會将我們轉到何處,唯一可确定的是,必在數萬裏之外——也可能是三界荒蕪之地,諸位可有異議”

一宗大陣的陣法,往往都是各宗秘傳,但漫長的歲月中,一些耗損,乃至一些具體細節之處,不免有所舛誤。

失之毫厘謬以千裏,況且這遁祭之法,丹宗數千年來幾乎從未開啓過……這一次啓動,即便她是丹宗的現任宗主,也無法确定,這遁祭最終的目的地,因此要向衆人說明。

萬一誰被陣法傳到了荒蕪之地,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明白,”

符宗宗主沉痛道, “丹宗主盡可放心,一切都看天道而為。”

荒蕪之地,就代表靈氣靈石靈藥等資源枯竭,一旦落在那裏,勢必會增加兇險。但眼下,也沒更好的選擇,只能走一步說一步。

“好!”丹玉竹凝重點頭。

趁着對方仙舟受創還未再次恢複的時間,丹玉竹立刻祭起丹宗大陣的遁祭之法。這大陣遁祭之法,不僅要消耗掉丹宗大陣的根基,且還會大量消耗她這個丹宗宗主的靈力,且兇險無比,可以說,是整個丹宗的最後一條退路。

在丹玉竹發出宗主令後,殘剩的丹宗弟子立刻根據大陣方位,各自尋求點位做好了準備。

大約是察覺到了丹宗的目的,丹宗大陣外黑霧翻湧地越發激烈,但大約是那法舟沒有辦法這麽快複原,因此對方還無法發起攻擊。

也就是趁着這一點短暫的空擋,丹玉竹幾乎拼盡了全力。

“嗡——”

清雅的嗡鳴音響起的同時,丹宗大陣發出隆隆的悶響,無數道靈力瞬間爆轉運行,帶起呼嘯的罡風如海嘯般向四下推蕩開來。

“師父,我來幫你!”

這時,丹玉竹的大弟子一臉關切過來想要幫丹玉竹推動激發陣石,但走過來的同時,她手中袍袖忽卷,一道黑光直沖丹玉竹過去。

“嗤——”

比她更快是的褚白的劍法。

青葉劍帶着一絲嘯唳裹着無盡寒意,随着褚白衣衫飄動,斜斜一道劍光輕靈劈向丹玉竹的大弟子。

“呃啊!”

丹玉竹大弟子的身形登時随着劍力倒飛了出去,在丹宗衆人的驚呼聲中,這大弟子噴出一口血,捂着腹部的劍傷恨恨看向褚白。

“果然是你,”丹玉竹一邊強行抵着陣石,一邊咬牙道, “我丹宗哪裏對不住你我丹玉竹哪裏對不住你”

“師父,”

那大弟子看向丹玉竹,眼底都是恨意, “明明我才是你的大弟子,你為何将丹宗秘法傳給師妹和師弟,卻不傳給我”

說着又嘶吼道, “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們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醜,覺得我資質愚鈍看不起我!我恨死你們了,你們怎麽不都去死——”

她煉丹時,臉受過炸爐的傷,留了一品靈丹都治不好的傷,毀了容,就算能用法術瞞過凡人,但卻瞞不過同階或高階修士的眼睛……這麽醜,她一直都覺得誰都看不起她。

她都忍了,可師父卻瞞着她,将丹宗秘法傳給師弟師妹……她不能忍!

丹玉竹差點氣炸: “放屁,你靈根特殊,那七宗秘法是針對水靈根和木靈根的,不适合你——但丹宗無上秘法雲丹法,會等你進階至金丹後期後才能相傳——”

越說越氣,如果不是強行抵着陣石,這時她早一耳光沖這大弟子扇過去了, “你真是,愚蠢之極——”

這種心性,幸虧她還沒傳法。

“轟——”

随着她話音才落,丹宗大陣遁祭完成,巨響聲中一片刺目的光華。光華流動中,光暈內閃爍出一道華然的彩色旋渦。

“快走!”

丹玉竹一聲大喝,在場衆人立刻開始按照陣法撤退。

褚白等人身為各宗之主,自然絕不會跟丹宗弟子搶先,他們護住大陣,盯着丹宗弟子一一逃離。

“快!”丹玉竹怒目瞪向自己那大弟子,吼道, “還不快點進陣——”

那大弟子一愣,繼而明白了丹玉竹竟然沒放棄她,反而要她跟着一起逃離,本來面上神色又驚又疑的她,瞬間眼淚奪目而出。

這時,一道黑色的魔藤從搖搖欲墜的丹宗大陣的縫隙中竄了進來,激出一團團魔煞氣息,去腐蝕大陣的靈力。

“師父,”

那大弟子含淚一笑, “我配不上丹宗,先前丹宗的客舍那邊也是我勾結魔修炸毀的。我以死謝罪吧——”

說着,不等丹玉竹開口,這大弟子拼着殘餘的靈力撲到了魔藤上面,直接讓魔藤貫穿了她的丹田。

“嘭!”

她的丹田爆毀,身消道滅,卻也将這根魔藤炸掉了半截。

“我們走!”

丹玉竹紅着眼眶看着自己的大弟子自爆,聲音一下子啞了,回頭沖褚白等人道, “快,我們走!”

褚白等人立刻縱身躍進大陣,随着一道流閃爆起,整個丹宗化為一片平地的同時,在場的衆人在黑霧的圍堵之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

等陣法的靈力旋渦消融開來,褚白這才将一直護在他靈力罩之下的薛滿城放開,而後四下打量過。

這時薛滿城臉色煞白,他本來就身受重創,才剛從懸塔山逃回就遭際這次大變,如果不是褚白一直給他貫注了靈力,他幾乎不可能承受這丹宗大陣的靈力威壓,在過程中很有可能就被大陣威壓碾成齑粉。

“褚……褚宗主,”

薛滿城又是感激又是不安, “多謝,多謝。”

“不必言謝,”

褚白叮囑道, “薛莊主快打坐調息,我四下看看。”

從丹宗大陣撤離的時候,本來暫時将虛弱的薛滿城收進自己的乾坤袋還穩妥一點,但他乾坤袋內已經有了薛滿城的靈寵,加上小白白,還有殷墨天……

實在是他的乾坤袋的靈力,無法再能承受一個人了,因此他只能将薛滿城護在他的靈力罩中。

薛滿城強撐着一口氣也四下看了一眼,頓時滿眼憂慮。

舉目一片荒蕪,就連地面也看不到一點草色植被,黑突突的地面都是無盡的戈壁灘一樣的存在。

除此外,這裏瘴氣很重,四下也有毒霧沉沉,連天空都是灰色的,看不到一片雲朵,也看不出是白天還是夜晚。

這樣的環境,除了三界荒蕪之地,只怕再沒別的地方是這種鳥不拉屎一樣的情形了。

看着四周,薛滿城忍不住皺了皺眉,再閉目感知一下,眼底的擔憂更甚……這裏竟然幾乎察覺不到靈氣的存在。

也就是說,他的傷,一時半會很難借助吸收外界的靈力而恢複,只能暫時調息一下,穩住一下經絡。想要恢複,千難萬難。

但無論如何,他也要堅持,薛滿城閉上眼,斂息凝神開始調和氣息。

褚白放開神識,幾乎将元嬰後期的神魂之力放到了最大,但在這三界荒蕪之地,竟然還是沖不出方圓百裏的小小範疇。

不過唯一可确定的是,在這能探查到的方圓百裏之內,并無其他人的消息。

丹玉竹等人,不知都各自被傳送陣,傳送到了什麽地方。

這就沒有辦法立刻彙合商議,想到這裏,褚白微微一蹙眉,轉身飛落在了薛滿城身邊。

最起碼,要幫助薛滿城快一點恢複。除了薛滿城之外,自然還有那個該千刀萬剮的……

殷墨天。

“嗯”

也就在這時,褚白察覺到乾坤袋內那只貓的動靜,不由眼光一閃,一揮袍袖,将殷墨天和小白白,乃至薛滿城的靈寵小松鼠冥火一起放了出來。

“吱——”

一看到薛滿城,冥火發出一聲歡快到極致的尖利叫聲,一下子撲進了薛滿城的懷裏。

察覺到主人的虛弱,冥火不顧自己才剛恢複不久,立刻開始和薛滿城一起調息。

褚白看了一眼薛滿城欣喜激動的神色,這才收回視線,緩緩落在了在自己面前裝死的那只肥貓身上,以及在肥貓身邊,一臉懵懂的小白白身上。

“白爹爹,”

小白白張開小胳膊, “抱。”

這是哪裏吖,它完全感覺不到一點靈氣,忍不住有點心慌,沖着褚白張開了胳臂,眼睛裏淚汪汪的,一臉的委屈巴巴。

這時它的神魂依舊不全,殷墨天逃離懸塔山後,神魂受了重創,盡管他保全了小白白的那一縷神魂,但是壓在了自己的神魂之內,他沒有恢複,小白白的那縷神魂就放不出來。

“咦”

等被肥貓絆了一下,小白白疑惑推了推這只肥貓,懵懂看向褚白, “白爹爹,這只妖貓是誰”

為什麽它在這只妖貓身上感受到了跟它自己一樣的混沌靈力記得大爹爹說過,這種混沌靈力只有它和大爹爹才有,至親才有噠

殷墨天沖它一瞪眼。

這小白白沒見過他的原形,可以說,整個三界,都沒人知道他的原形,他穿過來,就擁有混沌靈力,自然而然就有了化形之力。

小白白不知道是他,這一點也不意外。

“白爹爹抱,”

小白白有點急了,什麽時候白爹爹和大爹爹又有了一個至親妖呢它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伸開小胳膊叫的越發着急, “白爹爹,白爹爹抱——嗚嗚,抱抱——”

褚白并不想抱它,如果不是這裏靈氣荒蕪,他的修為受限,乾坤袋的靈力怕支撐不了太久,他甚至不想放出這個小桃木偶礙眼。

但是小白白哭起來簡直就是利器,他忍了忍,沒忍住,一伸手打算将小白白拎在自己懷裏。

誰知就在褚白沖小白白伸出手時,那只貓忽而一擡前爪,将一只小爪爪落在了褚白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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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好家收拾好啦,今天恢複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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