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世界
第一個世界
這家餐廳給的分量很足，兩人吃完後還剩了很多，孟争說，“放着吧，我待會拿去喂狗。”
“你還養狗啊？”
“小區外面的流浪狗。”
葉清眼睛咕嚕一轉，又問：“那你喜歡狗狗嗎？”
“還好。”孟争淡淡睨她一眼，“別送這個，我沒精力養。”
葉清的小心思被看穿也不尴尬，大方笑笑，又轉移話題，繼續和他侃天侃地。孟争不愛聊天，好在不算太冷淡，還會偶爾應答兩聲，表示在聽。
葉清唱了半天獨角戲，有些口幹舌燥，正要去拿草莓牛奶，孟争先她一步把瓶蓋擰開了，她怔愣了一瞬，“謝謝。”
孟争嗯一聲，神色從容，顯然是做慣了。
葉清咕嚕咕嚕把牛奶喝完，一抹嘴，問他，“雖然這次我來的比較唐突，但還是想問問，是我們有什麽地方讓你不滿意嗎，還是說你本身就比較抗拒這種圈子？”
“不會，就是嫌麻煩。”
她放下心來，“這樣吧，你如果願意出演男二號，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孟争來了興趣，“什麽條件都可以？”
“……不要太過分的，都行。”
孟争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笑，“記住你今天說的。”
葉清見成功在即，便趁熱打鐵給他講了副線內容。
孟争邊聽邊翻劇本，提了幾個問題葉清都能對答如流，可見有認真看過劇本的。
兩人又聊了好半天，直到雨停了，葉清才站起身，“這條副線雖然沒有CP，但是走向和設定都是很出彩的，這本你拿回去看看，考慮清楚了記得聯系我。”
“嗯。”孟争退了機，将那摞厚重的劇本一起收進袋子裏，起身，“我送你出去。”
葉清點點頭，兩人并肩往外走。她步伐慢下來，落在孟争後面，眼神忍不住往孟争神色瞟，剛才在走廊沒注意，現在挨得近了才發現他居然有這麽高——要知道這具身體的身高在女生堆裏并不矮，兩人站一起，她居然才堪堪到孟争的肩膀。
小區地面不平，一路有不少水窪。微風徐徐，雨後的空氣中帶着清爽涼意。
孟争見她越走越慢，幹脆停下來等她，結果轉頭就對上她肆無忌憚的眼神：“……”還說你沒有別的心思！
對上他譴責的目光，葉清淡定的收回視線，“你直播這麽多小粉絲看着，我在你旁邊，多看兩眼怎麽了。”
孟争：“我直播不露面。”
“這麽說那我還賺了。”葉清眨眨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他呵了一聲，不欲多言。
劉叔把車開前來，葉清彎腰坐進車裏，“你手機號碼是微信吧？我待會加你記得通過一下。”譚旭加了他好幾回，都被忽略了呢。
孟争随口應了聲，等車子消失在視野裏，才轉身去老地方給流浪狗喂食。
回到家，客廳只有一盞臺燈亮着，冷冷清清，餐桌擺着吃剩的餐盤，他随手洗幹淨，拿了身幹淨的衣服，走進浴室。
洗完澡出來，微信裏多一條好友申請，頭像是個動漫拟人的小桃子。
他矜持的等了會兒才通過，對方飛快發來一條信息：到家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我還來找你！
孟争看着屏幕，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
二中的管理制度是出了名的松，哪怕條條框框形同虛設，每年從這裏畢業的尖子生仍數不勝數。
月考結束後很快又迎來周中小測，這次的題目是前兩年高考出題人來出的，範圍很廣泛，甚至沒給考點，大家調整好狀态，很快投入到學習的氛圍當中。
晚自習是針對住宿生開放的，臨近考試，階梯教室裏每天都坐得滿滿當當。
林晴晴來得早，占了兩個靠後的位置，她用包壓着旁邊空位，抻着脖子頻頻往外看，有些心不在焉。
隔壁的女生和林晴晴比較熟，見她坐下，笑嘻嘻和她打聲招呼，湊過來問，“你男朋友怎麽沒在，又跑去給你買好吃的啦？”
林晴晴心情煩躁：“別提了，他這幾天神出鬼沒的，都不知道在幹嘛。”要不是他說要來晚自習，她早和小姐妹去逛街了。
“聽你們班長說，顧嘉辰要去數學競賽，真的假的？”
林晴晴低低嗯一聲，她就是為這事兒煩呢，最近顧嘉辰和張瑩瑩走得很近，雖然她知道兩人在一起只聊學習，但時間長了，班裏或多或少傳出些八卦，看她的眼神也越發同情。
起初她并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她能讓這個纨绔子弟對自己死心塌地，自然是有些過人之處的。
然而八卦愈傳愈烈，不少同學看見他們在各種場合同進同出，甚至坐在圖書館學習，都被人拍到校園論壇，直呼比和林晴晴在一起般配。
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這兩人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麽。
她想到這女生和張瑩瑩是同宿舍的，便問：“張瑩瑩最近都在做什麽？”
“這幾天我忙着複習，沒怎麽留意她。”女生思索片刻，說，“不過她最近大方了不少，好幾次吃完飯回來，還給我們帶蛋糕奶茶呢。”
林晴晴掏書動作一頓，沒等她說話，女生又八卦兮兮地湊了上來，“诶，我們班趙程是不是喜歡你啊，前幾天還跟我打聽你的事呢。”
“嗯，纏了我好久了。”林晴晴說完，将長發撥弄到一邊，露出的脖頸修長白淨，惹得周圍男生頻頻側目。
“我就說他怎麽老往你教室跑，上次他還想讓我幫忙遞情書呢，我看顧嘉辰盯得緊，就沒敢給你……”
林晴晴冷笑：“他現在溫香軟玉在懷，哪還有心思理我。”
“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啊？”女生驚訝了好一會兒，又想通了，“怪不得張瑩瑩最近天天捧着手機笑呢。”
試問哪個女人聽見男友和閨蜜有一腿，還能心平氣和？林晴晴本就不虞，聽了這話差點沒氣炸，然而僅剩的理智告訴她，貿然的質問和發火只會讓男人厭煩，她應該相信他。
思緒紛飛間，顧嘉辰走了進來，一手拎着包，一手提着兩杯奶茶。
林晴晴擡眼看過去，心中郁氣散去不少，哼，算他有點良心，還知道自己愛喝這家奶茶。
“這不是挺在乎你的嘛，還給你帶了奶茶。”女生見顧嘉辰直直朝這邊走來，笑嘻嘻的推了林晴晴一下。
林晴晴才不會這麽輕易原諒他，正準備晾他一會兒，就見他目不斜視穿過走道，坐到了位置靠前的張瑩瑩身邊。
？？？
女生呆了一下，震驚道，“卧槽，他怎麽跑去那邊坐了……”
教室頓時安靜下來，只有桌上的書本被風吹得嘩啦作響。
周圍同學嗅到三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看似在學習，實際餘光瘋狂在他們三人身上打轉。
林晴晴哪裏被人這樣無視過，桌下的手緊緊揪着書包帶，氣的雙眼通紅，“你回宿舍幫我轉告張瑩瑩，讓她離我男朋友遠點兒。”
“你的意思是……”
林晴晴不說話了，腦袋低低的，有種被抛棄的失落感。
女生恍然，這兩人沒分手，那就是吵架了？那張瑩瑩又是什麽情況？
林晴晴前後排也坐了不少隔壁班女生，聽見這話後，眼神忍不住往張瑩瑩身上瞥。
其實張瑩瑩長得不比林晴晴差，只是平常不太愛說話，存在感較低罷了。
男生和女生的審美不同，比起林晴晴這種明豔張揚的，女生會更喜歡張瑩瑩這種嬌小可人的軟妹子。
然而喜歡歸喜歡，要是她的人品道德超出那條底線，不用林晴晴開口，學校裏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噴死。
上課鈴打響，趙程踩着鈴聲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挨着張瑩瑩坐的顧嘉辰，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片刻，随即收回來，走到林晴晴身邊，“我可以坐這兒嗎？”
趙程的聲音不算大，但周圍同學還是好奇地看了過來，主要他們是按捺不住一顆想吃瓜的心。
林晴晴拿開包包，沉悶地說，“坐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同學們聽了這話，立馬看向顧嘉辰，結果發現這位站在風口浪尖的男主角連頭也沒擡，正在奮筆疾書寫五三。
同學：……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了，還是學習吧。
張瑩瑩就沒有顧嘉辰這麽鎮定了，如果沒有發生照片被挂論壇的事情，她還能淡定的和他并肩學習，但現在被擺到臺面上議論打量，就有些如坐針氈了。
這種八卦不好解釋，大家只願看自己想看見的，即便她保持距離說自己和顧嘉辰沒有任何關系，也沒幾人會信。
說來這顧嘉辰也是欠，在這種八卦瘋狂發酵的時期，要是他安靜學習也就算了，偏偏隔三差五要湊過來和她低語幾句。
張瑩瑩很想說你問數學題就大大方方問，說話那麽小聲，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搞暧昧呢。
沒多久，她就發現顧嘉辰是故意的。
後排林晴晴和趙程的親密湊在一起，似乎在看什麽視頻，張瑩瑩看一眼隐隐冒綠光的顧嘉辰，發現他淡定的詭異，甚至将奶茶交給後面同學，讓她幫忙傳給林晴晴。
林晴晴看一眼，沒接，“你退回去，我不想喝和張瑩瑩一樣的奶茶。”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前面兩排的人聽見。
同學尴尬的傳回來，并把話複述了一遍。
顧嘉辰吊兒郎當地聳聳肩，拿出吸管戳開來喝。無所謂的态度差點沒把林晴晴氣死。
兩杯奶茶挨在一起，像極了纏綿悱恻的情侶，張瑩瑩不自在地挪遠些，給顧嘉辰發了條微信：張毅呢？
手機震動兩聲，顧嘉辰拿起來看一眼，慢條斯理回複：買五三去了。
這話張瑩瑩能信才有鬼，她是幫張毅占的位置，結果不知道為什麽來的是顧嘉辰，她飛快打字：你能不能坐林晴晴旁邊去？論壇有人亂發東西，你快跟她解釋清楚。
顧嘉辰：解釋什麽？
張瑩瑩：你沒看晴晴生氣了嗎，明顯就是誤會我們了啊，你不解釋，等着被甩？
就沒見過這麽直的直男，哄女孩都不會的！
顧嘉辰沒有所謂地笑了聲，将手機收起來，繼續做題。
張瑩瑩苦惱極了，繼續打字：如果有不會的題目，可以在微信問我，我都會回複你的。
顧嘉辰很聰明，又有極高的悟性，很多題目看一遍公式就能解出來，根本不需要問她。他的目的應該不在這裏。
見他沒反應，張瑩瑩又發了幾個表情包彈他。
顧嘉辰被手機震的不耐煩，掏出看一眼，字都懶得打，對她說，“那不是更好，這就是我想要的。”
張瑩瑩愣了好幾秒，顧嘉辰這兩年幾乎把林晴晴捧在心尖寵，所有人包括她，都以為他被林晴晴吃得死死的。然而這一刻才發現，他似乎沒有表面看上去深情。
快下課時，老師拿着名單走了進來，“參賽名額篩出來了，今年放了二十個給高三同學參加，念到名字的同學放學留一下，我們開個小會。”
名單沒分先後順序，老師順着往下念，念到最後都沒聽見顧嘉辰的名字。
她下意識看旁邊，發現顧嘉辰神色平靜，仿佛早就料到。
張瑩瑩卻感覺到他在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