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魅影
魅影
殷煜沒去醫院把身上擦傷的地方做處理，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脫去身上的衣服放在一旁，站在花灑下沖涼，熱水沾濕了傷口，澀得很，殷煜回想起在那黑乎乎的河水中的感覺，有些後怕。
要是在那時候出了什麽岔子，沒準他也沒命。
他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并沒有任何東西束縛牽制，但他無法向上游……
洗完澡後，睨了一眼髒衣簍裏的衣服，想起長發男人告訴他要記得把衣服全燒掉，那認真的神色，看似不是開玩笑。
這衣服再事故中劃破穿不了，上面還沾染血跡，本該就是要扔掉，可長發男人卻說必須焚成灰，到底是為什麽？殷煜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猜是對方對鬼神之說頗信，這才會讓他這麽做吧。
想到這兒殷煜讓人來把這套西裝拿去焚燒。
夜已深，萬籁俱寂。
殷煜躺在床上想要入睡，卻睡不安穩，噩夢纏身，滿身虛汗，半夜驚醒之後看時間，淩晨三點多，離天亮還有好長一段時間。
胡撸一把臉走進浴室，洗了臉正要擡頭，身後一個黑影快速閃過！
殷煜心一緊，立馬轉頭查看，發現身後空無一人，只有床頭燈昏暗的光線灑照亮卧室，他走出浴室，沒見異樣，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腦筋繃得特別緊，有些發疼。
難道他是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覺？
殷煜回到大床躺下，沒将床頭燈關去，太陽穴連到脖子的那條筋一直繃着，無心再睡。
那種被人暗地裏監視的感覺異常強烈，殷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翻身下床，從床底掏出一根鐵管拿在手上掂了掂，緩步走到客廳開燈，室內一片光明，環顧四周，照樣是一個人影兒都沒有，除了他自己黑灰的影子孤零零一團倒映在地板上。
接着他把全屋的燈都開了，四下尋找，也沒見窗戶房門有撬動的跡象，難道真是他自個兒疑神疑鬼？這好歹是高級小區，安保方面沒問題，再者，他住二十八樓，做賊的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呢？
将所有燈關掉，只留了幾盞吧臺的射燈将部分空間照亮。殷煜給自個兒倒了杯水，想起墨如楓站在岸上對正在施救的他說“沒用的，他已經死了”，不由得握緊了杯子。
第二天殷煜頂着兩個黑眼圈到公司，他一整夜都沒能睡好，好不容易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個小時，電話就響了。
“殷總，周經理回公司了，說有事情要跟你說。”
“讓他上來吧。”
“好的。”
一分鐘後周長輝就進來了，手裏還有一沓文件，整齊地碼放在殷煜面前：“殷總，這是第二季度的報表，和第一季度相比，我們公司的業績高了百分之三十，這個數字，我想可以開個慶功宴，你看怎樣。”
殷煜翻開文件，一目十行，數據清晰，頓時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合上文件，殷煜說：“大家也都辛苦了，這事由你來辦吧。”
“那我就定在今晚，剛好周五。”
殷煜點頭，一手按着兩邊的太陽穴：“你讓人下通知吧。”
意思很清楚，該幹嘛的幹嘛去，這種小事他只負責到場，其他的一概不管。
周長輝看殷煜低着頭識趣地走出殷煜的辦公室，合上門的前一刻，意味深長地看了殷煜一眼。
……
墨如楓一整日都心神不寧，他昨天的辛苦錢在那場車禍中已經掉了，等于給別人白幹，又擔心趙籍沒有把衣服燒掉，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做，怕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
思來想去，還是親自去問比較好，怎說趙籍救了他，雖說他是一萬分地不想見到趙籍，但事實擺在眼前，于公于私，他都要親自再走這麽一遭。
墨如楓記得那棟大廈的名字，現下已是下午時分，應該還沒到下班時間。墨如楓将算命攤上的東西收拾收拾，長袖一甩往胡同口走去，攔下一輛出租車往大廈方向行駛。
雖未到下班時間，偏偏碰上部分道路封鎖，司機只能繞遠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快到殷煜公司的時候是下午五點二十。
殷煜這前腳剛一走，墨如楓後腳就到了。
公司裏的員工大多數都在整理一天的工作文件，準備下班，看到一個身穿長袍、長發飄飄的英俊男人，都好奇地觀望着。
行政人員見有陌生人探頭探腦，上前詢問：“先生，請問您找誰？”
這個問題當真是把墨如楓問倒了——那個男人叫什麽名字來着？
“我找……”墨如楓也說不出對方的名字，只好擡起手比了一下身高，“大概這麽高的，一男的。”
在公司裏高的男人不少，但有殷煜那麽高的卻沒幾個。
美麗的行政小姐俏麗一笑：“他姓什麽，有什麽特征？”
墨如楓思索着，腦海裏浮現出殷煜的身形和臉，“穿着西裝，頭發挺短的，眼神挺犀利。”
“您說的是殷總吧？”
“啊？”
“不好意思，殷總剛離開公司，您還是慢了一步。要不這樣，你先把你的名字和手機號留下，或留個紙條什麽的，我幫你傳達。”行政小姐有禮貌地将外來人員登記表拿出來，擺在墨如楓面前。
這一等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墨如楓又問：“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
行政小姐失笑，搖搖頭。
見此墨如楓只好說：“謝謝。”
等電梯的時候，兩個打扮時髦的女員工正在讨論關于今晚的慶功宴，墨如楓餘光看到她倆戴着和剛才的小姐一模一樣工牌，雙目雖直視前方，耳朵卻是在收集她倆談話的內容，剛好說到全體人員都回去萬豪酒店，墨如楓用心記下了地址。
上了出租車，墨如楓将目的地說出來，順帶問遠不遠，大概需要多久，開車的師傅說不遠，又補了一句說堵車的話就難說了。想到他剛才聽到慶功宴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半，還有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這才直接讓師傅直接載他回家，等夜裏直接去慶功宴上找人。
難得莫飛并沒有給他打包，而是在家親自下廚，所有的菜都是墨如楓喜歡吃的，在外面吃了快一個星期的墨如楓胃口大開，兩人風卷殘雲後到附近公園溜達一圈，墨如楓看時間也該出發了，但莫飛似乎還沒有要回家的意思，一直跟他嘚吧嘚吧聊個不停。
終于，莫飛看出墨如楓心不在焉了，問：“你是不是有事啊？”
“嗯。”
“什麽事？”莫飛繼續問。
“一件重要的事。”
“……你是不是要上哪兒啊？我陪你去呗，省得你迷路，有個免費向導，不錯吧？”
墨如楓皺眉。心想着帶上莫飛的話倒也沒什麽，而後又覺得就去找趙籍問衣服燒沒燒這麽一件事還要麻煩莫飛跟他一塊兒去，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哎，看你這麽不情願的樣子，算了算了，你自己去吧，我啊，就不摻和一腳了，回家打游戲去。”莫飛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轉身就走。
墨如楓看到莫飛失落的背影，跟上去：“其實不是什麽大事，你要是不怕麻煩那你跟我一同去吧。”
背對墨如楓的莫飛眼睛一亮，但硬是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聲音涼涼地：“我去幹啥啊，你翅膀硬了能自個兒到處逛了，哪兒用得着向導。”
“用得着，用得着。”墨如楓走快兩步攔在莫飛面前，“多個人有個照應。”
莫飛下一刻眉飛色舞：“那還等啥，趕緊走啊！”
原本就是年輕人比較多的公司，所以大夥兒在酒店吃了個飯之後直接殺去酒吧。
音樂震耳欲聾，燈光五彩斑斓，舞池裏舞姿妖嬈的男男女女緊貼扭動。
殷煜坐在舞池旁的沙發上，雖說公司規定員工在上班時間穿着必須大方得體，但到了私人時間，公司裏的女孩兒們自然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個個妝容精致，該露的沒少露，就因為大夥兒知道殷總會來。
可殷煜哪兒有那心思，自然看不到誰換了發型誰換了口紅，誰穿多穿少，他這一天太陽穴連到脖子左右兩邊的筋繃得太緊，肩膀又酸又疼，跟有人壓在他身上似的。
周長輝看到殷煜連桌子上的酒水都沒喝一口，問道：“怎麽，你今天看起來不舒服？”
“沒事兒，小問題。”殷煜平時也偶爾會犯頭疼的毛病，但自從昨兒晚上開始，感覺哪兒不一樣了。
“要不你就不喝酒了吧，給你來杯果汁？”
殷煜擺擺手：“我去一趟衛生間。”
一站起來頭昏眼花，身形一晃，周長輝伸出手想扶他，殷煜站穩了。
周長輝問：“你真沒事？”
“沒事。”殷煜拍了拍周長輝的肩膀，走出隔間。
殷煜頭疼的毛病開始發作了，忍着疼扶牆走着，迎面卻撞上一個大漢，滿臉絡腮胡，一身橫肉，準确來說是大漢撞到了他。
“嘛呢？沒長眼睛？”一咧嘴滿口大黃牙，話說漏風。
殷煜原本就不想理會這種人，徑直往前走。
估計是殷煜的态度惹惱了大漢，罵罵咧咧地推了殷煜一把：“他媽的撞着人了不道歉就想走？”
被他這麽一推，殷煜的頭更疼了，他捂着腦門擡眼看人，可看到的都是重影，加上燈光昏暗，連人臉都瞧不清楚，只覺得頭快要爆炸，對方還在沒素質地謾罵。
殷煜對于這種事見多了，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穩穩接住對方的拳頭，用力一擰，腳下一踹大漢腹部，人也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
大漢沒料到殷煜是個練家子，心裏不服氣，縱然疼得龇牙咧嘴，還是站起來繼續向殷煜進攻。
熱鬧的酒吧裏人聲沸騰，下一刻巨大的聲響引起了在場人的注意，只見一個彪形大漢重重地摔在酒桌上，酒杯酒瓶碎了一地，人也疼得在地上打滾，連哼都哼不出聲來了。
一群紋身的二流子圍上去詢問，大漢吃力地擡手一指站在不遠處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喉嚨呼嚕呼嚕地響卻說不出話來，合着被自個兒的血噎到了。
“咱們的人也敢打！活膩了是吧！”
“兄弟們上！”
見狀周圍的人呈鳥獸散，待公司的人反應過來，那群二流子已經朝殷煜沖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