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二更】

第87章 【二更】

江望津呼吸微凝,“長兄那麽早、”

他想了想自己收到玉佩時,是他的及冠禮。

江南蕭不待他把話說完,“比那還要早。”

江望津滞了下,問:“那是什麽時候?”比及冠禮還早……

“自己想想?”江南蕭語氣低緩。

“可我們那時不還是兄弟、”說到這,江望津腦海中驟然閃過什麽,他倏地望向對方。

曾經長兄不止一次跟他提過——他們并非親生兄弟。

“兄弟?”江南蕭聞言揚了下眉,他輕笑着把人攬到自己懷裏,“怎麽這樣天真。”

江望津被他說得一頓,聲音低低地喃喃:“什麽天真?”

江南蕭輕撫他發頂,“別人家的兄弟,會幫你……”

江望津猛然從他懷裏退出,并把人推了一把,“你是故意的!”

及至此時,江望津回憶當初恍然發現,每一次那樣,都是這人蓄謀已久。

江南蕭擡手摸了摸被他推到的地方,“勁變大了。”

迎上對方盯視而來的目光,江南蕭悶笑了聲,“你不是都知道了?”

他是故意,但江望津又何嘗不是由着他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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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津也意識到自己每次都被長兄牽着走,思及此,他倏爾上前去撈對方手中的玉佩,“還給我。”

江南蕭把手擡得高高的,“送了我的,就是我的。”

“我現在不給了。”江望津道。

“這可不成。”江南蕭挑唇,非但把玉佩藏入了懷中,還把對方也伸手攬住,“玉佩是我的,你也是。”

江望津擡眸。

江南蕭:“你上次說想出去,是今日?”

今日七夕,正是天下有情人相聚的日子,無需言明,心思早已一目了然。

不待江望津答話,江南蕭便牽住他的手,踏入長長的宮道,帶着人隐入夜色當中。

“去哪?”江望津被他拉着往前走去,不由問了一句。

江南蕭并未回答,只帶着人一路來到宮中的觀星閣上。

站在上方,俯瞰整個繁華京都。

滿城的燈景躍入江望津眼底,那雙清透的桃花眸中綴着滿城星星點點的光暈。他正看着,身側的手又被牽了下。

江望津順勢擡眼。

便見一盞盞孔明燈從跟前人身後緩緩浮起,搖曳的燭光為對方周身鍍上一層金邊,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底照得格外明亮。

而這雙眼底,卻只安放着一個他。

“這是、你放的?”江望津想到對方先前離開了許久。

江南蕭不置可否,往那些躍上天際的孔明燈看了眼。

每一盞燈都是他親手點上,每一盞燈都由他親自提筆,寫下他的每一個心願。

願心上人平平順遂,願他們共赴白首。

江南蕭低眸望來,江望津同他相視一眼,眸子裏同樣映着他的身影,“長兄。”

“嗯?”

“低頭。”

江南蕭呼/吸/微/緊,聞言慢慢垂首,江望津抓住他跟前的衣襟,把人拉下。

溫/柔而纟厘/纟帛的一/口勿。

飽/含/愛/意。

江南蕭伸手把人扌口/住。

一瞬間,煙火于二人身後炸開,璀璨銀花落下,将相/擁/親/口勿的兩人籠/罩。

時間格外漫長,此時此刻,他們唯有彼此。

-

七夕一過,碩豐帝便攜一衆妃嫔、大臣前往鹿山行宮避暑,今年因為諸多事宜所以時間尤其晚。

江南蕭并未同行,他得留在京中準備接下來到來的慶天節。屆時八方來朝,需得做好萬全的打算。

江南蕭不走,江望津自然也便留了下來。

他本身也不是特別怕熱的人,不然日日晚上都被長兄緊緊抱着,早就睡不下去了。

且,東宮內添置着冰盆。

只不過因為江望津的身體原因,也不敢放太多,但仍能好過不少。

天氣炎熱,今日江望津僅着了一件薄薄的紗衣,燕來拿着一把大大的蒲扇給他扇風。

“不用扇。”

見他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江望津道。

燕來還在扇。

他覺得熱,所以認為侯爺肯定更熱,于是扇個沒完,臉上熱得通紅。

江望津見他執着也便不再提,知道燕來性子使然。少頃,他站起身,“你給自己扇吧,我去長兄那。”

江南蕭眼下正在書房處理政務。

碩豐帝将承辦慶天節一事交給他,可也只表面上做了點功夫,只任他在禮部挑選人來用。但眼下大部分官員都被帶走,如今留在京中的臣子并不多,能用的就更少了。

“長兄。”江望津在門外敲了下,而後走進去。

“怎麽過來了?”江南蕭從桌案前擡首。

江望津走到他身邊,“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到你的。”

江南蕭探/出指尖在他泛着些細汗的脖/頸上滑了下,“很熱嗎?”

“尚可。”江望津側目掃過桌上的卷宗,他看到幾個名字,指點道:“這三人應該能用。”

江南蕭便用朱筆将他提到的幾人圈出來,其中一個卻又多添了兩筆。

打了個叉。

江望津擡臉。

“此人與藺琰私下接觸過。”江南蕭解釋。

藺琰同樣有上一世的記憶,對方會接觸此人不足為奇。

江望津斂下眸,“那另外兩人,長兄也可再觀察一二。”

藺琰會接觸一個,未必不代表對方不會再接觸另外兩個,防人之心不可無。

江南蕭颔首,點了其中一個,“對方應當可信。”

此人他命文岑去查過,基本連對方祖上三代的資料都調查清楚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江望津亦清楚這點,“長兄做決定就好。”

江南蕭揉了下他的後頸,“想不想出去?”

京中着實是太熱了些。

“今日城中有詩會,帶你去游湖。”江南蕭道。

上次七夕江望津就是如此打算,只是變化太快,長兄驟然便從侯府大公子變成了當朝太子。此刻聽他提起,江望津當即點頭道:“好啊。”

見他答應,江南蕭即刻讓人準備馬車。

兩人一道乘坐馬車從東宮出發,他一手握/住對方的腰就把人帶了上去。

江南蕭垂目掃了掃。

腰還是細,好像怎麽都喂不胖。

察覺到他的目光,江望津去捂他眼睛,“別看。”

江南蕭勾着唇将他的手拉下來,“不能看?”

江望津:“不能。”

“好,不看。”江南蕭說完,去捏他發紅的耳朵,末了又輕輕一撚。

江望津瞥瞥他,江南蕭這才緩緩收回手。

兩人很快到得聞溪湖畔。

江南蕭帶着他上了提前包下的畫舫,剛坐下,江望津便瞥見岸邊的人。

是衛恒。

-

上次見到衛大公子時江望津還聽對方提起衛恒去找過他的事。

江南蕭察覺到他的視線,示意杜建去把人叫上來。

衛恒見到江望津很是高興,他剛張口想喊人,卻在瞥見江南蕭時啞了口,“太子殿下,江侯爺。”

江望津招呼着他過來坐,“你今日是來參加詩會的?”

“就随便看看。”衛恒道。

他父親前兩日随聖駕前往鹿山行宮,這幾日他難得有如此逍遙快活的時候——只因父親雖然走了,但他大哥還在。

江望津看出他精神不佳,“怎麽了?”

衛恒摸了把肚子,撓撓鼻尖,“沒什麽,就是……我還沒用午膳。”他原本是想就近找個酒樓,邊吃東西邊臨窗圍觀詩會的。

江望津笑了下,讓人準備膳食。

衛恒大喜,笑到一半。他自以為隐蔽地往江南蕭那邊瞥了瞥,這還有尊大佛呢。

不說先前衛恒本就畏懼對方周身的氣場,現在誰人不知江南蕭是先帝之子,如今更是當朝太子,身份上便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衛恒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往旁邊挪挪。

江望津看出來,往身側瞧了幾眼。

江南蕭亦朝他睨來一眼,挑了下眉。

桌下,江望津的指尖被勾住,他心下一顫,擡眼去看對面坐着的衛恒。

衛恒正對着桌上的雞腿流口水,“你怎麽知道我已經好久沒吃上雞腿了!”

江望津眨了下眼,他只是知道對方喜歡這個便讓人準備了些罷了,并不知曉他已許久沒吃上——看來,對方的雞腿又被他大哥偷吃了。

衛恒美滋滋地叼了一根雞腿到嘴裏,頓時心滿意足,“就知道仲澤你最好了。”

話音落下的剎那,江望津只覺勾着他的那只手陡然便重了幾分力道。

他轉頭,江南蕭望着他,眸底一片沉靜。

江望津愣是從他平淡無波的眼底看出一句話。

長兄此時的目光好像在說,“仲澤?”

朋友之間以字呼之并不鮮見,然而卻也太親密了。

江望津心中頓感失笑。

長兄太愛吃醋了。

什麽醋都要嘗上一嘗。

衛恒喊完才覺桌上氣氛有些古怪,他默默停了筷子。

與此同時,外面臨水而立的高臺間擠滿一衆書生打扮的人。

幾人相繼望過去,衛恒眯眼打量,忽地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施無眠。對方站在一群儒雅文士之間亦顯得鶴立雞群,氣質格外出塵。

衛恒悄然收回視線,慢騰騰去看江望津。

因為清楚後者似乎不太喜歡對方,連帶他也跟着不待見起這人,眼下見面難免尴尬。不過好在他們坐在畫舫之中,施無眠看不到他們。

江望津同樣看見了那人,他打量了一番方才收回目光,心底一片平靜。

只是當他斂目時,一股極其微弱的不悅随之湧現。

江望津轉過頭,就見江南蕭神色如常,仿佛剛剛只是他的錯覺。

詩會最終毫無意外是由施無眠奪得魁首。

對方似乎一如既往,文采也依舊出衆,不出意外又引得衆人争相恭維。

“我走了。”吃飽喝足,還觀賞了一場詩會,自覺沾了點文人氣息的衛恒拍了拍袖子,“我們下次再聚吧。”

江望津欣然點頭,他們也差不多要回宮了。

-

回宮的馬車上。

江望津被江南蕭抱/坐在腿上,他也習慣了,但還是說道:“長兄都不嫌熱。”

“不嫌。”江南蕭道。

“嗯,你不嫌。”江望津順着他的話說。

又過片刻,江望津好笑,“方才用膳時我好像聞見誰的醋壇子打翻了。”

說話間,他微微轉頭去看江南蕭神色,“長兄知道是誰的嗎?”

江南蕭面不改色:“是我的。”

聽他一本正經地回複自己,江望津倏爾輕笑起來。

江南蕭捏捏他頰側,“笑話我?”

“我沒有。”

江望津不承認。

江南蕭凝視他,略微湊近,“沒有?”

語畢,江望津敏銳察覺出他口吻中隐約帶出的一絲危險氣息,遂點頭,“有。”

江南蕭眸中頓時浮起笑意,似等着他這句話。

江望津暗道不好。

接着,只見江南蕭手中不知何時正拿着一塊紅色的薄紗。

下一刻,他雙手被縛。

江南蕭語氣平緩,說出來的話語卻讓江望津心頭一跳。

“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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