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見鬼
見鬼
兩人上了車，難得的是殷正海竟然也走到門口，林叔挺意外，是不是自個兒眼花了，可身邊站的這位确确實實是威嚴冷厲的殷正海。
殷煜搖下車窗：“別站門口，風大。”
殷正海點了點頭。
墨如楓坐在殷煜身邊，轉過頭去，一時間不知怎麽形容這一場景，就好像……
車子啓動緩緩駛出殷家的前院，殷煜真相了：“你覺不覺得我爸站在門口那會兒像不像是盼着兒子和兒媳下次再回來一起吃飯？”
“兒媳？”
“是的。”
“那你怎麽不帶上心儀的女子回去和你父親吃飯。”
殷煜不想去揣測墨如楓是真傻還是裝傻，自打撿肥皂那件事之後他就覺得墨如楓的思想不是一般人，總會帶着些莫名其妙又理所當然的意思。“下次吧，咱倆一起。”
“我不是女的。”墨如楓冷冷答着。
“這與你的性別無關，”殷煜把車速放慢，“我爸這人的脾性，不喜歡陌生人進門的，今兒晚上你也見了，我爸對你态度和印象很不錯。”
“那是你父親看得起我。”
“妄自菲薄了不是？”殷煜笑着，“得了，你有什麽本事自個兒不清楚麽，非要我把話挑明了說？”
“洗耳恭聽。”
殷煜變道，随後說：“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這回墨如楓不說話了。
“怎麽，連個名字都沒有？”殷煜勾起嘴角，“要不要我給你起一個？喜歡鐵柱老栓還是屎蛋兒？”
“專心開車成麽。”
“你說你這人倒也奇怪，能舍命救我，卻連告訴我名字的膽量都沒有，爺們兒之間有事說事，就沒見過這麽矯情的。”
他矯情？墨如楓回憶起兩人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些對話和場景在腦海浮現。“我沒有矯情。”
“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墨楓。”
“墨水的墨，還是草字頭的莫。”
“黑土墨，楓葉的楓。”
“墨這姓很少，你哪兒的人，聽你口音不像本地的。”
“你這是在查戶籍麽？”
“那倒不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問你家裏有什麽人，”殷煜頓了頓，而後又說，“但是看你這樣的，估計也是形單影只吧。”
聽到這話，墨如楓想起趙籍在殡天之前說的那句話：“這輩子不娶妻，也無兒無女，孤身一人，早已料到今日的結局。”
“你怎麽知道。”
殷煜身形微微傾斜，靠向墨如楓輕聲說：“猜的。”
這回墨如楓不說話了，殷煜想是對方有心事，不再多打擾，專心開車。
當車子駛出大道，抄近路回家，從旁邊突然竄出個人來！“砰”地一聲，剎車不及撞了上去，車身颠簸幾下碾壓而過！
只因事發突然，殷煜靠邊停車。殷煜開車那麽久從來沒發生過事故，這次意外殷煜第一反應是真特麽詭異。作勢要開門下車，被墨如楓制止。
墨如楓察覺到不妥：“別下車。”
聽到墨如楓這麽說，殷煜心裏有底了，從後視鏡那看，地上确實躺着一個人。正當殷煜打電話給120的時候，手指驀然停下——那原本躺在地上的人有了動靜。
只見那人雙手撐地，緩緩站起身，骨頭似乎全部錯位了一樣，身體有好幾處地方都是畸形的，待殷煜眯着眼從後視鏡細看，發現那人是背對着他們，臉卻面向他們的！
殷煜心裏咯噔一下——真特麽見鬼了！
視線沒法挪開，那一張血肉模糊的爛臉就這麽印在殷煜眸子上，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了！
當那個“人”用極其詭異的姿勢跑向車子的瞬間，殷煜快速放手剎一腳油門跑得遠遠地。
墨如楓依舊淡定自若：“不用開那麽快，別着了它的道。”
這麽一說殷煜明白了，那邪祟就是想讓殷煜恐懼，慌亂之下開快車，十個車禍九個快，它還省了奪舍的力氣。
目前的車速對于殷煜來說不算快，只是墨如楓是從千年之前穿越過來的，當時的馬車壓根就達不到這樣的速度，所以才覺得快。
“你專心開車，其他的交給我。”墨如楓把随身攜帶的布袋拿了出來，瞥了一眼車子後方緊随而來的黑霧，墨如楓拿出三根線香，點燃後伸到車窗外，不大一會兒，後面的那股黑氣周圍開始萦繞着幾簇白色霧團，并且開始蠶食黑霧。
但過不久，那黑氣卻将白霧困在體內，墨如楓索性燒了一大把線香，馬路上的白霧聚集得越來越多。這一招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那枉死的游魂野鬼得到墨如楓的祭奉，自然要為墨如楓辦事。黑霧被白霧緊緊纏繞，黑氣幾次沖破白霧，卻又被白霧死死鎖住。
墨如楓說了句：“停車。”
殷煜特地開到偏僻的地方，一個急剎，墨如楓開門下車，殷煜跟随在側。
只見墨如楓将那一把線香插在地上，指尖一彈讓香灰落地，咬破食指用精血沾着香灰在地上畫符箓，實則是供奉地靈，一是為了讓那群游魂野鬼為他作戰，二是告誡他與地靈同站一線，孤魂不得反噬。
不遠處黑白混沌，墨如楓盤腿而坐，雙手捏訣，雙唇開合，咒語溢出，白霧更是大盛，眼瞧着将那股黑氣蠶食殆盡，墨如楓眼前的那一把線香卻莫名爆炸！一時間火光四射，逼得墨如楓退後了好幾步！
殷煜趕緊扶住墨如楓：“你沒事吧？讓我看看！”
說罷就要捏着懷裏人的下巴，墨如楓推開他，眼看着游魂野鬼聚集而成的白霧漸漸飄散離去，墨如楓此刻來不及思考為什麽邪祟會戾氣大增，摸出乾坤八卦鏡擺放在地，一把糯米撒在前方，那黑霧竟然從高處緩緩降落，在眼前幻化成人形。
那是個男鬼，且死了過百年，身上穿的是清朝的長袍，陳舊而肮髒，看來死的時候很慘，甚至連套像樣的壽衣都沒有。墨如楓猜測，要麽是犯了什麽事被活活溺斃在水中，要麽就是陽壽未盡卻做了替死鬼。
厲鬼頂着一張慘白的臉，沒有眼珠子的白仁極其恐怖，五官不能看真切，長袍之下空蕩蕩一片，身形四周戾氣環繞，現出原形就意味着要和墨如楓搶人了。
男鬼伸出幹瘦的手，嘴沒有開，卻有聲音傳入墨如楓耳朵，沙啞難聽：“把人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你要是想投胎轉世，我可以幫你，不必奪活人性命。”墨如楓警惕地盯着厲鬼，要是它敢踏過撒在前方的糯米，那就證明厲鬼是勢在必得，有這種本事的定不是一般的死于非命。
殷煜聽不到厲鬼，也聽不到厲鬼所說的話，墨如楓就像在對着空氣說話。
“你可以幫我？哈哈哈哈哈！”男鬼的笑聲震耳欲聾，“憑你有何本事幫得了我！”
“你所要之人并非你能駕馭得了，就是讓他做了替死鬼，你也無法過橋，若判官知曉，你絕對逃不出陰間，何必自尋死路再受十八層地獄之苦！”
“那你先把姓謝的人都殺了再跟我說！”
厲鬼再次化作黑霧迎面湧來，墨如楓看厲鬼越過了界限，擲出八卦鏡，鏡面直照厲鬼，金光大作，燒得厲鬼慘叫連連，黑霧瞬間化作了人形摔在地上，這時候地上無數紅樹根迅速蜿蜒，桎梏厲鬼的雙腳。
“你！你竟請動了地靈！”厲鬼心有不甘恨聲不止，那一雙沒有眼珠子的白仁流出血水，“你是誰！為何多次壞我好事！”
墨如楓冷聲：“你的屍骨在哪裏。”
厲鬼在地上掙紮不休就是不回話，妄想掙脫身上束縛，奈何越動就被地靈鎖得越緊。
“我再問你一遍，你的屍骨在哪裏。”墨如楓摸出黃符，“投胎轉世還是灰飛煙滅，你自己選。”
“你究竟是何人！”厲鬼放棄掙紮，這麽下去只怕它會被地靈鎖死，待太陽一出，他就神形俱滅。
“不說是嗎？”墨如楓的黃符逐漸靠近，“我想判官也不會追究一個水鬼是如何魂飛魄散吧？”
墨如楓目光冷厲，地靈感應到墨如楓的殺意，厲鬼身上的地靈鑽進它體內，疼得厲鬼嘶聲慘叫。
“謝家村——”
正當厲鬼開口，不知從哪湧來腥臭異常的血霧，厲鬼被困在其中慘叫不止，墨如楓伸手想将厲鬼帶出，不小心被血霧沾染到長袖，袖子頓時像被千萬只蟲子啃食過一樣，這一眨眼的功夫，那厲鬼不見了，連帶血霧瞬間消失，連地靈似乎懼怕血霧悉悉索索地鑽進地裏。
殷煜把墨如楓拉到一旁，墨如楓眉頭緊蹙，他之前見過以血養成的厲鬼，可沒想到那麽厲害……
“墨楓，墨楓？”殷煜怕墨如楓出事，拍了兩下對方的臉。
墨如楓抓住殷煜的手：“知道謝家村在哪裏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