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第34章
第 34 章
秦遠瀾一連發了三條微博。
第一條微博，是三個音樂平臺裏林折雪和顧循舟合唱的《你不要的未來》的dj播放鏈接和封面截圖，設置轉發抽獎。
獎金:一百萬現金。
抽獎時間: 《你不要的未來》三個平臺各自線上播放超過十萬次當日的02:26.
第二條微博，他又發了個語音紅包。
紅包個數:五萬。
紅包總價:五百萬。
語音內容: “清瀾映雪SZD”。
第三條微博，是“清瀾映雪”直播間正在直播的動态鏈接。
“他在擇優娛樂的時候，和你的片酬差距很大嗎”顧循舟問。
林折雪搖搖頭: “和我一樣。”
“他去海潇娛樂也才一年，剛賠了電影的解約金，又在和海潇娛樂鬧解約，賠償金絕對不是小數。這微博一發就是六百萬，我不懂有錢人的世界。也不知道他們賺錢花錢的邏輯，但是就算他家再有錢，這麽漫天地撒也是太不顧後果了。”顧循舟走到門口輸入密碼，打開門前側身看林折雪，笑得很有內容， “他這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你心疼吧”
林折雪面無表情: “輪不到我心疼。他花他的，和我有什麽關系。”
說完，他把手機還給打開了門的顧循舟，越過顧循舟先走進玄關，去廚房做起了咖啡。
端着咖啡出了廚房，林折雪赫然聽見空間裏有了經過電子處理，而和本人聲音有點微妙不同的，秦遠瀾的聲音。
Advertisement
把咖啡放下，他問顧循舟: “你看他的直播幹什麽”
“知己知彼啊。”顧循舟把直播間的聲音調大了些， “萬一他背刺我呢。”
直播間裏，秦遠瀾的臉上仍然貼着敷貼，給他的整體感覺增加了一絲病郁之氣。
林折雪腦海裏自然地浮現出敷貼下那道傷口的樣子。
那種程度和深度，恐怕不像秦遠瀾安慰直播間裏問他到底傷得怎麽樣的粉絲說“沒事，再幾天就好了”那麽輕松。
他問顧循舟: “你之前是不是有朋友做過傷口修複整形”
“是啊。”
“效果怎麽樣”
“不知道，我沒去現場看過。”顧循舟瞄了眼秦遠瀾臉上的敷貼，打了個響指， “我朋友傷是的手，比起這位的臉而言，還是相對簡單的。”
林折雪沉吟: “所以，臉部的修複，很難嗎”
“畢竟是臉，雖然我沒了解過，但是感覺還是有難度的。還有一點，據說，痛是真痛。”
秦遠瀾很怕痛的。
雖然看着人很酷還挺清冷的模樣，但是從前受了一點傷，總之都要蹭過來帶着幾分可憐說:
“小雪球，我難受，你讓我靠一下。”
或者是， “痛死了，你給我吹吹。”
那除了他再無人知的那一面，大概已經徹底封存，無法展示了。
現在的秦遠瀾受了傷遭了疼痛，哪怕是臉上這樣的傷口，也沒有人給他靠一靠，吹一吹了。
當然不是沒有人願意給秦遠瀾無限的安慰和溫柔，林折雪很清楚。
但秦遠瀾想要的安慰和溫柔是什麽，林折雪也很清楚。
他們之間曾經有一條線，把彼此系在一起。
只是那條線已經被秦遠瀾毫不猶豫地剪斷了。
斷了，即使再系上，也會有結橫亘在中間，不複完整。
秦遠瀾龇牙咧嘴自己換藥的記憶襲來。林折雪垂下眸子，也低了聲，對顧循舟說: “別看了，把他直播間關了吧。”
顧循舟點點頭，鼠标移動到關閉的X位置，又忽然移開了。
“怎麽還不關”林折雪問。
“我看幾個數據。”
顧循舟點開秦遠瀾直播間的在線人數，禮物榜單，又打開平臺的總榜，看了好一會兒。
而“清瀾映雪”直播間裏，循環播放着《你不要的未來》。
秦遠瀾認真叮囑: “大家在各個音樂軟件裏聽過之後記得評論。最好是收藏起來。”
他跟着唱了兩句，說: “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再煩悶的情況下聽到都能愉快起來，對吧。”
公屏一片【哈哈哈哈】:
【主播，點評作品能不能保持客觀了】
【我頭一次看到如此明目張膽的“點評” 】
【點評原來還能摻雜這麽傾向明顯的個人感情呢】
【喜歡可不就該說出來嘛】
秦遠瀾: “不摻雜個人感情，那我還點評什麽”
【是啦是啦，就是沒想到現在全網對《你不要的未來》這首歌點評熱度最高的主播，點評得全無技巧，都是感情】
【是真的很好聽啊。這首歌不錯的】
【小雪球的聲音也好聽，轉音怎麽那麽好聽，轉到我心裏面了】
秦遠瀾: “他唱歌就是很好聽啊。還有這段。”
直播間放出了顧循舟曾經在江雪同歸直播間放出的林折雪錄的歌。
“這段，他說是錄着玩兒的歌。你們聽聽，聽聽，他錄着玩的都這麽好聽。聽聽這轉音。”
【轉到你心裏去了是吧】
【懂懂懂，只要是小雪球，唱啥都是最好聽的】
【确實是好聽，但是你确實也誇得太上頭了】
【求求!來個人給我捂住怦怦跳的小心髒啊】
【我戀愛腦快要長出來了怎麽辦】
秦遠瀾深切地真誠發問: “顧循舟他們唱見圈，是不是都會有專門錄屏錄音的工作組會把每天直播的內容，唱的歌錄下來整理成文件和歌曲的音頻，發到粉絲群裏嗎”
“是的話，誰能有這段歌清晰的音頻文件，請聯系我，重酬。”
公屏彈出一個彈幕: 【你們認識呀，你直接找本人要不行嗎】
秦遠瀾苦笑: “這位剛剛進入直播間，讓我直接找本人要音頻的朋友，你看來是不知道我常駐他黑名單的故事。”
“我給你展示一下吧。”
他拿出手機，點開置頂的林折雪的頭像，按下語音消息的按鍵，用溫柔語調說: “小雪球，新年快樂。”
消息在他松開手時發了出去。
然後即刻返回了一個鮮紅的感嘆號。
他向攝像頭展示自己的地位: “看吧，黑得毫無掙紮餘地。”
看着直播間裏的秦遠瀾，林折雪嘆了口氣，在懶人沙發上蜷坐下來，同時對顧循舟說: “你研究完了嗎能關了嗎”
“差不多了。”顧循舟點了直播間的關閉鍵，在彈出來的退出再确認對話框上dj了确定，側身向林折雪說， “他的數據比起上一次直播，是有落差的。”
“落差”
“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個人數據很有可能随着他解約，缺少持續保持個人熱度的高質量作品而越來越低”
林折雪抿了抿唇，不答。
“我是想說，如果他真的最後落得個人氣低迷的結果，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林折雪低語: “和我有什麽關系。”
“對，和你沒有關系。但是你嘴硬心軟我比誰不清楚。”顧循舟嘆口氣， “總之，他不管最後是更紅還是悄無聲息查無此人，都是因為四個字:心甘情願，願賭服輸。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誰讓他當時不長嘴，誰讓他不信任你，誰讓他那麽偏執。總之，和你沒關系，是他個人行為，成年人了，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是必須的。”
“你這……”林折雪淡淡苦笑， “都好多個字了。”
“他能追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我還不能形容得随心所欲了”
“別再說他追我了。”
“嗯，他是在追自己的一個殘缺的夢。”顧循舟嘲笑得很直接， “不對，他不是在追夢，他是在做夢。總之，他自負盈虧就好。不過這數據，真的掉得好誇張啊，人氣是這麽現實的存在嗎”
“很誇張嗎”林折雪猶豫着，還是問出了口， “多誇張”
“林折雪。”顧循舟把電腦椅完全轉過來，正面正對坐在懶人沙發上的林折雪，脊背挺直，态度是一種少有的認真， “你對秦遠瀾，現在到底是什麽感覺”
“我……”
林折雪在顧循舟堅決明确的目光裏，垂下了眸子。
“清瀾映雪”直播間裏，主播秦遠瀾收起了手機，而公屏滾動得快速:
【他這是，已經完全接受自己躺在黑名單了】
【而且他還隐約有點自虐的傲嬌，是我的錯覺嗎】
【他是小雪球正兒八經關進黑名單的，也算特殊待遇，傲嬌一下怎麽了】
【這都是他應得的】
【憑實力住在黑名單的男人】
【我願意稱小雪球為王】
【不是我挑事，這換我我忍不了】
“忍不了我為什麽忍不了”秦遠瀾說得自然， “是他，我什麽都能忍。”
【請容我吸一口氧】
【屏幕上映出是的誰的姨母笑!】
【直接就是一個血糖飙升的大動作】
【誰忍得住不嗑我就問】
【反正我忍不住】
【瀾哥，這麽愛，就快點追回來合體給我們直播吧】
早點追回來。
這幾個字讓秦遠瀾內心的苦澀如海嘯翻湧。
他比誰不想早點把林折雪追回來。
只是《再遇》只剩下三期，進度條即将過半，他卻還是不得要領，連一點破鏡重圓的可能都看不到。
當初一狠心走得有多決絕，現在就有多無望多狼狽。
也好，哪怕是痛，是來自于林折雪的，也能騙自己他們不是完全無關了。
關閉直播間，用小號摸進顧循舟的直播間，聽林折雪和顧循舟聊新歌，在下線前混在公屏裏發一句【小雪球，新年快樂】，再裝作林折雪對直播間裏所有人說的那句“新年快樂，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都健健康康，得償所願”是說給自己聽的，一個人度過新的時間節點的長夜就沒有那麽難熬。
零點靜默無聲地滑過。時間不為人左右地前行，跨進了新的一年。
林折雪睡了個紮紮實實的懶覺。
醒來時已經幾乎是中午了。
顧循舟早上九點就發了消息，告知他《你不要的未來》在新歌榜上上升了二十位，進入了推薦榜的第一頁。
這數據委實比版權方預計的好了很多，也比林折雪自己心裏預期的好了太多。
雖然知道多少有些這段時間秦遠瀾帶來的流量，以及昨天秦遠瀾一擲千金的宣傳也有很大關系，但是顧循舟的數據好，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顧循舟說得對，秦遠瀾這種花錢的方式實在太過了。
只是他也沒有阻止的立場。
上了音樂平臺的新歌榜和推薦榜之後曝光量激增，自然的關注也逐漸走高，不關注《再遇》，不了解秦遠瀾林折雪之間目前狀态，而僅僅是覺得歌好聽的人也多了起來。
但各個音樂平臺的最高贊評論，還是實名認證過的秦遠瀾的那句: “有你，就是我唯一想要的未來。”
下午三點，來給他送gg腳本的陳卓宇給他帶了一堆保健品: “這個gg一月十五號拍，在《再遇》第三期錄制之後的時間檔，不算匆忙。但是哥你最近氣色不太好，吃點清淡又高熱量的補補。”
他這幾個月确實有些憂慮過甚。
和擇優娛樂解約雖然勢在必行，但對于未來的憂心，放棄自己很喜歡的職業的無奈，一直在蠶食着他的心情。
而這一個月，和秦遠瀾再次的“合作”，也不得不承認，每一刻秦遠瀾在身邊的時間，他看似雲淡風輕，但神經确實是高度緊張的。
更別提這兩天。
和謝岩的會面，忽然讓他有了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的沖擊。
和顧循舟被拍上熱搜，秦遠瀾發微博，和顧循舟的合唱的數據走高到全然沒有料想過的熱度。
種種疊加，這日子，這個跨年，委實有點忙碌而複雜。
“還有，對了哥，時尚大刊想約個你的專訪。”陳卓宇喜上眉梢地說， “還給了封面照片。”
即使不像陳卓宇那麽熱衷于時尚，林折雪當然也知道時尚大刊的專訪，再疊加封面照片是什麽規格的資源。
“為什麽約我把條件全部說出來吧，你還給我挖坑跳，就沒意思了。”
“呃……”陳卓宇癟了癟嘴，委屈又心虛， “我不是要給你挖坑，我就是……不知道怎麽合适地說服你。畢竟這可是時尚大刊，多少人，比如那個李铮揚，削尖腦袋都拿不到的啊。和秦遠瀾一起也不算太為難是吧。”
嗯，和秦遠瀾一起。
自己猜測的果然沒錯。
看林折雪對這天降大餅不甚在意的樣子，陳卓宇急了: “哥，合作而已，而且就一個專訪，一場拍攝，很快的。你們現在還一起錄《再遇》呢，就當做《再遇》的錄制環節加了一個呗。這個資源對你未來的發展真的很重要!”
“我有選擇去不去的權利合約還沒到期，我所有采訪拍攝的話語權都還在公司，在肖震手裏吧”他挑眉，笑看陳卓宇， “你覺得，肖震會讓我一個确定不續約的人接下這個”
當初肖震不過當《再遇》是個不入流的小網綜，讓林折雪去既是公司給了資源， 《再遇》的主題設置也能膈應到林折雪。
如果他知道《再遇》居然成功接洽了秦遠瀾，大概壓根就不會簽約。
“是倒是。但是哥，時尚大刊是肖總本人跳起來都夠不到的資源啊。如果你去了，對他而言是給自己的資歷鍍金。”陳卓宇眼神閃爍着“我這雙眼睛看透了太多”的得意光芒， “他會往外推，他就是真傻。”
反正話語權不在自己手上，林折雪換了話題: “《再遇》下一期的腳本發過來了嗎”
“來了。”陳卓宇把最終确認過的時間表發給林折雪， “要進山過一夜，每個人可以選擇兩樣東西随身攜帶，但不能帶通訊設備和電子産品，這個你可以先考慮着帶什麽……哎嗎秦遠瀾怎麽又發微博了”
“哎他還把微博權限打開了，取消了最近半年可見，之前發的微博都能再看到了。”陳卓宇翻看着秦遠瀾的微博， “果然，超話說得沒錯……啧啧，這可真是……”
“超話他又搞什麽了”
“沒，但是清瀾映雪超話最近活躍度很高了，超話裏有帖子說秦遠瀾和你BE……分道揚镳之前，微博十條裏有六條和你有關。你們拆了後，他的微博發得很沒有營養，都是商務和作品宣傳。自從确定錄制《再遇》後他發的微博……哥你也知道的。”
“哎喲我去，他這個微博……路過的狗都要嗑兩口。”陳卓宇徹底放飛了自己八卦的本質，不裝了， “哥，你以前叫他‘秦小瀾’啊”
林折雪眼神一顫，下意識點開了秦遠瀾的微博。
秦遠瀾發了張照片。
他拿着一架手掌大的塑料飛機，眼神裏，一種清澈的凄楚期待，專注聚焦于鏡頭。
文字內容: 【每年的今天想再聽你說一次， “秦小瀾，你乖，聽話。” 】
那拿在秦遠瀾手裏的白色飛機，和“你乖，聽話”，讓林折雪的呼吸瞬息随着心髒像被用力握住，驟然緊縮地停頓一瞬，引出具象的酸，還有痛。
在無人知曉的四年前，也是元旦，一月一日這天。
他們去參加一個gg的拍攝，簡單說，就是當主咖的群像背景板。
比他們咖位大了挺多的主咖那時候覺得無聊，在拍攝間隙把放在拍攝場地裏的一箱子備好的飛機随意地一個個扔向候場的群像演員，還讓助理拍攝，自己則哈哈大笑。
林折雪沒防備地被飛機擦過右眼眼角，眼淚一下就漫出來了。
秦遠瀾慌着把他臉壓在自己肩窩擦去眼淚，又拉着他去找工作人員叫醫生來看眼睛的情況。
愛答不理的工作人員，和毫無歉意還扔下“矯情”二字的主咖，讓秦遠瀾壓不住情緒了。
他把林折雪按在場地邊的椅子上，手指輕輕撫過林折雪右眼眼角的紅痕，沉聲: “小雪球，你等我一下。”
“別去。”林折雪拉住秦遠瀾的手腕， “人家可以說是開玩笑，終究就是算作小事，深究起來吃虧的是你。”
“傷了你怎麽是小事。”秦遠瀾意氣十足， “我不怕吃虧。”
“我怕。”握住秦遠瀾手腕的手滑下來，變成了握住秦遠瀾的手，林折雪仰頭看秦遠瀾，話說得軟，态度卻不軟， “少爺，你能不能收斂一下脾氣”
“我……”秦遠瀾回握住林折雪的手，有些緊張， “我脾氣很差嗎是讓你難受了嗎你說，我改。”
“不是，不難受。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你聽我的，別計較。”
“可是你的眼睛……”
“我沒事。”
秦遠瀾沒有松開他的手，但半蹲下來，和他視線平齊，仔細看他眼角的紅痕: “我有事。人家在我眼前傷了你，你讓我幹看着”
“好了，趕緊拍完去吃飯吧。我餓了。”林折雪松開秦遠瀾的手。
見他還不甘心的樣子，又擡起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秦小瀾，你乖，聽話。”
是這樣才壓下了秦遠瀾的意氣。
半年前，他聽說秦遠瀾和那位主咖有拟合作一個gg。
只是秦遠瀾直接放話“有我沒他”，這件事鬧得挺大的，那位主咖也出來賣慘說被打壓，秦遠瀾卻一個字也沒有回應和解釋。
最後gg方放棄了那位主咖，還有一個正在和秦遠瀾接洽中的品牌其中一條産品線的代言人正是那位主咖，也宣布合約期滿不再續約。
那之後。但凡秦遠瀾接下的品牌合作，都再沒有和那位主咖合作的消息。
他當然沒有自作多情地覺得秦遠瀾是為了他，只覺得當時秦遠瀾聽他的話壓下的那股子意氣，終于還是發了出來。
秦遠瀾從來也就不是一個隐忍的人。他很直接，直接到有時候會讓人覺得不近情理。
但林折雪知道，他內心裏有着的從小被父母抛下，被爺爺放養而有的不自信，不會散去。
所以才會在誤會了陳風和自己的關系的瞬間，再疊加了孫展鵬的欺騙後，決然地斷絕一切。
他可以問林折雪的，但他不敢問。
他怕得到林折雪也給出一個“你是可以被放棄的”的答案。
他承受不住。
一直都很了解秦遠瀾，在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林折雪其實能夠想見秦遠瀾的邏輯，明白為什麽秦遠瀾會這樣對自己。
可是這一年，他的難過不是虛拟出來的。事業上受到打擊，自尊折堕的苦也不是輕輕一筆就能帶過的煎熬。而無數個孤單的，氣恨自己居然還會想着秦遠瀾，卻又沒法不想的時刻，一年間每個孤寂又無解的夜晚，都是自己一分一秒熬過的。
疑惑一天一天長出藤蔓，絞着心，變成了恨意。
他林折雪又不是偉人，他遭遇的這些無妄之災，原本是一句話就能避免的。
他能理解秦遠瀾的選擇，但他就不能恨嗎
他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秦遠瀾。現在也沒有喜歡誰比當時喜歡秦遠瀾更多。
秦遠瀾也來表示為了他什麽都能放棄，就是喜歡。
為什麽他不接受
秦遠瀾不明白，超話裏嗑得歡的萬千個ID不明白，陳卓宇不明白，顧循舟也不完全明白。
只有自己知道，所有的安全感都在秦遠瀾沒有任何預兆離開的時候，土崩瓦解了。
他不能再相信這個人。
沒有信任，只有防備，這樣的相處是無論如何不會健康的。
秦遠瀾可以毫無商量地用他自己的方式來做涉及兩個人未來，人生，感情的決定，他也可以。
雖然不得不承認，秦遠瀾确實在一步一步，一點一點地拉低他的隔絕底線。
誰能對心裏還存有和旁人絕不一樣的感覺的人一直漠然呢。
所以， 《再遇》的錄制快點結束吧。
不再見了，秦遠瀾也許就會覺得這份熾熱毫無道理，漸漸冷卻了。
而自己，也不過和一年前一樣，面對同一個結果而已。
一年前可以，現在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