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肉夾馍
肉夾馍
陳興辰等人沒有辜負自己起的大早，他們不僅排到了臘汁肉夾馍，還排上了兩個攤子的。
樂鐢和馮富的朝食攤子支起來前，斜對面宋家的攤子便支起來了。
叫賣的是臘汁肉夾馍、辣味豆花。
“臘汁肉夾馍，美味的純肉臘汁肉夾馍嘞，四文錢一個！”
“辣味豆花，兩文錢一碗！”
早早來樂鐢和馮富朝食攤子前排隊的人，沒想到還意外的趕上出戲。
鹬蚌相争，得利的就是他們了。
“人家賣的可比你們便宜不少，你們要是更便宜，我就還買你們的。”
“反正吃食都一樣，哪邊實惠，我們就去哪邊。”
排隊的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論了起來。
“我早就說他們賣的貴吧！”
“真沒想到啊，就說那辣味豆花，他們賺咱一半錢不止吧。”
李依依可是樂鐢家的忠實顧客，“名字一樣，味道可不一定一樣，一分銀錢一分貨啊。”
衆人聽後反嗆他，“你白吃他家飯了吧，吃過宋家吃食了嗎，就張嘴說銀貨。”
李娘子也多有不平，小聲跟樂鐢譴責，“他們這也太不地道了，明明是你先賣的，他們這明擺着搶生意嘛，而且價錢還故意壓這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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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鐢淡然一笑，這種事情她見怪不怪了，沒穿來之前，她出的新品哪次不是第二天就有了仿品？
更何況這都不是她獨創的。
“這些吃食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大家都可以賣。”
“那你們降降價嗎？”李娘子聲音更小了，說完又趕緊解釋，“我不是要刻意壓價格啊，我是怕他們都去那邊了。”
馮富也湊過來，“對啊，咱也那個價格吧。”
樂鐢聽到對面的價格後确實愣了一下，她要是跟這價格，難說賺錢，賠錢倒更有些可能。
她看了看馮富和李娘子，眼神中未見半點慌亂，“咱們降了，他們又降，可有個頭？”
馮富一想，也是，總不能白給吧。
對面還在吆喝，“便宜嘞，便宜又好吃！”
這邊樂鐢收拾好東西，利落的将刀砍在板上，“今日巧了，大家夥可以貨比三家再買了！”
李依依和陳九九對視一眼，“瞅瞅人家這格局。”
後面的劉齊齊大嗓門喊着問了，“價格呢？”
“不變！”
“那走了走了，”劉齊齊轉身就往對面宋家攤子上走過去了，“咱去對面。”
一有人帶頭，後面的人跟着走的也痛快。
“一頓飯省出一碗辣味豆花來。”
“是啊，我看人宋家那邊手藝也不錯。”
攤子前三三兩兩的人都結伴去了對面，攤子前的氣氛突然就沉了下來。
李蕾、馮富、樂豐年、樂糧等人都喪氣極了，樂鐢雖不至于一般喪氣，但明顯也是壞了些勁頭。
李依依見狀，高聲道，“我就沒吃過比這更好吃的肉夾馍！”
陳九九也道，“我聞着這邊就比那邊香。”
趙久師大手一拍，“太好了，沒人跟咱搶了！”
趙久師這一掌吓了樂鐢一跳，但也讓她回了些神，穿到這裏這麽久，頭一次有了實感。
不管生在何處，都是起起伏伏。
樂鐢明白，人人都愛便宜，人們選擇價格低的對面也無可厚非，可她也沒想到這一下子會走這麽多人，心裏還是些微的不舒服。
值得慶幸的是，不知不覺的，她好像已經有了些朋友。
糙漢郭三三哄起人來也糙的不行，他突然将頭伸過來，問，“這下我能買五個了嗎？”
“給你，”樂鐢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臉和這臉上的滑稽表情逗笑了，“五個都給你！”
她t今日的料備的比昨日的多，而她又是向來知道郭三三家人口的，自然得給。
郭三三拿到肉夾馍也不坐，就那麽站着狼吞虎咽的吃，邊吃邊道，“真香，太香了！”
李蕾看的直皺眉，卻又忍不住的笑，“小夥子，你慢點吃！”
郭三三笑，“慢點吃做什麽，你們的肉軟爛，瘦肉還不塞牙，我恨不得兩口便吃了它！”
“還真是，”陳九九的母親附和，“人老了，嚼不了東西，你這肉好，舌頭在這上下膛一抿，就咽下去了。”
樂鐢這會心情舒暢了許多，“我給您挑兩塊肉，您走的時候帶回去。”
陳九九今天是特地帶母親來吃剛出鍋的的，昨日他母親嘗了就愛不釋口，今早足足吃了兩個肉夾馍的肉。
吵鬧漸消，但樂鐢這邊明顯也比對面熱鬧些。
倒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是對面的人明顯不聊天了。
樂豐年緩過神來還有些別的奇怪，自己這邊隊伍怎麽又長了？
“唉，快看，”樂豐年眼神還發着愣，下意識便拍了拍李蕾，“人來了，來了來了。”
樂鐢擡起左胳膊擦了擦汗，擡頭一看，還真是。
劉齊齊明明走的最早，不知道這會兒怎麽又溜達到樂鐢攤子前了。
他手中拿着肉夾馍，嘴裏嚼的那口許久都咽不下去。
“你怎麽又回來了，”陳九九問，“還想插隊來這邊買啊？”
劉齊齊從桌上順了個蒜瓣，一口咬掉半個，小聲嘟囔，“瑪德，太膩了。”
李依依一愣，樂了，他慣會陰陽怪氣的，“但人家便宜啊，膩點兒怎麽了？”
他話說完轉頭看向娘子，诶？娘子呢？
“你娘子在那邊幹嘔呢，”郭三三指了指旁邊，“估摸着是這肉腥味太大了。”
李依依趕緊追過去，他也想罵“瑪德”：這簡直對面的壞人暗害我娘子，我娘子在這邊待了兩個早晨都沒這樣！
“你在對面買肉夾馍，來這邊蹭蒜，”郭三三瞧不上劉齊齊，啐他，“你可真好意思。”
劉齊齊臉皮厚，“誰讓他那邊不給了。”
陳九九母親拄拐站起來，“蒜都不給吃？”
“一個肉夾馍配兩瓣蒜，”劉齊齊沖着對面啐了一口，“多了還要花錢。”
樂鐢和李蕾對視一眼，偷偷抿嘴一笑。
劉齊齊下了面子，還被郭三三等人怼了，心裏不舒服的緊。
“連瓣蒜都舍不得給，一個肉夾馍恨不得加一多半的青椒，”他站在樂鐢攤子前頭沖着對面叫嚷，“這也就算了，加這麽多青椒都膩歪得慌，你是把那肥油都買來炖了吧？！”
“五文錢給你這些肉不錯了，真是有夠貪心的！”對面也不甘示弱，“還說我這肉膩，我看你就是占便宜沒夠！”
“就你們那摳搜樣兒，誰能占着你們便宜？”劉齊齊說着就要沖過去了，“人家這邊味道比你的好多了，放料也大方，占便宜誰去你那兒啊！”
眼見着愈演愈烈，樂鐢可不想好好的朝食時間，鬧了大矛盾。
她示意樂糧端一碗粟米粥去，“這位大哥，您坐下吃吧，給您來碗粟米粥，可以中和下這肉腥。”
劉齊齊又罵了句，“坑蒙拐騙的黑心攤主！”
他坐下喝了口粥，嘴裏的味道才淡了些。他小口咬肉、大口喝粥，“就着這粥，還多少能吃。”
樂鐢笑笑沒說話。
一早上吵吵嚷嚷的，朝食攤子仿佛成了辯論場。
“一分錢一分貨是沒錯的，就不該來這邊。”
“可五文錢能嘗這麽塊肉腥，也不能算虧。”
“宋家這肉夾馍要是能再降兩文錢，我覺得也值。”
“人高低就怕比。”
陳英和等人看夠了熱鬧，去樂鐢這邊買了幾個，又去對面宋家攤子那裏買了幾個。
本還想着買碗宋家攤子辣味豆花的，但是一看就沒法吃，那豆腐跟湯都市分離的，一看就不如樂鐢家的嫩爽。
買完後，陳興辰和陳英和快步走在前頭，王老五拎着東西一路小跑跟在後頭。
王老五不過就晚了這麽幾步，上車時便看陳興辰便收了扇子正襟危坐，陳英和兩胳膊支在雙膝上、蓄勢待發。
他心中一跳，心想，待會可得吃快點。
陳興辰先吃了樂鐢的，吃了兩口便唱起戲來，“嗯~怎一個香字了得~啊~~”
陳英和和王老五沒有欣賞“戲曲”的閑心，他們吃了一口之後，心中便只有一條：吃快點！
二人仿佛比賽一般，一聲不吭，悶頭苦幹。
待陳興辰吃了半個之後，樂鐢家的肉夾馍，沒了。
陳興辰一時間五味雜陳，“你們這簡直是浪費食物。”
王老五打了個嗝，“都吃進肚子裏了。”
陳英和看着手中的肉夾馍，“我覺得這個得浪費了。”
陳興辰瞅了瞅，“宋家的？”
陳英和點了點頭，“許是我吃了倆，吃得太飽了？我咋覺得有點反胃呢？”
王老五又打了個嗝，“他家的肥肉太多了，膩的。”
陳興辰三兩口消滅了自己手裏的，拿了個宋家攤子上的，“我嘗嘗。”
陳英和也耐着性子，挑着瘦肉多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很快，三人對視一眼，紛紛轉身。
瑪德，這也太塞牙了。
手頭沒有柳杖，他們徒手也剔不出來。
“駕！駕！”這一鞭下去，馬主人比來時催的還狠。
誰能想到，貪吃一口，竟壞了牙！
可他們沒想到的還多着呢，沒兩日，這朝食攤子把府衙的都給鬧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