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吃飯
吃飯
墨如楓昨晚睡覺之前告訴殷煜，要在天黑之前必須要回到他身邊，因為墨如楓還沒想出解決的辦法，怕到了晚上，那邪祟就奪了殷煜的肉身。
所以當殷煜回到墨如楓所住的小區，墨如楓已經在屋裏等他。
“走吧，去我家吃飯。”殷煜沒有征求墨如楓同意的意思，直接牽起墨如楓的手就要走。
墨如楓看向陽臺，天黑了，不好掙脫殷煜的大掌，說：“這時候去，恐怕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吃個飯而已，吃完了咱們就回來。”殷煜想着殷正海的身體大不如從前，這還能見着人的時候就見吧，說不定閻王爺哪天心情不爽把他爸帶走了，他落得個對親生父親不聞不問的不孝罪名。
“我還是不去了吧。”墨如楓不想和殷煜牽扯太多，更何況還是去殷煜家吃飯，而殷正海額間那一抹紅也令他印象深刻。
殷煜舉起兩人牽着的手：“你就不怕我有事麽。”
猶豫再三，墨如楓還是妥協了，想着莫飛今兒晚上不回來，家裏只有他一個人，吃什麽還得想想，要是那邪祟膽敢出來禍害生人性命，他絕不會袖手旁觀，把該帶的家夥都帶上。
這兩人一個半強迫，一個半自願，坐在車上往殷家老宅駛去。
周長輝站在三樓的陽臺上看到殷煜的車緩緩停在門口，殷煜先下的車，而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周長輝雙眸。
墨如楓習慣性地擡頭看，周長輝身形一偏，剛好隐藏在陰暗角落，所以墨如楓沒注意到頭頂上還有人暗暗觀察着自己。
周長輝思索再三，下到旁廳跟管家林叔說身體不舒服先走，務必要林叔跟老爺子傳達歉意，從後門離開了殷宅。
殷煜和墨如楓前腳進到大廳，周長輝後腳就駕車離開。
“別站着，坐。”殷煜讓墨如楓坐在沙發上，傭人就端着茶水來了。
墨如楓倒也不拘謹，這是他第二次來到殷宅，大廳房間後花園大致有些什麽東西還記得挺清楚，特別是樓道拐角的盆栽，那是殷正海請來的風水師布置的一個風水陣，上次墨如楓來的時候看到葉子有些發黃了，讓管家記下要換新的 ，不知道換了沒有。
這麽一想，墨如楓站起身，殷煜拉着他的手：“要不我帶你到處看看？”
殷宅坐南朝北，大廳正堂明亮，坤位有關公鎮場，想那邪祟也不敢來造次，墨如楓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殷煜掌心一空，也不好說什麽，只見墨如楓擡腳就要往樓梯走。
兩人上了樓梯，墨如楓看到盆栽，種的植物雖還是發財樹，卻不是當初那一株，葉子依舊有發黃現象，墨如楓問：“這樹換過麽？”
“我問問。”殷煜朝樓下的傭人招手，傭人上來了，是個四十來歲的老實男人。
“先生。”傭人穿着棉麻布料的衣服，扣子還是盤扣。
殷朝朝發財樹擡了擡下巴：“這樹是不是換了過？”
傭人說:“換過了，這是新的。”
一片黃葉就在三人面前飄落，墨如楓順勢用手一接，捏在指尖打量：“既然是新的為什麽葉子還是黃的？”
“先生，我們給發財樹滴了營養液，并且細心打理，平日裏也不能有落葉積攢在上面，說來也奇怪，不知怎麽的，新換後的盆栽葉子經常一瞬間就黃了，”傭人頓了頓，說，“不瞞先生，這已是換了……第三盆。”
墨如楓若有所思：“其他的也是這種情況？”
“差不多。”
看到墨如楓蹙眉，殷煜不想打斷他的思路，揮了揮手讓傭人退下，這才問：“我家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墨如楓搖了搖頭，一時說不上哪兒不對。
“先吃飯吧，回頭再想。”殷煜牽着墨如楓的手下了樓。
坐在椅子上，墨如楓才說：“理氣不對。”
殷煜不熟悉這行，但也明白墨如楓的意思：“你有什麽想法。”
“你家這樣的布局有多少年了。”
“好些年了吧，具體年份這得問我爸。”
“得把之前布的風水陣改一改。”墨如楓正色道。
“這你得和我爸說，我不管這事。”殷煜大概也沒放在心上，突然想起回來那麽久還沒見到周長輝，正好管家林叔幫忙上菜，問，“怎麽沒見周長輝？我讓他先回來怎麽反倒沒影兒了？”
“周少爺他說身體不大舒服先回去了。”
殷煜又問：“那我爸總該下來了吧，今晚有客人到。”
林叔看了坐在殷煜身邊的墨如楓，笑了笑，說：“老爺很快就下來了。”
“讓我回來吃飯哪兒還有擺譜的道理，”殷煜無視林叔的嘆氣，轉頭對墨如楓說，“行，那咱們先喝湯。”
反正炖了幾個小時的老火湯也上來了，殷煜拿起墨如楓的碗，被墨如楓拒絕。
“我自己來。”
“你坐着，來者是客。”殷煜用眼神示意墨如楓坐下。
把冒着熱氣的老火湯放在墨如楓面前，再給自個兒盛了碗雞湯，殷正海就來了，還是像上次一樣穿着料子極好的唐裝，眉宇間的那一抹紅色還在。
墨如楓站起來，殷正海說：“大師請坐，殷煜并沒有提前告知我有客人到。”
“是我唐突了。”
“大師，殷煜能與你成為朋友，是殷煜的福氣。”殷正海也倒沒有貶低自家兒子的意思，正是因為墨如楓與尋常人的不同，加之殷正海閱人無數，自然是看得出墨如楓的不凡。
殷煜握着墨如楓的手腕将人拉下來，這一舉動正好落在殷正海眼裏，只是殷正海不動聲色，坐下後，接過林叔手裏的老火湯。
“老林，你也坐下來一塊兒吃吧。”殷正海對站在一旁的林叔說。
“老爺，這、這使不得啊。”林叔眼中顯出一絲矛盾，“不能壞了規矩。”
“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坐。”殷正海朝旁邊的空椅子擡了擡下巴，這一動作和殷煜真是如出一轍，墨如楓看在眼看裏，暗想果然是父子倆，連動作神情都這麽相像。
殷煜笑說：“林叔，都是我爸拿你當家裏人看待，一起吃個飯怎麽了，老祖宗不會怪罪。”
“這……”林叔看到殷正海點頭，這才拉開椅子緩緩坐下來，在這件事上，父子倆的看法是一致的。
“殷煜他娘在世的時候也經常讓你一起吃飯的，只是你不願意，她走了之後你更不願意了……”殷正海難得看到飯桌上人那麽多，突然感嘆，不想卻被殷煜打斷了話。
“您這會兒倒是想起原配了？”
殷正海正要發難，被林叔一句話猶如巨浪撲滅了快要爆發的火山：“夫人要是還在的話，看到人那麽齊，一定很開心，大家吃飯。”
殷煜也不好再說什麽，給墨如楓一個勁兒地夾菜，将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墨如楓此刻明白，這兩父子表面上雖是各不相讓，實際上還是很關心對方，之前他不知道兩人關系不好，就算現在看出來了不過是吵吵嘴罷了，不然殷煜也不會拉着他一塊兒回家吃飯，血緣這東西是斬不斷的，身上流着同樣的血，又怎麽會傷害對方？
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殷煜以為是他覺得飯菜不合胃口，說：“吃不慣吧？”
“不是，”墨如楓轉頭面對殷煜，正好與後者目光對上，殷煜棕色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很好。”
“那行，多吃點。”殷煜不理會旁人的目光，順着自己的心去做，魚肉都是夾刺兒少的部位放墨如楓碗裏。
殷煜左手邊是殷正海，右手邊坐着墨如楓，怎麽待遇差距就這麽大呢？林叔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卻時不時用餘光觀察殷正海的臉色，随後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殷煜撩起眼皮子，極不情願地夾起一塊西蘭花放在殷正海碗裏。
“人老了別吃那麽多肉，多吃蔬菜對身體好。”殷煜說完又轉過頭去看墨如楓的時候笑得跟朵花似的。
殷正海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就當這小子是真的關心他吧。
吃過飯後，兩父子并肩站在後花園，夜風送爽，連帶人心情都好了。
“鐘姨還在五臺山？”難得殷煜先開口。
殷正海先是一怔，随後整個人都放松了：“是啊，還沒回來。”
“鐘姨這一心向佛，您可要悠着點兒了，”殷煜嘴角上揚，“小心被甩。”
“你！”殷正海是憋了一肚子氣沒出發洩，“會不會說話？！”
“開玩笑的，您別動氣。”殷煜又恢複以往冷淡神色，其實心裏在嘚瑟。
“鐘姨過幾天回來了，到時候你再回來一起吃個飯。”
“沒空。”
“別那麽快就答複我。”
“反正我話是說前頭了。”殷煜後又想起了什麽，“大師讓您把家裏的布局改一改。”
殷正海沉沉地“唔”了一聲，沒再說話。
殷煜怕墨如楓久等，說了句“我先回去了”，擡腳就走，殷正海背對着殷煜說：“答應我，無論長輝做錯了什麽事，你都要原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