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章

第 81 章

樂鐢緊接着問, “為何要用刀砍?”

宋歌倔着臉,“石頭砸不斷。”

“你怎知道石頭砸不斷?”

“我試過了。”

話到此處,在場的均是一愣。

陳禮擦了擦流過淚的臉頰, 扯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 “怎的會想到用石頭砸呢?”

“真的,我砸過了!”

陳丁跪着挪到宋歌處,“宋歌, 別……”

“樂姑娘,您壓醬菜的石頭還在嘛?”宋歌面色黑沉,沒有理身邊的陳丁, “不妨将那石頭跟水車木頭的砸痕比對一下。”

話說至此, 事情是誰幹的已然清楚。

陳禮有些難以置信, 疑惑道, “宋哥?”

這一聲“宋哥”仿佛引着了宋歌的滿腔怒火。

“你們一來, 賺了這條街上大半的錢, ”宋歌有些氣急敗壞,“你們想過我們嘛?!我們的錢往哪裏賺啊?!”

衆人聽了這話, 均是一愣,有人緊跟着附和起來。

“對啊, 你們這生意做的太霸道了!”

“有錢大家賺,都讓你們一家賺了, 那我們靠什麽吃飯啊?”

本是審損壞水車之案的, 這會子紛紛來聲讨樂鐢一家獨大、礙了別人的發家路。

樂鐢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轉彎, “我們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飯,我……”

“就你有本事, 我們都沒本事嘛?”

李家娘子看了半天熱鬧,早就聽不下去了, 聽了這話更是生氣,“大家各憑本事吃飯,你自己做生意蒙騙人、自己手藝不佳,你怪得了誰?!”

那人沒想到耳朵邊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吓了一跳,“你,你一個女人家,不在家老實呆着,出來抛頭露面,大街上還狂聲言語,像什麽話?!”

“誰說女人家就不能出來做生意,又有誰規定出來做生意是男人的特權?”樂鐢将李娘子護在身後,不等那人接着開口,又道,“我可沒做衣裳生意,你家的衣館開不下去怪誰呢?”

那人被堆怼的啞口無言。

“我樂鐢扪心自問,要麽是做這街上沒有的行當的,要麽是跟同行當的共享生意,”樂鐢擡眼掃過衆人,“倒是有些人該摸摸自己良心,是不是偷工減料了,是不是數年如一日沒絲毫改進!”

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這下面面相觑,都是啞口無言。

一片安靜之下,有人将話題轉了回來,他們覺得宋歌真是重義氣:

“他定是不忍看陳家兄妹這般難看,這才出來頂了罪。”

“這宋歌真是敢做敢當,做了就做了,該賠賠就是了。”

聽了這些話的陳禮,苦笑一聲,這些人還覺得她有福氣呢。

“這陳禮真是有福氣,這宋歌為啥出來認啊,定是為了陳家妹妹。”

“宋歌待這姑娘可真不錯。”

“因禍得福啊!”有看熱鬧的人很是激動,“原本是裝賠錢的禍事,這下得促成一樁好事呢!”

樂鐢聽着這些議論,眉頭越發蹙起;魏景行拉住她的手輕輕晃了晃。

吵吵嚷嚷的人群裏,陳禮起身站直了身子,“請大人裁判吧。”

清清冷冷的一聲打斷了那些人的熱議,但也只帶來了一瞬的安靜,他們随即又覺得陳禮不知好歹。

“這陳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心倒是挺狠,這不催着讓宋歌挨罰呢嘛?”

還有人對陳禮喊話,“姑娘,你就跟了這宋歌吧,我看他肯定待你好。”

陳丁頭微擡,默默的走到了妹妹前面,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陳禮看看哥哥,又看看垂頭的宋歌,輕笑一聲,“因禍得福,”她看向宋歌,“這禍是我活該得的嗎?”

宋歌顯然沒有料到陳禮會說出這話,他猛地擡頭看過去,“禮兒,我……”

陳禮沒等他說完,轉向看熱鬧的衆人,突然擡高聲音,“這種福氣給你們,你們要不要啊?!”

“這是深情嗎?”陳禮笑着看向宋歌,“你們有一點尊重過我嗎?”

“我,我沒有不尊重你,”宋歌有些着急,“陳禮!”

陳禮沒有理會,這些天的風風雨雨,閑話牢騷,她都聽煩了。

原本她也以為宋歌是因為她、因為哥哥在着急,以為他一直在努力幫忙洗刷自己和哥哥的冤屈,卻沒想到,她和哥哥不過是宋歌逃避責任的一環而已。

而現在這些人,竟然說宋歌對他們“情深意重”。

陳禮這才想起樂鐢之前反複問她的話:真的是你做的嗎?

“宋歌,”陳禮看向宋歌,“你看着我和哥哥争搶着認罪,你心中有何感受啊?”

宋歌拳頭攥的愈發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陳禮也并未要他回答,她揚了揚頭,看向樂鐢和魏景行,一一謝過,轉身離開。

看熱鬧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陳禮的話觸動了內心,倒是安靜了。

待陳禮帶着哥哥走遠,有個婆婆看了看宋歌,低聲道,“唉,事已至此,這姑娘名聲終究是壞了。”

“對啊,”有婆婆附和,“若不跟這宋公子,之後怎麽嫁人啊。”

魏景行聽到此處不解又憤怒,“怎得名聲就壞了?”

“我倒覺得陳姑娘不卑不亢、自重自愛、重情重義,她愛護哥哥、辯駁有理有據、不為世俗眼光委屈自己,”樂鐢一口氣說了好長一句話,“這才是她的好名聲!”

“對,”魏景行道,“這才是女子榜樣!”

“這種種行為,放男子身上都是一等一的好品質,怎得放我們女主身上就壞名聲了?”樂鐢看向那幾個婆婆,“婆婆,我們斷不能自己陷入男人們給的這所謂‘名聲’的怪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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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上回吃了那棒棒冰,嘴上雖然沒服氣,但舌頭那是服氣的。

“南國使者過來,”皇上摸了摸胡子,“這宴會也得有點特色。”

“文思豆腐如何?既精致,又清雅。”

皇上搖了搖頭,“淡了。”

“荷香生排?”

“可以留,但不夠。”

“金陵皮鴨?”

皇上聽到此處頓了頓,他想起了魏景行給他從宮外樂姑娘那裏帶回來的烤鴨。

禦膳房的公公戰戰兢兢,他等了好一會,忍不住擦了擦汗,“皇上?”

皇上想起前日裏那金陵皮鴨的味道,略帶嫌棄的瞥了他一眼,“該把你們趕出宮去,學好了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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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的公公來頒旨時候,樂鐢一家有驚無喜。

哪個皇帝給他們這尋常百姓家下旨呢?

他們絞盡腦汁,覺得自己也沒犯錯誤啊?再絞盡腦汁,他們好像也沒幹什麽能被獎賞的大事。

魏景行在一旁碰了碰樂鐢的手,小聲道,“會不會是賜婚啊?”

樂鐢瞪了他一眼,這人說話越來越不着邊了。

待聽說是讓樂鐢入宮做些吃食,樂豐年和李蕾都舒了一口氣;可這一口氣還沒舒完,又吊了起來。

“咱這尋常人家的吃食,哪能進宮給皇上、娘娘們吃啊!”

“這有什麽的?”魏景行待他們領了旨,将他們一一扶起,“我帶了烤鴨、炙豬肉等等給皇帝舅舅吃過了,他滿意的很呢。”

樂鐢也覺得沒什麽緊張的,“想必皇上就是想常常咱們尋常人家的吃食,我做給他吃就是了。”

樂豐年想都沒想過,他家姑娘能給皇上做飯吃,這會子手還在哆嗦。

“做的不好吃,不會殺頭吧?”

李蕾聽了這話,不由得心下一緊。

“怎麽會?”魏景行看向樂鐢,笑道,“鐢兒做的菜怎會不好吃?”

這話引得樂鐢一笑,卻沒能開解樂豐年和李蕾半分,二人聽了這話異口同聲:“所以做的不好吃,會殺頭?”

樂鐢和魏景行對視一眼,忍着笑意看向魏景行,“這麽吓人,還是不去了吧。”

還沒等魏景行說話,樂豐年又是一哆嗦,“那、那、那、抗旨也是要殺頭的啊!”

“怎麽會殺頭,”樂鐢有些緊張,還有些小興奮,倒是不太害怕,“當今聖上以仁孝治天下,怎得會動不動就殺頭。”

“而且,”魏景行輕咳一聲,“還有我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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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樂鐢奉旨入宮。

皇上只三言兩句,樂鐢卻是面色一僵。

“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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