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她幾乎貼在他的耳邊,調笑道,“那要什麽?名?利?權?”
喬念知道趙庭從來不在乎這些東西,可是她在乎,名利權,她都喜歡,一樣也舍不下。
“不要,都不要。姐姐,我很好養的,只要姐姐一點點愛就可以養活。”
趙庭低下頭,蹭蹭她的頸窩,藏下眼裏的濃濃的占有欲,他方才還怒火中燒,氣憤又委屈,看見真人了卻一句質問的話都講不出來。大風卷過,只剩下悲涼。趙庭以前最看不起自怨自艾的人,如今卻也漸漸成了最初讨厭的模樣。
因為是被愛的人抓住軟肋,所以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上去吧,外面冷,我難受。”喬念主動拉住他的手,不讓這條小狗胡思亂想,生出什麽叛逆的心思。
畢竟是男主,畢竟是原文中橫掃帝國的存在,還是小心為妙。對所有人都有所保留,這是喬念一直以來信奉的宗旨。
“好。”趙庭回握住她的手,像家裏的男主人一樣非常自然地帶着人往家走。
“最近的基因藥劑用了嗎?”
“嗯,七天一支,從未停過。”
“軍校的生活還适應嗎?”
“嗯。”
“吃飯了嗎?”
“嗯……?沒吃,我不餓。”
小狗搖慣了尾巴,主人說什麽都直愣愣地“嗯”,開口之後方才反應過來主人的話和剛剛說的不一樣,然後為了掩飾,補救讨好地舔舔主人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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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念笑了笑沒說話,任憑他拉着自己來到了二樓的客房。
他把她按在床邊坐下,表情不容抗拒,力道卻輕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計。
“現在,姐姐可以和我解釋一下嗎?”
趙庭沒坐在她身邊,而是坐到了椅子上。這是一個很微妙的位置,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思。雖然趙庭不會反駁喬念的任何決定,但至少,他認為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是占理的。
哪有人前腳睡了人家,承認了倆人之間非比尋常的關系,隔天就和另一個人宣布訂婚的呢?這太不公平了。
“解釋?”喬念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撐着下巴,笑吟吟地說,“解釋什麽?是我和顧宴的婚約?我讓你按時服用藥劑收集數據?還是,我們之間的關系?”
還不等趙庭回答,她理直氣壯地點點頭,“沒什麽好解釋的。你看到的,就是真相。我為了利益和顧宴聯姻是真的,為了加快藥劑的研發讓你服用實驗也是真的,我們之間的關系,當然更是真的。”
“那天上午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們是甜蜜的情人啊,不對嗎?”
反客為主,趙庭從未像現在一樣深刻地理解這個詞的含義。
“看你也不該!”“我就那麽比不過他?”“你太狠心了!”
按理說,這種話大概是所有人聽到這種回答的第一反應。
可趙庭只是将頭埋在她的肚子上,近乎呢喃,“姐姐,我會做得更好的。”他低低地問,“別放棄我好嗎?”
568覺得男主被喬念CPU壞了,腦子不甚清醒。
喬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回答,“如果不想讓我生氣,現在就立刻回到學校訓練。趙庭,你應該知道,我身邊的位置,只有能給我提供最大價值的人才能站。”
纖細的手指按了按男人的脖子是那根青色的明顯的血管,指甲嵌進肉中,她輕聲問,“你的身體受到外界刺激後沒有反應嗎?”
她明明記得568提供的資料裏顯示男主獸化之後一旦致命位置受到攻擊身體就會自動生成一層堅硬的鱗片自衛,這也是男主能多次死裏逃生的原因之一。
“有反應的。”
喬念看見白皙的皮膚上頓時隐隐生出鱗片的樣子,然後越來越明顯,凸起,最終将皮肉護在堅實的盔甲之下。
“好厲害。”喬念用指甲戳了戳鱗片的部分,有點像戳大理石的感覺,紋絲不動。
她忽然問,“那剛剛為什麽沒反應?”
趙庭擡起頭,“我對您不設防。”
因為不設防,所以他的防禦機制對喬念根本不起作用。鱗片護體是屬于他體內動物性的那部分反應,動物的天性是極其難改的。經過人類特殊的調教幾十年、幾百年甚至更久才能略略改變某一特性。
被觸碰到關鍵位置,猛獸的第一反應就是攻擊,可他卻沒有。這是一種很坦率的表達方式——您瞧,我愛您,連天性都可以違背。
于是,她輕輕親在他的側臉,“真乖。”
當個體意識到某個行為會使他受益的時候,他就會反複強化這一行為,我們将這個過程稱作“馴化”。
喬念把人趕回學校之後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可她還想再去實驗室看一眼手下的進度。熏香袅袅升起,輕輕籠在她的四周,有種迷離朦胧的美感。
老式的鐘表滴滴答答地響着,喬念喜歡這種自由慵懶的感覺,可以盡情放空自我。每當獨處的時候,她總是能看見時光從掌心、眉間、每一處關節匆匆逃離的樣子。
作為時空管理局的資深員工,時間對她來說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她有漫長的壽命和出衆的本領,可漸漸地,當擁有的越來越多的時候,她也會在某個瞬間迷茫,最最開始,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來着?
思緒紛紛亂亂的,窩在躺椅裏的人伸了伸胳膊,到底沒起來。
算了,明早,明早再去看也不遲。
月光照亮了樓下青年孤獨的影子,影子因光而生,也被光照亮為世人所看見。趙庭望了望二樓那間房,擡起手拂了一下空氣,就像是拂在了愛人的臉上一般。
夜晚和她一起睡着了。
*
今天氣溫剛好,趙庭早早地起床訓練了。說是起床,其實他一晚上也沒怎麽睡着,他反複琢磨着喬念的話,“只有能給她提供最大價值的人才有資格站在她身邊”,這麽說的話顧宴也不過是一個可悲的工具人罷了。
當自己超過他的時候,也就是他退位讓賢的時候。趙庭絲毫不覺得這樣撬人牆角是件不光彩的事,相反,只要能到達目的,手段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趙庭流落在外面的時候正是養成價值觀的時候,他的愛、恨、欲,都不清晰,都不明朗,那些複雜的、抽象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遠遠的。他每天在鬥獸場裏厮殺,看不懂文人墨客那些風雅的詞句。他只知道想要的東西就該拼勁一切去奪,到手了才算本事,摟在懷裏的才是真實的。
“趙庭,你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有什麽開心的事呀?”李教官坐在椅子上一邊監測他的身體數值一邊玩笑道。
趙庭笑笑沒說話,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在外人眼裏有多叛經離道,幹脆閉嘴。
*
“喬念小姐,請問您與顧上将是在何時何地認識的呢?”第一個獲得提問機會的記者是個看起來很嫩的小姑娘,青春四射,讓人很有好感。
喬念轉頭問顧宴,“這個問題還是晏晏回答吧。”
“晏晏?顧上将真的很寵愛喬小姐啊!您們真的很般配!”那女孩一臉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激動地手抖,天知道她有多開心!
這次新聞發布會公司本來是派了一個金牌老員工的,她只不過是個連入場券都沒有的小陪襯罷了。她被擠在角落裏,到了提問環節試探着舉了舉手,沒想到喬小姐竟然第一個就叫到自己了!
顧宴很寵溺地笑着,“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喬伯父家,我記得那天有些微風,她身上的香味很淡,卻勾人心魄。念念是位極其出色的醫生,研究員,也是我妹妹和我的恩人。”
第一個問題結束,一排排手又舉了起來。
“那個坐在第二排穿紫色衣服的女記者,你問吧。”喬念看着紫色西裝的幹練女性,不由地暗嘆她的氣場是在很強。
“喬小姐,您和顧上将的聯姻是否是因為顧上将擁有軍需供應産品的否決權,而喬家又是這一領域的強勢家族呢?我聽聞您手下有和您的父輩們一樣多的股份,并且親手掌握着京都的三家喬家藥廠,這很難不令人生疑:您們的結合到底是因為愛情還是因為利益。”
紫衣女子自信地笑了,她一向以刁鑽聞名,很難有人能招架住她的提問。這樣世紀性的婚禮說是幾十年來最大的噱頭也不為過,她要趁着風浪再上一層事業的新高峰。
顧宴臉色不悅,他不喜歡別人說喬念是因為他有價值才和自己訂婚的,哪怕事實就是如此。他愛她,希望對方對自己也有真感情,也害怕外面類似“利益”“撈”的風言風語離她遠遠的。
他一記眼刀盯過去,紫衣記者臉上都沁出了汗珠。有些人只是平靜的一眼,就讓你知道他們是你這輩子都惹不起的存在。她有些後悔問剛剛那樣咄咄逼人了,難保自己以後不會受到來自喬家和顧家的雙重打壓。
“你的問題很有意思。”美麗的受訪者微微點頭,“我和晏晏最開始的确是因為利益而相互接觸的,但日久生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我毫無征兆且不可逆轉的對他動了心。”
喬念半舉起他們十指交握的手,顯出兩人都帶着同款的寶石手鏈,“要是證明的話,這算嗎?”
當然不算,可沒有人會那麽沒眼力,瞧着顧宴已經薄怒了還往槍口上撞。
不知是從誰開始,現場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顧宴從掌聲中開口,“剛剛我未婚妻說的不太對,我更正一下。”
喬念一驚,收緊了手,他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