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洛譯在放映廳的角落找到被關雪襲擊的粉絲,讓人帶着去醫院,同時一邊往安全出口走。他此時還不确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陳聞要在那時候離開自己的視線到後臺?陳聞帶走了關雪?
陳聞沒理由帶走關雪。
陳家和王家是世仇,關雪是王家的人,是死是活對陳聞來說,都沒有任何關系與牽連。而且陳聞費盡心思進市局,這才跟着出第一個任務,難道就叛變了?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沒必要啊。他總覺得陳聞肯定還有別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帶走關雪那麽簡單。
果然,有同事在前面探路,折回來說在安全出口的垃圾桶蓋上發現了一個手機——手機上居然還顯示着正在通話。
洛譯立馬比了個噓,保持安靜,他舉起手機放在耳邊。
陳聞與關志興的人交手,雖然招式兇狠淩厲,但礙于人多,漸落下風,很快被對方制服。他們把放映廳的門開了,一下就帶走了關雪,還把關雪的刀給收了。關雪像一只流浪貓一樣,掙紮,無用。
他們被帶着從安全出口逃走,陳聞走得很變扭,好似是不滿意關志興的人五花大綁他,一邊傲氣一邊貼着牆,最後趁人不注意,将一只手機扔在了垃圾桶蓋上。
電話連接的是他身上的手機。
他有兩個手機,通過互相撥號,讓後來的洛譯掌握關志興動線,這是他在危機時刻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了。
他們一路下到地下停車場,被蠻橫無理地塞進面包車裏。
陳聞問:“你要帶我去哪?”
關志興冷笑着答:“放心,你的命很值錢,我肯定不會虧待你。”
面包車已經開出了商城,重新回到地面。陳聞偏頭往外看,說:“現在出城的路都封了,你們逃不掉的。”
關志興大笑:“哈哈哈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啥子,你不會真以為自己進了市局,就是警察了吧?像我們這種人,無論變成啥子,永遠都是洗不幹淨的。讀了兩年書,真以為自己吆不到臺咯!”
陳聞無語片刻,看到一旁的關雪虛弱地靠在窗邊,閉着眼,臉上淚痕明顯,緊閉着唇一言不發。
他又往關雪那邊的窗外看,努力辨認着這面包車到底要往哪裏去。他故意嘲道:“怎麽不敢留在市區,是怕陳家的人找到我嗎?南邊,南邊能去哪,你那片廢棄工地,還是康康小區?聽說那個小區是你們最賺錢的盤口之一,你在那也有地吧?”
關志興臉色黑沉,然後意識到不對。他使了個眼神,讓手下的人搜陳聞的身,果然搜出來一個正在通話的手機。關志興憤怒地将手機扔到窗外,車輪壓過,洛譯與陳聞斷了聯系。
此刻洛譯和李宣已經在胖大衆上,顧曉晨被留在潤發廣場善後,他們帶着兩組武警和一組刑警,跟着陳聞的手機信號走。
李宣在副駕,操作着筆記本電腦追溯信號,猛地在剛剛斷線。她罵了句髒話,然後說:“怎麽辦,信號丢失在沿江東路,預計是要上南大橋。可能是下江區太大了,無法确定他們到底會去哪。”
“陳聞說的這兩個地點……”洛譯短暫地思考了一下,“上次在康康化肥廠,關志興就失利過一次,應該不會去。廢棄工地太過顯眼,他更不會去。而且他們帶走關雪肯定是要跑,下江區的道路複雜,靠江的一面有貨運碼頭,靠地的一面有許多山,都是很好的逃跑路線。”
“可他們為什麽要帶上陳聞呢?”李宣不解。
“這是陳家和王家的恩怨,誰知道呢。”洛譯頓了頓,“不過陳聞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畢竟陳浩初不會放過他們。”
車開上南大橋,決戰才真正開始。
眼下是失去了信號的岔路口,到底該往哪裏走?
午後的江城,灰蒙蒙的天,烏雲都連成一片。
洛譯拿着對講在搖人,往南能到的山路都得先走省道,倒是很好攔截。但往西南偏西的地方,會經過稻田景區,景區雖然是淡季,也還是有不少游客的——近年來江城的旅游業很繁榮,尤其是稻田景區,主打自然風光和溫泉,吸引了全國各地不少游客。
要是讓關志興他們混入游客中,就麻煩了。
因此洛譯多派了幾組人前往景區,确保任何一個逃票漏票的角落,在今天都不會有人鑽空子。
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這樣天羅地網的幹鋪下去完全不行。
敵在暗我在明,顯然要被關志興牽着鼻子走。陳家也不可能和警方配合,就算有陳聞的消息,一定也是內部解決了。
洛譯猛地錘了一下車蓋,把裏面的李宣吓了一跳。
這種發脾氣的時候,她還是不要湊熱鬧了吧。于是她縮了縮脖子,假裝自己是透明人。她正在對關雪那條微博的來源進行追蹤——就是那條慫恿大家穿紅裙子的微博。
不過關雪用的手機是沒SIM卡的,定位到的來源也只能定到小吃街的廢棄倉庫,這讓她很是頭疼,又廢了一條線。
她抓了把短短的頭發,扶了扶眼鏡框,忽然看到車前放着陳聞的手機——就是陳聞丢在垃圾桶蓋上的。因為斷了聯系,這個手機就沒用了。
她好奇地拿過來,有密碼?不礙事,區區破解密碼,幾分鐘的事情。她拿出數據線,很快就破解了密碼,進入桌面。
手機是MOTO的最新款,用的是安卓系統,裏面裝了一些常用軟件,比如胖企鵝和天天動聽。咦?陳聞居然也用貼吧和論壇?還有微博?這麽潮的嘛,比那個老幹部洛譯潮多了。
李宣無意窺探他的隐私,所以都沒有點進去看。
她在應用抽屜裏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定位軟件,點開查看後,發現裏面還有一個定位正在使用……
“洛譯!!”李宣大喊,“你快進來看!!”
那個定位顯示在下江區的貨運碼頭中心——原來這才是陳聞留下手機的真正意圖?!陳聞身上有不止一個GPS定位器嗎?
可是關志興都搜過他的身了,怎麽還能?
洛譯完全沒法想通,但他幾乎是立刻上車,警笛嗚啦嗚啦,在寬闊的泊油路上奔馳。他剛了解到,王家的生意很多貨運都是走的水路,而貨運中心作為江城水運的彙總地,還有王家專門的倉庫。
一路飛奔到碼頭,找到那個專門的倉庫,裏面大多是生鮮冷凍一類。
工作人員都很奇怪,表示今天沒有人來過,也沒有見到關志興。當然是不是說謊,洛譯不好判斷。
一邊搜查倉庫,一邊洛譯往外看。
灰了一天的江城,此刻臨近傍晚,倒是有片刻明朗。橙黃色的夕陽半躺在水面上,餘晖灑了一地,随着水波蕩漾。
不少船只都從遠處往港口靠攏,碼頭上很多工人在搬運着貨箱。在往遠一點是龐大的集裝箱,整齊碼放不動如山。
洛譯隐隐約約感覺不太對,因為貨運輪渡大多不會在晚上出發,倒是有夜間航行和停靠的,所以如果關志興要從水路逃走,實在太顯眼。就算洛譯不不過來,也能被這裏的警力輕松識別并攔截。
“老大,找到了!”有同事在冷庫裏大喊。
洛譯飛奔過去,并沒有人,他們找到的是一枚帶血的GPS定位器。
這就是陳聞手機裏的定位信號,此刻,紅點重合。顯然,是關志興發現了陳聞的小把戲,給他們來了一招調虎離山。
水路被排除,眼下只有山路。
看着被裝在透明塑封袋裏的GPS定位器,李宣皺着眉感嘆:“他居然把定位器縫在身體裏,可怕。”
洛譯也覺得可怕,到底出于什麽原因,陳聞要這樣做?
而關志興搜查到定位器,第一時間還能想到用來誤導警方,顯然也是個很不好抓的角色,這讓洛譯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他沒有去南邊的省道出入口,而是往西邊的稻田景區去了。
要知道,省道出入口本來就查得嚴,四通八達的交通樞紐,關志興既然不蠢,就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此刻天色已黑,景區收業打烊,反而更有利于他們摸黑逃跑。
稻田景區很大,有一個總入口,進去有很多路,可以去稻田風景區,可以去爬山,還可以去度假區泡溫泉等等。
關志興不會從大門口進,極有可能會從西佛山側邊尋找出路——果然在山腳下發現了關志興的面包車,車上還有點點血跡,推測是陳聞的。
但是,洛譯沒有立刻追上山。
他擡頭看了看,這山很高,延綿數十裏,有寺廟,有溶洞,有泉有茂密的樹林。黑漆漆的一片,這山有一大部分其實并未開發,貿然上山追捕實在兇險。而且,洛譯猜測,這也是關志興放的誘餌。
梅開二度,關志興耍猴的把戲真的玩不膩。
李宣不解地問:“老大,為什麽不追啊?”
洛譯說:“關志興沒在山上,而是在——那裏。”
他手指向遠處的一片燈火,那是在景區深處的度假村,連帶溫泉,是景區裏最熱鬧的地方。
李宣更不解:“那裏是陳氏的地産,關志興不可能去吧?他還抓了陳聞啊?難道送上去找死嗎?”
洛譯冷笑,沒有回答。然後他思考了一會,繼續派人假裝進山抓捕,而他只帶着三四個能打的,悄摸摸進了景區。
度假村內。
關志興壓根也沒聯系陳家,他抓陳聞,本來就是因為陳聞的身份。
陳聞被迫給他們在度假村開了一棟別墅,關志興的人大搖大擺地入住,并将關雪安置在房間裏,而陳聞則綁在另一間房裏。
他手臂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破,露出裏面綁着紗布的傷口,綁得很敷衍,正在往外滲血。
這別墅裏什麽都有,他被綁的地方是一間客房,一個椅子上,手腳都被綁住了。剪刀一類鋒利的東西被關志興收走了,他左右看不到可以自救的東西。但他平穩的臉色看不到驚慌,甚至連傷口的疼痛都忽略了。
他一直在尋找自救的辦法。
摸索了一會,他覺得這個繩結打的不專業,似乎只是用暴力打的死結。這世界上就沒有解不開的結,他覺得自己或可一試。
但是下一秒,他的房間門開了。
關雪從外面輕輕地走進來,門一開一合間,能聽到外面喧鬧的人聲,似乎關志興那夥人在吃飯。
陳聞緊緊盯着關雪,而關雪只是瞥了一眼,然後越過他,徑直走到陽臺,似乎要跳樓。
陳聞說:“這裏是二樓,跳不死的。”
關雪一愣。
陳聞繼續說:“如果你把腦袋朝下,或許能死,但死不了的話,那可就太痛了——腦袋被砸開花,還死不了,你就會被迫切斷肢體的神經感應,成為半身不遂的癱瘓,下半輩子吃喝拉撒都得有人照顧。吃喝都還好說,拉撒這種事,又髒又難堪,你能忍嗎?”
陳聞非常輕描淡寫地說着,只是平靜地告訴關雪後果。
關雪果然将腿收了回來,轉身惡狠狠地盯着他:“為什麽要攔着我?我要死不行嗎?”
陳聞輕笑:“你真的要死就不會過來了。”
關雪在的房間不過就在隔壁,也有窗戶,也能跳樓。非得到陳聞這件屋子,無非就是想找個人說話。
這別墅裏沒有一個人能聽她說話,除了陌生人陳聞。
關雪惱羞無語,大步流星地往裏走,一屁股坐在床上。
陳聞知道,關雪已經過了那陣想自殺的時候,眼下她已被關志興救了,又不像前幾天東躲西藏,自然也就不會輕生。
“聽說你是陳浩初的孫子?”關雪問。
“還是私生的孫子。”陳聞大大方方回答,“從小被我爸養在國外,如果不是他生不出兒子,我一輩子都不會被認回來。”
關雪覺得有點好笑:“我爸也想要兒子。”
她一襲紅色長裙,散開在白色被子上,像一朵綻放的玫瑰。她翹着腿,用一種傲氣地姿态,保護着自己。
陳聞說:“看我們同病相憐。”
關雪輕輕地笑了一下:“你長得真好看。”
嘶,這話聽得很滲人。
陳聞甚至覺得,下一秒關雪就要把自己當成替代品,替代以前所有被關雪掌控的人,如果得不到她的滿意,就會一命嗚呼。
陳聞的手綁在背後,正不動聲色地解着。
他說:“你長得也很好看。”
關雪興奮地蹦起來,跳到他面前,半蹲下,視線與陳聞錯開,然後擡頭望着他:“真的嗎?那你喜歡我嗎?”
陳聞停住了手的動作,假裝思考,然後回答:“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以喜歡自己?”
關雪沉下臉:“什麽意思?”
她将眼神撇開,落在了陳聞受傷的手臂上。當時關志興的人用刀割開他的皮膚,取走了GPS定位器,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時候,關雪就對陳聞有了點興趣,因此也才會來他房間。
陳聞說:“有這麽一句話,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同樣的,己所之欲亦勿施于人。喜歡是人與人之間會産生的正常的情感,別人喜歡你或是你喜歡別人,不代表責任連擔。通俗一點說,如果我喜歡你,不代表我要接納你所有的情緒,在你難過的時候,我可以不理你,也可以安慰你,那是我的自由。你不能用我喜歡你來綁架我一定得安慰你,同情你。”
關雪不理解:“為什麽不?你既然都喜歡我,為什麽不能?你都做不到和我站在一起,為什麽要說喜歡我?”
陳聞皺了皺眉:“所以我們對喜歡的理解有偏差。”
關雪悶悶不樂道:“我不喜歡你了,你也只是個愛說大道理的大人罷了,和他們沒什麽不一樣。”
到這裏,陳聞發現,關雪是個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孩子。她缺少對人對事應有的同理心,加上家庭環境,從而變成這樣。
陳聞想了想說:“你身邊一直跟着兩個人吧,大強和小強。”
關雪聽到這兩個名字就緊張,雙手不禁握成了拳。陳聞注意到這些小動作,心想這孩子或許還有得救。
他說:“他們現在都被警方抓了。”
關雪怒道:“我知道!”
陳聞繼續不留情地戳破:“他們是因為你被抓的。”
關雪一下癱坐在地上,低着頭:“……不用你提醒。”
陳聞說:“他們對你好并不是理所應當的,在你去崔小月家裏的時候,過來幫你善後的是小強。那時候,你應該有讓他離開江城逃命吧?”
關雪被戳中,耷拉個腦袋不回話。
陳聞冷冷地繼續說:“小強非但沒有走,反而回來接應你。他今天出現在追悼會現場,就是為了找你,甚至寧可自首抗下所有罪名,也要讓你好好的活下去。”
關雪惱怒道:“我沒有讓他這麽做!我沒有讓他回來!是他自己要回來的!!他是個傻逼,什麽自首,什麽為我好!我統統不需要!”
陳聞說:“你不需要的話,為什麽崔小月出事的第一時間,你要找小強來給你善後?那個電鋸起碼十幾斤重,以你的體力根本舉不了多久。但沒有你的指使,小強也沒理由去分屍崔小月。”
關雪忽然站起身,猛地撲向陳聞,一雙手惡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威脅道:“你再不閉嘴,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陳聞還真完全不怕:“還有郝思聰,他家那把火是你放的吧?你不關心他現在怎麽樣了嗎?”
關雪的手微微愣住,本來也沒什麽勁,現在更是虛得很。
“郝思聰爸爸的腿廢了,現在還在醫院躺着。”陳聞頓了頓,“郝思聰倒是沒什麽事,只是他也想替你承擔一切罪責,承認自己是殺害姜哲的兇手。你真覺得,他們應該這麽做嗎?”
關雪有些崩潰了。
陳聞見她松了手,退開了一些,繼續說:“你一直都不喜歡你自己,你覺得你是多餘的?但是大強小強,還有郝思聰對你的喜歡,你都不認可,那你需要什麽呢?”
關雪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不知道。”
那聲音裏沾了些淚水,模糊着。
陳聞悄悄掙開了最後一道繩結,徹底解放了雙手。但他沒有改變動作,依舊背着手,直直地看着關雪。
關雪問他:“可我已經這樣了,我能怎麽辦?”
陳聞說:“我不能告訴你應該怎麽辦,你對我來說就是陌生人,我沒有義務也沒有興趣成為你生活的中心。”
關雪徹底崩潰了,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大哭。
陳聞知道,聰明如她,其實能明白自己話裏的用意。這世界上沒有人是真正的孤島,無論對錯,總有人喜歡有人讨厭。與其一直把別人的目光或看法當成活下去的動力,不如向內尋找自己的認可吧。
當然,不是殺人這種事。
陳聞稍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軀體,解開腳上的繩索,然後蹲下身,拍了拍關雪的肩膀。
他說:“去負起你應該負的責任。”
關雪詫異地擡頭,有一瞬間失神,然後意識到不對勁。
度假山莊的接待大廳內,洛譯一個人先走了進來,他讓人守在外面,從花園的道路迂回進去,他先去打聽一下。
洛譯走到前臺,看着前臺小姐姐露出他自以為很帥,其實有點尴尬的一笑。他問:“我和小陳總有約,他在哪?”
說的底氣那叫一個足,好像真的有約似的——都說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都騙了。洛譯屢試不爽。
果然,前臺小姐姐一個了然的眼神:“這裏有小陳總給你留的紙條。”
洛譯詫異:“啊??”
原來,在關志興逼迫陳聞過來開房的時候,陳聞沒辦法說些什麽來吐露自己的現狀。畢竟度假山莊離市區很遠,陳家的人一般不在這裏,負責這裏的人,陳聞也不認識。
所以他在等前臺小姐姐開房卡的時候,拿起筆寫了一個紙條,說如果一會有人來找他,就把紙條給對方。
洛譯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寫着:
Martini給人的感覺,是微醺,你也一樣。
這……
洛譯左右看了看,這好似就是句調情的話。但他和陳聞說穿了,也不過就是見過幾面,不太熟悉的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如果陳聞能給洛譯留下點信息,他們之間也沒有過往可以用的默契,就只剩下酒吧那個夜晚了。
洛譯當然知道,那個夜晚并不怎麽樣。
但是他上哪去弄迷藥啊?
洛譯捂着額頭,郁悶地想了想,問:“附近有藥店嗎?”
前臺小姐姐給他指了一下,然後他又問了後廚怎麽走,便離開了大廳。
溫泉山莊很大,洛譯雖然帶了不少人,但不能貿然進去,一棟一棟的搜查,很容易打草驚蛇,讓關志興有機會開溜——關志興既然已經設了那麽多局,誤導洛譯,就一定還有眼睛在盯着景區這片。
所以陳聞留下的信息,就是要洛譯像酒吧那個晚上一樣,強硬的不行,那就來點物理偷襲。
于是,洛譯去藥店,弄了點……大黃通便顆粒。
關志興一夥人也奔波了一天,這度假山莊的菜品可是一絕,既然用了陳聞的名義,能不再敲詐點吃喝?
不久後,那盛滿“竄天入地一瀉千裏”的美味佳肴,被服務生緩緩地端進關志興所在的別墅。
洛譯守在門口,看着眼前別墅燈火通明,不知道陳聞此刻如何。
緊接着裏面的哀嚎聲驚起,洛譯準備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