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吃土
吃土
曹文清見墨如楓站在門口，走過去問道：“你是要走了嗎？”
走，還是不走？墨如楓思索着，他要是就這麽走了，指不定還會出什麽事。往卧室的房門看去，再把目光收回來，墨如楓說：“有吃的麽，我餓了。”
雖說曹文清并不知道眼前長發男人和殷煜是什麽關系，以前沒見殷煜的身邊還有這號人物，能讓殷煜留下來的人，關系匪淺吧。曹文清客氣道：“我也餓了，你先去沙發坐會兒吧，我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墨如楓點頭，睨了一眼地上的濕水的腳印，合上門。
曹文清打開冰箱門往裏一瞧，只有幾個雞蛋，還真沒什麽可吃的。想着卧室裏的殷煜，曹文清索性就地取材拿了冰箱裏的雞蛋。
曹文清進了廚房後墨如楓才緩緩打開卧室的房門，燈光昏暗，看到殷煜躺在床上，身上蓋着毯子，雙眸緊閉，腦門兒的薄汗依稀可見。墨如楓走到床邊，就這麽一直站着，掀開蓋在殷煜身上的毯子，果不其然，胸膛上的汗水都浸透了睡衣，這令墨如楓更肯定自己的猜測。
解開殷煜睡衣的扣子，露出寬闊的胸膛，兩指輕觸殷煜的肌膚，有些涼。墨如楓把燈光調亮，俯下身仔細看着，殷煜自發鬓沿着脖子、胸膛赫然出現一條淡褐色的紋路，視線順着那淡褐色的紋路一路延伸，直至腰腹，随後被睡褲遮蓋，墨如楓看着殷煜結實筆直的大長腿，伸手就要扒了殷煜的睡褲。
“你在幹什麽？”曹文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墨如楓毫不沒遲疑當着曹文清的面直接脫了殷煜的睡褲，那叫一個幹淨利索。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淡褐色的痕跡已經蔓延到大腿了。
“你脫他褲子幹嘛呢？”曹文清被無視，再加上看到墨如楓對殷煜這麽的不尊重，不禁也惱了，把被子一翻蓋在殷煜身上，随後一把捉住墨如楓的胳膊往大門帶，“我不管你和殷煜是什麽關系，可是現在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吧。”
“我不走。”墨如楓輕松脫離對方的桎梏。
“有什麽事等殷煜再聯系你吧。”曹文清把墨如楓推出大門，作勢就要關上。
墨如楓抵住門：“要是他出什麽事，後果你承擔不起。”
曹文清身形一怔：“你什麽意思。”
“今晚我一定要留在這。”墨如楓也不明說，就算他說了對方也未必肯相信他，那還不如今兒晚上不走了。
墨如楓神色嚴肅，曹文清想着留就留吧，大不了他也不睡了，看看對方到底耍什麽把戲，可看着墨如楓那正經模樣不是好色之徒啊，難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連殷煜的豆腐也敢吃的，估計也只有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了吧。
這麽一想，曹文清退讓，說：“留下來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
“必須在客廳呆着，不能進卧室打擾殷煜。”
“可以。”墨如楓一口應下，閃身就進了屋裏。
坐在沙發上的墨如楓腰背挺直，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曹文清想到廚房裏還煮着粥怕是快要溢出來，這才往廚房走去。
墨如楓雖在客廳坐着，可注意力卻集中在耳朵上，只要卧室裏有一點兒動靜，或者感應到有不妥的地方，他就得進卧室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在他墨如楓看來就算答應了曹文清必須呆在客廳的條件也沒救人要緊，上一回殷煜可是救了他一命，做人不能忘恩負義見死不救。
直到曹文清把一碗雞蛋粥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墨如楓的注意力才放在了食物上。
曹文清臉色沒了剛才的戒備：“吃吧，你不是說你餓了麽。”
雞蛋粥就是雞蛋粥，雞蛋和大米熬煮的，加了些許油鹽，吃着鮮香，墨如楓并不是真的餓了，只是這粥都在眼前了，不吃白不吃，就沖着別人還把粥拿到他面前的好意更不能辜負。
墨如楓一碗下肚竟然還覺得不夠，想着眼前眉宇溫潤的醫生應是經常下廚，煮得一手好菜，他進廚房一次就被莫飛趕出來了。墨如楓不客氣地直接走到廚房再盛一碗，倚在卧室門框一勺一勺地把清淡的雞蛋粥送進嘴裏。
曹文清見狀，說了句：“你記得給阿煜留點兒，別連他的份都吃了。”
“嗯。”墨如楓應了聲，邊吃邊觀察殷煜的情況，眉頭皺起。
“這汗怎麽還不下去？”曹文清給殷煜擦汗，疑惑不已。
墨如楓說：“他在做噩夢。”
殷煜時而發出呓語曹文清湊近了聽，才發現殷煜一直在喊着“水”。
倒了杯水扶着閉眼的殷煜喝下，剛要把被子放一邊，殷煜又喊着要喝水了，如此反複喝了三杯，曹文清再次要給殷煜喂水的時候，墨如楓走上來阻止。
“再喝下去會胃脹。”墨如楓提醒道。
作為醫生的曹文清看得出殷煜的表現有些古怪，無奈說：“那有什麽法子，阿煜他從小就不喜歡醫院。”
“不喜歡也要去。”
“這……”曹文清欲言又止，“要是阿煜發現他醒來後在醫院，估計得跟我絕交。”
墨如楓聞言，道：“為什麽？”
這話都到嘴邊了，曹文清終究也還是沒說出來，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把碗擱在一旁，墨如楓扶起殷煜：“去醫院吧。”
墨如楓想着要是去醫院做了檢查，一切都正常的話，那真的是只有走旁道了。三更半夜的在醫院一通折騰，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也沒發現有什麽問題，殷煜照樣兒是一直睡睡醒醒。
尿了個尿回來的墨如楓回到病房裏看到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殷煜不見了，曹文清估計是累了，手支着額頭趴在床沿邊正打盹兒。
墨如楓暗叫不好，趕緊叫醒曹文清，趴在窗邊看到殷煜正搖搖晃晃腳步拖沓地在醫院樓底下走着。
兩人搭電梯追下去，尋着殷煜行走的路線，終于在花圃裏找到蹲在地上的殷煜。
湊上前去一瞧，曹文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滿臉的不敢相信——
只見殷煜一邊挖着花圃裏的泥土，一邊往自個兒嘴裏塞！那場面令人毛骨悚然！
正常人哪兒會吃土呢？只有鬼才會吃土啊！
墨如楓正是知道這點，一把圈住殷煜的脖子将人壓在地上，捏着殷煜的兩頰，尋着穴位，兩指一摁，殷煜的嘴巴頓時松了，伸手把殷煜嘴巴裏的泥土全掏了出來。
“快去拿水來！”墨如楓朝曹文清說。
支開了曹文清，墨如楓把早已帶在身上的柚子葉堵了殷煜的五孔，并用紅筷子夾住殷煜左手的中指，厲聲道：“出不出來！”
看得出殷煜極其難受反抗，墨如楓壓制得更是強烈，那一雙在黑夜中依然醒目的紅筷子夾得越發使力。
“不出來是吧？”墨如楓冷笑，“那別怪我不客氣！”
下一秒墨如楓咬破中指，在掌心上快速畫出符箓，正要往殷煜腦門兒拍去，嘩啦一聲墨如楓和殷煜就被澆了個透！連帶掌心上的符箓也一并化去！墨如楓想老天爺咋這麽下雨的？擡眼一看原來是曹文清提着一桶水兜頭淋下！
真是應了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墨如楓渾身濕透，手還舉在半空，只見殷煜目光惡毒，五官猙獰，擡手掐住墨如楓的脖子。
曹文清拽着殷煜的手：“殷煜！殷煜你醒醒！”
窒息的感覺令墨如楓不得不擡腳就踹，想把殷煜蹬開，殷煜就是不撒手。墨如楓只好再次咬破手指在掌心上畫符箓，一掌朝殷煜的腦門兒拍去。
在曹文清眼裏，墨如楓的手掌像電熨鬥似的，接觸到殷煜的皮膚馬上散發出白煙兒，想着這是什麽神功？
凄厲的叫聲萦繞耳邊，殷煜神色大為痛苦，而後身形一歪就跌在地上，曹文清趕緊蹲下身去探鼻息：“還有氣兒。”
那不是廢話？墨如楓捂着脖子咳嗽，他剛才差點就被掐死！睨了一眼地上的殷煜，墨如楓看到了一縷白煙從殷煜的天靈蓋竄出來逃了，怕是那東西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把他扶起來，地上涼。”
光明驅散了黑暗，天亮了。
曹文清打了個盹兒醒來看到墨如楓坐在凳子上，神情專注地看着殷煜。
殷煜還沒醒，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腦門兒上的汗也下去了。
墨如楓輕聲問：“能借你手機打個電話麽？”
曹文清從兜裏摸出手機，解鎖後遞給墨如楓。
墨如楓走到病房外邊：“莫飛，是我。”
……
倚在窗邊的莫飛斜眼看墨如楓：“你竟然為了他夜不歸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