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這京城處處繁華似火,難得有這樣清幽之所——松柏成排,其後便是杏樹、桃樹交雜着種,莊重肅穆和柔婉雅致并存,可窺見主人的品味上佳。

錢祝湊過來,“殿下,咱們沒提前打招呼就來,徐大人會不會不在家啊?”

喬念當然不是毫無準備就來的,568已經探過了,徐清和錢辰正在談話,她來的是恰恰好好。

她伸手握住銅環,輕扣了幾下,裏面出來一個着青衣的小童,那書童見到喬念先是一怔,随後高聲道:“來着何人?我去禀告大人!”

“齊家,齊念。”那書童沖着喬念和錢祝笑了,朗聲道:“大人等殿下好久了,殿下快快請進!”

錢祝聽得一頭霧水,這徐清怎麽知道殿下回來看他呢?是不是府裏有他的眼線?不行,他回去必須徹查!好好地查!

那書童說了有請之後就帶着喬念引導內院,這院子設計地實在是漂亮精巧,一步一景,甚至每一段路的香氣都不一樣。

喬念問:“你家大人這院子裏怎會有這些香氣,當真是稀奇。”

那書童邊走邊回話,“回殿下的話,我們大人在院子裏每百步會放一個小香爐,每只香爐的香都不一樣,但相隔的香味确實相近的,行人不易察覺。等到客人察覺到香味變了的時候,已然是過了好多香爐了。”

錢祝贊道,“徐大人真是心思奇絕,殿下若喜歡等到啊回去臣也給您安排上。”

“不必了,我不愛用香。”

*

“聽,腳步聲,大概是公主殿下到了,錢兄去內室避避嫌?”徐清下了枚黑子,此刻,棋盤上的勝負了然,白子被殺得丢盔棄甲,狼狽極了。

錢辰一松手,将剩下的白子扔進陶翁裏,“罷了罷了,我和你一同去見見這位殿下,小徐你可介意?”

徐清玩味地看看他,一邊撿旗子一邊道,“錢兄,上半年,你的心腹,京城都護使曾頻繁出入由公主殿下掌控的珍寶閣。我想你對這殿下,大概不是沒有好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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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兄不必瞞我,你我有二十年的情誼,乃是生死之交。若是我沒猜錯,或許,這京城五萬守衛,大概已經盡在殿下之手了。”

“你咋啥都知道?”

徐清不答,只是拍拍他:“既然是明主,我自然會投誠。不過為了彼此都放心,這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錢兄,随我一道去接駕吧。”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樣子,喬念看見了立在門口來迎接她的徐清和錢辰。

那二人俯身作揖,雙手抱拳,拇指立于掌上,這不是尋常好友之間該行的禮,而是臣下對主君的禮節。這動作已經表明了二人的心意,喬念連忙去扶他們,為了一碗水端平,她一只手扶一個胳膊,絕不叫錢辰覺得因為自己是老屬下而被冷落。

“徐大人,錢大人,秋日風涼,我叫錢管家拿了好茶,咱們屋裏邊喝敘話。”喬念使了一個眼色給錢祝,錢祝乖乖跟上,然後又被自家兄長狠狠瞪了一眼。錢祝一時間沒明白哥哥的意思,擡頭無辜地望着他。

等喬念和徐清走遠些了,錢辰便忍不住發作了,她簡直服了這個絕笨的弟弟!

錢辰低聲道,“你做事怎麽這樣不當心?剛剛踩了殿下的衣裙自己還沒發覺,要不然你以為殿下為什麽看你?我為什麽瞪你?你個傻小子,跟在殿下身邊大半年卻半點長進也沒有!”

錢祝嘿嘿地尬笑了幾聲,快走幾步跟上喬念,坐在了她身邊的位置。

此時此刻氣氛異常融洽,喬念和錢祝明明與徐清不熟,或者說是第一次見面,剛記住對方長什麽樣,此時四人嘴角卻都是揚着的,搞得仿佛是好友聚餐一般。

“我想知道,徐大人何時起得這心思?何時知道齊鎮的謀算,又是何時了解錢将軍是我麾下的人?”喬念先聲奪人,連問一串。

徐清神情自若,“前日我的眼線來報鄭聿那裏不太安分,似乎是在找我和殿下之間的聯系,我便已然起疑;至于錢兄和殿下的關系,我上個月中旬便已然知曉,怕殿下多心便未開口;而這投誠之心,我若說從這一刻起才真正全心全意地敬服您,殿下可信?”

“我信。”

“殿下想怎麽辦?那齊鎮污蔑你和小徐結黨營私,你可有對策?”在場四只有人錢辰急得像火燒屁股一樣,他瞅瞅喬念又瞧瞧徐清,發現二人都眼中含笑,顯然一副已有對策的樣子,他就更急了,“我不願意和你們這寫聰明人說話,顯得我傻。”

喬念拍拍這位大将的肩膀,“錢将軍莫惱,我們什麽都不必管,由他們鬧去。到時候我請罪一封,便說自己和錢大人交好,但并未營私,其他一概不知。”

“那您豈不是會被陛下責罰?這怎麽了的?”

“罰便罰,錢将軍需記住,咱們要的那個位置,不會是陛下給的,只能奪。我若因此被責罰,估計也只是禁足,徐大人根基深厚大概也只會被削官。再過段時間,齊鎮一黨的戒心便會越來越淡,此刻我們裏外夾擊,殺他個措手不及。”

“殿下如此心善,遂了他們的願。”錢祝在一旁啧啧稱贊,她們此行帶來的茶幾乎全讓這家夥一個人喝沒了。

*

京城局勢混雜,司南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李固到這裏的第一日便被一夥盜賊所劫,為首的是個大漢,雖然人長得魯莽,但性格還算是和善,他大喝:“過路的客商!放下你手中的財物,我們饒你不死!”

顧六嘿嘿一笑,“跟你顧爺爺說這個,膽肥了!大人,我們叫他看看咱的本領!”

李固微微點頭,說時遲那時快,風雲驟變,幾招幾式下來,那夥盜賊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保證肚子嚎啕,“大人求求您饒了我們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時候,遠遠地後面傳來婦女小兒的哭泣,一群老弱病殘、女子兒童不知從哪裏湧出來,她們跪下哭,“求求您了,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吧!”

這群人少說也有一百多人,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地堆在一起,哭聲震天,很難讓人不動容。李固放開手,将帶頭的男子壓下,道:“為什麽做搶劫的勾當,還有司南現在是什麽樣,一五一十說清楚我就放了你們。”

“好好好,我說,”大漢一五一十地道來,“我們司南從前是個商貿的好地方,雖說不上人人富庶,但起碼老百姓從不挨餓,有食吃有衣穿,如此也便滿意了。可自從上半年,司南的程守将帶着三萬兵馬宣布脫離朝廷,而司南這地方不過是邊疆,離京城遠,朝廷也不管我們,任由程旭那個王八蛋和本地的世家鬧。現在司南四處動亂,流民多得數不過來,屍體也數不過來。我們原也是好人家的良民,這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幹這個的。”

他的話聽得在場人無不啜泣,顧六也罵:“這些人真不是東西!”

李固忽然問:“像你們這樣自發組成的團夥有多少?”

那漢子不知他是什麽意思,老老實實答:“這附近就有三四個,都是父老鄉親,我們互相都認識。”

“若是有人願意給你們提供食物住宿,帶你們自己做主,反了這世道,你們可敢?”

一群男女都靜默下來,認真思考這問題。最後,還是為首的男人一梗脖子,“幹!這天底下就沒有比我們更難的老百姓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最差就是賠上條命,也比這窩窩囊囊的強!”他一發話動員,其他人就按捺不住了,紛紛喊:“我們也幹!”

李固笑道:“那好,你們去把他們都叫過來,我們再議。”

李·司南原始集團·固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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