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個世界
第一個世界
和孟父告別後，葉清調轉車頭，往最近的商場開。其實她一開始沒這麽急切的，兩人水到渠成、順其自然更好，但現在兩人關系有了質的變化，考慮孟争年紀也不小了，她就有點想定下來了。
櫃姐看見葉清走進來，請他們進貴賓室稍坐，然後從裏間保險櫃裏拿出一個藍色絲絨盒子，“上周就做好了，就等您來呢。”
葉清将盒子放到孟争手裏，示意他打開。
款式并不複雜，甚至有些低調，中間鑲嵌一顆低調的小鑽，在冷白燈光的折射下閃閃發光。
意識到戒指是送給孟争的，櫃姐笑盈盈道：“這兩枚對戒是顧小姐親自設計的，當時改了好幾版呢。”
孟争看着緊緊挨在一起的對戒，心口發緊，又有點不知所措。
見他愣神，葉清拿起男戒，拉過他的手，對準無名指輕輕推進去。她托小唐幫忙量過孟争無名指的尺寸，所以戴進去尺寸剛剛好。
孟争拉住她的手，半晌，才啞着嗓子問，“什麽時候準備的？”
“你進組後不久。”葉清靠着孟争低聲道，“其實早就想送了，怕你覺得唐突。後來想想，至少得等你答應我之後吧，不然這戒指送了也無名無分，多可憐。”
心尖随着她的話驀的一跳，孟争低頭，對進一雙柔情萬千，絲毫不掩飾自己情緒的瞳仁裏。
那瞬間，一直拿‘孟争’和自己做比較的執着，突然就像被風吹散似的，無影無蹤了。
須臾，他終于拿起另一枚戒指，顫着手為她戴了進去。
真好。
這個世界的葉清，也終于是他的了。
……
當晚八點，葉清帶着顧嘉辰和幾位秘書前往機場，直飛L市。
原定這趟出差是要帶譚旭的，但他手上還有事情沒做完，加上孟争一個人在家葉清不太放心，索性讓譚旭留下了，萬一有事還可以幫着應對。
今晚要見幾個負責人，葉清下機後跟孟争打了通電話報平安，就直奔酒店開會了。
去酒店路上，顧嘉辰挨着葉清坐，見她低着腦袋回複別人信息，揚眉道：“姐夫？”
兩人談戀愛的事情他聽譚旭提過一嘴，現在見二姐無名指上多了枚戒指，自然而然就改了口。
葉清偏頭沖他笑笑，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嗯，忙完這幾天你陪我逛逛，我買點特産寄回去。”
閑聊了幾句，葉清又問，“工作做的還适應嗎？”
顧嘉辰聞言下意識看她，見二姐只是随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很快又放松下來，“嗯，有點累，但能接受。”
“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譚旭，或者直接找我。”葉清希望顧嘉辰能盡快上手。
“你好像很着急。”顧嘉辰轉臉看窗外，聲音放輕，“……是要走了嗎？”
葉清正在聽孟争發來的語音，沒聽清楚顧嘉辰說話，疑惑地擡頭，“什麽？”
“沒什麽，想跟你多待會。”顧嘉辰笑笑，将腦袋靠到她肩上，無聲地撒嬌。
下車後，葉清調整好狀态，很快投身到工作當中。
……
薛澤在醫院躺了将近兩個月，等手術傷口恢複差不多了，才低調出院，回到常住的小區。
夏天的夜像一張潑了墨的幕布，微風帶着沉悶的熱度，薛澤停好車上樓，電梯門打開後，他幾乎是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家門外等着的林婉。
兩個月不見，林婉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張臉瘦的凹陷，眼下一片烏青，像是很長時間沒睡過好覺了。她聽見動靜轉頭，目光觸及薛澤那一瞬間亮了起來，忙走前來。
薛澤下意識退一步，微微皺起眉：“你怎麽在這兒。”他不喜歡不請自來的客人。
“阿澤，你放心，我既然答應阿姨跟你分手，就不會再死乞白賴纏着你了。”
林婉咬唇，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我今天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可以進去說嗎？”
薛澤聽了無動于衷，顯然對這件事沒什麽興趣：“有空再說，我今天已經夠累了。”
“之前那個帖子你還記得嗎，當時鬧得這麽大，你就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嗎？”林婉見他繞過自己準備開門，急忙扯住他的衣袖，“阿姨對我嚴防死守，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你今天出院，特意趕過來的！你不聽肯定要後悔的！薛澤！”
大概是林婉情緒太過激動，聽着确實不像有別的心思，薛澤思忖片刻，側身讓她進了屋，“進來，我只給你半個小時。”
進門後，林婉連鞋都沒換，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她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将近八年，大概是長期被無聲硝煙的環境侵染的關系，她從來不把受的委屈往肚子裏咽，就算得罪不起，也不會稀裏糊塗翻篇。
事情發生後，她第一時間找了朋友幫忙查清楚，因為涉及權貴勢力，所以他們費了些時間，一直到昨天，這條複雜的線才有了些苗頭。
林婉說：“我從林晴晴身邊的人開始查，發現王小珊曾經和一個匿名賬號通過郵件，內容解密不出來，但看格式應該是幾張照片，之後我又從這個賬號開始查，發現對方還給顧挽霜發過郵件，同樣是照片。”
薛澤微微眯眼，手指曲起輕輕敲擊桌面，看不出在想什麽。
沉默良久，他才慢慢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林婉從沙發上站起來，深深地望了薛澤一眼，“阿澤，你曾經幫過我很多，我也真的喜歡過你，很抱歉破壞了你們的感情，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以後我們兩清了。再見。”
薛澤疲憊的捏了捏鼻梁，也不知道聽見沒有，總之沒什麽反應。
林婉知道他這是不耐煩的表現，心中僅存的期翼落了空，她竭力壓下翻湧的情緒，踩着高跟鞋快步離開。
一直走到樓下，夜風冰冷的打在臉上，林婉才漸漸回神。
她緩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撥打顧挽桃的電話。
對方幾乎是一響鈴就挂斷了，林婉想也沒想再次打過去，又等了一會兒才被接起來。
她直截了當進入正題：“顧小姐，我是林婉，我有急事找你，方便出來談談？”
那頭安靜了會，好半天才想起是有這麽個人，不過葉清沒覺得跟林婉有什麽可談的，“我不在S市。有什麽事你可以在電話裏跟我說。”說到最後顯然沒了耐心，語氣變淡。
“我查到了一些東西，和陳林有關。”林婉特意停頓幾秒鐘，才繼續說，“陳林你認識吧？我聽說他跟你們公司有合作。”
短暫的沉默過後，對方似乎沒有回答的意思，要不是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林婉都要以為她把電話掐了。
僵持片刻，葉清終于開口：“我暫時回不去，你方便跑一趟的話，我讓人給你訂機票。”
林婉像是松口氣，忙說：“我沒問題。”
……
葉清給林婉定的機票在周五下午，兩人約在機場的咖啡廳見面，因為半路遇上塞車，她比約定時間遲了十分鐘。
甫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角落的林婉。
林婉揚手：“這邊。”
葉清掃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走到前臺點了兩杯拿鐵，然後将其中一杯遞給她，“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對方語氣隐含警告，林婉默了會，“如果我告訴你，你能回報我什麽？”
“你想要什麽？”葉清放下手中咖啡，純白杯身碰撞托盤，發出輕微聲響。
“我就一個要求，讓我進榮旭做經紀人。”林婉對她睇來的目光置若罔聞，提出要求。
葉清怔忪片刻，笑了，還以為她會提什麽無理要求呢。她低嗯一聲，算是答應了，“說吧。”
見她痛快答應，林婉繃緊的神經也松了些，她把要說的話在腦海裏斟酌了一遍，才開口問，“王小珊收到的郵件，是你叫人發的嗎？”
葉清壓根不知道王小珊是誰，漂亮的眼睛裏多了幾分困惑。
她的表情看着不像在裝傻，林婉迅速解釋王小珊的身份，然後又說，“我查到孟争往王小珊和顧挽霜的郵箱裏發過一些東西，應該是照片。”
葉清不動聲色地喝一口咖啡，再三确定孟争的交際圈不可能會認識到王小珊或者顧挽霜後，才擡眼看林婉，“什麽照片？”
“解密不出來。”林婉搖頭，語氣似乎有些可惜，“等我準備再查一次的時候，那個賬號已經注銷了。我動作太慢了。”
葉清嗯一聲，“還有嗎。”
“那之後沒多久，王小珊就找上顧嘉辰，給他發了些照片，估計就是論壇發的那些……”林婉小心打量她的臉色，也不确定自己這個消息能不能換取一份新工作，“暫時只查到這些。”
那件事雖說不是因她起，但也對她造成了極大影響。加上得罪了顧薛兩家，林婉被辭退後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甚至曾經和她稱姐道妹的藝人都把她拉黑删除，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她拉下水。
而始作俑者林晴晴，更是夾着尾巴躲回老家避風頭了，連高考都沒敢去參加。
林婉不甘心更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把消息告訴薛澤後，見他無動于衷，便果斷轉頭求助顧挽桃，希望她能看在這個消息的份上幫自己一把，橫豎她提的要求也不過分。
葉清：“除我之外，你還告訴了誰？”
林婉忙說：“薛澤。但我沒跟他提過孟争。”
“倒是醒目。把你知道的東西全部删掉，以後別查了，對你沒好處。”葉清彎了下嘴角，眼底卻沒什麽笑意，“你現在這情況，做經紀人可能會有點吃力，我建議你可以趁機轉行，試試其他崗位——當然我也支持你的決定，周一上午你帶份簡歷去榮旭報道，我會讓人安排好。”
林婉舒了口氣，真心實意地道謝：“謝謝。”
話題結束，葉清起身離開，林婉則是拿着證件，排隊辦理登機牌，隊伍很長，她心不在焉地往前挪動，滿腦子都在想剛才發生的事情。
看顧挽桃的反應，她應該是不知情的，她猜測這件事跟她無關。
既然是這樣，知道自己男朋友插手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就算不驚訝，也難免起疑，可顧挽桃什麽表情都沒有，甚至對她私自查孟争的事情表現出了不高興。
林婉：……真是怪人。
另一邊，葉清坐進車裏沒急着發動，而是給孟争發信息：在哪呢？
孟争回複很快：在公司，看建模師起型。
葉清想了想：困難重重？
孟争：……困境重重。
孟争：不過不是這個，是另一款新游戲，競技類的。
孟争：怎麽這個點找我，下午不是說要去開會？
葉清發了個想你的表情包，覺得不夠表達情緒，便笑着發了條語音：“想你了。”
一秒的語音，孟争聽了三遍，只覺得耳朵發燙，他按着語音低聲道：“我也想你了。”
下一刻，葉清的電話打了過來，“你明天有空嗎，要不要來找我？”
孟争瞥一眼旁邊堆成山的文件，面不改色道：“有空，今晚就可以去。”說話間，手指已經飛快點進購票軟件，開始看機票。
葉清也聽見了他忙碌敲擊屏幕的聲音，等他買好票，又纏着他膩歪了近半小時，才啓動車子回酒店。
回去途中又經歷了兩波大塞車，葉清等的無聊，叫出系統：“所以孟争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