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俞旸只覺自己倒黴透了。

他不過在京城閑逛, 想吃點好吃的,誤入青樓也就罷了,還被人一來歷不明的小癟三哐哐就是幾拳……他長這麽大, 還是第一次遭此橫禍。

俞旸總算知道什麽叫禍不單行, 臨走之前還不忘對着雅間的銅鏡看了又看, 嘀咕道:“這,這該怎麽同嘉月妹妹交代啊?”

“說我不小心誤入青樓?還被一同逛青樓的陸公子打了一頓?這話, 嘉月妹妹肯定不會相信的……以她的性子,這幾日肯定會來找我……”

他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正當他唉聲嘆氣下樓時, 卻聽到不少男子傳來喝彩的聲音。

他低頭一看, 卻見着有個美人兒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鼓面上起舞。

縱然美人兒臉上蓋着面紗,但依稀可窺她那絕色的容顏,更不必說她身姿輕盈,舞姿妙曼,一出場就贏得了衆人的喝彩。

俞旸只聽衆人道:“四美樓果然名不虛傳, 我原以為先前那三個美人兒已是人間絕色, 沒想到蘭煙兒姑娘更是美豔過人, 也難怪四美樓造勢許久呢!”

“沒錯,蘭煙兒姑娘是媚而不妖,稱的上是京城第一美人兒!”

“也不知今日誰能有幸與蘭煙兒姑娘一同吃飯品茗了!”

……

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

俞旸也不意外, 想着來都來了,索性駐足看看到底是誰會搶得與這四美樓頭牌吃飯的機會。

很快。

就開始競價起來,以一百兩銀子為起拍, 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一加價。

不多時, 就有人出價到五百兩銀子。

出價的是個大腹便便, 約莫五六十歲的男子,偏偏這人奇醜無比, 禿頭龅牙就不說了,還一副色迷迷的樣子。

他更是揚聲道:“我還以為今日沈國舅之子沈大公子要與蘭煙兒姑娘一同用飯了,既沈大公子沒露面,那我就不客氣了!”

俞旸自不知那位沈大公子已被宋曕打暈了。

但站在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瞧見那人色迷迷的眼神落在蘭煙兒的胸脯上——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能吃的下去嗎?

從前他雖沒出入過這等場合,卻也是聽人說過的。

雖說青樓與妓坊是不一樣的,但同為煙花之地,就算青樓裏的姑娘不賣身,但也會被人上下其手。

俞旸覺得今日有自己一個人倒黴透頂就夠了,不想叫這位蘭煙兒姑娘比自己還倒黴,索性手一擡,揚聲道:“我出三千兩銀子!”

這話一出。

滿堂寂靜無聲。

雖說京城有錢人多,可冤大頭卻沒幾個。

有誰願意一出手就花三千兩銀子與個煙花之地的女子吃頓飯,說幾句話?往大了說,也就占點便宜罷了!

如今坐在四美樓的,又能有幾個好東西?那都是時常出入妓坊的人,一個個忍不住交頭接耳道:“這人是誰,怎比沈大公子出手還大方?”

“啧啧,一出手就是三千兩銀子,三千兩銀子都夠去軟風樓找花魁睡幾晚了,這人莫不是錢多了沒地方使?”

“對啊,也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傻小子!”

……

俞旸并沒有将這些話聽到心裏去。

恰逢蘭煙兒擡頭看t了他一眼。

他瞧見那雙含笑清澈的眸子,沖她笑了笑,便從懷中掏出三千兩銀子的銀票出來。

頓時,方才為他引路的婢子态度更是熱切,笑道:“公子請随我上樓吧,蘭煙兒姑娘很快就過來了……”

“不必了。”俞旸擺擺手,回答的幹脆又利落:“我上樓做什麽?我還趕着回去呢!”

對上那婢子不解的眼神,他走了幾步,像又想起什麽似的:“不得不說,你們這四美樓看起來倒是挺氣派闊綽的,那吃的……簡直難以下咽,若你們不缺錢,請兩個好點的廚子吧!”

“對了,再與你們那位蘭煙兒姑娘說一聲,願她能有個美好愉快的夜晚吧!”

他這夜晚注定是美好愉快不了了。

想到這裏,他是長長嘆了口氣,低聲道:“就像嘉月表妹說的,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但願我舍了三千兩銀子出去,以後運氣能好些,碰不上陸公子那等奇奇怪怪的人……”

等着從四美樓出來。

俞旸是徹底沒了四處閑逛的心情。

再說了,他臉上頂着傷,也不好意思四處閑逛!

他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今日更是倒黴透頂,剛回去,就看到了在門口等着他,宛如門神的竹風。

竹風一看到他,就道:“公子,我們家姑娘請您過去呢!”

俞旸深知定沒好事,試探道:“我能不去嗎?”

竹風嘴角含笑:“自然是不能的。”

一刻鐘之後。

俞旸就捂着臉,側着身子走到了林嘉月跟前,那走姿,活像只半死不活的螃蟹似的:“嘉月表妹,大半夜的你找我做什麽?”

“從前不是你說的嗎?說什麽你是剛死了丈夫的寡婦,我這個當表兄的要與你保持距離,那你大晚上請我過來做什麽……”

他這話還沒說完,林嘉月就“啪嗒”一巴掌拍在案幾,揚聲道:“這話該我問你才是。”

“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難道不知道嗎?”

俞旸吓得一哆嗦,捂着臉的手也放了下來。

林嘉月看着他面上的傷痕,忙道:“你,你這是怎麽了?”

俞旸心知事情瞞不下去了,索性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都道了出來,更是義憤填膺道:“……叫我說,這個陸公子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他口口聲聲與你說缺銀子,口口聲聲與你說忙的是腳不沾地,卻還有閑錢,有閑情逸致去逛青樓?”

“偏偏這人還一點道理不講,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嘉月表妹,幸好我叫他死了心,要不然,以後你與這人成了親,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人定比我爹還叫人頭疼!”

林嘉月面上一驚,遲疑道:“旸表兄,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在她的印象裏。

這位陸公子一向是知禮而冷靜,就連殺人時都是面不改色的,怎會對俞旸怒氣揮拳?

“我怎麽會認錯人?”俞旸氣的都快跳起來了,揚聲道:“就那姓陸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拽的像二五八萬似的,好像整個京城就他最了不起一樣!”

“別說我認錯人,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他是既生氣又委屈,最後更道:“我長到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兒。”

“若不是我打不過他,下次見到他肯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瞧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林嘉月也不忍心在他傷口上撒鹽,直道:“你臉上有傷,還是少動怒為好,當心扯了傷口,叫臉上落了疤。”

“你這般俊朗,若臉上落了疤,豈不是糟了?”

她一通順毛摸,俞旸很快平複了怒氣,喜滋滋回去了。

林嘉月卻忍不住深思起來。

那位陸公子來浮生香堂找自己做什麽?

是因自己拂袖離開一事與自己道歉的嗎?

他為何又要對旸表兄大打出手?是因見不慣他流連風月之地嗎……

她越想越覺得這人并非對自己一點情誼都沒有,就連夜裏睡着了,嘴角都噙着笑。

翌日。

林嘉月一起身就吩咐道:“飄絮,你去找找看陸公子身邊的初一,就說我想見陸公子一面。”

飄絮應聲下去。

緊接着,林嘉月又見了吳管事。

吳管事雖是外男,但畢竟與林嘉月差着年紀,所以來苜園也不需避忌太多:“姑娘聰慧,因梅真香粉從前在京中就風靡一時,這盲盒一推出,鋪子裏的生意比起當初剛開業時都惶然不可奪讓,甚至還有人說願出一千兩銀子買一盒梅真香粉,不過卻被我拒絕了。”

“就像姑娘說的,以梅真香粉為噱頭,只會賺的更多。”

說着,他更是恭恭敬敬遞上賬本,道:“您看看,這是近一個月的營收。”

如今他對上林嘉月,就好像對當初的俞姨母一樣,那叫一個恭恭敬敬。

林嘉月見一個月時間裏,浮生香堂竟盈利七千六百兩銀子,只覺得女人的錢還真是好好賺。

當即,她更是給吳管事畫起大餅來:“春天是咱們鋪子的淡季,等到了秋冬,鋪子裏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的。”

“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您去酒樓叫兩桌席面,好好犒勞犒勞大家。”

別問她為何不直接給夥計們發銀子。

畢竟她也曾是苦逼打工人,知道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若一言不合給員工發錢,只會将大家的胃口養大,還不如逢年過節給員工包個大紅包。

吳管事連聲應下,更是興高采烈道:“我原以為小小一間香鋪,一年頂天能賺幾千兩銀子,沒想到姑娘一出口,這鋪子一年少說能賺大幾萬兩銀子呢!”

要知道,百畝上等的水田一年也就千餘兩銀子的出息。

他們這鋪子,一年到頭竟能頂上幾十座山的出息,放在從前,這等事他是想都不敢想!

林嘉月瞧見吳管事這般激動的樣子,笑道:“您放心,鋪子裏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的。”

“說起來,您才是整間鋪子的掌舵人。這些日子,您有多辛苦,我是看在眼裏,等到了年底,我拿出鋪子裏盈利的百分之一,給您做年終分紅。”

吳管事腦袋裏高速懸着着——就打鋪子一年賺五萬兩銀子,百分之一……那也是五百兩銀子呢!

要知道吳管事一年的月錢也不過兩百兩銀子而已。

按這個趨勢下去,鋪子裏的生意一年盈餘絕不止五萬兩銀子!

吳管事又驚又吓,向來本分的他連忙擺手:“姑娘這話說的太折煞我了些,如今忙歸忙,卻不算太累。”

“再說我每月的月錢本就不少了,哪裏能再收姑娘給的分紅?”

他說什麽都不肯要。

林嘉月便沒有再勉強,卻想好了,到時候無論如何要将這筆分紅給吳管事的。

打工人不就圖錢嗎?

像吳管事這樣老實本分,勤勞肯幹的高級打工人,她自然要好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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