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二天, 溫默醒來時才不到六點,感覺身旁熱乎乎的,轉頭一看,修重昨晚竟然沒回去, 還厚顏無恥地賴在這裏睡。

長發淩亂得像副水墨畫, 每一根發絲都自帶美感。

溫默看呆了。

現在這個時間去晨練還早, 不如趁修重睡着正乖, 先畫一副。

畫板放在修重那邊的床頭櫃上,想要拿得下床繞一圈。

溫默看看畫板, 又看看還沒醒的修重,悄悄伸腿跨過去。

床墊突然下陷, 修重瞬間清醒, 看到跨着腿壓在他身上的溫默, 差點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

這小子趁他睡着想幹什麽?

見溫默收回手,修重立刻閉上眼裝死。

感覺到身上的人挪開了,很快傳來筆尖劃過紙張發出的沙沙聲。

修重:“……”

原來只是畫畫啊。

白高興一場。

兩人晨練結束後, 虎頭阿茲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浮清坐在餐桌旁, 正在看着網絡電視。

見他們過來,浮清問:“幾點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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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左右。”

修重拉開椅子坐下, “你有頭緒了?”

“沒有。”

浮清剝着手裏的水煮蛋, 面色深沉,“那個基因中心的位置不在4區,運氣好的話, 應該可以查到領養記錄。”

聽到這話, 修重擡眸看過去。

“你的孩子是體外培育的?”

浮清:“工作太忙, 實在辦法, 沒等孩子出生又被抓了,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修重半垂着雙眸,掩蓋眼底的情緒。

“那他叫什麽?”

浮清:“還沒起名字呢,不過基因中心有登記的記錄。”

修重淡淡地應了一聲,突然有些失望。

他本以為浮清是在孩子出生後被抓,被迫父子分離,可現在看起來并不是。

在這個omega眼裏,工作比孩子重要得多,甚至連去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吃過早飯不久,池樹老金他們相繼趕過來。

見池樹扛了一大包的肉幹和調味料,連走路都不利索了,老金伸手幫他提過來。

“這是啥?”

池樹揉揉發酸的脖子:“我爹媽說要好好謝謝修哥和小默,非要我扛過來。”

很快,老包也來了,扛了一袋的大米,苦不堪言。

“別提了,我老爹死活要我扛過來,就怕我們餓死在獵區。”

修重上樓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穿戴背帶槍套,把槍和彈匣放進慣用的位置,軍刀固定在腿袋和腰後,戴上皮質手套,手指抓握了幾下适應這束縛感,提上皮質外套下樓。

梧州到新洲的距離不算太遠,三個小時就到浮清老家雁林了。

看到窗外熟悉的街道和房屋變得破敗不堪,浮清突然深切意識到他的時間真的遺失了整整十八年。

經過一處,浮清讓修重停下。

修重踩下剎車,透過內視鏡見浮清定定地看着一個方向,也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

在巨型植物的包圍中有一座占地面積上千平的花園別墅,和旁邊的高樓和塔樓比,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相比起溫默家的冷硬,這棟別墅結構線條和用材上柔和一些,更有家的感覺。

不過在變異生物的折磨下也已經破敗不堪,蔓藤貫穿了天窗和大門,外牆幾乎有一半被它們吞沒。

“要過去看看?”修重問。

浮清怔怔地看着已經荒廢的家,聲音很低:“不用,看完孩子回來再說。”

浮清說的那家基因中心位于雁林和歸雁兩個城市交界,現在已經規劃到了3區,但位置很偏。

快到3區出入口時,修重在路邊停車。

“怎麽了?”溫默不解。

“得做點準備。”

修重看向後座的老金,“你帶辣醬了吧?”

“帶了。”

老金摸不着頭腦。

這次出門,老婆給他塞了三瓶自己做的辣醬,他還沒拿出來過呢,修重怎麽知道的?

而且問這個幹什麽?

修重猶豫了整整一分鐘,沉重道:“拿過來。”

溫默看着他,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

專門停下車,就為了吃辣醬?

老金把珍藏的辣醬拿了一罐出來,有些肉疼。

“省、省着點啊。”

辣醬還沒開封,車廂裏已經辣味超标了。

溫默捂着口鼻,立刻打開換氣淨化系統,挨着車門躲得遠遠的。

修重開了瓶蓋聞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天靈蓋也掀開了。

半天才找到一根最小的,憋着氣直接塞進嘴裏。

到3區出入口,車子被守衛軍攔下來檢查。

“司機把手伸出來。”

老金和老包分別開着皮卡和大黃,搖下車窗伸出手。

要核對駕駛員的身份信息,還要打開所有車窗檢查車裏有無危險物品。

老金和老包一個有獵人經驗一個是曾經大學的護衛隊,都安全通過了檢查。

守衛軍探頭将車內的人一個一個看過去。

“後座靠窗那位,把你的口罩摘下來!”

修重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異常:“我這兩天感染了病毒性感冒,不太方便。”

守衛狐疑地多看了他兩眼,招手讓另一個同事也過來。

“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不配合檢查就不能進去!”

餘光見這邊的車窗外也來了個守衛軍,修重又咳嗽了幾聲,眼神毫無波瀾。

“那要是傳染給你們,可不要找我負責。”

守衛軍:“快點!”

修重勾住口罩的邊緣,慢慢往下拉。

車輛旁的守衛軍盯着他,搭着配槍的手緊了緊。

口罩下是滿臉的紅腫和密密麻麻的水痘,還有厚得往外翹的嘴唇。

溫默餘光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移開。

他發誓,這絕對是他見過的修重最醜的樣子。

“哈啾——!”

修重打了個噴嚏,抽了張紙巾擤鼻涕,“咳咳咳……咳咳!”

守衛軍噫了一聲,嫌棄地往後退。

這看起來何止是感冒,簡直跟中毒了差不多。

“好難受。”修重順勢靠到溫默肩頭,又是一陣咳嗽,“我是不是快死了嗚嗚……”

溫默冷眼看向窗外:“還沒檢查好?再搞下去我們都要被他傳染了。”

守衛軍互相對視了一眼。

離修重更近的守衛軍皺着眉伸儀器過去。

“手伸出來。”

修重慢吞吞地撸起袖子,把長滿了紅點的手伸出去。

“卧槽!”

守衛軍掃了一眼,逃命似的跑了,“行了,進去進去!”

老金升起所有車窗,一腳油門開進了3區。

修重扯下口罩,松了口氣。

如果沒猜錯的話,張程恐怕還在找他。

他連着兩次從13號基地逃脫,張程的這口氣沒這麽容易咽下去。

當年他報名從軍是在新洲,對方想要抓他又不想驚動太多人的話,必然會找借口讓新洲守衛幫忙。

“你怎麽吃個辣椒吃成這樣?”

溫默看看他發紅發腫的臉,說不上是心疼更多,還是嫌棄更多。

修重:“我對小米辣過敏。”

他流浪多年又常年混在獵區,幾乎沒有他不能吃不敢吃的東西,但偶然有一次吃了一口老金的辣醬,結果腫成豬頭。

溫默皺眉:“你知道過敏還吃這麽多,萬一毀容怎麽辦?”

修重偏頭看着他,随口問:“你就只在乎我的臉啊?”

溫默張了張嘴,撇開臉不忍直視:“快把口罩戴回去。”

修重:“……”

連反駁都不反駁嗎?

浮清從副駕駛探身過去,查看修重手上的紅疹。

“問題不大,晚點去我家打一針就好了。”

修重擡眸:“你那些藥放了十八年,還沒過期?”

浮清:“……”

把這事忘了。

修重:“我謝謝你啊。”

浮清:“…………”

繞過繁華的街區開向郊區,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四周有不少被破壞的建築沒有得到修複,修重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覺。

“到了。”

老金看看導航,指向馬路斜對面,“應該就是那裏了。”

衆人看過去。

那裏有一棟白色大樓,陳舊的外牆上有個半徑足有十米長的圓形豁口,巨屏也是支離破碎的狀态。

除此之外,門窗緊閉,大門口不遠處堆滿了垃圾,似乎還有流浪漢在那裏紮營。

修重看向浮清:“确定是那裏?”

浮清臉色凝重:“确定。”

調頭後,他們在路邊停了車。

浮清第一個打開車門,急急忙忙地走向基因中心的大門口。

門上落了很厚的一層灰,大廳內一片廢墟,根本不像還在運營的狀态。

浮清猛地拉了幾下門,又用身體去撞,被池樹制止。

池樹:“教授,你先別着急。”

“我怎麽能不着急?”浮清慌亂地看向修重,“你有沒有辦法?”

修重抽出柯爾特1911,對着鎖眼扣下扳機。

砰得一聲響伴随着飛濺的火星,他擡腳一踹,門應聲打開。

地面和牆上有不少爬藤植物留下的痕跡,看起來這裏曾經被變異生物入侵過,那些變異植物被軍隊清理了,卻沒有修複這棟樓。

浮清跑到升降梯前猛按了幾下按鈕,見沒反應又迅速轉身跑進樓梯間。

讓老包和老金保持警戒,修重跟着浮清跑上了樓梯。

溫默看着他離開,轉身觀察其他地方。

“哥,我們不跟上去嗎?”池樹問。

“跟去幹什麽?”

溫默朝破敗的前臺走,“不用看也知道結果了。”

跑到第十二層,浮清已經快喘不上氣了。

休眠了十八年,他的體能還沒恢複。

修重跟在他身邊,不動聲色道:“在幾樓,我去幫你看。”

“不用。”

浮清撐着膝蓋,大口喘氣,“我要親手接寶寶回家。”

修重:“你覺得它還會在這?”

浮清:“我只能從這裏開始找。”

修重張了張嘴,想說為什麽當初不珍惜,現在又回來找?

不過就是顆受精卵,沒有生養過,哪來的感情?

其實孩子怎麽樣了都無所謂,只是過不了自己良心的這一關吧?

無數反駁的,甚至帶着惡意的話在修重耳邊循環往複,可話到嘴邊,他還是咽了回去。

他很清楚,這只是在遷怒。

這些話本應該問他兩世都沒見過,還沒出生就抛棄他的親生父母。

浮清至少回來找了,他的父母可能連找都沒找過。

到二十二層,浮清劇烈咳嗽了幾聲,扶着牆雙腿發軟地朝育嬰室走。

“我記得房號是2245。”

基因中心的育嬰室放置着人造子宮設備,所有嬰兒會在類似子宮被叫做囊的容器裏長大,直到各項指标達标,就會通知父母安排出生的事宜。

所謂的出生,也不過就是把嬰兒從容器裏取出來而已。

修重跟着他走,視線掃過通道兩邊的門牌號。

見浮清這麽堅持,他突然也開始變得期待。

2230……2236……2238……

離得越近,浮清速度越快。

繞過一個拐角,修重一把拉住他往後扯。

一陣過堂風呼嘯而過。

在他們面前不到一米外,整個樓體都沒了。

修重掃了一眼,确定這就是在門外看到的豁口。

“怎麽剛好是這裏……”

浮清扶着牆,無措地看向四周。

因為豁口的位置在育嬰區,豁口的邊緣還懸挂着一些囊,底部的廢墟裏似乎能看到一些細小的骨頭。

浮清腦子嗡嗡作響,幾乎站不住。

經歷的事太多,已經很少有什麽能觸動修重,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心情異常沉重。

密密麻麻的囊就像蜂巢,裏面的孩子悄無聲息地長大了,又悄無聲息地走了,似乎誰也沒在乎過那幾兩肉。

浮清慌忙轉身往後跑,嘗試了幾次後,撞開了2230的門。

一個育嬰室最小得有三百平,可以容納一千兩百個囊。

在基因中心被廢棄的那一刻起,這些囊就停止運作了。

進門右側牆壁上有個控制面板,對應了所有囊的編號,記錄着每個嬰兒的所有信息。

浮清站在一排囊前,對修重伸出手:“軍刀借我一下。”

修重猜到他要做什麽,還是抽出軍刀放到了他手裏。

浮清從邊緣把囊劃開,立刻從裏面散發出了一股腐爛的屍臭味。

仿真羊水早就已經幹了,只在底部留下一片幹巴黑紫的肉和幾塊碎骨。

好像力氣瞬間被抽空,浮清幾乎站不穩:“為什麽不帶他們一起走?!”

修重皺着眉又劃開了幾個囊,無一例外都看到了一些碎骨。

“不足月的胎兒,除非親生父母自己來接,在緊急避難中,是允許不救的。”

只有出生的嬰兒才可以算做一個“人”,這些都不過只是“肉”而已。

“那要是足月已經出生的呢?”

浮清眼神一閃,激動道,“你幫我查查這裏是什麽時候廢棄的!”

修重打開終端,剛好溫默發了視訊過來。

溫默:“怎麽樣,有發現?”

修重:“沒有。”

一樓,溫默看着虛拟屏上的公告:“我連接了這家基因中心的控制系統,還殘留了一部分數據。”

“有沒有顯示他們是什麽時候遷移的?!”浮清幾步走過去,大聲問。

溫默:“3031年11月3號,因藤類植物破壞了建築外立面,損傷程度過大,被迫轉移。”

“有沒有提到嬰兒的處置?”修重問。

溫默繼續往下看:“所有即将出生的嬰兒,全部通知家屬認領,無人認領的送往歸雁福利院暫時收養,剩餘不足月的胎兒無能力轉移,全部放棄。”

“3031年11月?”

浮清心跳得很快,掰着手指一遍遍的數,“4月,5月,6月……”

數到11月總是只有八個月,浮清又重新數,眼裏的光消失了。

“怎麽會……只差一個月!”

看着他崩潰,修重和溫默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種時候,似乎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2245育嬰室被毀了,連帶着所有關于孩子的信息也無法再查詢到。

別說找到孩子,現在連它存在過的痕跡都徹底沒了。

從基因中心出來,浮清坐在車裏,徹底沉默。

其他人知道他不好受,也不敢貿然安慰。

修重搭着方向盤,透過內視鏡看向浮清。

“接下來去哪?”

過了好半天,浮清像是才聽到,聲音很低:“我想回家一趟。”

這個點過去,怕是晚上沒辦法回到3區休息了。

修重啓動車子,平穩地開出去。

這種結果,在看到基因中心廢棄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就算是出生的嬰兒,在那種需要緊急避難的情況下,死亡率也是極高。

也許在囊中無知無覺中死去,反而是一件好事。

別墅花園外的大門早已腐朽,大黃一撞就整個倒了。

車子停在別墅院門前,浮清默不作聲地下車,推門進去。

“這裏很危險,別亂走。”修重提醒了一句。

浮清頭也沒回:“這裏是我家。”

晚上大概率是要在這裏紮營了,老金和老包抄上家夥去屋內巡查,池樹想說什麽,又覺得很多餘,轉頭追了過去。

溫默繞過車頭和修重并排靠着。

“他休眠的時間是十八年零六個月,在那個基因中心遷移之後。”

是被抓了之後過了幾個月才被休眠,還是當時沉迷工作完全忘了接孩子,修重不想再思考這些問題。

無論浮清的孩子怎麽樣,都跟他沒關系。

“過一晚上就忘了。”

修重對他擡擡下巴,“走吧,去看看。”

就像浮清之前說的,這個家确實裝修得不錯,簡約大氣處處透着用心,連地上沾滿泥土的陶瓷碎片都能看出價格不菲。

不過再怎麽用心,現在也是廢墟了。

從滿是玻璃渣子的旋梯走到二樓,斜對面是書房,散發着濃重的黴味。

修重随意地從地上撿起一本書,紙張腐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看起來像是醫學文獻。

溫默對這種髒兮兮的地方實在沒什麽興趣,可修重進去,他猶豫了片刻,也跟過去。

“和我爸爸的書房很相似。”

溫默掃過書架上那些發黃破敗的書籍,“連書都差不多。”

修重:“畢竟是一起研究的同事。”

腳底突然踩到什麽,修重撥開野草,用軍刀的刀尖挑開泥土,看到了一個埋在下面的相框。

相框只有兩個巴掌大,照片裏,浮清小腹隆起,一手貼着肚子,一手勾着另一個男人的手,笑着依偎在對方肩上。

可惜植物根系從縫隙裏鑽進去,把照片弄壞了,看不到男人的臉。

修重再次看向浮清的肚子,陷入沉思。

“找到什麽了?”溫默在他身邊蹲下,“照片?”

修重把相框偏向他:“你說這個肚子得幾個月?”

溫默:“……你問我?”

修重看看他和自己同款迷茫的表情,拉着人起身出去找老金。

“幾個月?”

老金盯着照片來來回回比劃了幾下,“少說得六個月吧?”

修重和溫默對視了一眼。

體外培育一般在懷孕後前三個月就會移植,一來對身體的傷害降低到最小,二來胎兒也能更适應體外環境。

超過五個月就不建議再移植。

為什麽浮清要中途把孩子轉移出去?

雖然這個問題和修重無關,但他莫名地想知道,很想知道。

餘光見修重又開始發呆,溫默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試探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可還沒握住,人就先跑了。

修重心裏全是疑問,根本沒注意到溫默的小動作,二樓走了個遍沒發現浮清,又上了三樓。

隐約的響聲從左側傳過來,修重反手抽出軍刀,放輕腳步緩緩朝那邊走。

走出幾步後,他腳步一頓,把軍刀收了回去。

這個聲音不是別的,是浮清壓抑的哭聲。

眼前出現一扇卡通的房門,畫着Q版的機甲。

房間內的裝修畫風突變,花裏胡哨的,從黴斑和青苔中隐約還能看到牆面上畫的圖案。

地板上鋪了軟墊,大大小小的玩具撒了一地,從機甲到玩偶都有,最大的玩偶得有四米長,靠在落地窗前,已經長草了。

房間一側放着一個嬰兒床,上方懸挂着一個花裏胡哨像風鈴的東西。

浮清靠着嬰兒床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已經滿臉淚痕。

“只差一個月……為什麽……爸爸只想要你活着……為什麽連這麽小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修重站在門口,拿着相框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是不是他猜錯了?

浮清可能比他認為的,更愛他的孩子。

樓梯口,溫默遠遠看着修重,等回過神準備轉身下樓,突然見修重朝旁邊退了兩步。

浮清紅着眼走出來,無視他們倆,走向走廊右側。

見修重跟過來,溫默壓着聲音:“他要幹嘛?”

修重搖頭:“去看看。”

三樓也有一間小書房,只有二樓的一半大。

浮清進去後,推開一個書架,走了進去。

修重和溫默悄悄跟過去,一人一邊貼着書架往裏看。

裏面還有一個實驗室,幹淨整潔,看上去沒有被變異植物霍霍過。

浮清戴上手套,在實驗臺前一頓操作。

修重和溫默對視,都是一臉懵逼。

這麽快就從傷痛中走出來開始工作了?

浮清邊哭邊熟練地配毒藥,看着試管的眼神淩厲冰冷。

“寶寶,爸爸會為你報仇的,那些不是人的東西一個都別想跑。”

看到這一幕的修重/溫默:“……”

失去孩子的omega,戰鬥力果然很可怕。

恒星快下山的時候,浮清做了十支試劑出來,看起來已經冷靜了很多。

“你們怎麽在這裏?”浮清似乎剛看到他們。

修重把相框背到身後,淡淡道:“我和默默負責巡視三樓。”

“出事了!快來!”

外面突然傳來老包的喊聲,三人立刻往下走。

一下樓梯就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還有幾聲槍響。

“老金,你去左邊!”老包大喊。

老金:“這裏怎麽會有鬣狗,離了大譜!”

池樹:“它們速度好快!我打不中啊!”

鬣狗的攻擊性很強,而且速度快,如果被它們咬到,不是斷胳膊斷腿就是被咬斷脖子。

修重站在二樓樓梯上,對準靠近老金的鬣狗扣下扳機。

鬣狗剛跳起就被一槍爆頭。

老包被包圍,雖然命中率高,奈何數量也多。

剛解決了前面的鬣狗,後面和側面同時撲過來兩頭,他下意識地後退,手裏的槍命中了側面的。

眼看着後面鬣狗的爪子已經伸到脖子了,突然一聲槍響。

鬣狗慘叫一聲倒地。

溫默開了一槍後,微微調轉槍口,對準撲向老包的其他鬣狗。

“這種時候還有空發呆?”

老包一激靈,慌忙舉起槍繼續掃射。

池樹知道自己戰鬥力弱,不敢拖後腿,遠遠躲在後面,卻不想從二樓樓梯上的窗戶跳進來一頭,就離他不到五步遠。

聽到鬣狗壓在嗓子裏的低吼,池樹全身毛孔都炸開了。

這個距離,要他怎麽躲?!

就在鬣狗要跳起時,池樹眼前一晃,鬣狗的脖子上多了一支針管。

下一刻,鬣狗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池樹瞪大雙眼,擡頭看過去,沒想到竟然是浮清。

“教授,你剛才用的是什麽?”

浮清從口袋裏抽出一支試劑,找準機會又秒了一頭鬣狗。

“剛剛研發的毒藥,不過看來毒性還得再增強一些。”

池樹:“!!!”

已經很毒了!

解決了鬣狗,修重帶着老金老包把別墅各處的窗戶都封死。

天又快黑了,溫默走向浮清,低聲問:“你之前說的治過敏的藥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溫默:大郎,我來幫你擦藥吧。

修重:說人話。

溫默:你的臉太辣眼睛,我忍無可忍了。

修重:……

#你的愛就只限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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