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顯而易見, 他們在公衆場合調情。
一個若有似無地勾引,一個面不改色地回應。
根本不管身邊人的死活。
伺舟在家裏的時候,除去被伺敘白強行喊出來吃飯之外,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 戴着耳機屏蔽外界的一切聲音。
他不在乎誰和誰在享受着伺家的一切,誰和誰在你侬我侬的調情。
這個家裏,只有那間卧室, 是獨屬于他的。
時夏經常會來房間找他。
她不用經過任何人的允許,就那樣興高采烈地推門進來。
看到他在房間裏等她, 她總是會很開心。
她會冷不丁地從身後熊抱住他, 也會趁他不注意摘下他的耳機,跟他分享最近新看的漫畫,指着上面半裸的角色說, 這個比例好完美很像他。
最過分的是有一次, 她說要看他有沒有腹肌。
他別扭地躲避着她的觸碰, 可是等她把他追趕着壓到床上後,又突然說自己不看了。
他當時氣得臉都紅了。
自己都準備好了, 她怎麽不看了?
肯定是在對他欲擒故縱!
時夏還會纏着他,要他陪她出去玩。
他人生中除去上學之外,幾乎所有出門的原因, 都和時夏有關。
不過,這一點也經常被伺敘白利用。
伺敘白喜歡一家人出去玩。
他不想去,伺敘白就讓時夏單獨喊他。
等到了目的地之後,他才發現伺家的人在那裏,時家的人也在。
他為此對她生過幾次氣, 可每次她都會變着法兒地來哄他。
她說,他不能總是待在房間裏, 那樣對身體不好。
曬不到陽光,內心會發黴的。
她不想他因為不習慣外出的生活,就放棄感受美好的機會。
到了外面,她也很保護他,一直避免着他和外人有所接觸。
有一次在沙灘,周圍的人密密麻麻,有很多情侶間十分親密的行為,讓他看了覺得很不舒服。
因為總是能聯想到,小時候他不小心看到安金義和伺敘白做……
時夏覺察到他的異樣,就從後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趴在他肩頭,告訴他,就當周圍的人都不存在,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整片沙灘都是他們的,沙子松松軟軟,海浪輕柔翻滾,陽光在他懷裏,而她在擁抱他。
那時候,他安然度過。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眼睛被蒙住,還是因為時夏在陽光下抱他。
而此刻,對于公然調情的安金義和伺敘白,伺舟的內心感到極度不适,甚至比在沙灘上時還要強烈。
他嘗試着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們。
可是,預想中的平靜并沒有到來,反倒是聽覺感官被無限地放大。
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被他聽得清楚。
“宴會都沒結束,怎麽這麽心急?”
安金義低語道:“想你了。”
“再等一會兒吧,我得送小舟過去。”
“這麽點小事,讓別人送小舟也可以的。”
伺敘白解釋道:“我不看着他過去,哪知道他會不會好好道歉呢?今天是靜影生日,總不能讓她受委屈。”
安金義小聲埋怨:“你怎麽把孩子看得比我還重要啊,我都不在乎靜影了,你還在乎什麽呢?”
伺敘白笑了一下道:“我待會兒過來找你。”
說完就轉過身,剛想推着伺舟離開,只見伺舟躲避了一下,嫌棄地和他拉開了些距離。
伺敘白的手僵在了空氣中。
按理說,剛剛他們講話的聲音并不大。
這都讓他聽到了嗎?
伺敘白有些無奈,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在這裏偷聽什麽?
聽了又不開心。
伺舟強撐着一口氣,走出了宴會廳。
他不想在安金義面前那麽狼狽。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正如當日她在伺敘白身下,故意用一種炫耀又驕傲的目光看他一樣。
其中還暗含着震懾。
如果時夏在他身邊就好了。
這種時候,她怎麽不在呢?為什麽她要抛棄他,讓他獨自面對這群怪物?
她這樣對他,太殘忍了。
伺舟終于堅持不住,扶着牆緩慢地倒了下來。
這次的感覺,和以往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以往會有周身被凍僵的感覺,每走一步都覺得踩不到實處,可是今天卻覺得渾身發熱,只是仍舊難以支撐他行走。
伺敘白看到兒子變成這樣,心疼之餘又很生氣。
“夏夏怎麽把你給摧殘成這個樣子?你就這麽離不開她嗎?一個視頻怎麽才頂這麽會兒時間,我以為至少能撐到晚宴結束呢。”
伺舟被伺敘白的保镖扶了起來。
他的面色盡顯蒼白,額頭和頸間也泛出了一層薄汗。
其實,冥冥之中,大概是有報應在的。
伺敘白為了自己兒子的夜間體驗,暗示蘇茜寧給時夏下藥,卻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子,竟然在無意之間也被安金義下了藥。
那杯果酒,伺舟只喝了一口。
不過藥性極強,很快就會發揮出來。
對此一無所知的伺敘白,有些無奈地對伺舟說道:“如果你剛剛沒摔壞我手機的話,或許我還能給你再看一段夏夏的視頻。”
伺舟一聽到時夏的名字,落寞的眼眸中又重新有了光彩。
伺敘白繼續對他刺激道:“她和一個男孩子在夜間放風筝,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那個男孩子一無所有,她還是願意跟着他。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點魅力都沒有。除了相貌優越一些,簡直毫無競争力。既不會哄女孩兒開心,又不舍得說幾句情話。沒了夏夏,連個路都走不穩,怪不得她看不起你。”
伺敘白是懂拱火的。
明明時夏完全沒有看不起伺舟的意思,卻被他三言兩語就勾勒出,一個負心小女孩兒的形象。
手段雖髒,但見效。
伺舟現在不僅能強撐着走路,還主動推開了扶着他的保镖。
等來到更衣室門口,伺舟對伺敘白冷聲說道:“我不喜歡別人看着我道歉。”
伺敘白笑着摸了摸伺舟的頭:“爸爸就不進去了。”
伺舟進去後,伺敘白從口袋裏掏出房卡,交給門口的保镖。
“待會兒少爺出來,把這個交給他。他知道該去哪裏,其他的不用管。”
保镖遲疑之下,還是點了點頭。
看着伺敘白離開的背影,保镖也是覺得一頭霧水。
這兩口子到底怎麽商量的啊?
安金義讓他把更衣室的門從外面鎖上,伺敘白卻給了他一張房卡。
到底是讓這兩個孩子,在裏面辦事兒,還是去房間裏辦啊?
這一家子的內幕本就複雜,有時候交待的事也比較含糊。
可若是太過直白地去請示,又容易被解雇。
保镖想,不管了,他先把門鎖上再說。
說不定出來後,倆人想換個地方,也不是沒可能。
這些年他看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覺得這家子人做出什麽來都不稀奇。
伺舟進去之後,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旁邊的小隔間裏忽地伸出一只手,将他拉扯了進去。
伺靜影穿着白色的吊帶裙在等他。
安金義平日裏對伺舟很是關注。
哪怕他把自己的喜好掩藏得極好,可她還是從時夏那裏問出了關于伺舟的許多事。
比如,伺舟喜歡白色。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讓靜影穿白色就對了。
時夏從小就傻乎乎的,明明知道伺舟的喜好,卻從來都不知道迎合一下,整天穿得跟個七彩小鹦鹉一樣。
安金義想,時夏不肯為伺舟費心思,有的是人肯為他費心思,到時候不能怪伺舟被靜影搶走。
誰讓她不好好珍惜的?
伺靜影踮起腳尖,攬住伺舟的頸:“你是來跟我道歉的嗎?”
伺舟看到伺靜影這樣貼過來,忽然覺得荒誕又可笑。
他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是誰給她的勇氣,讓她覺得自己會喜歡上小三的女兒?
雖然時夏不在他身邊,但他也不至于饑不擇食到那種地步。
他平靜地看着她,仿佛是想看看她還有什麽招數。
伺靜影被伺舟看得心裏有些發毛,這怎麽跟媽媽說得不一樣?
不是下藥了嗎?
她的指尖輕劃過他的頸,發現他的身體挺燙的。
這時候應該起作用了啊,他怎麽還這麽無動于衷的?
媽媽說那種藥很強勁,只要稍稍一勾就見效。
到時候伺舟就會對她很主動的,主動到她受不了。
并不會讓她覺得尴尬,只會覺得快樂。
伺靜影想了想,覺得可能是自己沒勾到位的問題。
她又湊到伺舟的耳邊,輕吹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很難受?”
剛說完,就被伺舟從狹小的隔間裏甩了出去。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伺靜影瞬間意識到,應該是藥效起作用了。
她回過頭淚眼婆娑地看向伺舟,等待他下一步的舉動。
伺舟撩開簾子走出來,看也不看她地說道:“別再當衆給時夏難堪,你并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
他從未想過跟她道歉。
只不過伺敘白一直逼迫他來找她,不然就不帶他去見時夏。
無奈之下,只能過來見她。
道歉是不可能的。
不僅不道歉,他還要警告她。
“如果日後想繼續賴在伺家分一杯羹的話,最先應該學會的,就是讨好伺家未來的女主人,不是嗎?”