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嗚——”端羽不斷發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杜克夫人終于放開了他的手,向他微微一笑,眸光下垂端羽下意識跟着她的視線往下望去, 杜克夫人雙膝并攏半懸着的高跟鞋正在他腳尖上方。

纖長的純色高跟鞋跟輕晃着簡直閃爍着銳利的寒芒。

端羽不敢吭聲,默默把腳挪走了,生怕杜克夫人給他個雷神之錘。

杜克夫人充滿熱情的和奧莉維亞探讨着文森特, 端羽坐在一旁也只能聽着, 片刻在杜克夫人的詢問技巧裏, 他連文森特多大年紀有幾家分公司, 最喜歡的花是蘭花, 最愛吃的食物是三文魚,連他七歲時摔了一跤眼角有一道疤痕都知道了, 半晌才找到機會插口:“那個…”

“親愛的你先幫我把畫拿下去吧,我擔心帕克的茶會浸濕了這幅畫作。”杜克夫人不着痕跡的打斷他微笑道。

“放心吧, 我的茶杯離你的畫很遠。”被稱為帕克的Omega微舉起自己的茶杯, 不依不饒道。

氣氛一片祥和,端羽知道杜克夫人是想把自己先哄下去, 更清楚他此刻開口會讓杜克夫人顏面掃地, 只能硬着頭皮站起來, 抛給杜克夫人一個眼神, 示意自己在門外等他。

他真怕杜克夫人再說下去,他都會在奧莉維亞和杜克夫人的安排下今天就跟文森特訂婚。

杜克夫人沒有讓他等很久, 片刻,她帶上花廳門走出來,面帶笑容道, “克瑞斯汀娜在分享她的旅行經歷, 她是個旅行迷大概會說一個标準時, 我們去湖邊走走吧。”

端羽單手抱着畫微微欠身,在樓下将畫作交給傭人,跟在杜克夫人身後,迎着料峭寒風走了出去。

莊園內每隔兩小時除雪一次,路面雖然潔淨,但是枝梢白雪皚皚,像桂闕仙宮梧桐樹上的月華,折射着柔和潋滟的光澤。

杜克夫人很适應這樣的天氣,圍着一條暖和的羊駝絨圍巾,高跟鞋落在柏油路面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嗅着冰冷濕潤的空氣,端羽恍惚又回到了他走下臺階,站在川流不息的路面上被迎面駛來的懸浮車撞飛的那個夜晚,以當時的車速他估計被撞成肉泥了吧,一定很難看…他曾經那麽愛自己的相貌,卻偏偏選了最難堪的死法。

端羽不禁自嘲一笑,克萊因從沒有告訴自己,他收留自己時受到的來自莫克子爵的責難,甚至因自己而死,也不曾有過半句怨言。

而他連報複莫克子爵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連去想着報複他的膽量也無。他唯一的勇氣就是随克萊因而去,他除了在克萊因面前一貫張牙舞爪的耍着他的脾氣,在除去他以外的所有人面前,都是唯唯諾諾,軟弱可欺的。

杜克夫人在湖邊站定,拾起放在湖邊長椅上的另一條圍巾遞給他道:“冷吧?這是給你的。”

“謝謝。”端羽遲疑着接過,他一直都很感謝杜克夫人對他的幫助,但是今天杜克夫人越矩了,他不喜歡杜克夫人安排自己的生活,更厭惡任何人質疑克萊因對他的真誠,他不想傷害克萊因對他的感情。

她早就料到這場談話了麽?她知道會惹惱自己為什麽還要說呢。

“外面真冷,可是只有這裏才能讓我們避開莊園裏無處不在的監視安靜的交談。”杜克夫人從口袋裏掏出麂皮手套不急不躁的戴上,手套完美貼合手型,勾勒出精致纖長的輪廓。

這次她沒有準備給端羽的另一份,端羽只能把雙手揣進口袋裏勉強取暖。

“您為什麽要給我介紹別的Alpha,您知道的我和我的Alpha感情很好,也許很快就要結婚了。”端羽皺眉,委婉的低聲抱怨道,“我不希望他知道這件事,這會傷害到他的自信心的。”

克萊因對他而言就是全聯邦最好的Alpha。

望着銀裝素裹的樹林與映着清澈天空的冰封湖面,耳邊是端羽的抱怨,杜克夫人輕啓紅唇,一句話就擊破了他的心房,“你幾天前查了一個詞,開普獅。”

端羽倏地噤聲,瞪大雙眸緊張望着杜克夫人依舊高貴優雅的側顏。

他想起克萊因警告過他不要去搜索開普獅的任何消息,可是他那天太好奇了,想多了解克萊因一些,就用了匿名方式在星網上搜索了開普獅的資料。

杜克夫人要做什麽,她不會傷害克萊因吧,端羽心如擂鼓,心頭溢滿了緊張懊惱的情緒。

杜克夫人看着湖面和旁邊披覆着松軟霜雪的碩大圓石,眸光逐漸深沉,“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查過這個詞後,冰瀾星系統自動發出了三級警報,幸好你的搜索記錄還沒有出了冰瀾星就被送到了軒榕莊園,我第一時間銷毀了你的所有搜索記錄并确保星網雲端數據都已湮滅。”

“這件事連我的丈夫都不知道。”

端羽知道她不會去傷害克萊因不由得由衷深深松了一口氣,他從沒有比此刻更感激杜克夫人的善意。

“謝謝…”端羽躬身滿是感激之情的想要道謝。

“開普獅是一個少有人關注的獅種,如果不是學相關專業的,可能絕大多數的人終其一生也不會想到去查這個詞。”杜克夫人自顧自道。

“一個Omega會在什麽情況下關心一種他全然不知的猛獸呢?除非他的Alpha和開普獅有關。”

端羽再次呼吸一滞。

“比起始終無幾人知曉隐藏在歷史與塵埃中的開普獅,我想到的是一個更出名的,充滿古老與榮光的家族,偉大的蘭開斯特家族。”

“你知道在遠方的淩冬聯邦,他們怎麽稱呼這個家族麽?”杜克夫人輕聲問道。

端羽直起腰來怔怔搖頭,動作僵硬。

“王朝的守護者——蘭開斯特家族。”杜克夫人聲音依舊溫柔,卻字字如刀尖鋒利,割開表面的溫馨将另一面毫不留情的着展露在端羽面前,她又低聲問道,“你知道他們是怎麽終結的麽?”

端羽再次緩緩搖頭,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脖頸扭動時發出的嘎吱輕響聲。

“他們控制着各行各業,軍方政界商界都有他們的人,凡是有財富和血腥的地方就有他們的身影。自己發動戰争,自己售賣軍火,自己赈災創立基金會,然後再次發動戰争,他們是一切的根源攝取無盡的財富,罪行也罄竹難書。”

“他們賺的每一分星幣上,都有淩冬聯邦人民的血淚,最後王朝的守護者蘭開斯特,這個昔日擁有無限榮耀的家族所有直系的人都被處死了。”

“鮮血染紅了土壤,傳說中連來年開出的梨花都是血紅的。聽說只有幾個旁系的Alpha沒有被牽連,被流放出了淩冬聯邦。”

“蘭開斯特家族Alpha的獸型正是開普獅。”杜克夫人轉身深深望端羽年輕充滿朝氣的面龐,輕嘆一聲隔着手套曲起手指用指背輕撫端羽白皙臉頰,低聲道,“假如他僅僅是一個不求上進好吃懶做的Alpha,我很願意袖手旁觀讓他給你上一課,不經歷挫折怎麽能成長呢?你或許會遇到一個糟糕的Alpha,但你醒悟時一切都來得及,你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但如果他是開普獅,一切就不同了。”

端羽在湖邊冰冷的木質長椅緩緩坐下,望着湖面他聽見自己輕聲問道:“為什麽?”

“我阻止你并不僅僅因為他現在的無能,這個家族的嗜血殘忍,不留一絲餘地的進取,毫無同情心的殺戮。永不憐憫是他們銘刻在骨子裏的信條,你的悲聲哭泣只會引起他們的歡愉。”杜克夫人神情畏懼而又擔憂,像是怕被別人聽到似的,恐懼低聲道,“除了同類,他們沒有同伴,也不想擁有任何同伴。”

“任何認為自己将是他們同伴的人,将是那個特殊的人,都會在下一個寒冬作為備用糧被拆皮啃骨,敲骨吸髓。”

“他們是真正無情的殺戮機器。”杜克夫人坦言,“我很奇怪他為什麽沒有從軍,但我确信無論在各行各業只要他想,開普獅都會成為佼佼者。”

“這不是很好?”端羽疑惑道。

“好?”杜克夫人重複一遍,冷笑道,“你沒有聽到我說的話麽?在開普獅面前,他們一視同仁,沒有人是那個特殊的人,不管你對他多好,認為你們的感情有多牢固。在他看來你可能都是另一個次元的産物,縱有耳鬓厮磨濃情蜜意,也會随時被他們撕開咽喉,抛在身後。”

“我甚至都不知道這算不算無情。”杜克夫人斟酌着苦笑搖頭,“這只能說是開普獅的本性。”

“他不一樣…他是我的大獅子。”端羽搖頭抵抗道。

“親愛的你真的很有勇氣,但是到此為止吧。”杜克夫人嘆息道,“現在看來無非兩種情況,最好的情況是他血脈混雜失去了開普獅的血性,平庸碌碌由你辛苦養着他,但他的身份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假如他血性未泯,那就麻煩了,你還記得我聽到你說他要貸款兩百多萬創業時的震驚麽?我以為他是個自大的傻瓜,但他是開普獅…一切就都合理了。”杜克夫人感慨道。

“為什麽?”端羽疑惑問道,其實他也覺得克萊因太冒進了,但為什麽說他是正常的。

“開普獅的本性如此,他們是天生的賭徒,會将他們所擁有的一切資源毫不猶豫的一把Show Hand,全部推倒在賭桌上,風險是巨大的,但回報也是極高的。”

端羽眸光微垂,纖長眼睫不住輕輕顫動,掩住了眼底的神采,他是個性格保守的人,能與克萊因重逢,他已經覺得這是自己不該擁有的好運。

他從沒期望着克萊因能夠功成名就,他只希望自己賺到足夠和克萊因兩人生活的星幣,他還想克萊因能在軒榕莊園做個保安,或者他們到凱蘭星附近星系運送貨物。

克萊因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裏,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工作,端羽微微抿唇,低聲道:“他确實很努力,我是他的Omega,我也希望他能成功…”

“可這跟你沒有關系,他成功與否都和你沒有關系。”杜克夫人滿懷擔憂的勸誡端羽道,“你以為你是開普獅的同伴麽?除了同類,他們不接受任何人做他們的同伴,籌碼傾瀉在桌面上。”

“你不是那個陪在他身邊的人,你是桌面上的一枚籌碼。”只要價格合适,開普獅随時會賣出他,杜克夫人一針見血,坐在他身邊傷感的輕撫端羽柔軟的發絲。

“十幾代人,蘭開斯特家族沒有一個例外,你為什麽會認為自己将是那個例外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無論多麽嚴酷的環境,開普獅都能從廢墟中重新站立起來,發出低沉的咆哮,成為一方霸主,大約也是因為眼裏只有一個目标,為了達成這個目标,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這是很多自诩冷酷的人所做不到的,任你再無情,內心還是有一個溫暖的所在,但開普獅沒有,他們沒有感情,更沒有弱點。

“你看看我,我依附着我的丈夫生活,平靜穩定,你可能看不起這樣的生活,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選擇了,而你能從布萊克身上得到什麽呢?你的一時情感用事會毀了你的。”

“文森特比你大一些,但他是個忠厚可靠的Alpha,奧莉維亞就在上面等你的回複,從這個危險的Alpha身邊離開吧,趁你還來得及。”杜克夫人勸道。

端羽沉默良久,雙手攬着自己的膝蓋緩緩垂首,似刺猬對抗天敵的唯一方法,蜷縮成一團将自己一身的刺抖出來,埋首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甚至能聽到覆在枝梢的雪層壓斷枝桠,樹枝跌落下來的聲音。

杜克夫人的手指在他發絲間輕柔撫動着,像是無聲的安慰。

端羽驀地搖頭,堅定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已經選擇了我的Alpha,無論未來發生什麽,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樣的話我也不希望您再提起了。”

杜克夫人動作一頓,抽回自己的手,深深望他一眼,目光中滿是黯然與不解:“他就像沾在你衣擺的污泥,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肯甩開他。”

端羽陷入沉默,他在心裏輕輕回答,因為我也曾是沾在他衣角一團污糟的泥團啊,随着他的步伐輕輕擺動,甩不開撇不下,落在旁人眼裏大約也是刺眼令人生厭的吧。克萊因從無怨言,還是把他捧在手心裏,用盡全力為他遮蔽風雨,至死不渝。

一切都和前世走向不一樣了,他不知道克萊因會賠得傾家蕩産還是掙得一番家業,但他知道人世間大多都是可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

有楊志成這樣謀奪伴侶財産的,自然就有将相識于微末的伴侶棄如敝履的。

可是他不後悔,于他而言,每一天都是一生,只要能與克萊因過好當下的每一天,又和相守一生有什麽區別呢。

“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了。”杜克夫人用惋惜的目光勾勒着端羽清冷姝麗的容貌。

“謝謝您,認識您是我的榮幸。”端羽起身主動擁抱了杜克夫人,再無一絲猶豫的轉身離去。

“我安排懸浮車送你回去吧。”杜克夫人在他身後揚聲道。

“不用啦!”端羽大步向前走去,手舉過頭頂擺動了兩下,空氣清新凜冽,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與釋然。

他心底一直有一個角落,擔心克萊因會像當年的楊志成似的抛棄他,但杜克夫人将一切攤到明面上,他能看清利弊反而如釋重負。

他能感受到克萊因對他的愛,也願意相信對方,自己将毫無保留真誠的去愛克萊因。

端羽心情飛揚,步伐輕快的迎着潔白羽毛似的雪花向前走去,雪花落在路面上輕盈一點,旋轉出曼妙的晶瑩光澤,回歸大地。

走了四十多分鐘才走出軒榕莊園的端羽後悔了,在路邊瑟瑟發抖跺着腳等車,這邊路太偏了,他只能從星網上約了一輛。

“兩百星幣?你不如去搶!”端羽震驚瞪大雙眸不敢置信道。

“去麽?不去算了我還嫌遠呢。”司機不耐煩道。

“那去上城區的商業園區多少星幣?”端羽擋在懸浮車旁問道,雖然終端裏有杜克夫人給他的三十萬星幣報酬,但杜克夫人對克萊因的偏見太深了,他不準備再來見杜克夫人了,丢了這個大主顧還是省着點好。

“一百星幣。”

“那送我去商業園區吧。”端羽微微嘆氣,決定蹭克萊因的懸浮車回家。

商業園區A3棟。

“工程款到賬了麽?”克萊因看着文件詢問道。

“按完成比例結算的,30%結算了一次,現在又結了一次,全部應得工程款已經到賬百分之七十了。”茱莉在克萊因面前彙報道。

微停頓了一下,茱莉關上門,壓低聲音道:“馬爾科姆又派人過來暗示咱們給他平賬了。”

“給他平。”克萊因眉頭也不擡一下道,“注意按照以前的方法給他,別留下痕跡。”

“可是…”茱莉拖長聲音不情願道,按理說拿工資的不該對公司的事指手畫腳,但是他們公司一共只有四個人,瑞查和沃爾也不常坐辦公室,這公司經常只有她一個人在,難免生出幾分親切之情來。

舍不得賬上的星幣便宜了馬爾科姆。

克萊因合上文件,正要說些什麽,門外沃爾叩門笑道:“老板,您看誰來啦。”

克萊因還沒回答,門就被推開了,一道帶着寒霜的身影出現在他視線裏。

“你怎麽來了?”克萊因頓時情不自禁的揚起唇角,起身注視着端羽,随口對茱莉道,“你先出去吧。”

茱莉只能咽下到舌尖的話和沃爾出去順便帶上門,端羽頓時一改穩重模樣,邊解下圍巾邊蹦跳着抖下身上的薄薄一層雪花,躍進克萊因懷裏親呢道:“想你啦,就來看看。”

“晚上我就回去了。”克萊因回到老板椅上,将他放在自己膝蓋上,給他搓着冰冷的指尖問道,“不是去問改畫的事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們對畫很滿意,已經付款了,我以後應該不用再過去了。”端羽倚在克萊因懷裏,擡眸眷戀的望着克萊因如刀削般深邃硬挺的輪廓,嗜血猛獸?

明明是個憨憨啊。

“他們不喜歡你的畫麽?”克萊因皺起眉來,茱莉彙報的事沒能做到影響他的心情,反倒是這件事令他不自覺的擔憂起來。

端羽不由得輕笑,把指尖從克萊因手裏抽出來,尋着他的領口把手放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呼吸起伏和熨貼熱度,指尖逐漸回暖,心底也仿佛跟着尋到了一方熱氣氤氲的溫泉,不禁微閡雙眸,低聲道,“他們很喜歡,只是我本來就不擅長畫人像,畫一幅也就夠了,以後還是畫我的風景畫吧。”

克萊因毫無異議的颔首:“那就不去了。”

端羽微微沉思,猶豫了一瞬還是将他觸發警報,杜克夫人可能知道他獸型是開普獅的事情和盤托出。

“我那天真的是太蠢了,我不知道會這樣…對不起。”端羽懊悔道。

“沒關系。”克萊因沉吟,單手撫着端羽的脊背道,“她當時沒有彙報,應該以後也不會再提起了。”

否則她也會被一并牽連。

端羽心頭郁結微舒,克萊因總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令人不自覺沉靜下來,相信他說的話。

“你警告過我的…”端羽垂下頭自責道,他經常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是我沒有說清楚…”克萊因抱着他安慰道,“都過去了,你不想去軒榕莊園以後就不用去了。”

端羽倚在他懷中,恢複溫暖的雙臂攀在克萊因脖頸上,他藏不住心事越是被哄着,就越是忍不住委屈,抽噎着道:“你不能欺負我。”

“好…”克萊因手心在端羽纖薄的背脊上輕輕撫弄着,不帶情.色意味,僅是充滿了安慰與呵護。

片刻,端羽逐漸平靜下來,他跟杜克夫人在軒榕莊園的湖邊站了許久,又費了一番波折才到克萊因公司,早已精疲力竭,依偎在克萊因懷裏,轉瞬就昏昏欲睡起來,頭微傾斜着靠在克萊因胸膛上。

“杜克夫人…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克萊因拇指摩挲着端羽脖頸後的腺體,低聲問道。

他的聲音很輕,端羽沒有聽到,回答他的是一串惬意的小呼嚕。

克萊因不禁莞爾,可剎那間笑意褪去,眼底又恢複了平靜無波,比起陰沉更可怕的大約就是他這種仿佛能吸納一切情緒永遠不會激起一絲波瀾,似深不見底的潭水。

克萊因打橫抱起端羽,側身推開辦公室一角裝飾牆後的暗門,裏面是一張單人床,這裏是他的休息室。

他工作忙的時候,偶爾會在這裏眯一會兒,克萊因将他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單膝跪在他的面前,牽起端羽從被角露出的白皙皓腕,将他的指尖放在自己手心,低聲道:“你該聽她的警告的。”

他寧願謊稱自己是獰貓,也不願意說出他的獸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開普獅貪婪兇狠涼薄成性,除了不吃同類外,他們能将一切作為養分,實在不是做伴侶的好選擇,可是端羽還是回來了…

克萊因垂首,在端羽指尖輕輕落下一吻,似春光潋滟,冰雪消融。

我将違背本性,用我所有的溫柔面對你。

作者有話要說:

改BUG完畢,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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