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更】

第33章 【二更】

江望津說完就兀自閉上了眼睛,心跳不知不覺開始加速,呼吸也跟着放輕了點。

他合着眸子,身上的其他感官卻因此放大數倍。

衣料在被褥上摩擦傳來的窸窣動靜自身側響起。

下一刻,他被一只有力的大掌往旁邊摟去,緊緊擁住。

江望津眼睫扇動兩下,睜開。

江南蕭垂着眸與他對望,眼底蘊着絲輕淺笑意,問他:“這樣?”

說話時胸腔帶起的振動從兩人靠着的地方傳遞而來。

江望津慢慢點了下頭。

江南蕭眸底劃過一抹深色,同時擡手把人按到自己懷裏,道:“睡吧。”

帶着溫暖的熱源将他包裹,熟悉的氣息萦繞周身,江望津終于感覺到安定,方才消下去的困意重新湧了上來,他阖上眸。

均勻而綿長的呼吸很快傳來。

江南蕭目光微垂,按在他腦後的那只手并未收回,而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起懷中人柔順的烏發。

少頃,江南蕭也合上眼,擁着人緩緩睡去。

這一覺似乎格外漫長,也格外舒服。

江望津醒來的時候,精神養得足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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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眼,這回沒有出什麽特殊狀況,仰起頭時發現長兄也醒着,“哥,你也醒了?”

江南蕭比江望津醒得要早,醒來後也不動作,就這麽繼續抱着,用視線描摹後者的眉眼。眸光深邃,仿佛想要将之印入心底。

然而卻發現,這人早已深藏其中。

“嗯,”江南蕭捋着他的發,“醒了。”

兩人對視片刻,江望津往後退了點,江南蕭也沒攔着,讓他從自己懷裏滑了出去。

江望津躺到另一邊,似是覺得自己這樣仿佛把人用完就丢,他輕咳一聲,“哥,我這麽壓着……你手酸不酸?”

江南蕭将眼底的笑意掩去,神情肅然,作勢還動了動手臂,“嗯,是有些酸。”

江望津倏然坐起身,“那我給你捏捏。”

江南蕭望着他幾息,喉頭一滾,“好。”

說罷,他也坐起身,與江望津相對而坐,膝抵着膝,朝他伸出一只手。

江望津抓過來,給他捏了捏,又用合适的力道錘了錘。

對方胳膊上肌肉緊實,掩蓋在薄薄的一層亵衣下依然能看出線條流暢,一番輕揉慢捏後,他攤着手,“那一只。”

江南蕭依言伸出另一只。

江望津知道手酸其實不太好受,因是自己的長兄,竟一時也忘了後者是習武之人,怎會如此輕易就被他壓酸。

一通捶打下來,額角沁出了點細汗。

江南蕭反手把他扣住。

江望津擡眼。

“嗯?”

“好了。”

江南蕭揚起手抹向他額間,帶着薄繭的指腹擦過,江望津感覺有點癢,擡手去抓住他的手。

因他打斷,江南蕭最後這下力道有些重,烙了抹淺淡的紅痕。

他輕聲說了句:“疼不疼?”

“疼?”江望津重複一遍,反應過來道:“不疼……有點癢。”

江南蕭盯着他那處泛了粉的地方,轉瞬間便消了下去,目光發沉,片刻才‘嗯’了聲以示回應。

江望津被他看着,不自然地別開眼。

“該起來了。”他說。

-

兩人從榻上起身,江南蕭雖沒去上值,但還是前往了書房處理公務。

江望津則自己待着,不多時燕來就跑來了,習慣性蹲在他腳邊,腦袋還往他腿上拱了拱,“世子,你終于睡醒了。”

江望津垂眼,忽然想起什麽。

長兄……

午膳時該不會是因為他摸了燕來的頭才把他的手重新又擦了一遍吧。

這個想法聽起來有些莫名,卻又好像除了這個理由找不到其他更為合适的了。

江望津怔了怔。

這時,燕來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世子,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江望津回神,“什麽?”

燕來非常乖地重新把剛才的話再次說了一遍,無非是趙管事今天又訓了他,還說他沒眼力。

“世子……我是不是很笨。”燕來可憐巴巴道,不然怎麽老被趙管事訓。

江望津正打算去摸摸他的腦袋安撫,燕來見狀已經提前眯起了眼睛,世子每次摸他的頭都非常舒服。

然而,江望津的手并未落下,在即将碰到燕來發頂時停了停。

燕來疑惑擡首,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江望津。

江望津屈指撚了撚指腹,在他額間輕彈了彈,嗓音和緩,“你不笨,只是不聰明。”

燕來恍然,“我就知道我不笨!”

他的嗓門一下拔高,江望津險些沒繃住笑。他正彎着眼,餘光便瞥見門邊立着的挺拔身影,還擡在半空的手反射性蜷起,繼而飛快收了回來。

江南蕭望着他把手背到身後的動作,唇角勾了勾。

下意識收回手的江望津也覺出自己反應有些過大了,再對上長兄似噙着幾分戲谑的表情時,突然有些惱。

于是,當着長兄的面,江望津把手輕放到了燕來頭頂。

無人發現,他的手有些許僵硬。

燕來被摸着腦袋,惬意地眯起眼,“等一下我就去和趙管事說,我不笨!只是不聰明而已!”

江望津心不在焉地瞥了瞥他,再轉頭,長兄已經不見了。

是……生氣了嗎?

應當是他想太多了。

江望津一邊想,一邊把手收回來。

“燕來,你先自己去玩吧。”他道。

原本想和世子多待一會的燕來僅遲疑了一秒,旋即立刻起身離開,他現在就要去找趙管事說清楚。

江望津等他走後,又在石凳上坐了一會,方才慢慢朝長兄的房間行去。

房門沒關,他進門前低低喚了聲,“哥。”

江南蕭稍顯冷淡的聲音傳出:“何事?”

“我能進來嗎?”江望津問。

江南蕭似乎略有停頓,片刻才回:“進來。”

江望津走了進去,江南蕭正坐在桌案後。

桌面堆得滿滿當當,他送給長兄的那套文房四寶卻被擺放得整整齊齊,幾乎占據了半張桌子。

江望津的視線從那上面掃過,唇角不自覺翹了翹。

他走過去,自發拿起墨條開始磨墨。

捏着墨條的指尖白皙,皮膚微微透粉。一白一黑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一絲墨跡不慎落在其上,似純淨中沾染上污穢。

江南蕭:“手給我。”

墨條上不知何時落了點墨汁上去,剛好被江望津捏在指尖,他探手過去遞到江南蕭跟前才發現。

江南蕭抓着他的手,視線下落。

這只手幹淨,甚至可以說得上漂亮。白皙得過分,染上去的墨跡就顯得格外明晰。

方才他還在用這只手去摸了燕來的頭。

江望津指尖往掌心曲了曲,卻又很快被勾住,五指被一股輕柔而不容拒絕的力道拉平。

他的小指上落着一顆淡赭色的小痣,像是落在這白皙中的唯一亮點,無端透着股豔色。

江南蕭目光在那顆小痣上停留。

視線仿若凝為實質,從那小痣上寸寸舔丨舐過去,只一瞬就收回了目光,猶如淺嘗辄止。

“這麽不小心。”江南蕭開口。

他是那種低低沉沉的醇厚嗓音,說話時含着沙啞的語調就尤其抓耳,宛若被無形中的羽毛掃過。

江望津忍着因為旁人觸碰時帶來的癢意,“我不知道那上面沾了墨。”

江南蕭:“嗯。”

話音落,他從懷裏取出一條手巾,絲質的面料落在指尖,不經意掃過江望津掌心。

江望津禁不住出聲,“長兄……”

尾音軟和。

江南蕭凸起的喉結極迅速地滑動兩下,“怎麽了?”

“癢。”他說。

江望津呼出口氣,他想說自己出去找水洗洗,接着就聽一句帶着商量的話音響起。

“那我重點?”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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