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美好的周六。
邬佳睡醒又是習慣性地摸手機。
……才八點半啊,真讓人悲哀,她已經被上班的作息馴化了。
本來還想繼續睡,結果酸菜和臘腸追逐着路過,被堪比重型卡車的酸菜蹬在了肚子上,邬佳哀嚎一聲徹底清醒了。
昨晚她熬夜看漫畫,淩晨才睡。
自從上次陪聶玠理完發到現在,邬佳一直沒找到和聶玠的身份相關的漫畫。
一開始還是認真查閱的,至于兩分鐘之後的目的就不在掌控內了……
不過都這麽久了都沒查到聶玠的來歷,或許該換個思路了,比如——說不定他其實是出自小說。
所以看會兒小說吧~
邬佳戳開某本囤了很久的小說,嘴角保持着向上的弧度看別人的愛情。
每看到一個激動人心的片段,就在床上為主角的絕美愛情像條蛆一樣蛄蛹,附贈一些空氣拳和意味不明的叫聲。
聶玠用毛巾擦着頭從浴室出來,對邬佳的動靜習以為常。
他邊吹頭邊打開了屏幕,“話說當年劉皇叔……”
在床上為另一種“皇叔”打滾的邬佳瞬間冷靜。
“聶玠,你身為一個外星人,每天大早上看《講三國》真的好嗎?”
Advertisement
“那不然每天早上和你一樣看不知道什麽東西然後怪叫?”
“……你早上練功,我早上練嗓,不可以嗎?!”
可惡,就允許他小子看劉皇叔,不允許她一個成年人看蕭皇叔嗎。
“早上吃什麽呢?”邬佳自言自語地翻了個身,點開外賣軟件看了眼,“醬香餅和油條吧,好久沒吃了。”
等待早飯來的時間,邬佳依舊在床上躺平。
正刷着社交軟件,手機突然收到了來自房東的一條消息。
[房東:小邬,你今天在家嗎?]
[邬嗚嗚火車笛:在的,有什麽事嗎?]
最上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邬佳翻了一下歷史聊天記錄,上個月才剛交完了一季度的房租,水電煤氣也是她自己在付的。
這個房東之前一直沒來打擾過,比其他房東省心很多。
希望他別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房東:是這樣的,我要把這套房子賣了。]
[房東:我兒子前陣子去世了,我老婆這幾個月病重,家裏急需用錢。]
“……?!我!嚓?!”
這個消息太過驚悚,邬佳沒忍住飚了髒話。
她一個打挺坐了起來,擡起手,用大拇指抵着兩顆上門牙,咬着手指陷入頭腦風暴。
大概思考了兩分鐘的合理措辭,邬佳慢慢趴回床上,弓起背撅着屁股,手肘抵在床板上,就這麽別捏地開始回消息。
[邬嗚嗚火車笛:很抱歉聽到您家裏的這些消息。您節哀,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
[邬嗚嗚火車笛:您有難處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的租房合同簽了一年的,我也是剛出來打工的,沒什麽積蓄,在這套房子上花了不少心血,您這有點太突然了。]
飛快打完消息後還看了好幾遍,确認自己表述無誤後,邬佳在消息的最結尾加了三個流淚黃豆表情用來緩和語氣。
按下發送鍵,她把手機甩到旁邊,開始蹂躏空調被。
“啊啊啊啊啊,這叫什麽事啊?!”
聶玠被主卧的動靜吵得不行,只能按下了暫停鍵,“發什麽瘋?”
“小聶,你說我倆要是沒房子了怎麽辦?”
“?”
“這個房東說要賣房子啊,我們得搬出去!”
“那就搬,”聶玠頓了一下,想到前陣子她發瘋是因為房租,又補充了一句,“用我的稿費。”
“有你這話我就——那也不行!”
邬佳嘆了口氣,喪着臉抱緊空調被,從主卧走出來,“我真的很喜歡這個院子啊,房租是最良心的,格局也很好。”
聶玠:“……”
對上他不理解的表情,邬佳氣不打一處來,擡起手一一指過屋子裏的陳設,“你看啊,這房子兩室t一廳一廚一衛,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客廳東邊的窗戶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太陽從地平線升起來,而西邊的窗戶就是夕陽餘晖。”
“我們倆的卧室朝南邊,窗戶外就是後院,院子裏的樹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風景,雖然那些鳥很煩人,但是它們在上面築的巢很治愈啊。”
聶玠面無表情、一針見血地提示道:“你上次去後院踩到鳥屎的時候崩潰了一整個下午。”
邬佳:“。”
“你別管這些!”她掰着手指又開始細數,“你每天早上要練功、練劍,我後院的月季被你削掉一大半,呃,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我們曬衣服曬被子也需要後院!”
想到自己早上剛換下來的衣服,聶玠點點頭,“這倒是,那再找個帶院子的租房不就好了嗎?”
邬佳一屁股落座沙發,大聲反駁:“你以為好房子這麽好找啊?!再說了,就算沒有這些格局,你看看我買的東西,那可都是按照這個房子的尺寸采購的,除了這套房子,沒有東西和它們這麽嚴絲合縫。”
完全聽不懂她的邏輯,聶玠移開視線,手指按下遙控器上的播放鍵。
易老師又開始在屏幕上講三國。
邬佳深呼吸一口,默念:雖然他不懂事,但是他的錢很聽話。
至少聶玠這邊不是問題,可是真的很不舍的這套房子……邬佳沮喪地低頭,把兩條腿搬到沙發上,整個人往後縮,盤腿抱着空調被再次查看消息。
[房東:不好意思。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家裏的積蓄在早些年用在孩子身上了。]
[邬嗚嗚火車笛:那您現在住的房子呢?]
[房東:沒有其他房子了,我住在工地裏,老婆住在醫院裏。]
“……聶玠。”
“嗯?”
“我真該死啊……”
聶玠疑惑地皺起眉頭,還沒等他回複什麽,邬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握着手機的人一蹦三尺高,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外賣電話。
她抱着手機思索怎麽回複房東消息,指揮着另一個活人動起來,“小聶快去拿外賣!”
聶玠認命地再次按下暫停鍵,起身出門去前院外面拿他倆的早午餐。
等他回來的時候,邬佳已經轉移了陣地。
筷子勺子碟子和她都在餐桌附近就位了,邬佳的兩只腳蹬在椅子上,抱着膝蓋打字。
聶玠去廚房盛了兩碗白粥托在手上,其中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細脖子醬油瓶帶出來。
“好難好煩,只有食物才能治愈我了。”
雖然唉聲嘆氣,食欲一點沒降低的邬佳接過粥,往碟子裏倒了醬油——用來蘸油條的。
沿海城市的醬油不單單是做菜時候的輔料,更是很多海鮮的黃金搭檔。
除了鹹之外,鮮和香才是真正的主調,哪怕是拌粥、拌飯都好吃。
從鍋裏撈起來的油條還蓬松着,努力一口塞進嘴裏,醬油的鹹能榨出更多面粉的甜味來,再配上一口白粥,熨帖了胃又滿足了味蕾。
邬佳擦去蹭到嘴角的油,感慨道:“油條配醬油簡直是仙品,不,應該說醬油是仙品,鮮到我眉毛掉下來。”
聶玠抿了一口粥,“仙品?你前兩天看動漫的時候,還說某某某和某某某絕配、是仙品,所以他們倆也是油條配醬油?”
“……聶老師,你的比喻總是這麽猝不及防。”
“為什麽喊我老師?”
不知道怎麽解釋,邬佳幹脆夾了一塊醬香餅放到聶玠的碗裏,試圖封印他的嘴,“多吃飯,少說話。”
伸手護住自己的碗,聶玠推開邬佳的筷子,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切,你最開始搶我的面吃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有得吃了底氣就是硬。”
反手就把醬香餅喂回自己嘴裏,邬佳嚼吧嚼吧,“但是醬油配大閘蟹也是仙品——秋天啊,正好是吃螃蟹的季節。”
話音未落,她叼着筷子,猛地撈過手機開始翻。
聶玠咬了一口醬香餅,餘光瞄了一眼她的手機:滿屏幕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螃蟹。
看來被洶湧的食欲暫時覆蓋了關于房東要賣房子這件事情的記憶了。
什麽腦子……河鲫魚嗎?
-
吃完飯,邬佳還躺在沙發上緩神。
看她眼睛眯縫起來,整個人在沙發靠背的位置越來越下,明顯就是飯困翻湧的時候,聶玠出聲提醒:“染頭。”
“哦……”
邬佳打着哈欠,後知後覺想起來今天答應了要幫聶玠染頭發。
染頭發倒不是難題,邬佳自己也經常給自己染頭,主要是要在聶玠頭上動土。
“想想素昧平生的托尼老師都能活下來,我也可以的。”
“?”
提前準備了兩件不要的衣服,弄髒了之後能直接丢掉。
邬佳和聶玠搬着椅子坐到了沙發後面的空地上,一邊放着綜藝一邊開工。
客廳的立式空調送來涼風,兩邊窗戶的紗簾調整了曝光度,使得室內的光線溫柔而又低調。
綜藝裏所有人都吵吵鬧鬧的,而客廳裏只有塑料披風發出比較大的聲響。
“好吵……”
聶玠不适應地動了動,兩個黑色的防護耳挂随他的動作晃蕩,右耳的那只還是沒堅持住掉了下去。
邬佳條件反射地伸手想扶一下,食指沒收住,戳在了聶玠的右耳耳尖。
“……”
“……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先把手放下去,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處境很危險啊。”
聶玠僵硬地松開邬佳,垂下自己的手,握成拳頭抵在大腿上。
塑料手套的摩挲聲在耳膜裏鬧騰,沾了染發劑的指尖帶着無法忽視的涼意。
“等等哈,我幫你擦掉。”邬佳轉身扯了張餐紙巾,捏成一個三角尖尖,輕輕地擦過他染了色的耳尖。
粗糙的紙巾一下、一下摩擦過單薄的耳廓,耳尖飛速紅透了。
聶玠的語氣暗含威脅:“你擦完沒?”
“好了好了!”
邬佳趕緊幫他把耳挂放了回去,繼續撈起一簇頭發開始刮染發劑,“放心了聶少爺,我可是專業染發師的。”
“……”聶玠閉了閉眼睛,“諸葛亮也是專業軍師,但是蜀國亡了。”
邬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