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扶遙那邊也接到了消息。
一開始是工作群裏有人提了一句，登華股價浮動不小。但扶遙當時正為了和登華訂好的項目焦頭爛額，只掃了一眼并沒有具體看。
之後老板也跑了過來，皺着眉聲音也大：“你們那項目怎麽回事？怎麽對面都報到我這邊來了？”
組裏的人面面相觑，然後立即打開電腦檢查起來。
扶遙的心也懸了起來，項目評估由她負責，她這裏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但團隊排查了一個上午也沒找出不對，老板收到消息再等等。
于是同事們怨聲載道地吃午飯去了，扶遙則來到天臺，點開外賣軟件，不知道吃什麽了。
今天淩晨她出來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只好先定了一個酒店。然而起床太遲，她沒來得及吃早飯，忙了一上午，現在精神緊繃，胃也跟着隐隐作痛起來。
扶遙想着，自己或許要去做一個全面檢查去了。
中午就吃了點面包，扶遙在天臺上待了會，到了下午上班時間，老板怒氣沖沖把一疊報表摔在辦公桌上：“你們怎麽辦事的？”
那些報表扶遙看不懂，但聽老板的罵聲，似乎是登華的內部資料洩露，有公司拿去大做文章，導致登華信任危機。
幾十年來登華都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故，按對方的檢查，應該是有設備連接過資料端口導致的洩露。
最近登華只和這家公司合作過，兩方來來往往折騰數月，再加上扶遙和聞灼的關系，現在業內的目光都投向了這邊。
老板的目光剛掃過來，扶遙就站了起來：“不是我。”
有同事幫忙解釋：“我們的進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小扶也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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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焦躁地左右踱步：“你說不是你，那拿出證據啊？登華現在已經在調查連接ip了，如果查出來是你，是我們公司——”
他擡頭惡狠狠地盯着扶遙：“你滾蛋前也得把窟窿給我填上！”
扶遙不明白，怎麽一夜之間會出現這麽多變故。
為什麽聞灼深夜前來讓自己知道他要訂婚的事，為什麽突然所有人都覺得是自己洩露了機密，為什麽自己只想安安穩穩地生活也不能。
同事們被老板的怒氣吓得不敢出聲，辦公室安靜異常，扶遙強忍着不發出吸鼻子的聲音。
老板罵完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同事們現在也沒心情抱怨，這麽大一口鍋蓋在自己腦袋上，講不好所有人都要丢飯碗。
登華那邊的進展同樣不順利，應急預案只能做到及時報警和封鎖消息，避免損失擴大。
助理小心翼翼來到辦公室：“聞總，沒有查到設備，已經交給警方調查了。”
聞灼正被幾頭鬧得不寧靜，他一邊接電話一邊揮揮手示意助理出去，然後安撫着電話那頭的合作方。
過了幾個小時，相關部門彙報已經清除了洩露出去的商業秘密，并加強了保護，警方的調查進展地也很順利。
聞灼疲累地雙手撐着太陽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手機響了一聲，聞父發來一條消息：【我已經和江家聯名宣布你和江琅訂婚的消息了，你給登華帶來這麽大的損失，就要付出代價。】
下班時危機總算暫時解除，可扶遙不敢立馬回去，她和組員們又盯了一個小時才離開。
快到小年，街上年味多了些，有些店家招呼着貼對聯挂燈籠。
扶遙一個人走在熱熱鬧鬧的大街上，然後接到了喬爽的電話：“扶遙，你看了新聞沒有？聞灼怎麽和江琅訂婚了？”
“嗯……”扶遙支支吾吾回答一聲。
“你什麽意思？”兩人多年好友，喬爽馬上聽出來不對，“你早就知道？”
扶遙沒說話，身邊有追逐打鬧的小孩笑着跑過去。
“你早就知道為什麽不離開他？你明明知道他對你不好！”喬爽的聲音大了起來，然後她語氣一頓，忽然冷笑道，“難怪你之前說他對你好，原來是要結婚了，象征性補償補償。”
“你別說了……”扶遙小聲開口，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抖。
“我為什麽不能說？這都是你自己心甘情願，以後別再和我提他了。”
喬爽憤怒挂斷了電話，扶遙愣了一會，慢慢把手機從耳邊放了下來。
一開始喬爽就不看好她和聞灼，只是兩人關系太好，她倒不敢戳破自己的幻想。
喬爽說的對，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天上忽然下起雨來，扶遙連忙跑到旁邊店鋪下躲雨。
但躲雨的人多，大多兩兩同行，扶遙沒有地方站，只好又往前淋雨跑了一陣，才找到一家開在路邊的便利店。
便利店四周沒有其他店面，只有欄杆上被打得垂下來的枝葉。
扶遙心想站在外面總是擋路，便進去随便買了點吃的。
店裏放着舒緩的音樂，與這突如其來的冬雨倒是相配。收銀時店員不痛不癢說了句歡迎光臨，之後兩人就沒有了過多交流。
扶遙坐在窗邊，買了東西卻吃不進去。
她拿出手機打開新聞，果然第一眼就看見登華與江家聯姻的消息。
照片上的兩人微笑面對鏡頭，任誰看了都要誇贊一句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關東煮氤氲的熱氣撲到臉上，扶遙眨眨眼，剛想放下手機時，卻接到了家裏親戚的電話。
“扶遙啊，我自己家裏也有事，你還是找個時間回來照顧照顧你爸。”
親戚語速飛快說完就挂斷電話，扶遙一頭霧水，馬上給母親打電話過去。
起先母親支支吾吾，扶遙就知道不對，在自己的詢問下，母親終于說出這幾天的事。
父親為了送貨出了個小事故，左腿骨折住院休息。母親要趕過去照顧，家裏的店開不下去，就請了親戚幫忙照看。
“我沒什麽事，馬上就能出院了。”父親接過電話解釋。
扶遙一聽就着急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告訴我？”
母親忙道：“就是怕你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打拼，我們也沒什麽能幫到你的，還好這幾年開商店，住院的錢還能負擔，你爸的腿好得快，馬上就能出院了。”
扶遙感覺熱氣像是熏進眼睛裏，不然自己怎麽會覺得眼眶酸脹。
“住院不是一筆小開銷，我給你們打筆錢過去，照顧好自己。”
“不用了，你在外面要用錢的地方肯定多，只要你過得好，我們能照顧好自己。”母親又問，“這麽晚了，你吃飯了嗎？”
扶遙連忙低頭，看見自己的眼淚滴進碗裏，濺起陣陣波紋：“吃了。”
母親那麽嘈雜聲漸起：“醫生來了，先不聊了，記得好好吃飯。”
扶遙最後一句“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就被挂斷，緊接着屏幕上彈出工作群裏老板一個接一個的質問。
扶遙想給喬爽打個電話，但點開兩人聊天界面，她就退縮回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方寧靜偏僻的便利店裏，扶遙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大海中孤獨漂浮的一根樹枝，無依無靠，不知方向。
那碗東西終究沒吃完，扶遙喉嚨哽塞，勉強把所有東西打包。
打車軟件沒有車接單，店裏的雨傘也賣完了，扶遙只能走向店外，想用包勉強擋一會兒，然後跑到附近的公交車站去。
“诶你等會兒。”店員忽然叫住自己。
扶遙已經打開店門，外面的雨水濺濕了她的褲腳。
店員從門邊傘筐裏拿出來一把長柄傘遞給她：“外面雨太大了，你打把傘再走吧。”
扶遙一愣：“那你……”
“我還有傘。”店員說完就回到收銀臺前。
扶遙眉頭一皺，差點又要落下淚來。她知道自己再留在這裏只會讓店員尴尬，于是她連聲道謝，保證明天就把傘送過來，然後馬上離開了便利店。
食物溫暖的香味越來越淡，雨水潮濕的寒氣漸起。
雨滴噼裏啪啦打在傘面，扶遙勉強撐住傘，終于到達了公交車站。
站臺空無一人，路上紅色車燈在雨幕中交錯，雨滴被風吹過來，打在臉上生疼。
前面兩輛公交駛來，前面一輛是回別墅，後面一輛則是去公司。
工作群裏還在不停地發消息，扶遙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踏上了後面的公交。
深夜十一點半，高樓大廈依然燈火通明。
扶遙和同事們仔仔細細排查所有流程，向對方提交了一份報告，确定己方沒有任何操作問題，并配合對方進行損失後的項目補救。
所有人都很累，辦公室裏只有鍵盤聲和小聲的交談。
工作處理完，誰和登華對接就成了問題。現在誰都不願意和登華的人再有過多交流，巴不得趕緊結束項目。
扶遙看了一眼時間，心想這個時候聞灼應該也不在公司了，便主動接過這個任務。
有了經驗，這次扶遙進入登華更熟練。出示了預約憑證，前臺便帶着她上了電梯。
電梯牆壁上的鏡子裏，扶遙已經不是幾個小時前在雨中無助的樣子，她重新紮好了頭發，哭紅的眼睛也恢複平常，絲毫看不出她之前發生了什麽。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樓層，扶遙按計劃走向訂好的會議室。
玻璃房裏燈火通明，長桌邊圍坐了一圈人。
扶遙透過門掃了一眼，深吸一口氣開門走了進去。
正對門的主位坐着一個男人，一開始注意到他時，扶遙握着門把手的手只是頓了頓，随即她移開目光，像是沒有注意到那人一樣，自顧走到與他相對的位置上，将文件放到桌上，然後往前推了推：“這是項目報告，請聞總過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