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福子小姐

福子小姐

手語老師?

特殊人群按摩師?

電視臺的手語翻譯?

以手語為切入點, 淩惜很容易聯想到這些職業,但如果莊夢蝶幹的真是這些,她就不會讓她猜了。

淩惜沉吟片刻道,“感覺你很擅長和人打交道, 臉上也習慣性地帶着禮貌的微笑, 工作應該和銷售沾邊吧?”

“哎呀, 你猜得還挺準。”莊夢蝶眉眼彎彎, 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 “我是奢侈品櫃姐。”

“這可是我的老本行了,這麽些年,珠寶、表、包、車我都賣過,我工作換過,職位換過,但工作性質從來沒變過。”

那你很棒棒哦, 不過這和你會手語又有什麽關系呢?

淩惜正腹诽着,就聽莊夢蝶繼續道:“當櫃姐嘛,手頭會有那麽幾個大客戶, 這些客戶都是寶貝,得小心維護好關系。”

“我這人比較卷,為了留住老主顧、發展新主顧,我可謂是下足了血本。”

“當時有個客戶, 她家孩子是聾啞人, 我知道這個消息後,就特意報班學了手語,學了足足好幾個月呢。”

“之後趕上過節, 我去那位客戶家拜訪,給她家孩子買了很多東西, 又陪小孩聊天做游戲。”

“我那客戶工作忙,沒時間陪孩子,她又不願意送孩子去特殊學校,小孩平時沒什麽朋友,性格孤僻,有點自閉的傾向。”

“見到能交流的我,小孩就感覺特別親切,和媽媽表示很喜歡我。”

“愛屋及烏,客戶也覺得我會來事兒,讓人舒服,之後她想買什麽都會優先到我這裏來,問我這邊有沒有貨。”

“有一段時間,大環境不景氣,我們行業比較卷,還是這位大客戶幫我沖的業績呢。”

淩惜聽到這裏,微微皺眉道:“算是個天道酬勤的好故事,不過,如果你那位客戶不領情呢?”

“不領就不領呗。”莊夢蝶擡手調整後腦上的鯊魚夾,聲音平靜。

“那就當我投資失敗,投資嘛,有賺就有賠,錢和精力打水漂也是常事。”

“而且我又不止在一個客戶身上投資,那麽多客戶,只要有一個人領情了,我就不算白折騰。”

淩惜沉思片刻,又問道:“那如果你的客戶不但不領情,還覺得你是個馬屁精,因此不喜歡你,找了個新櫃姐服務呢?”

莊夢蝶微微搖頭,“不會的,首先,奢侈品的客戶群大部分都是上位者,受別人的逢迎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不會覺得不适。”

“再者,櫃姐想辦法讨客戶的歡心、維護和客戶的關系一直是行業的老規矩了。”

“最重要的一點。”

莊夢蝶說到這,嘴角帶了些笑意,語氣中有一股子驕傲的情緒在,“我看人可是很準的,出手有十足的把握。”

淩惜點點頭,表示學到了。

莊夢蝶的确看人很準。

這也是女人在上局游戲背刺過她、這場游戲見到她、依然敢嬉皮笑臉地過來挽她的手的原因。

因為莊夢蝶知道她不介意。

淩惜是真的不介意。

哪怕她被莊夢蝶撞倒在雪地,如果屠夫當時不選擇傳送,而是就近殺人,她絕對會被瞬間抓住、身首異處。

哪怕她那時本就殘缺不全的手又添了新傷,十指連心,痛得她想死。

淩惜不介意,因為她和莊夢蝶是一樣的人。

淩惜雖然陰險狡詐、厚顏無恥、背信棄義、滿肚子壞水,但她不雙标。

她能背叛別人、拿別人當擋箭牌,別人自然也可以背刺她、推她去送死,至于到底是誰搞誰,就各憑本事了。

幾句閑聊過後,淩惜就到了目的地。

不遠處就是飯堂了,飯堂的外觀看起來和玩家的住所差不多,單層的和風建築,但屋頂要更高些。

高高的屋檐下挂着成串的彩色風鈴,微風一吹,發出清脆的響聲。

飯堂門口的右側長着一棵高大的櫻花樹。

這樹看起來有不少年頭了,樹身極粗壯,人雙臂張開剛好能合抱住。

櫻花樹的樹幹略微向飯堂的方向傾斜,繁茂的樹冠便像一把粉色的大傘籠罩在屋頂上。

粉紅的花朵綴滿枝頭,燦爛絢麗,雲蒸霞蔚一般,屋檐上也鋪滿了落下的花瓣,像罩了一層美麗的紗。

淩惜一擡眸,就看見許多紅胸脯的小鳥在枝頭蹦蹦跳跳,看起來不怎麽怕人。

淩惜:“喂,幫我個忙。”

這次輪到淩惜裝親熱了,她說完就拉起莊夢蝶的手,拽着她往前走,一直來到了隊伍最前頭的侍女身旁。

淩惜禮貌地問侍女:“請問樹上那些紅胸脯的小鳥是什麽品種?”

“我來到山莊後,瞧見過許多次這種小鳥了,卻沒見過別的鳥雀,似乎這種鳥很兇猛,領地意識也強,但看外觀又不像。”

侍女聞言一怔,面具後的一對漆黑眼珠直直地盯着淩惜的臉,似乎要從她身上探尋出什麽來。

片刻過後,侍女才擡起纏滿繃帶的手,比了一串手勢。

她身上貌似帶着傷,過程中手上的傷口繃開了,幾團血色在布條上洇開,觸目驚心。

淩惜見到血色,微微皺眉,“辛苦你了。”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莊夢蝶,眨巴着眼睛道:“翻譯翻譯吧,什麽叫驚喜?”

莊夢蝶只想翻個白眼。

她還以為淩惜會問NPC一些關鍵問題,沒想到少女只是為了滿足無用的好奇心。

但莊夢蝶的一根手指被淩惜緊緊攥在手裏,她不用想都知道,她要是不幫忙,這小碧池定會當場和她算踩手指的賬。

何況淩惜背後還有個程浮,所有玩家中武力值看起來最高的選手。

他們倆的關系絕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簡單。

說來也奇怪,莊夢蝶确定自己之前沒有見過程浮,但她每次看到青年,就會有一種伴随着顫栗與畏懼的熟悉感。

她想不通為什麽,但趨利避害的本能告訴她,不要與青年為敵。

于是莊夢蝶耐着性子道:“她說,這些鳥都是小姐養的寵物,她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這樣啊。”淩惜面露遺憾,并松開了莊夢蝶的手指。

談話間,她已經不知不覺随着侍女來到了飯堂門前。

飯堂門口還擋着一塊米白色的簾子,淩惜掀開門簾,探頭朝裏面張望。

這飯堂不算大,裏面擺着幾張木制小桌,每張小桌配着四把椅子。

飯堂內沒有主燈,而是每張小桌上單獨吊着一盞燈。

燈是仿生的造型設計,金屬絲編織成的鳥巢,裏面裝着一顆鳥蛋形狀的黃燈泡。

燈泡的光不是很足,暖黃色的光線透過鳥巢的縫隙漏下,剛好能照亮桌子和其附近的一小片區域。

加上桌與桌之間留了比較大的空地,整體營造出一種溫馨又私密的氛圍。

又得分組了。

這次是四人一組。

淩惜望向飯堂的角落,那裏已經有人在用晚飯了。

最角落的那桌坐着三個人,都穿着不同顏色的和服,一男一女挨着坐在同一邊,一個女人獨自坐在他們的對面。

那對男女的樣貌十分出衆。

男人看起來俊美風流,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如水面般泛着粼粼波光。

女人生得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她骨相皮相俱佳,美得不像是人類,倒像是被精心捏造出來的形象。

此刻男人正在說着什麽,女人則偏過頭看着他,她聽得很專注,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溫柔極了。

淩惜還是比較會讀氣氛的,她斷定這兩人不是夫妻、情侶,就是處于郎有情妾有意但還在極限拉扯的暧昧期。

至于獨自坐在小桌另一邊的女人,淩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她覺得她肯定也是個美人。

女人穿着粉色的和服,衣服上的顏色和花樣都與啞巴侍女身上的這件很像,一頭如雲的長發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

她的脖頸很白,卻又不是病态的蒼白,也不是塗了粉般驚悚的慘白,她的皮膚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遠遠看着就溫潤非常。

女人的和服領口很大,背影不但完全露出了脖頸,還露了一點點的背。

她的後背白皙而薄,像是精致瓷器的壁,有一種極其惹人遐思的、易碎的美麗。

人都會被美麗的事物所吸引,淩惜也不例外,她的目光停留在角落裏的那道倩影上,看得有點入迷。

就在這時,背影的主人似乎聽見了門口的聲音,轉過頭來。

她的臉和她對面的女人一模一樣。

雙胞胎姐妹?

淩惜微微有些訝異,她t很快就注意到了兩個美人的不同,她們的氣質相差太大了。

溫柔女人給人的感覺似月亮,挂在高高的夜空中,人們有時會沉醉于月光的溫柔,但不會妄想着靠近月亮。

月亮就該是清冷疏離的,就該美而遙遠,就該觸不可及。

而粉衣女人卻像是火焰,濃烈,耀眼,破碎,毀滅。

她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魔力,對旁人有着飛蛾撲火般的致命吸引。

明明她什麽都沒有做,但人們就是會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被她的一舉一動牽着心神。

淩惜偏頭朝左右看了看,發現除了啞巴侍女以外,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粉衣女人看。

哦,不對。

還要排除程浮,青年居然和她對上眼了,他還挑了挑眉,用目光問她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講。

“歡迎各位貴客來人偶山莊度假,我是山莊的主人,大家可以叫我福子。”

一道婉轉悅耳的女聲響起,角落裏的粉衣女人站起身來,對玩家們颔首,“請客人們落座,享受這裏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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