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銅鍋涮

銅鍋涮。

秦鶴宇尋商榷有要事,剩下的半日商榷并未同覃檀與商邑一同游玩臨晉,而是提前離開同秦鶴宇一同處理公務去了。

商榷走了,覃檀與商邑行動便更方便了些。

覃檀本欲同商邑分開行動,剛一轉身,倏然想起商邑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就罷了,他今日出行的穿着還怪招搖的,出行時身側也沒跟着個貼身護衛,到時候被人綁了去了就麻煩了。

思酌半晌,覃檀還是決定先同商邑一同去辦他那部分事情。

覃檀與商邑一同去了鐵匠鋪。

商邑負責同鐵匠闡述用途,覃檀則是為鐵匠出示設計圖。

鐵匠手中還有許多其他的活,覃檀與商邑需要的物件兒要将近一月的排期。

排期的時間太長了,覃檀建議親自動手,但二人誰也沒有打鐵經驗,最後商邑只得發動了“鈔”能力,加急。

加急後的成品僅耗費了一個時辰便做好了,商邑抱着這做好的銅鍋眉心微蹙,偏頭問:“這真的可以嗎?”

覃檀點頭:“可以的,這種叫銅鍋涮,屬于一種火鍋。”

“火鍋?”商邑狐疑地打量着懷中的銅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涮肉還有這種吃法。”

“相信我,很好吃。”

覃檀擡手輕輕拍了拍商邑的肩頭,幫他将銅鍋搬上馬車,随後一同去菜場買菜,買好菜後又去買了些羊肉。

覃檀剛接過那提羊肉,商邑便被羊肉的膻味兒熏吐了,他捏着鼻子,瞥了眼身側的覃檀,嗡聲問:“一定要吃羊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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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不吃羊肉,”覃檀偏頭瞧向身側的商邑,知曉他聞不了羊肉的味道但仍舊故意地向他跟前湊了湊,故意逗他:“倒是能把羊肉換成牛肉,可是牛屬于耕作動物,殺牛都犯法,更別提吃牛了,你還是忍忍羊肉的味道吧。”

她見商邑實在難受,令跟在身側的桃紅好生将羊肉收了起來,并令她去尋個店将這些羊肉切成薄如蟬翼的肉片。

桃紅雖不解覃檀的做法,但仍舊是按着覃檀的想法去做了。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日暮已西沉,商邑包了一艘游船,邀來商榷、秦鶴宇、趙冠清三人一同邊賞皎月河夜景,邊涮火鍋。

幾人落座時瞧着這擺于桌上的銅鍋均是怔愣一瞬,但瞧着覃檀與商邑這忙碌熱絡的模樣,還是給面兒地坐了下去。

覃檀将準備好的碗筷與菜碟擺放于幾人跟前,還在一側備好了小料區。

分別是麻醬、胡荽、辣椒油、芝麻、白糖、醋、鹽、蒜末以及豆腐乳和韭菜花。

“這邊是小料區,”覃檀同坐于桌前的四人依次介紹桌上的小料,還令人準備了小料的木塞擺于跟前,生怕他們将“糖”與“鹽”這兩樣用品搞混了,“各位口味不同,可以自行調小料。”

介紹完小料區的小料後覃檀見幾人都沒有動作,沉默片刻後覃檀上前取下放于桌上的小碗,端着自行調起了小料。

商榷見覃檀動作着,沉默半晌後也跟了過去,同覃檀調了一樣的小料。

覃檀見他跟她調的一樣,連忙道:“這豆腐乳、韭菜花和蒜末你也是可以放的,我只是不吃這些才沒有放而已。”

“這些還能混食?”商榷不解地偏頭瞧她。

“當然可以,”覃檀同商榷解釋:“這些只是我們那頓正餐的調味品,你想怎樣放都行。”

話罷,覃檀垂眸,見商榷在自己的碗裏放了胡荽,連忙問:“你不忌口嗎?”

商榷垂眸瞥了眼碗中的胡荽,半晌後才道:“并不忌口。”

覃檀“哦”了聲,将自己的小料拌好後便重新入了座。

商邑見她調好了,也徑自起身去調小料,他先是同覃檀那般舀了一勺麻醬,随後經過胡荽跟前時搖了搖頭,轉而奔向了蒜末與韭菜花。

趙冠清與秦鶴宇雖不解,但也同他們那般去小料區調制了一份屬于自己的小料。

調好小料之後,這銅鍋也就開鍋了。

“你們可有人不吃辣?”覃檀出于禮貌性地詢問。

趙冠清先張了口,“我能吃辣。”

秦鶴宇與商邑搖頭,同聲張口說:“我不吃辣。”

覃檀記得她同商榷第一次一同吃火鍋時商榷是吃辣的,自然而然地便默認了他可以吃辣。

實際上此時的商榷也是吃不得辣的。

覃檀将廚子切好的薄如蟬翼的羊肉片倒入銅鍋內,一半辣鍋,一半清湯。

秦鶴宇與商邑共同坐于清湯鍋跟前,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同覃檀與趙冠清坐于辣鍋前的商榷身上。

趙冠清見這辣鍋紅得冒油,不禁同情地偏頭瞧向了坐于覃檀身側的商榷。

他本欲張口問商榷要不要換去清湯鍋那一側,正欲張口勸說,倏然瞧見商榷的一記眼光,硬生生因此将憋于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辣的是他,又不是他。

趙冠清端起跟前的茶杯,猛然灌了一杯,喝好之後才開始夾着銅鍋內的羊肉片。

商邑是不吃羊肉的,因為羊肉的味道太重。

但覃檀勸他說,這樣涮着吃的羊肉味道沒有那般重,讓他嘗一嘗。

商邑不好意思拂了覃檀的面子,畢竟這是她為他出謀劃策而準備的。

他夾起鍋中涮好的羊肉,學着覃檀的模樣在碗中的小料內蘸了蘸,塞入口中,細嚼慢咽着。

味道還不錯。

原來這羊肉的味道,也并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商邑吃得盡興,又自顧自地夾了起來。

秦鶴宇與趙冠清嘗着味道不錯,閑話間,問覃檀:“這是哪裏的吃法?”

覃檀将口中的菜咽下去,喝了一口清茶後才回二人的話,“這是我的家鄉,春晖那邊的吃法。”

趙冠清将他打聽覃檀家鄉的事情也告知給了秦鶴宇,秦鶴宇知曉這個地方并不存在,但商榷命令他們假裝這個地方是存在的。

他們不知商榷是何用意,更不敢妄自揣度。

商邑吃得盡興,耳邊都是銅鍋內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根本沒聽清幾人在說什麽。

吃得專注的時候,就是這樣容易忘乎所以。

“那裏應該是個很歡樂的地方吧,”秦鶴宇夾起一塊羊肉,“連吃法都這麽的熱鬧。”

他瞧着銅鍋內熱氣翻滾,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

“确實是一個歡樂的地方,”覃檀夾肉的手動作一頓,視線微沉,“歡樂到什麽都藏不住。”

不知是否是錯覺,商榷竟在覃檀這話語中聽出一絲苦澀的味道。

他偏頭瞧向覃檀,還未言語就又聽到覃檀張口道:“今日帶你們吃的這個叫銅鍋涮,考慮到大家口味不同,便做成了鴛鴦鍋。”

“鴛鴦鍋?”

趙冠清覺得這名字有幾分新奇,他偏頭瞧向這銅鍋內一清一紅的兩道分界線。

他們相容又不相容,倒還真有幾分鴛鴦的形态。

“對,鴛鴦鍋,”覃檀這般直白地說這些名詞他們自然是不懂,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同他們解釋這鴛鴦鍋的含義,“這鴛鴦鍋呢,其實說的并不是一種鍋,而是一種鍋底,清湯和辣湯。”

“就是我們現在吃的這樣,”覃檀同他們舉例道:“當然,也不一定要是清湯和辣湯兩種,也可以是菌湯和辣湯,番茄湯和辣湯,還有金湯和辣湯……”

一不小心同他們四人說得多了,覃檀一時說得盡興,反倒是忘了他們四人根本不知道這所謂的“菌湯”、“番茄湯”與“金湯”究竟是何。

若是“清湯”和“辣湯”這兩個字幾人還比較好理解,這後面這些湯,倒是為難他們了。

覃檀瞧着他們一臉迷茫的模樣便知曉他們并未理解她話語裏的含義,只能将後面的話全咽回肚子裏。

他們此時來這游船之上是來陪商榷過生辰的,如今她說這麽一通,反而成了她的科普區了。

覃檀尴尬地笑笑,見鍋內沒有菜了,又繼續向裏面夾菜。

等菜熟時他們幾人又閑談了一瞬,秦鶴宇問覃檀為何今日會突然喚他們來吃這銅鍋涮。

聽他們幾人這話語,他們似是都将商榷的生辰忘卻至了腦後。

就連剛剛還吃得盡興的商邑在聽到秦鶴宇這般話時也黑下了臉來,他沒好臉色地瞧了眼秦鶴宇,一個人生悶氣般地夾起一塊半生不熟的肉塞進了嘴裏。

覃檀見他們忘記了今日是商榷的生辰,一時不知該如何出聲提醒。

畢竟壽星本人就坐在她的身側,而秦鶴宇剛剛所說之話,周邊之人也都聽了進去。

秦鶴宇的話音落下後,周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若不是小二突然端着長壽面上桌,秦鶴宇多半還被蒙在鼓裏。

長壽面被端至跟前時商榷明顯錯愕一瞬,他偏頭瞧了眼身側的小二,随後又看向了身側的覃檀。

覃檀尴尬地擡手揉了揉後耳垂,心中疑惑這小二怎麽這個時候将長壽面端上來了。

這一波尴尬未平,另一波尴尬又起,桌上也只有秦鶴宇一人滿地找頭。

“今日你生辰,”覃檀見商榷沒有動筷子的意思,自作主将商榷放于小料碗上的筷子取下來,塞入他的手中,“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長壽面,你可要好好嘗嘗哦。”

“你親手做的?”商榷聞聲微挑眉。

“當然。”覃檀點頭。

商榷見她這副模樣倏然一笑,垂眸掃過這碗中的長壽面,只覺奇醜無比,但又醜得可愛。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唇角帶着笑意道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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