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意外
意外
周長輝雙手撐着有些年頭的木桌子俯視眼前這個劍眉星目的長發男人：“大師，您真是讓我一頓好找啊。”
将那不達眼底的笑容看在眼裏，墨如楓垂下眼簾，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你想問什麽。”
“我就是想知道前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大師為什麽不在我辦公室等我回來。”周長輝也不坐，冷笑道，“莫非大師是市儈的人，也有三只手的好本事？”
“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很愚蠢麽？”墨如楓擡眼，直怼周長輝。
“你！”
“我要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又怎麽會再來這胡同，讓你逮着。”墨如楓語氣不緩不急。
周長輝沒說話，腦子在分析墨如楓所說的，而後眸中的狠厲隐去：“我也只是問問罷了，大師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你求我放，我還未必會放。”墨如楓提筆，在宣紙上開始寫字，邊道，“要是沒什麽事，先生請回吧。”
話音剛落，五張紅色毛爺爺出現在墨如楓眼皮底下，只見周長輝卻坐了下來，說：“大師，那你幫我算一算，這周我是否能順心如意。”
縱然知道眼前這個人和趙籍有着非比尋常的關系，但看在銀子的面上，算一卦，他也不會吃虧。墨如楓開口：“敢問先生的生辰八字。”
周長輝也将出生年月日悉數道出，自從上一次和這個長發男人在山上一談，周長輝看得出他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在這關系到命格的八字上周長輝沒有說謊，并且他還真想知道，他計劃的事情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墨如楓掐指一算，就着剛才用過的宣紙，邊寫邊道：“先生命中屬木，為震位，卻是子時出世，去辰，雨化目，主相，五行忌火，否則，五黃巨煞臨眼前。”
墨如楓的字跡蒼勁挺拔，周長輝看到宣紙上的“相”字陷入沉思。
相，皆為臣子，永遠在一人之下。
“先生性不平則心不定，我願再贈你一字。”墨如楓在“相”字下方寫了一個“心”字。
“想？”周長輝念道。
“今日一卦希望先生銘記在心，慢走不送。”墨如楓手一揮站起身負手離去，留下失魂的周長輝一人在原地。
其實那是因為墨如楓餓了，他要去找吃的去，但在周長輝眼裏墨如楓傲骨仙姿，不想和他多說廢話。
過了會兒，周長輝手下的人走到身邊，問：“老板，事情都安排好了，今晚就可以行動。”
周長輝點頭，想了想，而後又說：“計劃暫時不執行了，你跟那頭知會一聲。”
“可是……”手下的人猶豫，最後還是說出來，“那邊的人卻說就要在今晚行動。”
神色一凜，周長輝站起身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想，必是要考慮周全，他周長輝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話說這頭，墨如楓溜達了一圈，這才找到一家看起來挺合他胃口的店，順帶打包一份什錦炒飯和烤雞腿給還在家裏頭睡得天昏地暗的莫飛吃。
墨如楓回去後莫飛沒起床，待睡夢中聞到食物香氣，莫飛這才發現墨如楓回來了。
“昨兒夜裏那麽晚還回來？怎麽不在學校睡？”墨如楓給自己倒了杯水，看着盤腿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牙也沒刷的莫飛說道。
“就是想回來睡，學校床板太硬。”莫飛吃着炒飯口齒不清地說着，其實是昨兒夜裏和易天在外頭待久了，過了回寝室的時間，又不想在外頭和易天開房睡，所以就半夜三更爬回來了。
當然，這些也不可能跟墨如楓說，省得墨如楓誤會。
“原來如此。”
“哦，對了，”莫飛咬着油滋滋的雞腿，“今兒晚上你不用等我回來了，我在學校睡，明早有活動必須起早。”
“好。”
這時間一久，對周圍的環境也熟悉了，墨如楓開始到附近的公園遛彎，也能獨自一人去商場超市采購。
夜幕降臨，霓虹閃爍的大都市開始熱鬧。
在家看書的墨如楓忘記時間，竟然連晚飯都沒吃，待他感覺到饑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平時家裏也沒什麽吃的，實在餓了也是莫飛回來時順帶給他買的宵夜。
放下書籍，看來不出去買吃的是不行了。
想着夜裏也沒什麽人，随便套上衣服就下了樓，出了小區得走一小段路，到了附近的食巷，稀稀拉拉的也沒幾個小吃攤，随便打包了份牛腩面就往回走。
夜深人靜，耳邊驟然出現了車子急剎的聲音，墨如楓扭頭一看，兩輛車不知道在多遠的地方就開始玩急速了，那危險系數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兒的。
下一秒墨如楓覺得不對勁兒，被追趕的那輛車似乎是在……逃命？
後面的那輛車更像是亡命之徒，直接把另外一輛別在了路邊，并且就在墨如楓眼前！
被別的車裏下來一個男人，白襯衫，黑長褲，那淩厲的目光和剛毅的面容……他大爺的，竟然又是趙籍！
殷煜的車窗被砸碎，要不他下車快，沒準兒就挨鋼管砸到了。
一開始墨如楓不想多管閑事，在原地糾結了會兒，覺得這麽走了又太不道義，身上沒帶手機，旁邊除了他就沒其他人了，想着要不到小區保安那借手機報警吧，誰知道腳下被石子兒一拌，重心不穩，手上燙熱的牛腩面直接甩到了手持棍棒砍刀、兇神惡煞的二流子頭上！
墨如楓：“……”
他的面啊！！！
“他倆是一夥的！”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七八個人齊齊朝墨如楓追去。
墨如楓心裏咯噔一下，萬分苦楚：他是想暗地裏報警，壓根兒沒想摻和進來的好吧？
“還愣着幹什麽！跑啊！”殷煜比他反應快，拉上他一兒跑。
七八個壯漢手裏拿着兇器緊追在身後，髒話連篇，在寂靜的街道裏尤為刺耳。
殷煜拉着墨如楓往小巷裏亂竄，借以錯綜複雜的地形擺脫後方一群亡命之徒。四面八方都有岔道，地面潮濕，還有時不時迎面撲來的異味。
墨如楓心想他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攤上趙籍這人吧？怎麽老陰魂不散？這下好了，他被人追殺，還連帶上他了！真他娘的冤枉啊！
正當墨如楓問候趙家祖宗十八代的時候，殷煜握着他的肩膀，面對面側身擠進黑暗且異常窄小的樓間距裏，只因太過于突然，墨如楓腳下一歪，崴到了腳，劇痛傳來，卻被殷煜适時地将墨如楓的痛呼堵在嘴裏！
殷煜的唇緊緊壓住墨如楓的，并用眼神示意對方不要動，鼻息交錯之間，兩人汗流浃背。
只因他倆身處的地方過于陰暗，那群匪徒并沒有看到他們，但還在附近此處觀察，那閃着寒光的長刀還明晃晃地……
粗重的呼吸聲在窄縫中緊貼的兩人中傳開，胸膛貼着胸膛，連一點距離都拉不出來了，墨如楓多希望他是在做夢，趕緊醒來啊！光是從唇縫蔓延到舌尖的陌生人味道就能讓他想一頭撞暈在這兒了！
估計是兩人所處的角落确在隐蔽，那群殺伐在手的二流子也無可奈何，只能尋着原路返回。
待聲音遠去，确定是安全之後，殷煜才離開墨如楓的唇，一雙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了墨如楓好一會兒，這才挪動着身體走出狹道。
墨如楓一言不發，忍着疼轉身就走，殷煜追上前去。
“剛才也是逼不得已，我向你道歉。”殷煜對墨如楓的背影說道，見墨如楓沒說話，殷煜又說，“我知道這事跟你沒關系，把你扯進來了，也是我不對。”
“好了，你別說了。”墨如楓腳下的步子就沒停過。
“為了補償你，我請你吃飯。”
“我沒幫上什麽，你不必這樣。”墨如楓淡淡地回應。
殷煜的手搭在墨如楓肩膀上，卻被墨如楓揮掉。
“我是很真誠地向你道謝，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殷煜目光誠懇。
墨如楓聞言站定，擡眼道：“我說了，我并沒有幫你什麽。”
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墨如楓就想趕快離開這個人。他不想再遇到殷煜，在他墨如楓眼裏殷煜就是趙籍，無論殷煜承不承認，他都是心狠手辣的趙籍。
在殷煜眼裏，墨如楓性子冷淡，正要說什麽，只覺得腦子一疼，一手扶着牆壁，腳步有些不穩。
墨如楓快步走着，頭卻不由自主地往後看，只見殷煜倚着冰冷的牆體，離他已有一小段距離。墨如楓沉氣，又折返回去，瞧着殷煜額頭上全是冷汗，神色不大正常。
“你怎麽了。”
殷煜勉強擠出笑容：“我還以為你真要把我丢這兒了。”
睨了一眼嘴唇泛白的殷煜，墨如楓認命似地嘆了口氣，把殷煜的手臂搭在自個兒的肩膀上：“能走吧？不能走的話我真把你丢這了。”
點了點頭，快一米九的殷煜整個人的重量全都壓在墨如楓身上，沒差點要了墨如楓的老命！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車子邊了，墨如楓氣喘如牛，靠着路燈杆兒歇了好一會兒，這才要走。可一看到殷煜的神色，又想着師傅說的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做了個大膽的、連他自己都很驚訝的決定。
墨如楓說：“你要不先到我那去坐一坐，看你樣子開不了車。”
既然人都這麽說了，也沒拒絕的理由，殷煜暗地裏把手機關了機，任由墨如楓扶着他回小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