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章
小黑板前,一些畫的花裏胡哨的線條,錯綜複雜地像蜘蛛網。
顧曉晨不解地問:“老大,既然蕭麗蘭能證明阮泰在拉皮條,我們就應該給他辦了,你為什麽還要放走他?”
洛譯盯着小黑板,視線落在阮泰的照片上,有些發狠地說:“有一個成語叫做放虎歸山,你知道吧。他自以為自己是老虎,實際上就是只狐貍崽崽,我不把他放回去,他怎麽能乖乖交出監控原版?”
顧曉晨詫異:“監控原版不是在關志興手上嗎?”
洛譯僵硬地搖頭:“原先我也這麽以為,直到蕭麗蘭剛才那些話,提醒了我。你想想,既然那天晚上盧興旺去了仙苑,是阮泰的客人,阮泰又怎麽敢把監控真的給關志興?”
顧曉晨恍然大悟:“懂了!也就是說,阮泰之前要給關志興的監控,也是不全的,一定會把盧局的部分剪掉。”
洛譯黑沉着臉:“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投石問路。”
醫院。
阮泰發覺外面的警力都撤了,随後有人告訴他陳宏業已經搞定了警方,讓他傷好之後自己去謝罪。
阮泰非常谄媚地說好,人離開後又是另一幅嘴臉。
雖然他肚子上被刺了一刀,但他依然很堅強地要出院,根本不顧傷口是否會因劇烈運動而裂開感染。不得不說,阮泰抛開一副暴發戶形象,倒能看出曾經刀口舔血的硬漢魂。
他叫了輛車,一路去了星娛公司。徑直奔向他的辦公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翻到任何可疑物品。沒錯,這次交易能被洛譯發現,肯定是因為他被監聽監控了,要麽就是身邊有內鬼。
他的目光在大廳巡視一圈,每個人都挨個查看,沒有發現異常。
這時,蕭麗蘭從洗手間出來,被阮泰抓到辦公室問話。蕭麗蘭依舊頭低低的,走起路來沒有自信,輕手輕腳。
阮泰關上門,厲聲質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是你打掃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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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麗蘭道:“是、是我。”
阮泰逼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正常的東西,或者是……你拿走了什麽東西?!”
蕭麗蘭吓了一跳,匆忙搖頭:“沒有,我不敢。阮哥我沒有這個膽子碰你的東西……我真的沒有。”
“辦公室可有監控,你最好說實話!”
“我真的沒說謊,我也沒有發現奇怪的東西。”蕭麗蘭急得要哭,“我每天打掃,外面都看得到,我真的不敢啊,阮哥……”
阮泰的辦公室有一面透明玻璃朝着外面大廳,百葉窗上有些積灰,顯然是有段時間沒有拉開過。因此阮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到外面大廳裏辦公的人,正好奇地偷瞄過來,才相信蕭麗蘭的話。
蕭麗蘭這種人,晾她也沒這膽量,更何況蕭麗蘭是他老家的親戚硬塞過來要他照顧的,總不能是個吃裏扒外的。
講兩句激動的話,阮泰身上的傷口有些發疼。
他喊蕭麗蘭給他換藥,可惜蕭麗蘭是真長得不怎麽樣,要不然也不會在公司裏到處受氣。
“行了行了。”阮泰讨厭哭喪臉,喝止蕭麗蘭,“你去開車,送我回家。媽的疼死老子了,還是回去讓老婆換藥吧。”
蕭麗蘭匆忙收手,接過車鑰匙,開車送阮泰回了家。
阮泰的家離星娛公司不遠,是陳氏地産的一個老小區,大概是陳浩初當年送給他的,可見阮泰在陳氏的功勞挺高。
一進屋就覺得不太對勁,阮泰發現,他老婆和兒子都不在家。
現在已經是晚飯點了,沒道理不在家啊?阮泰立馬拿出手機打電話,結果打了好幾個都沒接通。
小黑板前。
顧曉晨不解地問:“投石問路?老大,阮泰應該沒有傻到會自己把監控拿出來,送到我們手上吧。這次他和關志興交易失敗,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敢再拿監控去賣錢了吧。”
洛譯點點頭:“他的确不傻,也知道現在不能再拿出來交易。但兔子急了還吃窩邊草呢,我們當然得給他制造一點危機。”
李宣在一旁鼓搗了一會,将一個手機遞過來。她說:“好了,我在手機裏裝了可遙控的信號屏蔽器,監測到他要播的號碼時,可以遙控切斷。”
顧曉晨瞪大雙眼,伸出大拇指比了個贊。
醫院裏,顧曉晨走到阮泰病房門口,對在門口看守的兩個同事抱怨:“別提啦,老大都快氣死了!你說這阮泰到底有什麽通天的本領,怎麽每回都抓不了呢!哎!”
那聲兒簡直比大喇叭還大,生怕裏頭的人不知道。
同事配合道:“那咋辦啊?這……這還看嗎?”
顧曉晨嘆了口氣:“看啥啊,撤吧!上頭不讓查了,趕緊撤吧!”
說話間,顧曉晨三人走遠,在一個拐角,他把手機交給一個人——穿着便裝,黑色大風衣,帶口罩,神神秘秘。
那個人悄摸摸地走進阮泰的房間,對着一臉懵的阮泰,将手機遞給他,并說:“陳總已經安排好了,你可以走了。”
說着非常霸氣地轉身,然後用背影留下一句:“記住,陳總等你來好好說清楚這件事。”
沒有這最後一句,阮泰估計還狐疑,不過想到要給陳宏業謝罪,他就渾身不爽快。有誰喜歡一直當狗啊?
一直到他回家,打不通老婆孩子電話,他趕緊去翻家裏的監控——然後他就看到了之前出現在病房裏,給他手機的黑衣人,帶走了他老婆孩子。
他氣得跳腳:“草你媽,陳宏業你真狠!怕我在裏面亂說,就把我全家給抓了,老子真是——日你個板板!”
拿起手機,他立馬打電話給蕭麗蘭:“還沒走是吧,等着。”
然後,他讓蕭麗蘭當司機,開車帶他去了陳宏業常去的俱樂部。俱樂部設立在嘉瀾酒店三樓。
小黑板前。
顧曉晨再次發出疑惑:“就算我們暫時帶走了阮泰的家人,可阮泰去找陳宏業對峙的話,一切不就穿幫了?”
洛譯聳聳肩:“一定會穿幫。”
顧曉晨更不理解,但看洛譯這麽肯定,難道布這局就是為了穿幫?
嘉瀾酒店。
陳宏業創立紅酒俱樂部,也就是最近的事。不知道是哪根筋閑得慌,又或者是獨愛年代久遠的那一份微醺,反正砸了不少錢,最近也常在這裏玩。當然絕大數人并不知道。
阮泰氣勢洶洶地沖進來,陳宏業輕輕一瞥,随後驚訝起來:“你怎麽出來了??”然後往阮泰身後望,見對方沒被人跟着,很是不解。
阮泰反問:“我怎麽出來了?還不是拜陳總有手腕呢!只是我人都出來了,沒必要再把我老婆孩子帶走了吧,陳總,這些年我對你可忠心耿耿!”
陳宏業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麽?”
陳宏業起身,屏退了俱樂部裏的其他人,帶着阮泰到了他專用的品酒室,聽阮泰講完發生的一些列事情。
陳宏業說:“我沒有讓人保你出來,你拿你的豬腦子想想,我能有這種通天的本事嗎?再怎麽說抓你的也是市局刑偵隊,洛譯那狗崽子是什麽背景什麽能力,你不知道?”
阮泰一愣怔:“那我怎麽出來的!”
陳宏業想了想:“還有誰能知道你被抓了,又想要救你的?”他可不信洛譯那麽笨,會做出放虎歸山這種蠢招——要知道上次抓阮泰去問話,都實打實地關了兩天才給放,這次不更得十八般武藝一塊耍,也得讓阮泰領個罪名坐實了?
身為半個媒體人,阮泰到星娛公司的時候,就知道那個微博消息了,因此還有些不怕死地問阮泰怎麽出來了,被阮泰當場開除。
阮泰心虛道:“主要是除了陳總,我也想不出來還有誰會救我。對了,我還有那個黑衣人的視頻,您看看。”
陳宏業自然不會騙阮泰,阮泰就換了個謙卑姿态。
視頻裏,黑衣人帶走了阮泰老婆孩子,拍到的正臉很模糊,但陳宏業确定不是他這裏的人。不過這件事很蹊跷,他留了個心眼,告訴阮泰,既然對方敢綁了他的妻兒,就一定會想辦法找他勒索,現在先等着吧。
阮泰走出嘉瀾酒店,蕭麗蘭在車裏等着他。
進車後,蕭麗蘭平穩地開着車,阮泰在後座發愣。這麽些年,他做過多少壞事他自己清楚,大部分和陳家有關,因此他第一直覺就是陳宏業要害他——剛剛那麽大咧咧地沖陳宏業,如果陳宏業真的抓了他老婆孩子,大可以把他也抓了,沒有那麽做,說明陳宏業的确不知情。
當時在醫院裏他就覺得黑衣人不對勁,但是手機還給了他,他也真的能走了,就沒想太多。現在再一想,黑衣人的背後主使會是誰?
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個人,另一個也牽扯在案子裏,且更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人,就是當天晚上也在仙苑的盧興旺盧局長。
他拉皮條這件事,陳宏業是不知道的。陳家這些年要洗白,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他小心翼翼行事謹慎,沒想到還是翻了船。
小黑板前,洛譯說着整個策劃。
顧曉晨驚嘆:“仙苑的監控視頻不僅事關兇手,還有盧局。因此你做這麽多,就是為了讓阮泰懷疑盧局?”
洛譯點頭:“沒錯。阮泰敢不敢找盧局質問,這不好說,所以我們需要蕭麗蘭,也需要一點巧妙的時機。”
蕭麗蘭把車開過南大橋,阮泰後知後覺不對勁。
他吼道:“你幹什麽蘭蘭?!你往哪開呢!你要帶我去哪?”
蕭麗蘭顫抖着手,害怕地說:“阮哥,你莫要怪我,我也是沒得辦法,他逼我的……”
阮泰瞪大雙眼:“誰逼你了?!”
不一會,車停在廢棄工地前,遠處隐約站這着個人影。那人影快步走過來,拉開車門,将阮泰一把拽了下來,同時一把槍抵住了他的背。
那個人是白天見過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