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大概是早上十點，床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暈過去一次。
迷迷糊糊的時候被帶到浴室。
身上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還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起身的瞬間，腰下像是癱瘓一般，緩了半天，腳觸碰到拖鞋的瞬間，房間的門開了。
“沒有去上學嗎？”許莫開口的時候，聲音十分沙啞，嗓子裂開一般。
“今天是周六。”
時間過的這麽快……
“這麽快就周六了……”
“要不要喝點牛奶？”
許莫一頓，身體一僵。“好累了。”
“哥在說什麽？”
接過沈姜遞回來一杯熱牛奶，許莫有些汗顏，在圈子裏久了，難免對一些事情一知半解。
“明天，能不能陪我參加一個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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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許莫向顧小雯借了上次那個保镖開車，帶着沈姜去了商場。
保镖姓白，個子高高的，戴着墨鏡，不愛說話。獨自在樓下吸着煙。
每走幾步，那裏便傳來陣陣難言的痛。
許莫的臉色有些蒼白，在奢侈品店裏試衣服時，
出奇地每一件誇張或正常的款式的西裝沈姜都可以完美駕馭，隐隐有些上位者的氣場，他沒有見過沈姜的父親，但這種獨特的氣質，或者說是氣場，應該是天生帶着的貴氣。
巴黎世家的西裝看起來肥大異常，許莫看過很多明星和網紅穿過的款式，像是偷穿大人的衣服，但在沈姜身上，甚至被他本身的氣質掩蓋，而變得不起眼。
“哥，哪一件好看？”桃花眼眨着，像勾人的狐貍。
許莫很認真地在思考，最後得出一個很令人崩潰的結論，還是不穿衣服的樣子最好看。
肩膀很寬，腰又很細，個子很高，長的又很妖孽，自然穿什麽衣服都很好看。
“都……都買了。”
白齊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他們後面。
許莫嘆了口氣，感覺自己越來越像色令智昏的商纣王。
男生購物，只有一個流程，試—買—走，車門關上的瞬間，少年又巴巴貼上來。
“臉好紅。”手貼在他的額頭，“好燙，發燒了。”
“是因為做的次數太多了嗎？”
被碰到腰，許莫“嘶”了一聲。
“很痛嗎？”
被抱着坐在他的腿上，“下面軟一點，會不會舒服一點。”
“早知道就不射進去了。”
“會懷孕嗎？”沈姜一本正經地問。
“你說呢。”
許莫第一次覺得沈姜話有點多。
不是生物學的很好嗎？
“哥再讓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先放我下來，車上還有人。”許莫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小聲訓斥。
公寓樓下，陽光明媚。
“哥，要先吃點東西再吃退燒藥，我去做。”沈姜的笑容像陽光，暖暖的。
有些不想回去，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停在這一刻。
“好。”
許莫最後看了一眼日暮的天際。
可惜，這樣好的陽光，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轉身的一刻，從身後被人攔腰抱起。
心髒要從胸腔跳出，來不及驚呼，他下意識環住沈姜的脖頸。
“哥，累的話，可以依靠我的。”
那雙只對他笑的桃花眼，像只勾人的小狐貍将許莫迷的七葷八素。
恰時，微風吹拂，亂了方寸，入了心尖。
……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郊外的別墅在星光的映襯下，莊重典雅。
別墅四周停滿了車，綠樹環繞，樹影婆娑。
宴會廳內富麗堂皇，長桌上，精致的餐具拜訪的整整齊齊，各種美食琳琅滿目。
來往的名流時不時看向許莫和他同行的少年，大致是因為沈姜的氣質與這場宴會格格不入，耀眼又很幹淨。
宴會上，大都是能在媒體上看到的人物。
蘇澄看到兩人，立刻走了過來。
“許莫哥竟然舍得帶沈姜出來！偷偷告訴你們，後面那幾個阿姨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色鬼，許莫哥一定要看好好沈姜哦。”
巨大的蛋糕後。
“所以哥為什麽帶我來這種地方？”沈姜下巴偷偷擱在許莫肩上，卻被許莫不着痕跡地推開。
“總要出來見人的。”被少年專注的目光一燙，許莫眼神不自覺錯開。“蘇總。”
“爸爸。”蘇澄朝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你們年輕人要和年輕人呆在一起嘛，世侄，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從我公司辭職後，這一年怎麽樣？對了，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教育孩子的，小澄天天在家裏談起沈姜，聽說老許最近身體不好……”
許莫被蘇澄的爸爸拉去聊天，沈姜有些漫無目的地拿起一杯紅酒。
“恢複的怎麽樣？”蘇怡從他手裏拿走了酒杯，“剛出院先別喝酒。怎麽樣，逛了一圈，宴會上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伯母。”沈姜低頭看着面前的女人，莫名有些親近，即使只見過兩次，也願意多說幾句話。“我有喜歡的人了。”
蘇怡盡量沉住氣，“你……和許莫。”
“我是哥的男朋友，蘇澄知道的。”
蘇怡頓了頓，臉色不自然：“人總會改變的，多和同齡人交流交流，玩的開心。”
看着女人走遠的身影，莫名地心痛，沈姜喝了一口紅酒。
“所以，許莫哥是想公開你們的關系！”蘇澄不知什麽時候又悄悄移了過來。
“是嗎……”沈姜皺起眉頭，“今天哥有點奇怪。”
“沈姜你不知道，這是姑母舉辦的宴會，大家一般都帶自己的伴侶過來，再不濟也是一個人來，那些小情兒之類的根本不是上的了臺面的。”
“公開……關系，”沈姜慢慢重複這幾個字，“哥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
“呦，這誰啊？”王小龍穿着西服，有點像廣告上的房産中介，挺着啤酒肚。
“王小龍，你想做什麽？他們是姑媽邀請過來的！這是姜家的場子，你最好老實一點。”蘇澄小聲警示。
“行哥——”王小龍往遠處招了招手。
“王—小—龍！”
“行哥，又遇到熟人了。”王小龍還吹了聲口哨。
姜行與蘇怡的長相差別很大，吊兒郎當，即使是剪了寸頭，還是很很不正經的樣子，正和一個美豔的女人調情，聽到王小龍的公鴨嗓，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轉過身，目光落在沈姜身上，又一亮。
“呦，你怎麽來了，想明白了？美人，跟我，比跟許莫要有前途多了。”姜行的樣子像是恨不得當場拿出房卡。“只要想明白了，之前的事，就當做我們之前的情趣。行哥我大度的很。”
“表哥，嘴下留德，沈姜不是那種人。”蘇澄知曉沈姜的身手有多厲害，恐怕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姜行。
“哥告訴你，許家老爺子快不行了，他那個老婆幾乎架空了許建深所有勢力，許莫就算是接手了許氏集團，也是豪無回天之力。而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姜家的獨苗，就算媽和老爺子再看不慣我，我也是姜家唯一的血脈，以後x市我說一沒人敢說二。”
“還有那個許莫，你們在床上，他是在下邊的吧，滋味怎麽樣？許莫可是圈子裏早些年出了名的冷美人，他上大學那會，可是玩的比我還瘋，沒人管他，又有許家一半的家産，有不少人追過他，男的女的，他這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心裏又癢癢。到時候，做空許氏，許莫還不好拿捏？許莫這個人遲早都會落在我手上，不管是冷的還是熱的，美人，你還不如早點棄暗投明，等到你們倆真的落在我手上，可不是現在這麽好說話了。”
“好啊……”沈姜握緊拳頭，桃花眼挑了挑，“想和我上床很簡單，我們先玩個游戲。我問你答。”
沈姜比姜行要高将近十厘米，一把拉住姜行，按住他的肩膀，“你說，有人追過許莫，除了你還有誰？”
“他妹妹呀，大學裏整天跟在許莫後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要不是她媽嫁給了許莫他爸，許莫過不去心裏那關，倆人早就在一起了，她可是給許莫攔了不少桃花……你看許莫耳朵上的洞，那時候夜場裏可是少不了許家大公子的身影，又騷又冷，還留着長發，這身材比那裏的少爺還帶勁，周圍一群善男信女，都是自願獻身的。我當年在酒吧遠遠看了一眼，許莫坐在沙發背對着我，光着腳踩在一個人身上，就硬了。話說回來，這個圈子裏的人哪有真的幹淨的？小弟弟，你還是太嫩了，許莫他風流慣了。說不定這次他玩膩了，轉手就把你送給別人。或許等到他接手許氏孤立無援，說不定就把美人你送給我。”
沈姜的眼神慢慢暗下去，手下按着姜行的力氣慢慢變大，隐隐傳來骨頭“咯吱咯吱”的響聲。
“操，你什麽意思。”姜行掙脫不開，警惕地看着他。“這是我家——”
……
一人多高的蛋糕被姜行穿透，噼裏啪啦，奶油撒了一地。沈姜把他一腳踹進蛋糕裏，毫不含糊。
姜行一身的奶油像是一個活了的雪人。
“我們家裏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的。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麽東西，連跟我提鞋都不配！”
“阿行。”蘇怡打斷他的話。
“媽，你怎麽讓他們進咱家？”姜行憤憤不平。
“這就是你認錯的态度？”蘇怡有些嚴肅地說。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是他自己撞上去了，你們怎麽都不相信，有沒有一種可能您兒子不敢真動刀子，我就是想給他一個教訓。不就是一個長的好看的男孩子，許家多大面讓我向他的小情兒道歉。你不知道這小子有多……”
“啪”的一聲，巴掌毫不留情，落在姜行臉上。
動靜太大，很多賓客停下交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他是你弟弟。”蘇怡訓斥道。
“媽，你打我？你……剛才說什麽？弟弟？”
“沈姜是你失蹤了十四年的親弟弟。”蘇怡慎重地又重複一遍。
“小遇他不是跟小叔掉下懸崖……媽你騙我對不對？”姜行瞬間覺得這個世界她媽的癫了，幾分鐘前還在調戲的美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這放誰身上誰不發瘋。
“已經做過親子鑒定，你爺爺一會就到，今天就認祖歸宗。來人，送姜行去換身衣服。像什麽樣子。”
蘇怡實在對這個大兒子無可奈何。
“諸位見笑了，今天請大家來，是為了介紹我們姜家的次子的回歸，姜遇，過來，媽媽給你介紹一下在場的伯伯阿姨。”
“你，我，你是我哥？”蘇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杯“啪”地落地，結結巴巴走到沈姜身邊，“和姜行一樣是我哥？不對，那這麽說姜行是沈姜的親哥哥，那剛才你們倆，我去，貴圈好亂，沈姜你……那許莫哥知不知道這件事？”
蘇總拍了拍許莫的肩膀，“真沒想到，大侄子資助的小孩是我親外甥，老爺子今天要高興了。”
人群中産生了躁亂。
沈姜面無波瀾，目光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直直盯着角落裏的許莫。
像是看透了他的一舉一動。
沉穩的可怕。
“不愧是姜家的人，這種場面一點都不怯場。”
“恭喜姜二公子回家。”
絡繹不絕的祝賀聲，沈姜卻不為所動。
許莫突然覺得，沈姜有些不對勁，是很不對勁，少年的眼神裏沒有驚訝，沒有詫異，沒有喜悅，幽暗地眼眸泛着淡淡的的讓人無法忽略的憂傷，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他的直覺告訴他，要盡快離開這裏。
“哥。”
“不祝福我嗎？”
哥？衆人不免看向地面上狼狽掙紮着站起來的姜行。
而真正被點到名字的某人，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
衆人順着沈姜的目光，左顧右盼，自發讓開一條通往兩人之間的路。
大廳裏突然安靜，兩人的關系看起來不簡單。
“是要感謝許家的公子，在阿遇流落在外期間照顧阿遇。并把阿遇親自送回來。”蘇怡大方得體的話語緩解了尴尬。“許先生，我說的對吧？”
忽視沈姜露骨的目光，許莫心虛地點了點頭，随手拿起一杯香槟，舉到胸前，漫不經心地說：“不用客氣，應該的。”
蘇怡帶着沈姜一個一個認識宴會上的名流。
夜漸漸深了，遠處的天際，繁星閃爍，卻顯得格外靜寂。
人大都在到樓下的大廳，圍着姜家未來的新主人，這個世界總是少不了錦上添花的人。
許莫站在樓上露天的平臺，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要吸煙嗎？”
來人是姜行，已經換了一番行頭。
“別看了，沈姜這會不可能抽開身，看這架勢，我媽想培養沈姜，不，現在應該叫姜遇。”
“既然是要培養我弟，我媽是不是和你聊過，他不可能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許莫白了他一眼。
“你別瞪我，我弟真是好福氣，把親哥賣了，再随便賣賣慘就把你拐到了床上，你再瞪我，我真忍不住了，你說我追了你那麽久，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不嫌棄你跟過我弟。”
手被人握住，許莫皺眉正要抽開。
“你們在做什麽？”
冷不丁的聲音，讓姜行立刻放開了手，并下意識舉在頭頂。
沈姜的聲音一直很好聽，處于少年和男人過度階段，青澀中帶着沉穩，而此時卻帶着怒氣。
“哥，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