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與之同時。

夏夕感覺到按着她手腕的冰涼手指微動, 而後粘稠的液體湧出。

“滴答——”

“滴答——”

液體滑于腕下,滴落至地面,砸在堆積的樹葉上。

發出一聲聲微響。

全程不過幾秒, 晏池燼迅速扯開夏夕與NPC的手。

夏夕垂眸看着手上的血漬,宛若妖冶的血花盛放在黑夜中, 突然低叫了聲, “啊~”

婚轎中NPC露出抹得逞的偷笑。

“你們這血包顏色做的不錯啊, 就是有些沉澱物, 細看有些假。”

NPC:“?”

笑容還沒來及收的NPC直接僵住。

只見夏夕将胳膊擡起,在鼻尖嗅了嗅, “味道也不太好聞, 有點沖人。”

NPC:“……”

公屏:【原來你是這樣的夏夕, 不虧是夕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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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牛牛】

【完了完了, 我的美夢破碎了,嗚嗚嗚, 我幻想了好幾天夕姐小鳥依人的靠在晏哥懷裏, [心碎][心碎]】

【不是……我人都傻了, 隔着屏幕我都要被吓得不敢看了, 夕姐居然在研究沉澱物???】

晏池燼從兜裏掏出紙, 邊有潔癖的蹙眉忍耐, 邊擦去她小臂的血漬, 語氣裏掩不住嫌棄,“這味道好熏, 臭的。”

“是有點,不像我們拍戲的血包有股淡淡的甜味。”

夏夕擡臂又嗅了下那氣味, 倒沒晏池燼說的那麽誇張,不這麽湊着聞并不重, 但晏池燼這人有潔癖,最受不得異味。

但凡這血包用在別人身上,晏池燼早就退避三舍了。

哪會還像這樣主動幫着擦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涉的極其自然。

沒半點身處于恐怖鬼屋裏的慌亂感。

NPC與監控後的負責人都有些汗流浃背了。

在鬼屋沒吓到游客,顯然是致命的缺陷。

畢竟設計點一共就那麽多,用一個少一個。

若是讓游客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态出去,鬼屋的設計就是失敗的。

負責人連忙将氛圍燈調試的更加恐怖。

空調溫度下調。

對講機提醒所有NPC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婚轎裏的NPC陷入了死寂的尴尬中。

偏偏轎簾外的夏夕和晏池燼渾然沒來搭話推動劇情的舉措。

已經開始搜尋庭院裏各個角落了。

眼瞧着兩人将庭院搜尋完沒結果,徑直要朝着長廊那頭去,NPC不得不從婚轎中出來,極具信念感的沉聲開嗓推動劇情,“長姐嫁入陶家當天竟意外暴斃,一切定有內情,我因執念未消魂魄殘留于人間,今遇兩位有緣人定能助我查清長姐去世真相。”

晏池燼指尖微動,“帶路。”

NPC:“……”

“好的。”

網友辣評:【哈哈哈哈救命,感覺有晏池燼在,‘鬼’都慈眉善目了不少!】

“你就這麽走路嗎?”

夏夕瞧着身邊的一襲喪服白衣的NPC,視線打量着他。

NPC只負責推動劇情。

除此之外是不說話的,這會兒努力的保持沉默不理會夏夕。

晏池燼不會讓自家女友的話掉了地,搭腔,“怎麽?”

“也沒什麽,”夏夕以最平淡的語氣說着最重擊NPC的話,“就是之前在別的地方玩的時候,阿飄都是用裝備營造出懸浮飄動的行走狀态,沒想到這裏的阿飄直接和咱們一樣走。”

NPC一時間步伐都不自然了。

停下也不是,不停也不是。

略顯求救的眼神瞄向監控處,試圖得到負責人的指令。

奈何看到、聽到這一切的負責人都語噎了。

默默在本子上記下這點,後續改善。

NPC帶着兩人走過長廊,轉而又從一個拱形門下進入了小院。

小院直通主卧。

夏夕推開門邁入時。

視線倒稍頓。

卧室內的裝飾還是新婚的模樣。

各處都透着大喜的紅。

婚床最為惹眼。

其上鋪滿了銀錢、桂圓、花生、棗、蓮子等等帶有良好寓意的東西。

NPC一番悲怆的臺詞輸出,大抵意思為這裏是長姐去世的地方,他千百年如一日的維護着,才沒像外面般荒涼。

NPCt可以根據某種秘法短暫讓長姐的魂魄歸位。

夏夕和晏池燼聽從安排的坐在了床沿。

NPC放下床簾時,正紅色的薄紗随風拂過面頰,夏夕擡手抵開床簾,心尖倒泛起了異樣波動的不自覺側目觑眼晏池燼。

此處的場景布設極好。

雖氣氛有些詭異,可婚床、紅事倒有些讓夏夕亂了心思。

冷不丁想起拍攝《生生世世》第一部時的大婚場景。

那會兒的兩人還沒在一起,拍攝這種略顯親密的戲份只顧着緊張了。

不似此刻紅紗覆面,心也跟着泛起漣漪。

NPC兢兢業業的走着流程,渾不知夏夕居然在這種可怕場景下幻想着浪漫。

晏池燼從床上摸過一個桂圓。

兩指一捏,外殼破碎的“咔嚓”聲輕響,他剝開碎殼,将內裏遞給夏夕,“吃嗎?”

“吃。”

NPC話語一頓:“……”

好想死。

第一次覺得錢這麽難掙。

後來的幾分鐘時間裏。

NPC的聲音與各種果殼裂開聲交纏。

網友笑噴:

【NPC再不說完,夕夕都要被喂飽了】

【夕夕尋思,有水嗎?吃的有點噎】

【憐愛一下NPC,他好像快要碎了】

【敲鑼打鼓,恐怖推理綜藝導演快看過來!把他們倆打包請去!!!】

夏夕齒尖剛咬下一粒花生,眼前的昏暗視線倏然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只有身側的GoPro發出淡淡微光。

空泛的屋內忽然響起了一道陰悚的笑聲。

與之同時,氣溫陡降,腳下的出風口傳出冰冷潮濕的水霧氣。

身側的床鋪輕陷。

兩人還當是彼此在靠近。

同步扭頭瞧去。

夏夕視線對上的是女鬼NPC在眼周塗抹了熒光劑的純白眼球。

晏池燼看到的則是單薄枯燥到只有虛虛一層的白發,白發下淤積怖人的爛肉根本掩不住,空氣中都彌漫起腐肉的糜爛氣息,比起恐怖,更多的是惡心。

晏池燼本就有潔癖,不太能接受這種畫面。

胸口升起些難耐的作嘔感。

眉頭輕蹙,晏池燼移開視線,輕咽口水強壓下那抹不适。

燈光緩緩亮起的同時。

床底忽而有什麽東西滾動,碰到了晏池燼的腳後。

長腿一擡。

床底那東西随之滾了出來,是一個仿真頭顱,看着極其逼真。

但整個頭顱都糜爛。

甚至在晏池燼低頭看去時。

那雙緊閉的眼突然睜開同他對視上。

眼球中有軟體蠕動的蟲爬過,充血的眸剎那間變為了白枯,逐漸膨脹的從眼眶掉出。

那股難忍的糜亂氣息更重。

尤其當晏池燼感覺到腳底有些怪異的黏膩感時。

視線側去才發現褲腳後側被頭顱抵到時沾上了血漬。

胸口的作嘔感徹底繃不住。

身形猛然直立時輕晃,步伐趑趄的快速捂嘴朝外邁去。

“晏池燼。”

夏夕正在研究女鬼NPC的眼睛怎麽弄的呢,晏池燼突然起身她才發現異常,忙跟着起身,“你怎麽了?”

晏池燼這會兒說不出話來。

只能草草用另只手朝她擺了擺示意沒事,身形卻繃不住的朝外愈發快的邁去。

夏夕小跑着跟上他時,只見晏池燼蹲在庭院角落的土地旁幹嘔。

她連忙半俯身拍着晏池燼後背,秀眉颦蹙,“聞到剛剛的味道反胃了嗎?”

晏池燼手掌抵在胸口重重按了按,緩解些難捱才掀眸看向夏夕,輕啞嗓應聲,“……嗯。”

他嘔的厲害,眸中和眼周都沁上了不适的紅。

夏夕環顧四周,想給他找水,奈何這裏根本沒有,只能從他兜裏掏出紙遞給他擦拭,“不然我們出去吧。”

晏池燼對氣味很敏感。

平常榴蓮、臭豆腐這些吃食都是完全不碰的,這會兒視覺沖擊加上鼻腔翻湧的異味,整個人都有些熬不住。

看着夏夕關切的樣,晏池燼反倒有些心情複雜的輕笑聲,享受她關心,又有些丢人,“不用出去,來都來了,玩呗。”

“就是這地方怎麽這樣?走不通吓人就開始惡心人了?”

他刻意将話腔輕挑些訴出。

讓夏夕少些擔心。

畢竟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正在興頭上,這會兒走了太掃興。

夏夕視線追随着晏池燼,見他直起身垂眸看着她仍在那笑。

櫻唇輕抿,心疼又無奈,“臉都白了,還笑呢。”

晏池燼順勢身形就朝她肩靠近,半倚半靠的,“是啊,我現在這麽虛弱,還得多麻煩夏老師照顧我。”

夏夕嗔他眼,卻沒忍心避開,就這麽撐着他些。

他吐得眼裏都有了些紅血絲,透着股憔悴可憐勁,“真不出去嗎?”

“嗯。”

晏池燼單臂微曲,徑直擔在夏夕肩頭,虛軟的聲音裝的跟真的似的,“但得麻煩夏老師多扶我些,我腿軟。”

“腿軟?”夏夕睐他,“吓的?”

晏池燼頗為無奈,“吐的。”

夏夕別開臉失笑。

知他這話半真半假的,但也順着。

偏偏這人素來是不知收斂這四個字的。

只知得寸進尺。

起初明明只是單臂有分寸的擔着她。

玩着玩着身子卻靠上來了。

嘴上還賣着慘,“夏老師,扶穩我,我又要站不穩了。”

“夏老師好厲害,我好害怕。”

“有你在好有安全感。”

“夏老師好聰明,這樣的設定你也能猜到。”

夏夕窺他眼,無聲腹诽——小綠茶。

但想着導演那日說讓他們多制造肢體接觸。

也就縱着了。

反正不賠償違約金就成。

奈何晏池燼舉措愈發過火。

那手時而直接呈現環抱的姿勢攬住了她另側肩頭,将她大半身子都攬入懷了。

攝像就在面前拍着。

夏夕有些難為情。

眼瞧着出口就在眼前,她抵開了晏池燼,“要出去了,你可以自己走了。”

攝像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都快要喜極而泣了。

連忙小跑幾步,倒着走拍攝着兩人,率先出門。

感受到熟悉的光亮和人時。

攝像重重呼了口氣,空氣都變得格外暢快。

就是壓力驟散,那腿受不住的有些打軟。

另位攝像迅速接替了跟拍攝像的位置。

原本跟拍的攝像徹底卸去重擔,精神力消失,身子也跟着撐不住了,連椅子都沒摸到就徑直跌坐在地上。

這會兒暴露在光亮下。

衆人才發現他額頭早已沁出了冷汗,是怕的。

整張臉慘白的吓人。

反觀後半程嚷了一路害怕的晏池燼,這會兒面色紅潤。

毫無半點害怕的樣子。

瞿陽拿着準備好的礦泉水遞來,“池燼,還難受嗎?”

分明是瞿陽問的話,晏池燼眼神卻直勾勾盯着夏夕,“難受。”

瞿陽:“……”

得,看來是不難受了。

又能騷起來了。

沉浸式鬼屋的場景很大。

整個流程走下來,花了一個半小時。

晏池燼開始那點難受早緩過來了。

但他褲腳沾了血漬,耿耿于懷。

“我去洗手間一趟。”

“行,我和這邊商量商量出去玩的事情。”

進鬼屋前被一衆人圍堵時,夏夕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會兒和工作人員一聊,果不其然,不太能出去玩了。

兩人在鬼屋期間,外面又多了一群人。

足足有原先的兩倍。

歡樂谷內人流量太大。

這會兒的門票都停止售賣了。

饒是如此。

門口還是聚集了不少人。

工作人員建議夏夕還是別出去玩。

難保人群裏有黑粉,去到外面無法保障絕對的安全。

也會造成堵塞影響正常游客。

晏池燼從洗手間歸來時,還不知這些,“走吧,出去逛逛。”

“不去了。”

夏夕搖頭,“我們還是直接回家吧。”

“嗯?”

晏池燼眉頭輕皺,“怎麽不去了?”

“我們在這已經影響了一些歡樂谷的游客正常游玩了,要是出去還會影響到別人,還是先回去吧。”

夏夕透過窗往外看了眼,太陽正盛,烈日灼人,“今天挺熱的,我們一直不回去,粉絲也守着不願意走,熱得很,我們回去了,他們也就回去了。”

晏池燼不語。

鼻息間有些悶煩的喟嘆。

夏夕惦記着今天行程的歡愉樣還歷歷在目。

偏偏這會兒被打斷,無法實現。

奈何外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根本沒有減退的趨勢。

晏池燼和夏夕只得先停止拍攝,按照歡樂谷裏工作人員的安排從後門悄然離開。

直到坐上車才重新開啓直播。

粉絲紛紛發博呼籲。

【真喜歡今夏就趕快離開,不要給他們造成麻煩,別敗壞他們路人緣!】

綜藝官方也在微博發了通知。

告知衆人,夏夕與晏池燼已離開。

任蕊在家裏刷着微博。

竟看到有黑粉發了實時位置,赫然t是歡樂谷。

圖片裏是一瓶顏色詭異的水。

配文:【不知道你被潑的時候是什麽樣,哈哈哈哈想想就爽!】

這條微博迅速被夏夕晏池燼的粉絲轉載起來。

瘋狂@官方保護好藝人。

夏夕與晏池燼到家時還不知這事。

任蕊一聽到玄關處有動靜便忙不疊上前确認,“你們倆沒事吧?”

“嗯?”夏夕聽着任蕊焦急的話有些狐疑,“沒事呀,怎麽了嗎?”

任蕊将那條微博遞給夏夕看,略顯憤慨,“這些人是不是心理不健康想要報複社會啊?也太極端了。”

“幸虧你們直接回來了,要是出去玩保不齊被潑了呢,也不知道這水到底是什麽。”

“我之前聽說過有藝人被潑硫酸的,可吓人了。”

任蕊到底年紀輕些,沒什麽閱歷,瞧見這事發生在身邊,小嘴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夏夕淺笑着将手機遞還給她,反倒安慰她,“沒事的,可能就是個惡作劇,我們已經安全回來了。”

這麽多年,熱度高漲帶來的不僅是好評,更有難免的謾罵。

曾幾何時,夏夕也會深夜偷偷抹淚,不知道為何陌生人會對她有那麽大的惡意,會說出那樣惡毒的話。

至今。

夏夕都不太敢看微博私信。

生怕在一衆粉絲分享中看到些難捱的內容。

有時實在想聽聽粉絲給她說的話。

夏夕就會讓助理給她篩選一遍。

面對惡評這事,夏夕調解不好。

但身為公衆人物,吃到了紅利,自是也得承受相對應的壓力。

只能這麽一次次經歷後逐漸強迫自己習慣。

“電影學院是得刷卡才能進的吧?”

晏池燼忽而問這茬,任蕊慢半拍點頭反應過來,“對呀夕夕姐,你之前可答應我回學校玩呢。”

“好啊。”

夏夕一直都挺想回學校的,之前因為腿傷耽擱,最近又一直忙着拍戲和練歌練舞的,總騰不出時間來,“具體時間我們再商量,一定在綜藝結束前和你一起回趟學校。”

“嗯~~”任蕊又忍不住星星眼的抱住夏夕,“我同學羨慕死我了。”

“不介意多個人吧?”

晏池燼極其生硬的插話。

任蕊笑容一頓。

其實是想拒絕的。

不然她又成電燈泡了。

可看着晏池燼那張冷拽的臉,只得讪笑,“不、不介意的……”

夏夕摟着任蕊肩膀,發笑主動道:“這是我們倆的學校,他就是個外人,到時候讓他幫我們倆拍照。”

任蕊瞬間雀躍了,“好!”

晏池燼眉頭蹙起兩秒,身形一晃,單臂又擔到了夏夕肩頭,另只手捂着心口,一副難捱樣,“完了,我又開始難受想吐了。”

夏夕觑他眼,不想評價拙劣的演技,身形稍退半分不讓他繼續搭着胳膊,“難受早點回去躺着休息吧。”

晏池燼無聲朝她做了個口型,“真、無、情。”

夏夕裝作沒看懂。

晏池燼雖不想走,但他的确得回趟卧室。

渾身仿佛都被那股糜爛味挾裹着,難聞得很,“晚飯想吃什麽?我去洗完澡下來做飯。”

“清淡些吧。”

夏夕想想那會兒看到的一幕,也沒什麽食欲。

“行。”

晏池燼回屋洗澡。

只剩夏夕在這,任蕊瞬間就熟絡了不少,“夕夕姐,周末母親節诶,你想好送什麽給你媽媽了嗎?我挑了半天都不知道買什麽。”

“我已經買過了,不過……”夏夕指了指攝像,“保密。”

任蕊瞬間捂住嘴,“差點忘了鏡頭了,幸好我沒選好禮物,不然給我媽的驚喜就沒了。”

“夕夕姐,不和你說了,我回屋選禮物了!客廳攝像頭太多了,我怕拍到我手機頁面。”

夏夕失笑,“好。”

斂眸,夏夕掏出手機看了眼兩個物件的物流情況,指尖倒略微有些忐忑的在手機邊緣輕磨。

也不知道……

她們喜不喜歡。

周日。

連着拍了十幾天的早戲。

今日難得休息。

夏夕和晏池燼都睡了個好覺。

兩人昨日便在劇組商量好,今日還得去劇組,雖沒戲拍,但在休息室裏練舞自如些,也更多相處時間。

夏夕睡醒時離中午還有兩個小時。

她便賴了會兒床。

摸過手機就瞧見媽媽一早連發了幾個視頻過來。

還有好幾長段的語音。

夏夕挨個點開聽。

全是媽媽收到禮物後喜悅的語調。

時而爸爸的聲音會出現。

媽媽炫耀的心思難掩,得意的不行。

夏夕僅是聽着,心頭就暖暖的。

索性和媽媽打了視頻,聊了一個多小時才挂斷。

夏夕洗漱好下樓時本以為有些遲了。

不料客廳空空蕩蕩的,廚房裏也冷清着,晏池燼竟還沒下來做菜。

破天荒的反常倒讓夏夕有些詫異。

【你不會還沒醒吧?】

發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的沒動靜。

夏夕索性點了兩份外賣。

掐着外賣快到的點,才上樓去喊晏池燼。

她剛到晏池燼房門口,還沒來及叩門呢。

房門就從內打開。

晏池燼一手拉着門,一手将手機從耳旁拿下。

顯然是剛打完電話的樣子。

神情還有些說不出的急張拘諸。

看到夏夕。

晏池燼這才注意到時間有些遲了,匆匆收起手機,“我打電話沒看時間,是不是餓了?我現在去做。”

“我點了外賣,直接吃就行。”

“行,現在下去吧。”晏池燼早就收拾好了,邁出卧室反手關了門同她下樓。

行走間,晏池燼唇角勾起些笑意,似是還沉溺在剛剛的電話中。

大抵是聊到了什麽高興事。

夏夕瞧他幾眼,沒忍住輕聲問:“你剛剛在和你媽媽打電話嗎?”

“嗯……”晏池燼沉吟片刻,“算是吧。”

夏夕秀眉微蹙,有些不解。

什麽叫……算是?

她還沒來及開口問,外賣就已經送到。

一通電話岔開了思緒。

“我去拿。”

晏池燼将外賣拿回拆開。

夏夕拆着打包盒。

晏池燼将筷子掰開,習慣性的磨平尾端毛刺,而後放在她面前。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眼裏總是浸着絲絲縷縷的笑意。

夏夕瞧着自己空落落的微信頁面,心裏像貓抓似的想問晏池燼些事。

卻又怕當事人從直播間裏看到,沒好意思這會兒問。

打算等到去劇組後再細問。

兩人吃完飯正收拾着桌面呢。

夏夕放置于一旁的手機突然亮了屏幕。

視線掃見那備注。

夏夕瞬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我接個電話!你收拾。”

晏池燼還沒來及應話呢,夏夕都丢下手裏的筷子匆匆去一旁接電話了。

“阿姨。”

“夕夕呀。”宋憶凝高興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呀,那翡翠成色太好了,阿姨很喜歡,果然女兒就是比兒子貼心。”

聽着宋憶凝這麽稱呼她。

夏夕懸着的心可算安心卸下,說明宋憶凝是喜歡的。

但這稱呼太過于親昵,她又有些羞,“阿姨您喜歡就好。”

“我一早上收到這禮物高興的不得了,一直看着你們直播間呢,等着你吃完飯再和你好好說。”

夏夕本還生怕宋憶凝不知道那禮物是她送的有些忐忑呢,這會兒宋憶凝一開口,将她所有的顧慮和擔憂都打散。

笑容都燦爛不少,“阿姨您下次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可以的,省得等。”

“那可不行,你太瘦了,不能耽誤你吃飯。”

宋憶凝瞧着電視機裏直播的畫面,也不好多在這會兒和夏夕聊,“等綜藝結束了,阿姨請你吃飯好嗎?”

“不用的,我請您吃才對。”

宋憶凝樂的合不攏嘴,“給阿姨一個機會?”

夏夕聽着她的笑,也不自覺跟着溢出聲莞爾笑,“好,那先謝謝阿姨。”

電話挂斷時。

晏池燼已然坐在沙發上等待會兒了。

他沒聽清具體的對話。

但聽到夏夕稱呼對方為阿姨,下意識的還以為是在家照顧米米的保姆,保姆尋常根本不會打電話過來。

“出什麽事了嗎?”

“沒呀。”

夏夕步向玄關換鞋,“咱們出發去劇組吧。”

“真沒事?”

“沒事啊。”夏夕狐疑瞧他,“怎麽了?幹嘛這麽問我。”

晏池燼沉吟幾秒,開始圓,“你上次在劇組時候不是和我說米米放在家有保姆照看嗎?我剛剛聽着你打電話喊對方阿姨,不是米米有什麽事吧?”

夏夕換鞋的動作一頓。

有些啞然。

腦袋垂的更低,“……不是。”

她反應更奇怪了。

晏池燼追問:“那是什麽?”

他可沒見過夏夕身邊還有什麽親近的阿姨。

“不是那個阿姨……”

夏夕嗔他眼,“你別問了。”

她換好鞋t,步伐都有些亂的朝車去。

晏池燼想不通,坐在車上愈發的朝她靠近,小聲的一遍遍問,“到底什麽?不是那個阿姨是哪個阿姨?”

夏夕被他問的有些惱羞成怒。

神情嗔然,卻還是沒法在鏡頭前開口,“就……你好煩。”

她突然惱。

眉眼間卻更多是別扭。

晏池燼懵了兩秒。

忽而驚覺,“啊~那個阿姨啊。”

夏夕只覺空氣都燥熱了不少,垂頭小聲咕哝,“別說了……”

晏池燼是沒說話了。

就是一路上幾度輕笑出聲。

夏夕羞惱的後腦勺對着他,就瞧着窗外。

母親節這種節日。

到底是有些特殊的。

昔年母親節的時候,基本都是晏池燼寄禮物一起放上夏夕買的禮物。

或是發消息時捎帶上夏夕的心意。

話術上還是以晏池燼的名義祝宋憶凝母親節快樂。

這次卻是夏夕自己主動送去的。

往淺了說。

夏夕就是單純的祝宋憶凝母親節快樂。

往深了說。

就是夏夕真在試着将宋憶凝視為自己的母親。

晏池燼沒法往淺了想。

只能深了又深的去想。

指節摩挲着下颚。

瞧着夏夕的側顏,喉間沒耐住又溢出聲笑。

夏夕倏然扭過頭。

忿忿喊他名,“晏池燼。”

晏池燼努力克制了。

但克制不住。

眼瞧着夏夕真得不理人了,他忙不疊開嗓,“你說巧不巧,我今天也和一位阿姨打電話來着。”

他将阿姨兩個字咬的稍重。

夏夕腦海裏忽而閃過他那句“算是吧”,瞬間又別過了腦袋看向車窗外。

單手支着半撐着小臉。

掌心下掩住的唇早已耐不住的漾開笑。

好像……是還挺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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