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引着丞軒走到門口，董悅笑嘻嘻跟家瑞說話，“家瑞暖男，好體貼女生們，又是買花又是買水果。”
“咳，我只是個搬運工好麽？”把花籃放在店面吧臺上，水果安頓好，家瑞又折返出去，提了另一大袋水果進來。
丞軒微笑伸手，等搬運完水果的家瑞來，兩個大男孩手手已經握在了一起。
這時候為謙拄着拐也走了進來，看到董悅、丞軒，為謙站定打招呼，顯得很客氣。
被熱情請到偏廳茶座，其實是店面的一部分，為謙轉身走過去之前，深深看了一眼吧臺旁，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
頭頂金色星光點點，暖光帶環繞，深灰色金絲夾層玻璃移動隔斷分割出來的偏廳，裝修十分特別，滿滿都是董悅的品味。
四張小方桌拼在一塊兒，白色沙發造型有的有靠背，有的像琴凳，有的圓圓胖胖，還有一個四四方方，淺灰色地磚被燈光照的灑滿金色，空間舒服明亮，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精致餐具和美食。
為謙輕聲說，“好豐盛啊。”
捕捉到了他的誇贊，董悅開心說道，“答謝宴請你你不來，只好搞搞小團體聚會喽。”
“應該我請客，感謝你送飯。”為謙有些不好意思，但感謝一直記在心裏。
“別謝我，飯是我的大廚師年年做的，也是年年親自送去你家的，”說話間，董悅回頭大聲說道，“年年你快來，給你介紹，傳說中的孟大哥。”
端着剛剛擺盤烤好的芝士排骨年糕，許年年腳步輕輕走了出來，淡定把菜品擺規整，才擡眸看向孟為謙，小聲跟他問好，“孟哥好。”害羞內向的長發少女，低垂了眼眸，不再說話。
白衣牛仔褲，長發纖弱，清麗絕俗，素顏的許年年，正是那天為謙在童話面包坊門口，看到的女孩子。
因為不愛笑又不愛講話，身材高挑清瘦，許年年給人冷淡疏離的感覺。坐在沙發裏，為謙擡頭用目光掃過年年，默默打量她，蒼白的鵝蛋型臉蛋很小巧，高挺單薄的鼻梁、鼻翼和尖尖的下巴連成一條漂亮的線，恍惚間令他覺得，許年年這麽瘦，似乎有些營養不良吧？看起來和小琪差不多大，許年年小小年紀，居然是董悅的“大廚師”？
只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許年年的心控制不住不斷加速，近距離看孟為謙比遠遠的看沖擊力成倍增加，他的臉，居然沒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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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輪廓硬朗清晰，額頭飽滿，鼻梁優越而挺拔，微微下垂的眼角寫滿了不羁和深沉，下巴緊致有型，孟為謙是标準的帥哥建模臉。
略有失神，許年年不敢多看，這男人通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氣場，與她想象中的病弱斯文氣質完全不同，細框的金絲眼鏡架在他鼻梁上，只起到了柔和眼神的裝飾作用。
他再沒說話，她忍不住偷眼去看他，正巧對上了他黑沉的眸子，她連忙移開目光。
對視那一刻，他的眼睛也閃了一下，穿白色外套，深灰色休閑褲的男人，他手扶着右邊膝蓋居然是要站起來。扶着桌子支撐身體，為謙空出另一只手伸過去抓住肘拐，雙手借力，慢慢站了起來，家瑞看他緩緩起身，還後知後覺想越過小琪去扶他。
由于身體重心都在左腿，為謙站的不夠直，許年年看得出他站得吃力，身體還是歪斜的，高個子和寬寬的肩顯得他下半身特別瘦，髋骨窄窄的，細看他右腿在微微晃動，完全不着力。
因為臉英俊到無與倫比，身體卻殘疾不便，為謙站起身更加引人注目，依靠肘拐維持平衡，他站直身體目光直視許年年，朗聲開口，“年年，多謝你，不但為我做飯，還專程給我送了六次飯。”
聽說他們來了，從為謙走進店開始，許年年已經站在櫃臺內側遠遠的看他。用一對肘拐走路的為謙身姿挺拔，後背繃的筆直，一雙大長腿身形偏瘦了些。個子那麽高，步伐卻是拖沓無力，偷偷觀察為謙走路，許年年分析得出，他左腿需要雙拐支撐才能邁步；右腿，不能彎曲，且完全靠腰在帶動，自己無力自主挪動。
看着為謙休閑褲子沒辦法掩飾的細弱右腿，許年年暗暗在一旁猜測，他不是一時受傷，應該是腿有問題的殘疾人。
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還忍不住想看，許年年捏了一下自己大腿，轉身去了廚房。
直到被拉來為謙身邊，羞答答問好，再看他艱難起身正式跟自己道謝，許年年的心情雲裏霧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年年和小琪不是同學麽？這麽年輕，真的是做面包的大師傅啊？”看清了許年年的臉之後，家瑞忍不住發出感慨。
“是真的，”看不到家瑞瞪大的眼睛，但聽他吃驚的語氣，丞軒覺得有趣，伸出手去摸身邊家瑞的衣袖，開口幫忙解釋，“年年跟悅悅已經九年了，是手藝最好的面包師傅。”
難得為謙露出笑臉，他側頭問董悅，“九年這麽久，做面包師傅不簡單，一定很辛苦吧？你手下有很多師傅麽？”
“孟老板，我也是有工廠的，你以為只有你有加工食品的車間麽？我的t車間是軒軒媽媽幫我租到的，有很多人幫我做事。如今的年年，手藝跟我差不多，相當于首席大廚師，她主要做店長的工作，不必親自動手。”
聽董悅說話，為謙點點頭，撐肘拐站着沒動，垂眸似乎在看年年的手。
打開話匣子，董悅很願意講自己的專業，興致頗高的介紹起特色産品，“百分之九十五的産品，是做好了專車送到店，我這邊廚房，只做定制産品、特殊花型，例如，需要割專屬花樣的歐包，高端新品，還有現做的飲品。”
“産品展示臺分三個區域，高端定制部分，年年負責；新品區，也是年年負責；大衆區，是最多産品的部分，是車間送來的，配方也是固定的。”
清晰明了的介紹結束，董悅換了更加輕松的笑臉，宣布小聚餐開始啦。
不但不坐下，為謙挪動了一下手裏的拐，說他要去給大家切水果。
“你都不知道刀在哪裏，讓年年切吧。”董悅朝他又是擺手又是示意他坐下，不讓為謙去做事。
年年聽到董悅的話，如獲大赦，起身便朝廚房走去。
提水果的時候，年年忍不住的想，那個人的腿那樣子，走路雙手離不開拐，別說切水果，把水果搬到水槽裏洗幹淨已經是問題。
大家吃東西、聊天，氣氛輕松又愉快，所有人都在笑，唯有為謙安靜坐在沙發裏，有時候好像在聽，更多時候他目光望向漸漸隐藏起來的夕陽，嘴角平直，一點笑意也沒有。
年年端了兩盤水果回來，看到的就是為謙坐的筆直的身形，顯得和輕松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因為家瑞和董悅挨着丞軒，今天的座次便有些微妙，小琪，家瑞，丞軒，董悅，為謙，年年——他們是這樣的座次。
一邊照顧丞軒吃飯，董悅還有閑心預備照顧腿不方便的為謙，她給他夾來蒜香牛肉粒，為謙說不吃；黃油黑虎蝦，他拒絕；黃油蜂蜜三文魚，為謙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草莓熱橙茶，很好喝的。”被拒絕數次後，董悅開始派發飲品。
“不用，我不喝熱的。”為謙幹脆拒絕。
不喝熱的？确定？董悅挑了一下眉毛，非要給他拿點什麽，“石榴冰茉莉茶，年年配的飲料。”
“不渴，一會兒我自己拿。”雙手撐在沙發上，為謙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躲，如果他腿夠靈活，想必已經躲到店門外去了。
狠狠白了他一眼，董悅扭頭去跟丞軒說話。
“黃油居然可以用來煎蝦，味道好特別，董悅你的手藝真好。”以為是董悅親手做的菜，家瑞嘗過美味後，由衷贊美。
“用黃油煎的确更香，我的手藝當然好啦，不過，今天所有餐食都是年年的手藝，飲料、面包、菜品……當然啦，年年的手藝跟我是一模一樣的……好想喝杯抹茶拿鐵啊，年年你給我做一杯好不好？”侃侃而談之後，董悅還不忘分配工作給年年。
“好。”
沒有好好看清身邊的人，又被董悅給支使走，為謙坐的更筆直，神色自若，什麽也沒吃。
還好，很快許年年端了兩杯咖啡回來，遞給董悅一杯，另一杯輕輕放在為謙面前，低聲問他，“為謙哥，抹茶拿鐵你喝麽？”自作主張，她想叫他的名字。
“嗯，謝謝。”孟為謙回答的飛快。
伸出修長的手，虛虛把冒着熱氣的咖啡杯攏住，纖瘦手指勾住杯耳朵，端起咖啡杯，淺淺抿了一口後，為謙朝年年輕輕點了點頭。
被獨屬于孟為謙深邃沉郁的氣場環繞，許年年正着迷的看他的下巴和肩膀，被董悅猝不及防的一句話驚得差點站起來。
“為什麽？為謙小哥哥，熱咖啡你居然喝了，難道是我給的，看起來不衛生麽？”故意拿腔作調，董悅賊兮兮質問為謙。
為謙面不改色，慢悠悠回答她，“不是，為了避嫌。”
輕笑出聲，董悅無奈扶額道，“軒軒看不見啊，你可真是老古板。”
欣然接受了這句話，為謙又淺淺喝了一口咖啡，目光落在身邊年年的長發上面，不說話。
右腿癱瘓肌肉早都萎縮了，為謙表面上看起來酷酷的，坐的身姿筆直，其實他此刻腰和左腿都在用力，維持坐姿平衡，遠一點的食物，他真的不方便取。
“為謙哥，歐包是開心果草莓醬口味，還有那款小熊形狀的吐司，你想吃哪一種？”年年挨近他一寸，小聲問他。
“都要。”老實不客氣，為謙回答的飛快。
動作輕快利落，年年給為謙取來小熊形狀的吐司一片，歐包也取來一小片，還有幾塊牛肉粒和三文魚牛油果沙拉一小份。朝她點頭致謝，為謙低頭認真吃年年給他的所有食物，一點也不挑剔。
天色已經暗下來，今晚店打烊的早，在優美鋼琴曲背景下，幾個好友一塊兒聚餐聊天，氣氛融洽。
家瑞和小琪拿着手機，叽裏咕嚕不知道在聊什麽；董悅照顧丞軒自然親切，偶爾給為謙一個毫不掩飾的白眼，心裏偷偷笑他，不時清清嗓子，故意支使年年去拿東西。她愛看為謙下意識在乎、心疼年年的表情，覺得格外有戲。
兩個不多話的人坐在一起，為謙除了跟年年說謝謝，甚至連她究竟多大了也不好意思問，怕唐突了小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